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缘?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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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缘?情缘?-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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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个人总算开始有觉悟了。 



10 

当身侧围绕着引擎沉闷的轰隆声时,乐希夕逐渐意识到他们两人的相处模式果然有些问题。没有共同成长的回忆就很难彼此亲近成为真正的兄弟吗?他在心中不停问着自己,亦或是他们心底都没有把彼此设定为家人的自觉? 

或许是此刻尴尬的寂静让人困扃,乐希风随手打开了调频。在一两首几乎让人昏昏欲睡的抒情歌曲后,电台里传来了每个整点时分的娱乐新闻。原本还心不在焉的乐希夕在听见了身旁男人的名字后,像是条件反射地回过神来。 

“在今天早晨于香港举办的最新款VERSACE男性香水广告发布会上,新加坡籍模特Vincent大放阙词,公开向当红模特Kenny扔下战书,立夺本年度亚洲第一男模桂冠。”还不等主播者说完,乐希风就略嫌无趣地转了台。 

“这个Vincent也很厉害吗?”乐希夕在下车时,好奇地问道。按下了电梯键,乐希风侧过头回答他说:“对我来说不怎么样。”唉,乐希夕在心底叹了口气,早该料到会是这种答案的,乐希风的狂妄自大,他也不是才知道一两天而已。 

一只大手轻轻贴上了他的前额,唤回了沉思中的乐希夕。“果然很烫,我不知道家里是不是还有药。”乐希风努力回想着,若是没有还得麻烦别人送来才行。“家里还有呢,我自己来就好。”因为不曾在家的关系,乐希风也从不注意这些小细节,倒是自从多了一个人后,他会开始在外出时稍稍担心起家中的状况。难道真正的家就是像这样让人不禁牵肠挂肚的所在吗? 

“好啦,我会照顾自己的,你快点回去吧。”乐希夕挡在门口,催促道。“我看你吃了药就走。”乐希风自说自话地进了屋,顺着直觉走进厨房,在壁橱里翻找起来。乐希夕急急忙忙地尾随着他,接过他递来的药瓶。 

乖乖地按照说明吞下了胶囊,乐希夕总算是劝走了家里的大牌。可还没来得及沾上床,电话又开始闹个不停起来。 

“希夕,是爸爸。你最近过得还好吗?”乐迂温和的声音从话筒彼端传来。“嗯,不错,你们也好吗?”“我们也是老样子。对了,下个周末你回家来吃饭吧,小风如果忙就不要管他了,反正我们这些年都更习惯从报纸电视上看到他了。”乐希夕笑着答应道,虽然对于那个位于远郊的家没有留下很具体的回忆,但思及许久未见的父亲和增哥,心中会感觉到以前不曾体会到的温暖。 

或许是退烧药开始见效了,乐希夕昏昏沉沉地爬上床,没一会就像是掉入了无止境的深渊熟睡过去。 

黑暗深处,有熟悉的女声喊着自己的小名,乐希夕试着睁开眼看不清她的面容。“是妈妈?”他直觉性地问着,女人的面容由此变得突然清晰起来,果然是母亲。“希夕,妈妈好多事都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好后悔。”乐希夕望着眼前那位自己承袭了大部分容貌的女人,话语却像哽在嗓子里般地发不出音。“希夕,对不起,过去是我太自私了,对不起。”母亲掩面而哭,乐希夕想要跑上前去拥抱她,却被一团漆黑而隔阻了行动。“妈!”他惊叫一声,并由此从梦中惊醒。 

轻轻地揉了揉眼,发现窗帘缝隙中已透进十足的阳光。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烧差不多也退了吧,果然还是西药见效快。赤着足跑下床,发现身旁的闹钟早已显示着新的一天的早晨。“睡了整整一天啊。”他粗略地计算了一下,觉得真是浪费了好多时间。 

同样也是因为一天没进食的原因,肚子饿得难受至及,他迫不及待地打开房门,却被走廊里吻得正热的两人吓了一跳。“啊,希夕。”范淑颜红着脸,尴尬地与乐希风拉开距离。“对不起,我只是想吃点东西。”乐希夕加快脚步往厨房走去,自然也没有注意到乐希风脸上犹如松了口气的表情。 

