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有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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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有明月- 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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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边说边连咳带喘,贤王妃一边掉眼泪一边拍着太后后背为她顺气。
  
  太后一口气终于顺过来,才说道:“我今日请你来,其实并非为了我的病,乃是有事相托!”
  
  虽然早就猜到其中定然另有隐情,但看太后这副样子,才觉得事情似乎十分严重,不敢怠慢,立即打起精神做洗耳恭听状。
  
  太后继续说道:“我想让你带一个人出宫!此人十分重要,你带出此人之后,须将其藏起一段时间。”
  
  我更不明白了,贤王妃就在此处,这人让贤王妃带回去藏起来就是了,为什么费尽周折的找我?!
  
  我的疑惑全写在脸上,太后一眼就看出来,给我一个慈祥的笑脸:“此人关系重大,若留在贤王府恐横生枝节,因此才相托于你。而且,从大明宫中往外带出此人恐非易事,非得洛公子这等武功高强之人不可!”
  
  我低头沉思,如此说来,他们是想将人藏在轿中,我再提起真气之后令人抬出宫去,这样就看不出轿子里有两个人了。
  
  可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呢?难道有人监视?
  
  正思考间,就听太后言道:“洛公子想必已经猜出我这里有人监视了。而且,我这病也是人为!”
  
  我一惊,难道有人胆敢谋害太后?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我正在这边暗自心惊,那边太后看我一眼,忽然问道:“听闻煠儿已将事情始末全盘与你托出了?”
  
  我猜想定然是指屯兵之事,看了看坐在一旁的贤王妃,想来都不是外人,便老实点头:“确有此事。”
  
  太后轻轻喘息几次,才点点头说:“与我所想的一样,怪不得煠儿会叫你来,这也好,省去我许多口舌,要知道,我这病正是拜那晏姬所赐!”
  
  虽然那时曾听李煠说过太后的病恐怕与晏姬脱不了干系,但听到太后亲口说出,仍然令我吃惊不小,晏姬有何能耐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谋害太后?难道是下毒?
  
  我的疑虑尚未问出口,太后似乎已经看出我心思,摇摇头说:“起先我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得了什么病,只是每夜噩梦连连,宫中御医也都束手无策,最后只好于寝宫内设一佛堂每日烧香念经,却并无起色,而我的身体却一天不如一天。后来我去大慈悲寺参拜,却在半途偶遇一位道长。那道长看我面色就知我病得不轻,并分毫不差的说出我的病症,最后说我是被妖邪之气侵入肺腑,才会有此病症。并赠与我一把桃木剑和一张灵符贴于寝宫门口。后来我的病果真有了起色,想要答谢那位道长,那道长却已不知所踪。可谁知好景不长,宫中自有耳目将我的情况告知了晏姬。晏姬与圣上不久便从洛阳回来看我,晏姬从中挑唆,说我的病是因那桃木剑和灵符所致。圣上不明所以,听信晏姬谗言将我寝殿门上的桃木剑及灵符全部毁去,从此我的病便再也治不好了。”
  
  这么说晏姬是妖?虽然那时王勉一直说这个世界是有妖魔鬼怪的,但我这么久也没见过一个,现在乍一听到这种事,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嘴里便问了出来:“太后认为那晏姬是妖怪么?”
  
  太后摇摇头:“我肉眼凡胎如何看得出?本想找个捉妖的道士做场法事,可惜爃儿不知为何对修道之人十分排斥,唉,我也就只好忍耐了。但是我想就算那晏姬不是妖,也定然用的妖法一类,说不定圣上也是被他施了妖法才会对他如此迷恋。”
  
  太后说了半日话,又开始咳喘起来,贤王妃马上又轻拍她后背为她顺气,太后半晌才缓过来继续说:“我年岁大了死不足惜,只是不能任由晏姬那狐狸精迫害我李唐江山。爃儿在晏姬入宫之前只有一子,我若当真有个三长两短,晏姬必会对其不利,因此要先将他送出宫去!”
  
