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我一生 by戚子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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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我一生 by戚子毓-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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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是我和文本互相表示亲昵的动作,其实应该是很平常的,可是我一直无法适应,每一次体验都让我心跳不已。所以,我埋着头,不让他看见我已绯红的双颊。
晚上的月亮很圆,我猜想,现在应该是农历十五了。我偷偷将自己私藏的一瓶干红拿了出来,带上两个玻璃杯,溜到阳台。
“五年了,妈妈,五年你都没有陪在我身边,五年里我过的每个节日你都不在,可是,我却很幸福,因为一直有个人陪在我的身边。”我分别给两个杯子倒上酒,暗红色的液体倾泻而出,泛出点点红光,我将杯子举起,对着圆月,自言自语,“妈妈,你会祝福我的吧,我就想一直这样,直到我生命终结的那一天,再也别无所求。”张口,将红色液体吞了下去。干红的味道很苦,像中药,却泛着丝丝的甜,也许是酒精的作用,身体竟不可思议的暖了起来。
今夜,周身陷在一种奇怪的触感之中,竟也好眠。
醒来的时候,睡在一张大床上,床铺软绵绵的,有一股子清香,我抬头看看四周,不是我的房间,这里除了床和衣橱,什么其它的摆设也没有。窗外的太阳挺厉害,烧得我觉得燥热,昨天是我第一次喝酒,脑袋现在还微微的沉,这也许就是宿醉后的疼痛吧。
“醒了?”文本打开门,走了进来,如果我没有眼花,他的眼眶有些微的红肿,不会是哭了吧?
文本递给我一杯参茶,我接过去,小声说了句谢谢。其实,我心里有点忐忑。昨天,该是他把我送回来的吧,那么他也应该看到了我私藏的干红,这杯参茶便是最好的证明。
文本不太喜欢我喝酒,所以他从不把他收藏的酒摆在我看得到的地方,也从不和我谈论酒。这次算是触了他的禁忌。可是,从进房门开始,他的脸上没有一丝不悦之色,反而多了几分关切,这样的态度,让我不安。文本坐在床边,拿着份报纸看了起来,似乎丝毫没有要向我发难的意思,双腿自然地屈起,好一派悠闲的景象。
“你怎么不怪我?”底气不足,声音都小了下去。
“怪什么?”文本终于放下报纸,正眼看我,表情无辜得一塌糊涂。
我有些懵了,接不上话。有时候,我实在是无法对那张脸做出除倾慕、害羞之外的表情,总归一句话,我对他的脸很没辙。
“如果是喝酒的事,我不会怪你。不过,如果你以后要是再做出半夜里不睡觉,偷偷溜出去又不回房的事,我可真的会生气。”看我好半天没反应,文本才悠悠说出这番话。
听了他的话我才明白,我刚才都是瞎担心,人家使的可是欲擒故纵的手段。这令我有些窘迫,被人看穿的窘迫。
“嗯。”点点头,回应他。
然后,带着些疑惑释然的解脱,我倒在了床上,软软的被子,还有文本的味道,这些,让我安心。跟在文本身边的五年,也许就是我十九岁的生命中最平安舒适的五年了,想必,天上的母亲也会得到安慰吧,毕竟,跟着她的生活,充满了惶惑与恐惧,所以,这种平静让我有种快要被幸福溺死的错觉。不过这样想来,我的适应力其实还真不怎样,五年的生活,仍然不曾让我的生活习惯有大的改变,习惯的总会不小心表现出来,不习惯的,无论怎么做都做不惯。我常有一种走在钢丝上的感觉,好像,些微的不小心,就会让我跌得粉身碎骨。这种感觉,在文本告诉我要举办家族聚会,并且还要带着我去的时候,越发明显。






第五章







