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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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妾- 第17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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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苏敏瑶死去的消息被府里封密严严的,再加上章崧有特意吩咐不许底下的人大张旗鼓的办事,因此府里也只是在百晖堂的设立了灵位。

外面并不知道章府里发生的事情。

自打上次他前脚去探望苏敏瑶后脚便被章季轩给赶出来之后,他还不曾踏进章府的大门一步。

这些天他一直在计算着日子,琢磨着苏敏瑶的病情。

虽说这些日子他没来章府,却也没敢闲着,他没少打听,可打听的结果却是不尽人意,整个晋绥城的大小郎中都问遍了,自打他走后章府便再也没有任何的郎中出入。

他心里始终放心不下,便日日来章府门前查看,可结果却是不管他在门前把门拍的是如何响,都不曾有人给他开门。

整个章府像是死了一般沉寂着。

这让李翔寿是越来越焦急,便打定主意,若是今日再没有开门,他便硬闯。

“娘,我跟姐姐去山上采些野菜回来,一会我们做包子吃可好。”

秋锦瑟站在一座茅草屋前对正在院子里弯腰除草的嬷嬷说道。

嬷嬷抬起头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细汗,笑着嘱咐秋锦瑟道:“你们可要小心着点,早点回来。”

息墨点点头道:“知道了。”

秋锦瑟扯着息墨的手,两人嬉闹着朝山上走去。

秋锦瑟站在山下,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道:“好香啊,这里的空气真好。”

息墨转过脸望着秋锦瑟日渐明朗的笑脸道:“时间过的好快,一转眼我们来这里已经有四个多月了,锦瑟,你真的打算就这样一直住在这吗?”

山上的风吹过脸颊,引得鬓间的头发徐徐的打在脸上,痒痒的。

秋锦瑟觉得视线一点一点的模糊起来,已经出来好久了,也不知道她们现在都过得怎样,这里的时光像是山涧的小溪一样,过得缓缓的,虽然这里没有尔虞我诈,没有阿谀奉承,但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不知道他过的怎样,依他的性子只怕是又有了喜欢的人了吧,老夫人又那么的喜爱小孩子,想必他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

说到底她和他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天性烂漫,那样的日子她也实在过不惯,现在这样也挺好,有嬷嬷和息墨陪着她也不寂寞。

秋锦瑟背着竹筐,往前跳了一大步,故作轻松的说道:“这里多好,有花有草,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拘着,很是自在呢。”

息墨望着往前跑去的秋锦瑟,深知她心里的难过,若是真的向她表面上这般欢喜的话,她就不会这么问她了。

到底是因为爱过,所以才会放心不下。

“息墨姐姐,快点来,这里有好多好多的蘑菇呢?”

秋锦瑟在前面朝着息墨招手,大声的喊着。

息墨回声应和道:“好,我这就过去。”

两人的声音迎着山谷传了好远好远。

她们所在的地方远离村庄和集镇,当初秋锦瑟她们是随着嬷嬷一起回到嬷嬷老家的,但由于嬷嬷太久没有回去,而房屋的建设也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嬷嬷在村子里转了好久都没有找到自己当年居住的宅院。

许是当年读了诗书的缘故,秋锦瑟便一直向往过着隐居田园的生活,因此她便提议在这山涧之中另建宅院,这与嬷嬷的想法也不谋而合。

息墨见两人执意如此,便也只得同意了下来。

秋锦瑟把摘好的蘑菇放在身后的背篓里,然后笑着继续往山上走去,息墨在后面关切的嘱咐着,让秋锦瑟当心着点。

秋锦瑟一面嘲笑息墨变得爱唠叨,一面不忘弯腰挖野菜,现在的她完全没了当初那个大家闺秀的样子,曾经熟捻于心的技艺又重新被拾了回来,当年她小的时候,由于跟乔雅玢住在后院时常吃不到新鲜的蔬菜,她便经常翻过墙头去田野里挖野菜吃,因为小对很多东西都不认识,她记得有好几次她挖回来的东西都不能吃。

