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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是改不了叫我小四眼，其实，我已经有一段时日没有戴眼镜了。我并非像他一样，站在人群中就能吸引人的眼球，他有种存在感，即便站着不动，也让人忽略不了。虚荣心大多是用来形容女人的，其实，男人也有。
“想什么呢？”邱波勾着我脖子的手紧了紧。
“嘿嘿，我在想……”
“小波。”有一个沙哑，但很有磁性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我们一群人一齐向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我感到，圈着我脖子的手突然紧张起来。
“你怎么会来？”
“呵呵，怎么？不是说分手还是朋友的么。”
这个人是方衍。个头跟我差不多，人也不是很健壮的样子，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看着一点都不像是黑社会的人。
“呵呵。”邱波笑得有些无奈，是我从来没有看到过的笑容。
那个方衍叫他小波，很亲切的样子。他的兄弟好像说过，他唯独对方衍没有招架能力。人么，大概对初恋都是难舍难忘的，无论对方是男是女。
“小波，跟我回去吧。”
“不用吧，又来这套？我跟你说过，我受不了这样或那样的规矩，你还不如直接用把刀把我砍死呢。”
“你小子怎么说话的？对着老大也这么横！”
一个穿着皮衣皮裤的男孩子冲着邱波大喊大叫的。
邱波显然是早就习惯这种排场的人，对着那人的威胁，只是轻蔑的笑笑。
方衍示意身后的人住嘴，他走到我们面前，举手想要拉住邱波的手，可是被邱波躲开了。
方衍的后方又起了一阵骚动，可是再次被他压下。
“小波，回来吧，我可以让步。”
“回去？让步？方衍，你没有明白。”
我看了看身边的邱波，他摇了摇头，无奈于方衍的执着。
方衍看向我，“是因为他？小波，我的忍耐是有极限的，我不可能放任你一次又一次这样。”他看向我的眼神是冰冷的。
“哈哈，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别忘了。我要跟谁在一起，你没有资格过问。你一次又一次干涉我的事情，我的忍耐也是有极限的。”
邱波吸了口气，其他人或许没有感觉到，但我感觉到了，他似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般，“方衍，我不是属于你的，我谁也不属于，我属于我自己。”
他只是希望轻松地喜欢一个人，以及轻松地被一个人喜欢，他不喜欢束缚，不喜欢被人以爱的名义围困住。
不知是谁，突然向我们一群人发难，于是两群人开始互相殴打起来。
“方衍，你干嘛？”邱波放开圈住我的手，拽起方衍的领子质问。
“呵呵，教训不尊重我的人罢了。你别忘了，我是老大。”方衍变脸的技艺非常高超，刚才还是一副恳求的样子，现在已经是盛气凌人了。
有人从背后拉住我。“就是这小子吧！”还没有回过神，已被人捶打起来。
我又不是吃素的，打人谁不会？不管不顾，我抓到人便打回过去。从认识邱波开始，短暂的人生开始变得丰富，什么以前不敢干的事都干了。
“都干什么呢！学校门口公然斗殴！”
老师冲了出来。
两群人立即迅速的分开了，我们几个都挂彩了，挺严重的。
“小波，你根本离不开我。”说完这些，方衍便带着他的兄弟们走了。
真是嚣张！全然不怕学校老师的样子。
“邱波，给我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师，你都看到了，我们被欺负了呀，他们是不良分子，我们要是不抵抗，肯定要进医院了！”邱波的样子，老练而油滑。
“你们都给我回学校把伤口处理了，然后进教导室来。”
“老师，他不是我们一伙的，他放学经过这，无缘无故被搅和进来的，平白无故受了场打。”邱波指了指我，又看了看他那班兄弟，于是他们一个个的都开始点头，有的甚至小声地说，他谁呀？不是我们年级的吧。
我有些哭笑不得，有很多话，我想问邱波的。可是，我知道，我进教导室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还是决定乖乖地回家。
回到家，又是一场风波。
“悠然，你童叔已经调查过了，那个邱波太复杂了，你别跟他牵扯不清。”爸爸抓住我就一通说，“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居然跑去打架。”
“爸爸，我没有打架。”
“衣服都撕破了，脸上也有伤，别以为我呆在家里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知道跟人斗殴不对，但事情并非爸爸想的那样。
“爸爸，你得相信我。”
“悠然，”爸爸坐在长沙发的一角，手里握着茶杯，语重心长地样子，“爸爸不想阻止你的，可是，爱情应该让人成长，你现在却变得跟以前大不一样了，变得……”
我觉得有种无力感，为何？为何我变得不如以前乖巧听话便是堕落了？为何我不如以前一样，一下课就奔回家就是一种叛逆？
一个人的过去真的很重要么？我认识的邱波快乐、调皮、张扬、帅气，是一个本质的活着的人，而我喜欢那样不戴任何面具生活的人，与其说些冠冕堂皇的假话，不如做些忠于自我的行动。
我就那样站在大门口，被撕破的衣服挂在身上，脸上还有瘀青和划痕，不想说话。说出来，未必有人能够懂我。
“悠然，你的心思太简单，他太复杂，你看不懂。”
因为一句话，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回嘴，“爸爸，我是否看得懂他，不用你来说。爸爸，你也没看懂我。”