因为我办的是走读,所以在大学校园里,并不认得几个人,况且我生性就沉默寡言,更是没几个朋友,但邝秋是个例外。他是我在新生开学典礼上认识的,他性格很开朗,在学校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就在校里校外都混得很熟络了,可他偏又喜欢粘着我这个闷葫芦,两个人在一起多是沉静的,他似乎也很喜欢这样,所以,无需言语,我们变成了好朋友。邝秋是个货真价实的gay,或许因为他真的把我认成他的好朋友,所以,我们两人,一直相安无事。而我之所以能够忍受一个gay在我身边晃来晃去,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我自己那一点点私心,我想绑住他,因为他的父亲是可以帮助文本顺利进军电视行业的重要人物。邝秋看似神经大条,其实他的心思缜密又很有城府,对这样的人,完全绑住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因为他太独立,根本没什么东西可以让我要挟他,所以我只能采取“推心置腹”的方法,把他当作我最好的朋友,让他相信我,这样,要得到他们家的帮助也许会比较容易,不用费什么大周折。因此,我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对他坦白了我的身份,当然目的没有对他说,一场小小的车祸,只是要叫家长来医院,“顺便”和他见个面,说明我的身份,并让他为我保密,还不至于把一切都摊牌。我想,让他自以为抓住了我的把柄,让他对我放松应有的警惕,不失为一种好方法。
“小帆,你怎么才来?都帮你占了好久的位置。”邝秋为我们占了图书馆的一隅,他显得特别精神,使劲向我招手。
“嗨!上午没有课,就睡晚了一点,抱歉。”我顶着一脸疲惫对他说。
“咋了?地震了?一副死鱼相。”邝秋一脸调笑的表情,但旋即又变了脸色,“好重的姜味!你今天早上吃什么了?”
“你鼻子永远那么灵。”我笑笑,不予回答。
“喝酒了?”
我顿了顿,点点头。
许久,他开口:“你应该去她的墓地看看。”邝秋翻着手中的书,说:“她可是你亲生母亲,她的忌日都不去,不太妥。”
“我也想去看她,但是就是不知道怎么跟他开这个口。”
“嗯,这样。。。。。。”
抬头望着窗外的天,阴沉沉的,就像母亲死的那一天一样,让人觉得压抑。
脚下是一潭水,粘粘的,是血,缓缓的从一个女人的身体里流出来,那个女人骨瘦如材,平时苍白的脸上此时浮上了一层不健康的红晕,她的手抚摸着另外一双小小的,发颤的手,动作轻柔,嘴里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我最怕的,是。。。。。。改变你的命运。”
“妈妈!”看到那女人垂下了手,从心底涌上的恐惧使我无法抑制地尖叫起来。我睁开眼,逃离这种黑暗。坐起身,看看四周,是我的房间,还是一开始见到岑姨时,她给我安排的那间二楼的小房间,一切,又回到这儿来了,刚才的,不过是一场现实的梦罢了,我如是安慰着自己。这种痛苦,谁人愿意日复一日地尝试?
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我门前停了下来,推开门的是文本。
“怎么了?”脸上是焦急的神色,身上还穿着睡衣,额头上有点点汗珠,他应该是跑过来的,呼吸还有些不齐。
我笑笑,无法答话,却不知脸上的神色早就已经吓到了他。
“快说,怎么回事?”虽是命令,但却带上了恳求的语气。
我几欲开口,但却怎么也说不上来,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得慌。把头轻轻地,极其轻柔地靠在文本肩上,微微发颤,随后,感觉到他的手正慢慢抚着我的背,传来丝丝温暖,植入心底。
整个晚上,文本陪在我身边,他没有入睡,我也相对无眠。
清晨,窗外清脆的鸟啼声唤起了我朦胧的意识,抬眼,便是一个散发着成熟味道的中年人,低头看着我,眼里是藏不住的怜惜。
我准备起身,他拉住我,说:“别动,你昨晚一晚没睡,现在肯定很累,再睡会儿,我一直在你身边,安心睡吧。”低沉的音调,带着些催眠的味道。我想,文本肯定会一些催眠术,不然,为何只看他的脸,听着他的话,我就由一种安心的感觉,以致于如此之快就入眠了呢?
