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有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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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有明月- 第1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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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到了现在我终于发现,我在这个世界上终究什么都没抓住,我当初想要抓住的妻儿不是我的,所谓的亲情也随着韩子苏的去世而离我远去,如今的韩家,再也没有我的一席之地。
  
  金满箱,银满箱,不过是黄粱梦一场,日也忙,夜也忙,到头来终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该放下了,这俗世中的一切,如今我还剩下的就只有日夜与我相伴的那个人,想到这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思念如狂潮般涌上心头,便匆匆的将韩家一切安排妥当,准备回终南山去。
  
  临走时韩福交给我一块小铜牌,我一看是保盈钱庄的凭据。
  
  原来这两年的红利他们都帮我存在钱庄里,凭此铜牌可以在保盈钱庄任何一个分号支取银钱。
  
  这东西对一般人来说当可保一生衣食无忧,可惜对我来说却没用。
  
  只要有王勉,我就有了一切。
  
  不过韩福却执意要给我,在他眼里我出门在外是需要钱的。而家里现在有了食邑不缺这些钱花,我也只好揣了起来。
  
  快马加鞭往终南山跑,心里想着王勉会不会已经回去了,便归心似箭。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然而路上却碰上了一个人从天而降拦住我的马,马儿受惊吓嘶鸣一声前蹄人立而起。
  
  我连忙稳住马儿定神一看原来是薛沧溟,才踏实下来笑道:“沧溟?你怎么来了?”
  
  薛沧溟恭敬行了个礼:“沧溟是奉师叔祖之命带您回昆仑山。”
  
  我闻言一愣,王勉为什么会找薛沧溟来接我?难道他出事了?!难道龑云将他打伤了?!
  
  这么想着心里便万分焦急,连忙下马对薛沧溟道:“沧溟,王勉究竟怎么了?”
  
  “您跟我回去就会知道了。”薛沧溟说着来拉我的手。
  
  我心中虽有些疑惑,但急着想见王勉,也就任由他拉着。
  
  薛沧溟钳住我手腕一带,将我带到半空中,往西飞去。
  
  薛沧溟可不像王勉那么体贴,会用真气做护罩将冷风挡在外面。那风像小刀子一样割着我的脸生疼。我只好抬起手,用袖子挡住风刀,运真气抵挡。
  
  然而飞了一会儿,我发现好像不对劲,这方向并不是往昆仑山去的,而是往长安而去!
  
  我疑惑的想说话,可是风吹得我嘴都张不开。我只好挣了挣被薛沧溟拉着的手腕,没想到他拉得死紧,丝毫挣不动。
  
  离长安愈近,我心中愈加疑惑,开始大力挣动起来。
  
  薛沧溟此时才减慢下来,我怒道:“沧溟,你要带我去哪?!”
  
  薛沧溟回头看着我笑道:“我带师叔祖去享福,您到了就知道了,快走吧。”
  
  我终于知道事情不好,连忙运起功力挣扎,薛沧溟手上立即发力,一股大力传来,冲击我浑身经脉,一下将我冲击得晕了过去!
  
  黑暗中听见有人说话,声音十分熟悉:“不行,鞭刑烙刑对他都没用,他的功法诡异,一日便可痊愈了。”
  
  另一人道:“那就砍掉手脚让他成个废人。”
  
  “不行,薛道长,咱们各取所需,你别做的太过分了。”
  
  “怎么?王爷心疼了?那就交由王爷处置吧,只要让他写出功法秘籍就行。”
  
  又有个人说:“我们不管你们如何处置他,总之给我看好了,若是让他跑了,小心你们的命!”
  
  “龑师叔祖您真是说笑了,您设的这个阵法,他若是能出得来,咱们也不用谋划这么长时间了。”
  
  “法阵自然不会出错,但若是你们将人放了,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
  
  之后脑子又开始变得昏沉,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
  
  再醒来之时,看见自己被关在一个石砌的牢房里,牢房很大,只是这牢房四壁空空,什么都没有。
  
  连窗都没有,只有一扇厚实的铁门,牢房顶上竟有上百颗夜明珠,摆成奇怪的图案,打在我身上。
  
  我趴在地上,手脚都带着儿臂粗的锁链,锁链一端拖得长长的深入墙里,钉的甚是结实。
  
  我抬了抬手,身上一丝力气都没有,调动身上真气,才发现丹田处的圆月被符印像网子一样缚住了。
  
  这种情况,我就算是再笨,也知道自己被囚禁了。
  
  想了想,试着召唤匕首,至少要先将铁链砍断,才能设法逃出去。
  
  可是匕首竟然召唤不出来!
  
  试了好几次都没办法,只好挫败的放弃。
  
  又想了想,王勉的身外化身应该在我身体里,或许能帮我。
  
  于是我内视丹田,将灵识逼入自己身体去找王勉的身外化身,可我费尽力气竟然无论如何都找不到!
  
  一股恐惧无力感从心里冒出来,浑身上下出了一层冷汗。
  
  王勉!王勉你在哪儿?!我被人囚禁了你知不知道?!你不是说我呼唤你你就能赶来的吗?!
  
  我在心里一遍遍呼唤他的名字,又静静等了半晌,等着他来救我,可是一个时辰过去,没有人来。
  
  我又张嘴想大喊,可是喉咙干的连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我真的害怕了,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以往坐牢哪怕用刑,我都没这么害怕过。功夫使不出,匕首召唤不出来,王勉不在身边,呼唤他他也听不见,没人能救我!
  
