《野兽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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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兽法则-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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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迅速蹲下身,在混乱的人群中慢慢的往外挤。 
第二枪击中了旁边一个女人的发饰,她歇欺底里,发疯似的想从林志豪身上踩过去,这时候不知是什么人尖叫了一声:“谁把门关上了?” 
林志豪心里一沉。 
那些人开始砸玻璃,用凳子和枪砸开大门,但这是没有任何用处的,枪声此起彼伏,人们的情绪完全失控。林志豪把自己尽量的靠到角落处,以免在没有找到出口之前被人踩死。 
他撕开衣服,把流血的伤口包扎好。 
裴新民的枪法果真是名不虚传,这么远的距离,在上千人中间,他还是能准确无误的击中他。 
虽然不曾致命。 
但那也不过是因为他的眼神太过炽烈。 
林志豪开始仔细思忖着今天的每一个细节。 
很显然,侍者,女招待,还有大会的主持人,都是被买通了的。 
那么到底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手笔呢? 
“着火啦!” 
“着火啦! 
从头顶上冒出来的浓烟让人们更加惊慌失措。他们终于意识到这是一个有计划有组织的预谋,最终的目的,竟然是—— 
整整一幢大楼,成千上万条性命! 



裴新民嗅到那楼焦糊味的时候就开始预感到了不妙,但他抱着更为狂热的,不可磨灭的念头,而那念头灼烧着他,让他完全没有办法正常的思考。 
他把枪对准了林志豪。 
他想他要他死。 
他为他做了那么多事,而他要他死。 
裴新民扣下搬机的那一瞬间,忽然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从二十到二十五岁,他为了爱一个人而活着,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一个眼神甚至一丝笑容,无不是为他人做嫁衣,那么如果他死去,他是不是能够再世为人? 
所以裴新民丝豪也没有犹豫。 
他击中了林志豪。 
然后他闻到那种奇怪的味道。 
深夜里的,不为人所知的角落里,小孩子的恶作剧。偷偷的纵火,这种事裴新民自己也做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开了第二枪。 
大厅里的人们乱作了一团。 
裴新民在人群里寻找林志豪的时候,发现浓烟正从通风孔里冒出来,他在进入刀和会之前,曾受过很严格的特种兵训练,他知道只有有规模的纵火计划,才会有专人负责堵塞通风孔,这绝对不是巧合。 
他立刻站起身,往阁楼上方爬去。从这里到达楼顶的餐厅,至于之后的事情,那就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他听到细微的动静,猛一回头,却发现是张家男正从楼顶的缝隙间爬上来,裴新民手里拿着枪。 
而张家男绝对没有还手的机会。 
他向他笑了笑。 
裴新民也笑了。 
其实把别人的性命掌握在手里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那种感觉让人类同于上帝。 
上帝从来都没有无聊的是非观念。 
生或者死,那都只是随心所欲。 
裴新民的枪里还有六颗子弹。就算再少一颗的话,也不过是杯水车薪。他淡褐色的曈孔微微扩张‘‘‘‘‘‘‘忽然间感到了异于寻常的兴奋。人与兽,神与鬼,生与死,爱与恨,在这混乱的世界上,就算他杀了林志豪、张家男、叶开山,神不知鬼不觉,谁又能够指责谁的不是呢? 
杀人从来都很简单,只不过是将手指一勾。 
嗒一声轻响。 
张家男却向他伸出了手:“拉我一把。” 
裴新民神经质的微笑。他走过去,枪口距离那个人越来越近,近在咫尺。他眼皮微垂,看到他手里抱着一个人。裴新民周身火热,却像被一盆冷水迎面波过来,猛的打了一个寒战。 
“你先把她弄上去,让烟熏着了,下面人得把她踩死。” 
裴新民抱住女孩子柔软的身体,张家男双手一撑,纵身跃上来:“真够狠的,要把这整个楼里的人至于死地,相比之下,你我简直是小儿科。” 
他很随意的在他脸上捏了一把:“小裴裴,我发现你特别可爱。” 
裴新民按着扎宁兰的人中,看着她乌黑的眼睛慢慢睁开来,在清醒与混沌之间,她的迷惘显得份外的洁净。他想以张家男的精明,未必没看出他那一瞬间的心思,但他到底打的什么主义?那句可爱后面有什么引深词?裴新民冒出了一头冷汗。 



