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月--水之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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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江月--水之银-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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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好久才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开口说道: 
  “人非圣贤,岂能无过,楚寒楚寒,你真的不能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沈静虽然一向都是只要做了就不后悔,但是楚寒你本身就已是上天给我的最大的一个意外……算了,这样的说……法连我……自……” 
  他的声音转低,后几句喃喃自语,听起来模糊不清。 
  “七王爷如果现在还想感化楚寒,那么大可不必。” 
  我的声音冷冷。 
  如果说他有过后悔我绝对相信,但是绝对不存在什么改过的问题。 
  他要是知道我的来历,当初不会那样对我,只不过不是存心结纳,就会是赶尽杀绝,以绝后患。 
  “天底下没有到处残害他人的圣人,卢陵飞雪皇室中人与我无关,但是你对剑琴和我的所做所为,那样卑劣的事情,正和你本人一样恶心。楚寒不找你报仇不是我不想报复,而是我已经不屑报复你这样的人,所以劝你不必再在我身上用什么心思,无论怎样,我都不会象哈森江潭那样为你所用。” 
  “……楚寒想得太多了。” 
  沈静冲我眨眨眼睛:“你为沈静办事,我只不过是不想亏待自己的人罢了。” 
  自己的……人? 
  “那可真是多谢厚爱了。” 
  他的人离我如此之近,周围又没有人在,捏了捏拳头,我提醒自己忍字为上,大敌当前,这个时候实在不是什么能起内哄的好时机。 
  沈静拿出一张地图,高山河水,正是京城这一带的缩影: 
  “我的侍卫中不乏武功高手,我带三千人去,只要能混入北蛮营中,到时候换上他们的衣服,楚寒的易容术天下无双,可以易容成他们重要人物的样子,我和你带一部分人前去烧毁粮草,另外的那些去救那些百姓。两相呼应再加上城里面随时接应,北蛮必然会有一阵的大乱,到时候其他的人向城内冲,我们则就势向冲到外围,正好也可以做为日后击退蛮兵时的一支伏兵……但是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不能预先决定,我们……以七彩焰火为号……这样的安排,依你看是否可行?” 
  墨笔在纸上弯弯曲曲地画出一道线,直指西北方,我扫了几眼,淡淡说道: 
  “很不错的想法。” 
  话题就此打住。 
  沈静想的到要用我的易容术,却并没有问我可否找个人来代替沈刚蒙骗蛮人,我也没有问他是否需要我来帮忙易容替代,沈刚是他与皇位之间最大的一块绊脚石,国难当头,这等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好在君父臣子,天威难犯这些想法,楚寒亦不曾有过在乎。以沈静的人才和心狠手辣,也还轮不到我来教他怎么做。 
  因为昨天夜里无端被跑进来了两个人,当日蛮兵攻城格外凶猛,四面八方潮涌而至,我守在城西,只是站在城头上就已能感觉到这么多天沈渊等人是何等艰辛。象北蛮那样的强敌,就是彼此兵力相当都不一定能成功,何况守城人马远远不够,很多人都只是一些普通的京城百姓。 
不断有人倒下去,或死或伤,京城著称于繁华而非军事重镇,羽箭碎石等诸般守城用具这几天用得也是所剩无几,满目飞红,对着这样的情况,我所做的也只能是挽弓搭箭多杀几个北蛮人,尽我所能指挥兵丁弥补缺口,不让他们有可乘之机。 
  一个人再厉害的武功,到了战场之上也不过了沧海一粟。 
  突然之间心中涌上惶急,我跟沈静计划得周全,但是过程中各种各样的变数都可能发生,要是真的不能成功的毁掉军粮,以京城现在的情况,缺箭少药,老弱兵残,只怕也真的守不了几天。 
  不是破斧,舟却已经沉了,再无其他后路可退。 
  夜晚的时候蛮兵终于退去,我匆忙改了妆扮,仍旧是普普通通一张脸,已经是临别将行,沈静却突然拍了拍我的肩,我疑惑的看向他,沈静却笑道: 
  “此行关系重大,楚寒可千万不要一时冲动,行刺蛮王因小失大,坏我大事。” 
  “……七王爷过虑了。” 
  有点意外的言语。我不太明白沈静说这些话的用意,形于外,表于里,粗看过去竟形成了“担心”二字,只是沈静竟也会为一枚棋子来担心么?天方夜谭不过如此。再看看眼前其他人,明日或许会有同生共死的机会,但其中却并无我交心人在,当下也只是说得淡淡: 
  “既然如此,拜别诸位。楚寒当于蛮营之中静候佳音。” 
  取信于北蛮不是重点,难在这之后要待机在重兵之中烧掉粮草这一件大事。幸而剑琴威远信兰并不在城中,没有携带一刀一剑,我转身出门并无牵挂。 
  北蛮营中经过了昨夜一乱,今夜杀气显得分外浓重,我走得缓慢但并没有掩饰行藏,远远地已被发现,“什么人?!” 
