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兰妮笑了；〃我们家的事我还做得了主；前些日子；鲁妈也提出要给梅香缠脚的事；她说虽然现在缠太晚了；但缠了比不缠好。〃
金姆说；〃这就太过了；十三岁的人了；缠什么脚；骨头都长硬了；缠了也白缠。现在；她想到要给女儿缠脚了；早干什么去了。〃
梅兰妮说；〃我就说；我们家女孩儿都不缠脚。别说是家中的女孩儿了。日后；就是男孩们说媳妇；那些小脚女子一概都不要的。〃
话说到了这里。金姆原打算说的另一件事；就咽了下去。
077 春日琐事
梅兰妮把金姆说的事；闲谈时告诉了大家。梅朵靠在梅兰妮身边；一脸的笃定。
楚濂感叹道；〃苗家那个小丫头；豆丁点大；有时看见她摇摇摆摆的；让人很难过。〃
梅兰妮过去对小脚就象看历史书上的一页；可是；现在；她对于小脚的害处真是知道的深了。她其实就是一个间接的受害者。
鲁妈就是小脚。基本上就是一个残废。站着就不稳；平衡差；干活没有力气。
古代的家务比现代家务活要重许多。就拿洗衣物来说；就是一件重活；绝对是要用力气的。华家的洗衣房根据当时的水平进行了设计；使得洗衣相对方便。但怎样也弄不出洗衣机来；还是要靠手洗。
古代的洗衣去污的用品很原始；去污力差；好处就是不污染环境。华家开发了新洗衣粉；但那功效和现代洗衣粉是不能比的。
所以古代人为了弥补这个缺点；洗衣的程序要比现代社会多。衣物要用热水烫；要上浆。去污时要用搓板搓；要用板刷刷。这些都是要用力气的。鲁妈洗小件头；还能行。洗大件头；就只能干瞪眼了。
所以；家里洗被里；被面；被单之类；都是梅兰妮组织保安队一起干；她当主力搓洗刷净。孩子们帮忙清洗；上浆；拧干；晾晒。
江南的太阳很厉害；一般晒上两个时辰就干了。如果；是拆洗被子；缝被子也是件大事。天气如果好；梅兰妮就在户外架起铺板；翻缝被子。用被套可以省去这一部分的劳动；但是；被套太大；洗的时候太重；洗不动。所以只好选择用传统的被里被面。缝被子也需要站着。金姆没有说错；小脚女人的动作很文气。梅兰妮干活很快；基本上十分钟能翻缝一条棉被。可是；鲁妈要半小时才能完成一条。
过去；王重老婆干活时；梅兰妮心安理得；很少帮忙。可是对于鲁妈；要采取驼鸟政策；尽量不去看她。因为；见她颤颤巍巍的样子；就象让残疾人工作一样。让人于心不忍。厅堂；花厅这些地方的清洁卫生工作；是绝对不要她做的。到时候她站不稳；摔坏了三胞胎那些后世能拍出上亿元的瓷器；那损失就太大了。
梅兰妮发现；最坏的是；女人缠脚后在心理上就很难自立；她们就总想倚赖别人。象鲁妈；她的工作有一部分是要管理安排保安队的生活。但是她担当不了；不敢做主。
反而是梅香把事情安排的头头是道。成了梅兰妮的有力臂膀。她安排洗大件衣物的时间。安排每日的饮食；安排保安队的衣服鞋袜。很有做主管的素质。所以梅兰妮涨了梅香的工资。
开春以来；就没有正式下过雨；所以；房顶；园子里的浇水成了大事。好在家里男孩多；都能帮上手。华家园子里的植物是欣欣向荣的。
梅兰妮把今年可能是灾年的信息向邻居们透露了。她自己这两个月还是不断的收买粮食。她家以每月消耗六担粮的量算；所以要积攒两年左右的粮食不是件小事。林永青也开始积攒粮食了。他见华家从乡下收粮；认为很合算；于是；这次和老乐一起出去了；顺便还带些竹子回来。金家见这两家都有所行动；他们也不能拉下；也给自家买了十担粮食。备荒活动在东岸悄悄的展开了。
日子平平淡淡的过着。梅兰妮现在没有什么职业；但是她还是给自己定位为职业妇女。她的职业就是绣花；缂丝；挣钱养家。家庭管理也是她的正差。
这天；梅香说起；每日给三胞胎带去的开水点心；三个人都原封不动的带回来。
