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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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妾-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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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 风平浪静

夫人其实并没有睡着,她望着簇苹推开房门轻手轻脚的走出去,在外面站了很久才又重新响起细碎的脚步声朝西面走去,她知道簇苹的心里是有点记恨她的。

老夫人睁开眼睛,她的眼睛在暗暗的房间内亮如星辰,她仿佛能洞悉这府里的一切,一草一木甚至是每一个人的心思。

她就像是一个一直蜷缩在那里的巨蟒,虽然平日懒洋洋的在那里晒太阳,但是她却时刻吐着信子警惕着空气里的一草一木。

破晓的阳光穿透云层,散射出万道光芒。

锦瑟起床后舒展了下柔软的腰肢,坐在铜镜前看到左脸颊已经消肿恢复到了最初的状态,她牵动嘴角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

息墨立在她的身后为她挽起那一头如绸缎般的青丝,她熟练的为锦瑟绾了一个百合髻,为她画的是一个精致的桃花粉妆,淡扫蛾眉,轻点朱唇,一切都是那样的恰到好处。

息墨为她拿来一件浅色的罗裙镶银丝边际,着一件紫罗兰彩绘的拽地对襟收腰宽袖的长裙,袖口处绣着淡淡的兰花更映衬着锦瑟的那双削葱似的十指,粉嫩的嘴唇泛着晶莹的光亮,如玉的耳垂上带着淡蓝的璎珞坠,璎珞轻盈随着风轻轻的摆动。

锦瑟漫不经心的说道:“息墨,你昨日涂的药膏效果还不错,用的是什么调制成的,似是没见过,闻起来还有股淡淡的花香呢。”

息墨平淡的回答道:“回二少奶奶的话,用的是木瓜,栀子,大黄,蒲公英研成末,,又用羊脂调匀,奴婢想着怕是会略带药味,所以又在里面加了点玫瑰花粉。“

锦瑟由着息墨为她穿好衣衫,接过香巧递过来的盐水漱了口吐进痰盂,随口说道:“你很是精通药理呢。“

息墨停下手里的动作,低着头说:“奴婢也只是略懂皮毛而已,如有冒犯处还望二少奶奶责罚。“

锦瑟看着她没说什么,只是踏出门槛前去百晖堂跟老爷夫人请安。

锦瑟在百晖堂里并没有见到晨月,只是见到夫人独自端坐在那里,精神依旧很好,脸上依旧挂着那个熟悉的笑容,就是这个笑容让锦瑟每每看到总是会觉得心头一暖。

可是夫人的眼睛里却始终透着一股精明老练,盯着她的眼睛久了便会觉得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般在她的面前变得是那样的透明,没有丝毫的秘密。

那种看似温暖的笑容也变得令人毛骨悚然。

由于外面的光线不是很强烈,所以夫人的脸上也似乎被蒙上了一层黑影,看不真切。

锦瑟跪在地上,行礼说道:“给夫人请安,愿您一切平安喜乐,事事顺心。”

夫人拊掌笑道:“也真是难为你这孩子了,天天来给我这个老婆子请安,息墨赶快扶着你家二少奶奶起来,仔细把膝盖跪疼了。“

息墨扶着锦瑟,她依言起身,换上一个明媚的笑容说道:“夫人这么说倒是在责怪妾身的不是了,若不是怕您看久腻烦了,妾身倒是很愿日日在夫人身边伺候呢。“

锦瑟环顾了一圈后,并没有看见晨月在。

夫人看出了她的疑惑,于是说道:“月儿这孩子刚才派人传来话说,她今日身子不爽快就不过来请安了。”

“嗯,既如此,那妾身等下去看看大少奶奶,对了,妾身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说吧。”

“妾身想今日出府,不管怎么说翠竹也服侍了妾身多年,所以想恳求夫人允准去白云寺为她祈福也算是以表心意。”