  听到这我才明白原来太后口中的重要之人竟是太子,便问道:“您又为何会说晏姬必会对太子不利?”
  
  太后摇着头说:“你不明白,就我看那晏姬必定是来毁我李唐江山无疑,否则就不会惹出这么多事来。宫里如今除了我,只剩皇后和太子二人能威胁晏姬的地位。皇后终日惶惶不安——若是晏姬想要对付皇后,恐怕很快就能令圣上将其废黜,故而一直简行慎言。可最近几次晏姬随圣上回宫,对皇后态度甚是恶劣,皇后怕不久晏姬就要对其下手,因此与我商议,一定要保住李氏血脉。至于我与皇后二人,只好听天由命了!唉,可恨我那皇儿被晏姬所迷,听不进我母女二人的规劝,恐怕终将妻离子散,家破国亡!”太后说着落下泪来,贤王妃也抱着太后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两人哭了一阵,太后又说:“为了不让晏姬起疑,我早已命人假扮太子于东宫住了数日,倒也一直没有出什么纰漏,而真太子现在就藏于我寝宫之内!晏姬与圣上近日一直住在洛阳,今日便让太子与洛大夫出宫去吧!”
  
  这回我可真吓了一跳,心里根本毫无准备,万没料到此次皇宫之行竟给自己找了这么大个麻烦!
  
  可有些事情发生得就是很突然,根本无暇让你深思熟虑。
  
  太后将一切讲明,便让贤王妃自屏风后领出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只见这孩子一身黄缎太子袍服,一头乌黑长发束起,金丝束发上嵌夜光宝珠。一张小脸如盈月,明眸灵动而有神,朱唇紧呡,神情戒备。
  
  太子李域恒,当今圣上唯一的儿子。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李家气数已尽,这一辈子嗣全都少得可怜。李爃坐上皇位之时,皇室成员只剩李宗贤一脉和当时争夺帝位时尚年幼的十一皇子李耀。
  
  李宗贤自不必说,老来得子,李煠比李爃小了整整十岁!
  
  而李耀也没落什么好下场。李爃称帝之后,将李耀封为镇南王,发往岭南贫瘠之地,名义上是封王封地,实际上就如发配一般。当时李耀年纪尚小,自然不懂这些,傻呵呵的搬去了岭南做他的镇南王去了。
  
  皇帝李爃继李域恒之后,竟未得一子,晏姬专宠之后,李爃更不可能生出孩子来,如今看来,这个小太子果真是李唐江山唯一一位顺位继承人了!
  
  太后轻唤“恒儿”,小男孩立即跑过去扑到太后身上,满脸担忧的看着她。这时代的孩子成熟得早,尤其生在帝王之家,几乎从生下来就见识了勾心斗角,残酷的环境逼迫之下,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就已经知道自己命途坎坷,懂得保护自己,懂得关心家人。
  
  太后轻抚太子的头发:“恒儿,以后我和你娘亲都不在身边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外面不比宫里,不要太任性,等咱们扳倒了那晏姬,我们就将你接回来!”说到这,太后突然瞪向我,眼神凶狠得似要将我撕碎:“洛大夫,我今日将恒儿交托与你,你若不能好好待他,小心韩张两家几十口人的脑袋!”
  
  “……”还能说什么呢,从李煠开始,都知道那两家人是我的软肋了,只好跪在地上就要起誓,却听太子哭喊道:“皇祖母,我不走!我不要离开您和母后!呜呜……”
  
  太后闻听此言急道:“恒儿怎么又不听话?!那日你母后怎么与你说的?你以为你母后愿意送你走么?还不是为了留住李家血脉!你怎的这般不懂事起来?!”
  
  太子无言反驳,趴在太后身上抽着小肩膀哭泣,我跪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太后说道:“你起来吧,不必起那没用的誓词,量你也不敢亏待了他!”
  