明明是阳光绚烂的一天,为什么自己的心情就是好不起来。坐在沙发上的乐希夕捧着手中的炒饭却突然食欲全无,自己明明不是容易有起床气的那种人啊。 

“希夕,怎么不吃?”在送走了有工作的乐希风后,范淑颜在文风不动的他身旁坐下,不解地望着他碗里满满的饭。回过神的乐希夕匆匆扒了几口饭,微微沉默后,他突然问道:“你和我哥。。。你们现在在一起了?”范淑颜苍白的脸颊上由于刚才的意外再度微微泛红,“算是也不算是。”“怎么说?”乐希夕回过头,细微地观察着她的表情。“风他对我,最多也只是怜悯的感情吧。。。我真的很傻,喜欢上了一个比自己小的男人,还明知道是假的也会高兴。。。可是,为什么他就是无法爱上我呢。。。”从平静的叙述转为不甘心地哭泣,而完全没有感情经历的乐希夕根本就不知自己该如何作答,他只能安慰似地递给她纸巾。 

范淑颜双眼噙泪,抬起头来看着他说:“希夕,幸好你不是女人,男人把爱情看得轻,所以也就不容易受伤,这样真好。”真的是这样吗?乐希夕没有把自己的质疑说出口,只是轻轻搂住范淑颜的肩膀,试图让她的情绪安定下来。“希夕,如果我不在了,你能替我好好照顾风吗?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恋人可以随时换,但只有血缘是无法替代的。”乐希夕轻轻点了点头,心中却举棋不定。从小他就不是个有责任感的人,虽然在独立的过程中略有改善,但逃避仍是他目前最习惯解决问题的方式。 

时间继续流淌而过,虽然范淑颜疼痛的次数并没有增加,可她变得常常爱站在客厅的挂历前发呆。看不过去的乐希风便借用了一个工作的机会,把她一同带出了国。当屋子再度变回属于乐希夕一个人的空寂时,他竟有那么一刻的不适应。 

从抽屉里拿出乐迂前些时候交给自己的资料,乐希夕只是纯粹抱着好奇的心理一探究竟。对于高三毕业去海外留学,他目前并没有产生多大的兴趣。也许因为本来就不是个好胜刻苦的人,即便是已经成绩优秀,乐希夕还是更满足于只是平平凡凡的生活。 

随兴浏览了几页,再度把那份留学简介塞回抽屉最底层。离毕业还有一年多的时间,足够他慢慢考虑,他这么想着,乐迂的提议也自然被暂时放到了一边。 



11 

没过几天的那些娱乐报上,就登出了乐希风的最新消息。由于被记者拍摄到他与范淑颜在国外同行的照片,就被那些八卦称作为“Kenny与前经纪人共赴蜜月之旅”或是两人在国外秘密结婚等讹文。此时乐希夕不得不佩服起那些媒体记者的创造力,果然他们都具有颠倒黑白的潜质。 

当乐希夕原本打算开开心心迎接他俩的归来时,范淑颜却突然病情恶化而不得不被转移到市级医院住院观察。日渐消瘦的女子躺在苍白的病床上,看着来探望自己的乐希夕,只是挤出一个称不上是笑容的表情,说道:“我算算时间也该差不多了。其实来也倒好,不会老让我提心吊胆的了。”那一刻乐希夕才真正体会到心痛一个人的感受。发现面露悲伤的乐希夕,范淑颜试着转移话题,改善沉闷的气氛。“希夕,原来拉丁美洲那里的海好漂亮,碧蓝碧蓝的,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颜色。不过比起什么都不用干的我,风的工作可就辛苦多了,他为了拍照在近40度的气温下泡在海水里足足五个小时。呵呵,你没发现他这次回来人又被晒黑了好多?”“嗯,的确,”乐希夕点了点头,“他又接了新广告?”“对啊,是BOSS新款夏季香水哦,风他真是好厉害。可惜这支广告要五月左右才能出来,我恐怕。。。”范淑颜侧过头望向窗外,枝头的树叶已经渐渐呈现出盎然的绿意,预示着不遥远的夏日,她看不见的那个夏日。“颜姐。。。”乐希夕担忧地叫着她的名字,尾音消散在充满酒精味的病房里。 