说完锦瑟哽咽着,沙哑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内显得是那样的忧伤。

夫人叮嘱了几句,又派了几个人跟着,并安排秦管家给她备一个马车供她使用。

她们又说了会客套话,锦瑟便退了出去。

得到夫人的准许后,她走出百晖堂,穿过那条蜿蜒的回廊,来到翠御轩,由于她今日在百晖堂并没有看见晨月,她理应去看望她顺便给她请安。

只是刚来到晨月的房门外,便被佩儿挡了回去,说是她现下已经睡下,不便打扰,锦瑟倒也乐得自在,于是便辞了出门去。

章季轩的书房内。

此时的章季轩正在拿着兔肩紫毫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他身穿一件上好的冰蓝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与头上羊脂玉发簪相映成辉,腰系玉带,足蹬一双茶褐色的短靴。

他低垂着眼睑,沉溺在字里行间,修长而优美的手指如行云流水般在宣纸上来来回回的走动,长长的睫毛形成一个优美的弧度,神色宁静安详,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状的眼睛犹如璀璨的星辰,他的背脊挺直仿佛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外面的光线射进来落在他的身上,笼罩着一层淡黄色的光晕,让人看了不禁动容。

江涛立在那里呆看了很久,似乎忘记要说的话,就那样一直呆呆的看着,直到章季轩抬起头对他吼了起来,露出了与刚才不相称的神态。

江涛这才回转过来,他差点被他制造的假象所迷惑了,于是稍稍定了定神,咽下刚才不禁要流出来的口水。

稍稍整理了下思绪,便说道:“已经调查清楚了,昨日午时的那个人的确不是”邱罡“,他原名叫左云飞,是今年的状元,此番回来是要带他的老母亲去陈州赴任的,不过、、、”

“不过什么?”

“小的通过调查得知整个晋绥城并没有一个叫”邱罡“的人,所以小的认为这个邱罡会不会是一个假名字。”

听完江涛的话,章季轩也陷入了沉思,是呢,他这样想不是没有可能,因为这个邱罡至今也没有任何人见过他的本人,也有可能是一个假名字,只是他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免有些烦躁。

江涛则站在那里犹豫着要不要把他调查出来的另外一件事情说给章季轩听,抬眼便看见他已经站在了他的跟前。

他还未说话,就听见章季轩说道:“你说吧,还有什么事?”

江涛感觉一阵冷汗滑过脊背,果然他是干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021 彻底决裂

“小的在调查左云飞的时候还发现他在二少奶奶尚未出阁时曾喜欢过二少奶奶。”

听到江涛说完这话,章季轩的心里仿佛是炸了锅一样,他觉得身体里的某个地方在嘶嘶的漏着气,他的脸上变成灰白色,神态哀伤的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江涛小心的退出去,之后他踏出门槛转身刚走了两步,便迎面碰上了秋锦瑟,他顿时脸色一片潮红,适才刚刚说了她的坏话,就见到她,怎能不让他吃惊和胆怯,但他还是镇定的打了个千说:“奴才江涛叩见二少奶奶。“

锦瑟细细的打量了他一番认得他是日日跟在章季轩身边的人,才开口说话道:“爷在不在里面?“

江涛点了点头,便让了路让锦瑟过去。

章季轩回到书桌前,抓起桌上刚才写着的那张宣纸,揉成一团,使出全身的力气丢出门外,刚好砸在要踏进门锦瑟的脚上。

他原本以为是江涛又折返回来,正要发怒却看见进门的是一个女子,由于她背对着光线,让他一时无法看清来人的面孔,顿时慌乱着要收回手,但是纸团已经扔出去岂能再收回来。

待要仔细看过去才发现来人是锦瑟,这一看不要紧,让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索性直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摆着一张臭脸,不再看她。

锦瑟看他这幅样子也没有气恼,蹲下身把滚落在脚边的纸团拾起来握在手里。

她走上前去,半蹲下身行礼:“妾身见过相公。“

她抬眼看他不看她,就自己起身,把握在手里的纸团打开,柔声说道:“何必如此动怒,不过是一副画,不值当如此生、、、”