  铺天盖地的恐惧袭来,我趴在地上缩了缩身子,抱着自己的肩膀有些发抖。
  
  此时牢房门打开了,有人走了进来。




严刑逼供(修改)

  有时候人真是很奇怪的动物,明明知道事情不会像你想象的那样发展,却仍然会毫无根据的希冀着。
  
  就像那时我明知道龑云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我们,还放王勉去妖界探听情况。
  
  如果当时我不放他走,至少我们还能在一起,就算是死,我也能死在他身边。
  
  现在也是这样,虽然明知进来的人绝不会是王勉,我仍然希望睁开眼能见到他的脸。
  
  然而当我抬起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华丽的锦靴。
  
  来人蹲下身,一身金丝镶嵌的锦袍拖在地上。这时代皇帝穿黄色,三品以上大臣的官服为紫色大团花,不过这人的锦袍是白色锦缎为底浑身用金线秀着盘龙图。
  
  光看这身打扮就知道是谁了。我轻笑一声,又将眼阖上。
  
  李煠伸出手,捏着我的下巴,抬起我的脸与他对视,我无奈的睁开眼,看见他紧绷的面部表情,牵了牵嘴角,张嘴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李煠一伸手,有人将一碗水递给他。他将水放在我嘴边,我看了看他,低头喝了一口。
  
  清凉的水下肚,滋润了干渴的喉咙,我这才说出话来:“王爷别来无恙。这样将我捉来,究竟是何道理?”
  
  李煠一挥手遣散了下人,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我:“你可知是何人将你捉来的?”
  
  我趴着跟他说话实在费劲,便艰难的坐起身,扬起脸看着他道:“自然是龑云,除了他还能有何人如此恨我?”
  
  虽然不知道龑云跟李煠和薛沧溟这几人是怎么勾搭上的,但除了龑云,也没人能弄出这么厉害的阵法,竟可以隔绝我和王勉的联系!
  
  李煠摇摇头:“龑云恨你没错,但他会杀了你,却不会将你囚禁。”
  
  我嗤笑道:“难道还是王爷求了龑云才留下我一条性命?!如此洛某是否还得谢谢王爷救命之恩?!”
  
  李煠又蹲下来直视着我:“除了我以外,还有人想要留下你的性命。”
  
  我挑挑眉毛:“王爷说的是薛沧溟?”
  
  李煠点点头:“他想要你的功法秘籍,你只要写出来给他,我便求龑云解开你的禁制。”
  
  我闻言呵呵的笑了起来,笑了好一阵,才说:“好吧。薛沧溟是为了我的功法秘籍,那王爷又是为了什么呢?”
  
  李煠又抬起手掐住我下巴:“我要你。”
  
  我侧开头想躲开他的手,却没躲开,皱了皱眉,却又觉得好笑:“王爷真会说笑话,王爷如今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什么人没有?为何非得要洛某这么个貌不惊人,毫无用处之人?”
  
  李煠却凑近了我,我躲不开他,只好任由他将气息吹在我脸上:“你可是唯一能从我床上跑下去的人,那时我怕误了大事放你走,现在……”说着冷笑两声,“你只能任由我摆布。”
  
  我皱着眉听完他的胡言乱语,说道:“我知道王爷是做大事的人。在你心里,恐怕没有任何事比权势更重要,你做你的王爷玩弄权术就罢了,何苦跟我纠缠不休?!”
  
  李煠却咬着牙冷笑着说:“你若永远呆在山上不让我瞧见我也不会纠缠于你,但你竟让你的兄弟来做了国师。而今圣上对国师可是一往情深啊,朝中长着眼睛的都能看出来,此事早已弄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你叫我如何不恼?!”
  
  我低头蹙眉沉思,这层我倒真的没想过,红玉来这当国师,恐怕确实制衡了李煠的权利,再加上恒儿对他定是百依百顺,李煠自然会感到威胁。
  
  可红玉的路是他自己选的啊,我有什么权利去管?更何况我若真的棒打鸳鸯,他们也不见得能听我的。
  
  想到这我抬起头:“王爷,红玉来当国师一事,不是我指使的,我已了却尘缘,为何要来趟这趟浑水?王爷,你若能放了我,我便劝说红玉回山上继续修炼如何?”
  
  李煠闻言沉下脸:“晚了。便是我想放你,龑云也不可能答应,那个人,小王还得罪不起。”
  
  “那你又待如何?龑云不是想杀了我么?既然我已经没用了,还不动手?”
  
  李煠却笑了:“你忘了还有人想要你的功法秘籍?”说着伸出手摸着我的脸,“等你将秘籍交与他们,我就请龑云将你一身功夫废掉,那样你就能永远跟在我身边了。”
  
  我闻言一阵恶寒,李煠疯了!
  
  跟个疯子就没什么话好讲,我干脆闭上嘴不说话,看他能将我怎么样。
  
  李煠见我没动静,也不急,自行走到牢房外叫人送了纸笔进来放在我身边:“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若是想清楚了,就将秘籍写在纸上,我自会交给他们。”说完也不多呆,径直出去了。
  
  我看着李煠的背影,想起那时王勉初见李煠便想要杀他却被我拦住,我真是自作自受!
  
  当时的我光想着天下若是大乱必须要有人主持大局,却没想到李煠竟变成这样。也许在他心里,他才应该是皇帝的不二人选,没想到贤王要他接回太子,还出了个红玉制衡他的权力。
  
  而今,他竟将所有罪名都归咎于我,想到这,我心里的苦水不停的往上冒。
  
  想了一阵,也就不去再想,看了看四周空空如也,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心慢慢的倒静了下来。
  
  人什么时候心里最踏实?一是知道自己完全没危险的时候,二是知道自己最差也就是这样了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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