  我在心里翻了无数白眼,才慢悠悠爬起来。
  
  太子仍在那哭哭闹闹,刘公公忽报皇后娘娘求见。太后皱眉自语道:“皇后到底年轻沉不住气,说了不让她来,以免晏姬耳目众多走漏风声,她还是舍不下。”叹了口气,对刘公公说道,“让她进来吧!”
  
  皇后只有二十几岁,容貌端丽,只是两眼红肿,看来哭了很长时间。走进来根本无暇顾及旁人,便抱着太子太后,三人哭作一团,贤王妃跟着在一旁抹眼泪。
  
  看着生离死别的场面,想起自己连跟父母道别的机会都没有,就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那时自己根本看不到自己的未来,几次三番蒙难,若不是王勉,岂能活到今天?想想如今自己一人在这世上艰难的过活,心里也是一阵心酸。
  
  别开头不看那哭成一团的几人,却看到日当正午,实是耽搁的时间太长了些,什么大夫也不可能诊病诊一个上午啊,又不是做手术!皱皱眉,想要出言提醒,已经听见太后收住泪水道:“时辰不早,恒儿快快准备一下吧!要记住好好照顾自己!”
  
  贤王妃拉开依依不舍的太子,将他带到屏风后面换了身衣服再带出来。太子这一变装,俨然一副富家公子模样,三人又抱在一起哭了一阵,方命刘公公将其藏在了轿子座位下的暗格里。幸好太子年纪尚小,这么小的空间,若是一般人恐怕会很难受吧!
  
  但即便如此,这样热的天气也不宜在这样的狭小空间内久留,于是几位娘娘催促我马上离开。
  
  拜别了太后、皇后和贤王妃,我提一口真气乘着轿子出了皇宫。一路上照例碰到无数监门侍卫盘查,刘公公依旧在前引路,再加上我提着真气,轿子从外面看不出任何异样,如此顺利地出了宫门。
  
  到了宫门外,刘公公不再送我,叮嘱几个侍卫几句,便转会宫中。
  
  侍卫们依旧护送轿子前行,我本以为会送我回客栈,却不成想轿子竟一路往城外走去。
  
  我疑惑的问离得近的一个侍卫:“这位大哥,请问这是要将我送去哪里?”
  
  那侍卫说道:“刘公公交代属下将洛大夫送出城去,您到了就知道了。”
  
  无耐只好继续坐着轿子出了城门。
  
  白天出城倒也有好处,毕竟光天化日之下,守城士兵也盘查得松一些,只是我却必须一直提起真气,好让轿子看起来不至于很沉。就这样一众人抬着轿子顺利地出了城,一直向东又行了数里路,离了官道向一个密林而去。
  
  行至密林深处,远远看到一辆马车,一个车夫早已等候在那儿。看来此番行动早有部署,所谓万事具备,只差我这东风了!
  
  果然轿子行至马车之前停下,待我下了轿子,才看清原来车夫竟是风影扮成。
  
  风影见了我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同侍卫们一道将太子扶出来。太子仍然满面泪痕,虽然不情不愿,仍旧被扶上了马车。
  
  将太子安顿好之后,我也上了马车,风影放下车帘,一扬马鞭,马车便跑了起来。
  
  我在车中坐定,看到神情沮丧窝在一边的太子,轻声安慰道:“殿下不必过于难过,保重身体要紧,待事情过去之后,太后必会接殿下回宫!”
  
  结果不说还好,这话一出口,太子又抹起眼泪来,倒弄得我有些手足无措了。
  
  正待再出言宽慰几句,却听见几声轻微异响,忙掀起帘子循声看去。
  
  虽然马车已经跑了一段距离,我仍然清楚的看见那几个侍卫毫不犹豫的杀了抬轿的四个轿夫,那几人连出声惨叫都没来得及,便做了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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