乔雅玢见她一副嘴馋的样子没少掉眼泪,后来乔雅玢便亲自领着她出去找吃食,因此有很多的东西她都能叫上名字。

☆、231 一同合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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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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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李翔寿站在门口急的团团转的时候,章府的侧门吱呀一声开了。

李翔寿忙迎上去,生怕这出来的人又进去。

“敢问……”

他只说这两个字便住了口。

这从偏门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苏敏瑶跟前最得宠的丫鬟簇蘋。

李翔寿一抬眼见是簇蘋出来,他觉得这些天一直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能放下来了。

这若是换做旁人,兴许他还会紧张不安,但若是簇蘋那他就只有安心的份了。

簇蘋毕竟是苏敏瑶身边最得脸的丫鬟,但凡府里的大小事务都一并要过问了她才能作数,虽说她只是一个丫鬟,但俨然成了府里的主子。

只怕这府里知道苏敏瑶准确消息的就只有她了。

“簇蘋姑娘,你家老夫人的身子可好些了吗?是她让你来请我的吧,其实不用劳烦你亲自跑一趟的,这府里人多随便使唤一个下人就成了,那咱们先进去吧。”

待李翔寿把这些话说完,要绕过簇蘋进去的时候,簇蘋始终垂着眼帘一声不吭。

李翔寿的步子便跟着停了下来,心底一沉,担忧的问道:“可是出了事?”

簇蘋叹道:“李大人,您还是别进去了,老夫人她已经用不着您给看了,您还是回去吧,这里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簇蘋说完便朝大路上走去。

李翔寿转过脸这才看清簇蘋的身后竟然背了一个包裹,看样子想必是惹怒了里头的主子被赶了出来。

越想心里越是不安,他再也顾不得别的。从偏门硬闯进去。

脚下生风,直奔百晖堂。

虽然他明明知道苏敏瑶的病情已经是回天乏术,但他还是不愿意相信。

绕过花园再穿过走廊便是苏敏瑶的住处了,心口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可步子却慢了下来。

若是她还好好的躺在床榻上,那他今日便没有必要来探望她,若是她不在了,他便更加的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

毕竟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苏敏瑶已经跟他没有任何的瓜葛和牵连,更何况若是章崧在跟前的话。他又该何去何从。