C 
暗格子赋予裴新民的,除了钢丝般的柔韧,更有一些阴暗的,不为人所知的东西,这就像潮湿的角落里,必然要滋长出色泽艳丽的毒蘑菇是一样的道理。 



扎宁兰很快就适应了烟熏火燎的空气,她瞪大眼睛,伺机而动,寻找着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求生,是在接手龙风堂掌门的位子前,必修的功课之一。教官这样告诉她,你的性命会凌架于所有人之上,只要你愿意,即使踩着他们的尸体,你也要活下去。 
扎宁兰往左右看了看,生死关头,裴新民和张家男——他们之间,还有她—— 
烟从紧密的墙缝间冒出来,无所不在,仿佛传说里食人的怪兽。他们爬上顶楼的餐厅,发现里面已经空无一人,火势还没有逼上来,扎宁兰兴奋的大叫:“哈哈,这回有希望了。” 
裴新民一把拉住她:“他们连通风孔都不放过,那么楼道和电梯肯定也被切断了,冲到外面只有死路一条。” 
扎宁兰微微一怔。 
餐厅里静得出奇,那么那些人—— 
“跟我走吧。” 
扎宁兰发现裴新民对这里的环境出奇的熟悉,她觉得奇怪,即便是事先有所准备,也不可能会事无巨细的摸的这么清楚,难道说——她心头一动,望向张家男,这个人脸上带着吊儿朗荡的微笑,好像是不管别人怎么摆布他,他都无所谓。 
扎宁兰相信裴新民决没有纵火烧山的本事和气势,而这个男人呢?她就绝对不敢保证了。 
裴新民走到餐厅后面的准备间,搬开桌子下面的杂物。 
“你干什么?” 
“碰碰运气。” 
扎宁兰正想追问,却被张家男捂住了嘴,她挣扎了两下,愤愤的哼了一声:“禽兽——” 
张家男笑了笑,也并不跟她计较。 
杂物下面埋着水筛子,被裴新民搬开来,往下面张望了一下:“还好。” 
他纵身跃下去,扎宁兰大吃一惊:“开玩笑,大厦里怎么会有地下通道?” 
张家男拎着她的脖子把她丢下去,裴新民在下面接住她:“是以前废弃的下水道,不过通不到外面。” 
“那会到哪里?”黑暗中扎宁兰和他近在咫尺,发现他脸上浮现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那既像是仇恨,又像是对情人的眷恋,错综复杂,出现在那张俊秀无比的脸上,扎宁兰心里竟微微的跳了一跳。她有些佩服自己,在这个时候,这种地方,竟然还有怀春的心思。 
通道非常狭窄,潮湿,行动困难的像热带雨林里的灰熊,渐渐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在黑暗中摸索的感觉,有如地狱。然后是静,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时事转变,似乎都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扎宁兰只觉得这通道长的似乎没有尽头的那么长,不可思议,她想找点什么话题,好让闷热的空气变得不太难忍受,然而好像说什么都不算合情合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被咽了回去。她神经紧张,处在崩溃的边缘,似乎只要有人轻轻一碰,她就会跳起来,毫不犹豫的撕碎他,碾成肉酱。 
忽然脚下面的地板抖动了两下,热气排山倒海的压过来,空气骤减,几乎让人窒息。裴新民低喝一声:“快走,楼大概是要蹋了。” 
“什么?”裴新民拽起她,扎宁兰还没回过神,被他拖拽出去,身体由上而下,双脚踩空,她尖叫一声,紧紧的抱住了裴新民。 
这时候终于听到动静,轰然巨响,但恍若隔世,不真切。扎宁兰人在半空中,被裴新民紧拽着,一直往下滑去,那种感觉,无凭无据,像是小时候玩过山车,她紧咬着牙前,又不敢叫,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感到身子一软,踏踏实实的倒在了地上。 
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身体下面的地板,冷的像立冰,湿气泛上来,浸透了半边礼服。 
张家男一把抱起她:“别躺着。” 
扎宁兰不想在他面前示弱,然而两脚不由自主的发软,她扶着他站起来:“这是什么地方。”她转过头,往两边看了看,湿,而阴冷,比下水通道还要简陋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裴新民摸到角落处,准确无误的摸到了一盏煤油灯,他用打火机点燃了,环顾四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一点都没有变。”他这样说着,就好像被迎面揍了一拳,微蹙起眉头,露出了痛楚而嘲讽的表情。 