这个时代上课时；学生和教师都是可以喝茶喝水的。书桌上放着笔砚书本外；还会放碗茶水。考究些的家庭；会给学生带茶水去；一般的人就到厨房舀一碗水来；苏州城里的饮用水；用的是井水；但是生喝水；穿越众还是不能接受的。所以；梅兰妮学着人家给三胞胎带茶水。
小孩子是不能喝茶的。所以所谓茶水就是饮料。白开水喝了没味；所以；梅兰妮会给他们带些豆浆；装入小酒瓶里；用软木塞塞紧。小酒瓶象一只小花瓶；不同的是背面有一个拇指凹印；一瓶的容量约为二百毫升
。开始时；梅兰妮见到这种瓶子以为是日本的清酒瓶。看到实物后；才知道；日本的清酒瓶的故乡原来也是中国。这时代的酒馆里常用小瓶做量器的。一小瓶酒约二两。这里的人叫‘一角酒‘买酒的最小单位。
齐逸解释说；应该是‘一爵酒‘。苏州话里爵和的古音的角相似。所以这又叫角瓶。用来盛饮料；大概算是华家的首创。梅兰妮给他们每人预备了两只角瓶；一只盛水；一只盛豆浆。开始时；苗夫子见他们用角瓶喝水；很粗野。观察了几天后；发现角瓶当饮器的好处了。所以苗起的桌上也出现了一只角瓶。
梅兰妮问三胞胎；为什么不喝水和豆浆？
三胞胎扭捏着；没有马上回答。后来还是楚源说了原因；为了少上厕所。这个时代的公厕是不敢恭为的。那气味让人难以忍受。
梅兰妮还没想到如何解决的方法。
边峰批评他们这样做是不对的；〃我们在这个社会里；很多地方是无法回避的。那我们要想办法克服自己的弱点；融入进社会。现在；你们忍着不上厕所；那以后；你们是不是永不在外上厕所呢？听说；考试时还恶心；马桶就放在书桌旁。你们是不是不去考试了？苏州城里的厕所算好的了；每日还有人打扫。〃
三胞胎难为情了；大概；觉着自己也太作做。
齐逸站起来；对着边峰做了个揖；〃二哥息怒；小弟受教了。〃
梅兰妮说；〃小孩读书也是伤脑子的；所以要补充些。上午时分更是要该吃吃；该喝喝了。〃
三胞胎只有称是的份。
从此以后；每日带的饮料点心；小兄弟仨都吃喝了。
梅兰妮让边峰把她绣好的〃月月见喜〃系列送到无箴绣坊去。她把几个挂件放在桌上；象拼图一样；拼出了一幅画：喜鹊梅花水墨画。
边峰记下了；拿着挂件去了无箴绣坊。
梅兰妮现在在做的缂丝是一套十二幅的仕女图。虽然尺寸比上一套的要小；但是人物却多。在缂丝的空余；她也绣些小件。她的绣品在苏州已经小有名气了；一套小挂件能卖六十两银；即使象她现在这样的大家庭；筹划的好；三十两银一月也是够了。
天暖后；她让梅香把春装发放下去了。每人一套夹衣裤；一件薄棉背心；外加两套换洗的衣裤。和两套小褂短裤。这是以梅香为主力；鲁妈为副；梅兰妮为辅两个月的成果。
梅香再能干；也只有两只手；梅兰妮让她找一个帮手；开始；她还不愿意；梅兰妮说了一通道理。她方肯了。
秦炼在梅兰妮的帮助下；仿做了一部织袜机；两人还进行了一些改造。新的摇袜机比旧的还好用。梅兰妮让边峰物色一名合适的保安队员来操作这台小机器。边峰推荐了贺阿宝。
梅兰妮见这男孩长秀气；未说话；脸先红。三胞胎画给他的画是幅小鹿。梅兰妮心里同意；可不就是一只可爱的小鹿。
这样的孩子合适做一些针织操作。就教他操作摇袜机；果然他很感兴趣。梅兰妮就让梅香带着他摇袜子。保安队操练时；他也要出席。保安队劳动时；他就向梅香报到；保安队活动时；他也要参加。尽管这样；十四个孩子的袜子也能摇出来。每人还能有三双。
梅香心疼弟弟；问过梅兰妮后；也给弟弟摇了三双袜子。鲁妈看着这样的纱袜；心里也是希罕的狠。
春衣发了；梅香立刻又和梅兰妮安排夏衣了。保安队的鞋子都是发出去做的。每人衣物的数量是由梅朵；边峰定的。换下的棉衣裤；梅朵和梅香也安排了日子；发动大家一起拆洗。梅兰妮因为有去年棉衣裤拆洗的经验；所以；保安对的棉衣裤做了芯子；所以；拆洗相对简单。缝合也相对简单。