虽然心里犹豫着,但是步子却依旧一点一点的朝前迈着。

沉闷而又哀怨的哭泣声慢慢的滑进耳朵里,然后一下下的放大。

他的心被这哭泣声紧紧的揪着。

站在走廊的尽头,抬起头望着满眼的白色纸灯笼以及蔓延开去的白色布条。

他原本狂跳不安的心也渐渐的发凉,他仿佛在冬日置身于冰上一般,全身上下没了一丝的温度。

看来她是真的离开了,他原本就应该知道的,却始终是自欺欺人不敢相信罢了。

秘而不发,就连灵柩都只是最普通的楠木,看来她在章崧的心里从来没有属于自己的位置。

简单的一个仪式。灵柩的旁边只有她的血脉章季轩一人跪在那,其余的人也只是穿着寻常的衣物,怪不得外面的人根本就不知道章府的老夫人离世的消息。

刚才他听到的那阵阵抽泣声想必便是从章季轩的口里发出来的吧。

章季轩始终都只是低着头,偶尔抬起衣袖摸一下眼泪和鼻涕,这府里也唯有他是披麻戴孝,若不是因为他。只怕任谁都不会想到这棺材里躺着的竟然会是章府的夫人。

棺木是四四方方的,典型的北方棺木的形状,四周被白色的绸缎布缠绕一圈。

棺木的正中央写着一个大大的“奠”字。

灵堂的两边写着一副挽联。

难忘淑德,永记慈恩。

春晖未报,秋雨添愁。

就连这挽联只怕也是出自章季轩之手吧,说到底章崧对她还是心存怨念的。

以至于就连她死去,他都不肯亲手为她写一副挽联。

内心凄楚,不免低低吟诵道:“林下荒苔道韫家,生怜玉骨委尘沙。愁向风前无处说,数归鸦。半世浮萍随逝水。一宵冷雨葬名花。魂是柳绵吹欲碎,绕天涯。风絮飘残已化萍,泥莲刚倩藕丝萦;珍重别拈香一瓣,记前生。人到情多情转薄,而今真个悔多情;又到断肠回首处。泪偷零。欲语心情梦已阑,镜中依约见春山。方悔从前真草草,等闲看。环佩只应归月下,钿钗何意寄人间。多少滴残红蜡泪,几时干?”

章季轩听到说话声,用衣袖抹掉眼角边残余的眼泪,然后抬起头朝着来人看了一眼。

遂说道:“您还是回去吧,这里不是您该来的地方,我想娘若是泉下有知的话也不希望您来看她,您还是请回吧。”

李翔寿听了章季轩的话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的确是不该再来这里了,不管她是否还在都已经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了,他又何必要自取其辱呢。

眼角划过一滴清冽的泪珠,他从怀中掏出那个一直随身携带的小小药瓶,药瓶上残留的温度一点一点的冷却,然后紧紧的握在手中。

紧紧的闭上眼睛,若不是手中握着的药瓶是那样的真实,有那么一刻恍惚他觉得她和他从不曾相遇过。

弯下腰把药瓶放在棺木的前面,眼角的那滴泪刚好滴落在药瓶上。

他恋恋不舍的抽回手,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人死后若是在肚子里被灌入水银,再用裹尸布紧紧的包裹住,而后又用松香,石条,埋葬在茶园山上的黄金土中就可保存千年而丝毫不毁坏。

李翔寿也不知道脑海里怎么会忽然间冒出这么一个奇怪的念头。

脚步铿锵有力的朝着章崧的书房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找章崧,他也不知道自己又为何那般笃定章崧一定在书房。

就好像有些事情曾经就发生过一样,而他现在所能做的便只有把那些事情再重新做一遍。

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再也没有任何的忌讳,雨露消失,那枝叶也唯有干枯相随。

章崧抬头见是李翔寿进来,便再也没看他第二眼,依旧在纸上书写着什么。

只是字迹杂乱不堪,想必此刻他的心里也似这字一般慌乱不安而又理不清头绪吧。

李翔寿直截了当的说道:“既然你不希望再看到她,那我便把她带走。”

闻言,章崧手里的笔似是再也握不住一般跌落在宣纸上,染了一大片的墨迹。

李翔寿等了一会见章崧又拿起笔继续在纸上写着,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来到百晖堂内,很是坦然的打开棺木,然后把躺在里面的苏敏瑶给横腰抱起,不管章季轩的眼神是如何的诧异,他依旧迈着坚定的脚步朝外面走去。

手触摸到苏敏瑶那冰冷的尸体,他觉得这世间再没有比这更真实的感觉了。

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抱着她去他想去的地方了,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挡她们了。

章季轩望着章崧止住了拦截李翔寿的步子。

章崧看了一会淡淡的说道:“若是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能天随人愿又该有多好。”

李翔寿看着苏敏瑶身上穿着的丝绸制作精良,头上又插了满头珠翠,就连她最喜欢的鎏金九凤步摇钗都佩戴在头上,若没有那苍白的脸颊,似是睡着了一般。

他轻轻的生怕把她弄醒一般,只是轻轻的吻了一下她冰冷的双唇,随后牵动嘴角露出了一丝最好看的笑容。

眼前一黑,脚步沉重,他倒地而她被他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章崧看了看棺材旁的那个小药瓶似是想起的什么,他无奈的抽动了一下嘴角,老天还真是开了一个玩笑,可这个玩笑却断送了四个人的幸福。

下人们见状早就慌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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