第九章 
A 三重门 
裴新民发现,一个人眼睛里看到的,和脑子里所想到的事情,永远是南辕北辙,越实际越真切,反而越荒谬越滑稽。 



这是东南亚国际贸易大厦的三层地下室,在一九九五年以前曾被用做难民集散地,九七年的大事件,导致暗格子废除,变成了一种文化的抽象的符号。裴新民也是这符号的一部分,就像怒放的花朵,没有根,开的再绚烂,他的身体是腐烂的。裴新民用手抚摸着潮湿的墙壁,那种感觉很奇怪,他以为他一辈子,甚至永生永世都不会回到这里,他为了远离它,出卖了所有可以出卖的东西,然而命运终于使他明白,每个人都不过是鞭子下面不停旋转的陀螺。 
裴新民记得,他曾听一个黑人牧师说过,是上帝使我们的眼睛变瞎。 
但真的是上帝吗? 
裴新民用手划过墙角,这个地方熟悉的让他觉得恐怖。 
人是因为欲望而蒙上了自己的双眼。 
然而他的欲望有什么错? 
他有什么错? 
裴新民指尖微微颤抖着,再给他一百次重生的机会,他也不想在这种地方生活下去。 
他挣扎,反复,一次次的叛离,爱与不爱,骨子里渗透出来的下贱与淫靡,他也是个人,为什么就不能冠冕堂皇的,像对面那一男一女一样的站在太阳底下,大声的笑。 
他和他们有什么不同? 
“小裴。”扎宁兰从身后抱住他“你怎么了?别怕害怕,我们一定可以出得去。” 
一定可以? 
裴新民第一次走出这个地方,用了整整十年的时间。 
一定可以? 
裴新民推开她:“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张家男从身后捂住他的嘴,向扎宁兰笑了笑:“没事,这家伙吓坏了,你先到旁边呆着,该办的事,我和他想办法。” 
扎宁兰犹疑着,看了裴新民一眼,他的脸在火光中闪烁着一种扑朔迷离的白,扎宁兰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他。她始终认为裴新民是优雅而无害的,他的一切都只出自于不得已,这也正是裴新民努力要留给她的印象。 
但事实上,在某种特定的环境中,扎宁兰惊奇的发现,人们口口相传的一些谣言,其实里面的某种成份,未必就不是真的。 
她退到墙角处,听张家男笑着说:“打起精神来,什么时候也不能委屈女人哪。” 
扎宁兰捂着胸口,她二十三岁,爱过一些人,对裴新民,好色的远多于情深,然而她希望他是完美的。她往墙角里蜷缩了一下,觉得冷,这阴寒的空气。以及人,都给她一种冷的难以忍受的感觉。 
这时候哗啦一声响,扎宁兰吓了一跳,没等她回头,通道里跳下来的那个人,一把扣住了她的脖子,扎宁兰也受过颇为严格的格斗训练,下意识的往那人手一抠,回脚猛踢,那人把她的脖子往后一拧,她痛叫了一声,却听那人很温柔很和气,春风拂柳般的说了一声:“别乱动。” 
扎宁兰身上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是你!” 



那人笑了:“是我。”他容貌不过平平,但笑起来的样子却份外的多情,他的声音那么的理所当然,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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