两个星期以后的三月天,范淑颜细心收藏了所有美好的回忆,在夜深人静时分,悄悄地离开了人世。 

“她一定是飞回天堂做她的天使去了。”Roger在追悼会后喃喃地说道。人生就是不断地在伤心中送别,在期望中重逢吧。 

乐希夕偷偷地打量着一边乐希风的表情,发现自己似乎永远都无法解读出这个男人的内心。他对范淑颜从头到尾,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难道他所做的那些事,真的只是处于对于一个病入膏肓的友人的怜悯吗? 

没有心情参加传统意义上的丧宴,乐希夕精神不振地独自回到公寓。他把自己锁进房间里,脑海中再度回想起了母亲的死亡。一个人若是从世界上这么消失了,总是会有一些痕迹留下的吧。母亲唯一留给他的,却只是一大堆不解之谜。想起去年的葬礼上自己没为她掉下半滴眼泪的情景,他可能早就被一些远亲认定为是不孝之子了。即使是悲伤如现在,乐希夕仍是找不到半点掉泪的冲动,是生活把他教育得越来越冷血,还是自己已经丧失某些大起大落的情绪? 

挂钟的响声滴滴答答,没有留意间竟已是半夜。乐希夕揉了揉眼,想起明天的课上不免又得当作补眠来享用了。他走出房间,却被客厅传来的抽泣声吓了一跳。“哥?”不曾伸出手试图开灯,乐希夕只是在黑暗中不确定地问道。“我没事。”明明是一句该让人安心的话却是带着浓重的鼻音。乐希夕靠近他身旁,跪坐在地上搂住他的肩膀,“别这样,颜姐要是知道会伤心的。”还没说完,他就突然一把被乐希风反抱住,恍恍惚惚中只感受到怀里男人的哽咽。“明知道她一直想和我恋爱,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爱上她,我好恨我自己。”那一刻乐希夕才想起,对方也只不过是一个比自己大三岁的孩子罢了。“不是你的错,哥。颜姐不会怪你的。”隐隐约约传来的酒精味让乐希夕意识到,原来乐希风是喝醉了。“来,我们回房去,这里会感冒的。”他努力把地上的男人扶起来,宽容地承接着他今晚特殊的脆弱,无奈后者就是不肯合作。“那我去给你拿条毯子。”还没来得及跨开半步,脚裸就被人握了个紧,“别走。”乐希夕低叹了一口气,和醉鬼果然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他再度低身在地毯上坐下,伸长手把背后沙发上一条薄毯扯下,盖在乐希风的身上。“你也一起,不许走。”乐希风含糊不清地吐着字,拉开肩上的毯子把乐希夕一同拉了进来。 

即使是神智不清,乐希风也还是那么任性如往常。乐希夕偷偷打量身旁像个无助的孩子靠在自己肩膀的男人,乖张的气势早已消失无疑。 

有时候沉默才能体现出兄弟间的默契。z 

他们两人只是静静地坐着,谁都没有开口。窗外月色皎洁,只是不见繁星。乐希夕茫然地望着夜空发呆,猜想着母亲与颜姐是不是也正在彼端这么俯视着自己。朦胧的黑暗中,时钟分针又不着痕迹地走过一圈。 

“你有她的照片吗?”清醒了大半的乐希风突然问道,没有提及姓名,但乐希夕却明白他指的是谁。“有,但是不多,过去她不常在家,偶尔会写信回家并附上照片。” 

“她是什么样的女性?”借由这一问,乐希夕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自己的母亲,“她?嗯。。。我想是那种努力摆脱拘束的人,像风一样地四处飘荡,居无定所,没有什么可以成为她的牵挂。”乐希风没有再问,只是尝试着在心中描绘起具有这种性格的女性身影。 

“夜晚真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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