转身，我离开了家。
一路走到了邱波的小屋子门口。叩了叩门，“邱波，是我，悠然。”
过了一会，邱波出来开门了，听得出，他的脚步声有些慌乱。
门打开了，邱波修长的身体站在我的面前，而他的身后，是方衍。他衣衫不整，领口大开，斜靠着衣柜抽着烟。一副看笑话的表情。
那句‘我今晚想住在这里’还没有说出口，我做了今天第二个转身离开的动作。
走在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璀璨的华灯迷花了我的眼睛。
邱波对我，是不是爱情？
第六章
“季悠然！你跟我回去！”
邱波就站在我面前，拽着我的手，拖着我往他的窄小的屋子走。
夜已深，路上几乎没了行人，只有我们两个在路上推推搡搡。我没有回家，我只能到学校，幸好，有长明教室。
邱波是跑着进教室的，额头上有些薄汗，看来是跑了一阵子的。
“为什么要跟你回去？我只属于我自己，我谁都不属于！”气急了。
“哈哈哈，小四眼，你太可爱了吧，用我的话回答我！”邱波笑得有些直不起身体。
我站在那里，看不清晰他的脸。
“我和方衍没什么，他跑来我这里骚扰我而已。”
我知道，如果有什么，那个方衍肯定不会是一副看笑话的表情，一定是以胜利者的姿态，浑身赤…裸地躺在邱波的床上。
嗯，一定是这样的。
“小四眼，究竟怎么了？破破烂烂就这么来找我？”
“我离家出走了。”
“啊？快！快给我眼镜，让我表演一下大跌眼镜的样子！”邱波夸张地引着我笑。
“邱波，我已经很久没有戴眼镜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啊，可我还是喜欢叫你小四眼。”
半夜三更的，他可以大刺刺地牵着我的手，而我也可以明目张胆地紧紧握住他的手。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他家楼下。
“邱波，你和那个方衍，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说你跟他关系匪浅，说你跟黑社会是一伙的？”
“上去吧，上去告诉你。”
好吧，反正今晚我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了，身上又挂着布条，脸上还疼。
进了屋子，邱波一边给我上药清理伤口，一边告诉我，“我初中的时候，的确做过一段时间不良少年，这之前告诉过你。当时，有个女孩子特别喜欢我，追着我不肯放。方衍就去勾引她，女孩子么，你也知道，长得好看的，又温柔体贴的男孩子，肯定就心动了。当时我不知道。”
我转过头去看着邱波，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什么。
“你老实点，别弄眼睛里了。”
他扭转我的脑袋，继续给我上药。
“一个初中生，怀孕了，而那个男的却失踪了，你说她会怎么样？如果，她知道，那个让她怀孕的男人喜欢的不是她，而是另外一个男人，你说她会怎么办？”
大概，是不想活了吧。
“方衍存心让人散布谣言，说我和那女孩子纠缠不清，目的很明显，他想让我走投无路，然后对他投怀送抱。我讨厌他那样，讨厌他像对待自己的物品一样占有我。”
我突然开口问，“邱波，你爱我么？”
“爱？”他以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我。
谈论爱情，对我们来说，是不是为时过早？
那个晚上，我主动勾引了邱波，而那个精虫上脑的家伙自然是经不起我的诱惑的，我们做了一个晚上的爱。后果当然是不堪设想的，第二天，我趴在床上起不来了。
干脆，我们两个都翘课了。
“你是不是马上就要参加市里的跳高选拔赛了？”
“是啊。”
“这样纵欲会不会影响成绩？”
“小四眼，你需要补课哦！男人需要经常发泄一下才有益身心健康的。”说话间，他的手拍打了一下我的臀部。
“嘶～～”我吃痛地叫了起来。
“嘿嘿，宝贝，sorry，sorry，我这就下去给你买些好吃的补补！”
“猪～～”
以往都是我伺候家里那么多人，现在被人偶尔这么服侍一下，感觉还是非常受用的。
我一直没有回家，对那天我过激的行为觉得抱歉，此外还有一个原因，和邱波一起生活，挺开心的。
我习惯了早起，做早餐，做午餐。
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吃我为他弄的每一餐，心里挺舒爽的。
我依旧会陪着他练跳高，放学后跟他一起打打篮球，或者去打打街机，偶尔在外面的小馆子吃一两顿。
一天放学后，浩然来找我。
“季悠然，你到底怎么回事？真的不打算回家了？觉得丢人了是吧，那天发那么大火。”
浩然果然很了解我心里想什么。
“爸爸也是看你那副落魄的样子急了，他那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一会，安然也跑来找我，“悠然哥哥，好久没有吃你做的饭了，回家吧。”
于是，我觉得我很没骨气地回了家。
爸爸看到我，对那天的事只字不提，大家还算是相安无事，开开心心地吃了一顿饭。
家里果然是不成样子了，到处都乱七八糟的，厨房里堆满了泡面盒子和快餐垃圾，我勤快地打扫着。
“悠然，爸爸还是要劝你，别与那个邱波在一起了。”
这一次，我想听听，爸爸为何那么固执地要求我和他分开。我是个男孩子，根本不会吃亏，我无非是喜欢了一个男人而已，我的生活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悠然，我和你童叔分分合合那么多年，其中有多少痛苦，走了多少弯路，你是不知道的。当初，我跟你一样，认为自己可以把握自己的人生，可是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