一个“气”字尚未说出,她看到被她摊开的纸上写的那段话,怔怔的站在那里,手指微颤,一个不稳宣纸飘飘而落,她抬眼看他依旧生气的侧脸,拂袖而去。

她知道她昨日那样做肯定是伤了他的心,纵然他买来的是假画,但是他把它当作宝贝,若不是她指出那张是假画,那他此刻定不会这般伤心难过。

所以她只是想来劝劝他,只是想过来安慰他一番,却不想看见那张她不该看见的纸,知晓她在他心里的地位,知晓他的秘密。

她生气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只是拂袖而走。

他看她话未说完便拂袖而去,看了一眼掉落在地上的纸顿时想起了八九分,脸色也变得不好看,他很是懊悔这张纸被她看见,他走上前去捡起那张纸,低吼一声便把纸撕成碎片。

她想误会便误会吧,他才不会去给她解释呢,随她去,这个女人敢背着他跟其他的男子有染,那他写这几句话还不及她带给他的耻辱。

锦瑟快步的离开,一刻也不想停留,滚烫的泪珠滑落在冰冷的脸上,她顾不得擦拭,只是越走越快,似是要躲开身后的一场瘟疫。

息墨见着一脸难看的锦瑟出来,便紧紧的跟上,她刚跟出垂花门,便一眼看见早就靠在一边让路的江涛,她拿眼狠狠的剐了他一下,生气的跺着脚又赶紧追过去。

江涛则莫名其妙的杵在那里好一阵发愣。

锦瑟的胸口仿佛是被什么东西赌上了,闷闷的撕扯着疼,她走出章府的偏门坐在马车上,几番催促着车夫快点去白云寺,着急的样子似是怕耽误了什么重要的时辰。

车夫被她催的急了,便吆喝着扬起马鞭催促着马儿快跑。

锦瑟也不顾车内的颠簸,被马车颠簸的心里似乎也好受了些,不再难受的紧,她屏住呼吸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她刚才是被他气昏了头所以才这般着急,现下手心里由于一直紧紧的握着罗裙都是密密的汗珠。

她不禁又想起他写的那几句话。

尔虽不在,吾却相思依旧,她虽懂诗书,却远不及你,于我她不过是一路人,留她在旁不过因她像你。

何况这么急着嫁过来又甘愿做个妾,她在只会让我觉得如鲠在喉。

她还以为昨晚他特意拿了邱罡的画来和她分享,却原来他只是把她当作了旁人。

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了,他依旧是那个处处羞辱她的章季轩,并不是与她情意绵绵的相公。

她仿佛是被抽尽了丝的蛹,一点一点的消失殆尽,连每一次的呼吸都变得格外的艰难。

锦瑟一路上一直沉着脸,息墨也不说话,两个人各自想着心事。

车夫停下马车,下了车站在一侧,喊道:“二少奶奶到了。”

息墨站起来,很是利索的跳下马车,掀开帘子弯腰扶锦瑟下车。

锦瑟下了车由息墨陪着进去,其他的人在车里等着。

寺庙里格外的冷清,偶尔有零碎的敲木鱼的声音传出来,三三两两的信徒也都是一脸的沉默,拿着香虔诚的跪在那里默念了几句便起身离开。

锦瑟走进正堂,接过息墨手里的香,跪在那里拜了三拜便起身把香插在了她对面的香炉里。

案台边站着一名方便接引有需要的香客到后堂的僧人。

锦瑟双手合十朝着僧人点点头,说了句“有劳。”

僧人便引着她们穿过青石板路,过了垂花门,进了后堂。

僧人站在门外说:“施主,请“,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锦瑟越过这名僧人看见在一棵低矮的花树旁边站着一个男人,乳白色的长衫,袖口是灰色的,虽然树枝挡住了他的部分身影,但是只要一眼她还是这个这个人是谁。

她点点头,僧人离开,她转身对着息墨说:“息墨,你回府去我房内的桌上把我昨晚抄写的那些经书拿来,一会一并烧给她。”

息墨福了一礼便退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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