  有蛮人的喝问声传来,我亦提高声音回话,以北蛮语回道: 
  “在下楚凡,有急事求见贵营主事者!” 
  并没有用上内力,让北蛮以为我不谱武功,对于以后行事都是有益无害。 
  “什么?……不准动……你就站在那里!!” 
  依言站定不动,想来他们是在向上面请示要如何处置我。我静静等候并没有太大的心急:北蛮固然杀人如麻,但是这许多天来处攻不下京城,必有焦虑,无论想不想信我,既然暂时看不出什么损失,就总会存着何妨一试的想法。 
  那就是我中原的机会。 
  俄顷,无数火把在这一小片区域亮了起来,连带照亮了身后几十丈远的地方,我举了举双手,示意自己手无寸铁,蛮人审视一下,终于打开营门,把我给放进去,却并未捆缚双手,可是认为凭我一个人起不到什么太大的风波? 
  周围却是都是弓上弦,刀出鞘。 
  火光映照之个,蛮兵一个个的神情都象凶神恶煞一样,当中领先一人,看上去十分面熟,我仔细想了想,才认出来他正是那天抓我和沈静入营的蛮族军官,当下拱手施了一礼,说道: 
  “楚凡见过将军。” 
  那人上下打量我,眼中鄙夷仍在,说起话来却是彬彬有礼,并非那时那种盛气凌人的样子: 
  “本人拓邑王驾前将军乌尔,阁下深夜到此有何贵干?” 
  “在下受王都七皇子所托,有急事想让求见大王,不知尊驾可否为我引见?” 
  我回他一笑,说得不卑不亢,举止坦然。 
  乌尔说话的时候眼神闪烁,明显城府很深。本来蛮人之中就不缺乏足智多谋之士,阴谋诡计之徒,不然既便蛮军之中人人骁勇,拓邑好杀善战,北蛮却也绝不会这样子无声无息就攻到了天子脚下。 
  他再瞅我两眼,一瞬之间眼中不是没有杀机闪过,最后却还是转回那种彬彬有礼的样子,说道: 
  “尊驾稍等。本人这就去禀明大王。” 
  “有劳阁下。” 
  我不着痕迹地打量这座布置得铜墙铁壁一样的营寨,粮草屯积在大后方,而且一定派了重兵把守,就算拓邑真的相信我的说辞,想要取胜,也绝对会是一场硬仗。 
  天色将明时,我终于被拓邑传入帐中。 
  当日的剑伤似已恢复,却是一样的狂妄表情,血气逼人。 
  也曾与他林中一见,那时的京城周围,却绝非是此时的这般尸骨遍野,民不聊生。我心中免不了凄然一叹,当下朗声说道: 
  “皇都七皇子沈静属下楚凡,见过北蛮王!” 