边峰回来时；带了四十八两银票回来。说；〃陈老板对这套的挂件评价很高。还说；那个黄大爷拿了那套美人图；年节了迫不及待的显摆了一番。结果可想而知；现在已有好几个人来问有没有类似的缂丝作品。愿意出高价。陈老板也是会说话的；他讲；一套这样的缂丝从画稿到缂成；要很多时间；哪有这么简单。于是那些人也说；下回有了定要先告诉他们；陈老板说；要有也只是一套；先告诉谁都不合适。那些人都同意；大家伙一块来。所以娘；你的下一套缂丝作品；从十二万起拍。价高者得。这是陈老板说的。〃
梅兰妮听说；心里自然很高兴；算下来月收入要到一万两一月；算得上是高薪了。
接下来；边峰又说了一件事；让大家惊奇万分。
078 御膳房
边峰说；〃在乐桥那里新开了一家饭店；叫‘御膳房‘。说是里面都是皇家食单。装饰的也很富丽堂皇；门口站着四个旗装美女；见人就‘欢迎光临‘。这饭店的主人；我看就是个穿越的；把后世的一套；搬到了这里。〃
秦炼问；〃主人是谁？打听到了没有？〃
边峰说；〃这不才发现；还没有打听呢。〃
齐逸说；〃这家饭店的后台要么很硬；要么就是白痴。‘御膳房‘的牌子这么好挂的。苏州也算是名城；官来官往的并不少；往皇上那里一报；就是个大罪。而且皇家的食品一直都属于一级机密；后世拿着皇家打品牌；这里干这事；明着把皇家当品牌；皇家尊严何在？就是一个‘大不敬‘的罪。〃
楚濂关心另外的事；〃如果是穿越老乡；咱要不要和他联系？〃
秦炼说；〃这事不可轻举妄动；如果是个脑残的；我们千万不能把自己暴露了。〃
边峰同意；〃大哥说得对；这种认亲的事；一定要看准了。大家都小心行事；千万别把自己暴露了。〃
大家都称道是。
接下来的几天；‘御膳房‘的话题是华家的主话题。
边峰果然是个优秀的侦察兵。
几天后的晚上；华家人在起居室里。梅兰妮把梅香打发到保安队去玩牌去了。现在连鲁妈也成了牌友。
边峰汇报打探的结果；〃那间‘御膳房‘的真实主人是海保的小女儿。〃
〃海保的女儿？〃梅兰妮惊奇的问。
边峰说；〃海保的这个女儿自小就特别受宠；在她五岁那年；她生了一场重病；几乎死了。好了后；她就变的很聪明；更加得到海保的宠爱。今年她已经十四岁了。〃
齐逸插话道；〃她比我们先到了。〃
边峰说；〃这是一个嫡出的女儿；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海保是雍正保母的儿子。海保的嫡妻比海保小了三岁。雍正元年的时候；海保是四十四岁。已经有了三个姨太太；嫡庶子女也有了七个。先头两个一女一男是嫡出的。后来五个是三个姨太太生的。所以；这个小女儿从生下来时就倍受宠爱。〃
梅朵弄不清楚了；〃既然已有这么多儿女；又是一个女儿；有什么宠的。〃
对于这种家庭里的复杂问题；梅兰妮看的很清楚；解释给她听；〃海保的正妻一定比那几个姨太太先娶进来。娶正妻是要父母做主的。而姨太太都是自个看上的。正妻讲的是家庭利益；而姨太太们拼的是个人感情。用古代话讲；就是丈夫的宠爱；但是；这种宠爱怎么体现呢？别人又不能上你家去调查夫妻生活细节；这儿女的大小；就很说明问题了。嫡出的女儿年龄最小；这至少说明了正妻的恩宠没断过。这家的正妻既得家庭利益；又有丈夫的宠爱。所以是很长脸的事。这个女儿是丈夫恩宠的象征。当然宠爱万分。〃
梅朵听了分析；才恍然大悟了。
三胞胎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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