还有很多关于文本和我自己的事,我都弄不清。但即便如此,能伴在文本身边我就很满足了。
可能便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会答应岑姨,许下那个承诺,我想的,不过是给自己一个留在文本身边的理由,却如何也想不到,这个承诺,是一个会永远束缚我一生的谎言。
当你发现你对一个人的感情变质时,你无论如何也不会像我一样如此恐慌,一种只能深埋心底,无法对人道清楚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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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再醒来时,已日上三竿。文本依然坐在床边看报纸,床头柜上则放着一叠衣服,是我外出时用的的衣服。
“醒了?”文本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能起得来吗?”
“去哪儿?”他那架势,是非要带我出去了。
“能走的话就跟我来。”
惊讶的是,文本独自开着车带我来到了一个墓园,非常熟悉的墓园。因为,我的母亲,就长眠于此。
墓园里的风很大,有点迷了人的眼。吊唁的一两个人,站在墓碑前,都是沉默的,虽痛苦,却也无其他。
层层的墓碑,有致的摆放在一起。无论什么人,生前荣华富贵,或是贫穷凄惨,化了尘,就归了土,再没有区别。
我的母亲,生前是痛苦的,我不知她为何痛苦,只能从她看我的眼神里,觉出凄凉和绝望,那种感觉,让我分明认为母亲的身体是脆弱的,那种一用力便会灰飞烟灭的脆弱。
最终,谁都没有能够让她得到解脱,她的那些露水情人,不过是她用来维持我们两个人生计的办法,感情,在那时,已经成了多余的累赘。
她走前,最放不下的依然是我。
母亲没有照片,空空的墓头上只有她的名字:陈丽宛。一个美丽女子的姓名。
手微微有些颤抖,轻轻抚过墓碑,厚重的灰。她应该在怪着我的吧,这么久没有看望过她。五年,这长长的五年里,我竟一次也未看过她。我不由得又记起了母亲的那句话:“我害怕的,是改变你的命运。”
“现在呢,妈,你还在害怕吗?”喃喃的问,却忘记了不会有人再回答。
一双手抚上我的脸,湿润的感觉弥漫开来,才发现,我原来在哭。文本站在我身边,用一种平静的眼神望着我,手很温柔,却没有温度。
墓园的风很大,刮过耳边,很疼。我想,现在我的样子也一定像极了那风暴中迷失方向的孤船,脆弱而又孤独。
不知何时起,我陷在文本的怀里,恸声的哭泣。我在害怕,怕我的人生再有改变,有些事,发生了,就再无挽回的余地。所以,我极其害怕文本给予给我的幸福感,它是文本施与给我的幸福,它太脆弱,让我觉得随时有可能失去。
天色逐渐暗了下去,我匐在文本肩上,有些脱力的感觉。
“来,起来吧,回家了。”文本拉我起来。
是啊,我现在的家就是我身边这个男人的家,我现在,也有了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
文本走在前面,我能看到的,是他男人的宽广的背和结实的脊梁,那是强势的特征,也是我得以依赖他的庇护的原因。风依旧不停,沙有些迷了我的眼,文本转过背,看着我,是充满依恋的眼神,似是在告诉我什么重要的讯息,但我却读不懂。那一刻,心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只剩下一种眼神,包含着依恋。任着心跳逐渐加快,呼吸急促起来,那种心情,应该,叫做爱吧。
也许,在很久以前就那么爱上了,没有原因,没有目的,只凭着一种感觉。
傍晚回家,管家忠叔早就在门外候着了,看到我们姗姗来迟,松了一口气。可看到文本搂着我的肩走进来时,他明显一愣,但随即便说:“文本,岑景明来了。”忠叔是一直将文本照顾到大的人,文本对他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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