  拓邑高踞座上,抿唇半晌不语,眼中射出锐利的目光,似要将我刺穿一样,地狱修罗一样的森然,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低沉,杀机隐现: 
  “七皇子沈静天下闻名,他派你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微微一躬,淡淡说道:“鄙上别无他意,只不过想要把京城送与大王罢了。” 
  “偌大一座京城,岂是说送就能舍得的东西?!中原人向来狡诈,你这是想要欺瞒本王么?”拓邑阴阴沉沉地说道:“说实话我可能还会放你一条生路,再说假话,本王立刻拿你的人头挂出去祭旗!” 
  “在下所言,字字无虚。” 
  “不见棺材不落泪?!”拓邑象是很不耐烦,表情变得狰狞。 
  腰侧配刀倏然出鞘,直直对着我飞了过来,我一愣之间,把眼睛紧紧合上,身体微颤,来之前已经预见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赌他只是试探,并非真心要取我性命。只是并没想过他这么快就出手恐吓,拓邑的心情明显可见不是太好,京城久攻不下,虽然没有表露出来,但他必然已经心生焦躁。 
  果然刀尖在离我喉头不过一寸之地停住,缓缓睁开眼睛,拓邑的表情莫测高深,突然说了一声: 
  “很好。” 
  收刀回鞘,紧窒的目光却仍盯在我身上,毫不放松:“楚凡,你要明白,我这一刀砍下去,你的性命已在我的手上。” 
  我静静看他,“大王可是有什么事情想要询问在下?楚凡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拓邑神情微微一愣,突然却又大笑起来,“果然不愧是沈静的手下!” 
  杀气逼人,我心中突的一跳,只觉得刚刚刀尖逼在咽喉上的时候都没有这样危险的感觉。 
  虽然都是北蛮人,但是拓邑跟乌尔大不相同,乌尔的杀气藏在心里,不时闪现,拓邑却是一举手一投足之间处处都透着残忍好杀;喜怒善变,两次短短的接触,我已经能确定他是个谈笑间取人性命的人。 
  这一点沈静虽然也同他相象,但假若拓邑是视人命为草芥,沈静就是视人命为树木,我心里面苦笑,楚寒何其可怜,为着这五十步和百步的差别,竟是处处涉险。 
  拓邑笑声一发即止: 
  “沈静贵为皇子,为何突然要降我北蛮国?”   
  “大王大军突进,势不可挡,与其他日沦为阶下囚任人宰割,不如今天在尚有余地的时候与大王合作,谋求一条生路。” 
  我答得一字一句,满脸诚恳之色,拓邑哼了一声: 
  “本王虽然地处北方,却也知沈静这个人物,如果放手一搏,他自己也有当皇帝的可能,君临天下没有人不会喜欢,你家王爷当真就能够舍得下这许多年来的辛苦?!” 
  “帝位固然诱人,但是聪明人明哲保身。京城一夕之间被困,外有大兵压境,内无准备,人微将少,南安河天险,阻断所有援兵,城破只是迟早的事情;而且诸皇子争位,七王爷按年纪按在后面,按能力其上尚有三王爷沈渊,并无必胜的把握。” 
  拓邑哼了一声,眯着眼睛睨我: 
  “降我北蛮,中原人人都会知道他卖主求荣,鄙夷唾弃。多少人为了当皇帝死于非命,以七皇子现在的声望,就算希望再小,与其委屈求权做个降将,哪里有挣那一点可能来得好呢?楚凡,你这样的理由,并不能说服本王!” 
  他的手离开刀,人却变得更加尖锐,我低垂下眼睛:“大王并不是我家王爷,又怎么知道他会就此放弃逐鹿中原的野心?” 
  拓邑的眼神闪了闪,不怒反笑: 
  “怎么说?” 
  “大王为了要京城投降,日杀我中原人过万,尸骨遍野,民不聊生。此时就算不理这些人死活,继续打下去真能坚持一月两月,城却总有被攻破的一天,可是投降却是褒贬不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将来一朝时势扭转,并不是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大王没有见过我家王爷,只怕不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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