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科玉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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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科玉律- 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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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门槛(二更)

花厅里熏着苏合香,这是房氏特意打发松儿送来的,说是苏合香有开窍辟秽,开郁豁痰的功效,年下放了焰火,满院子烟霾,又值送秽,点苏合香最适宜。

茶香盖不住苏合香,郑离吃了一开口便不再动那茶盅,只是笑望着萱姑姑:“姑姑是长安人,年下走亲访友也是常事儿。我另数落了芬儿、翠儿,两个毛丫头,什么也不懂,我只说姑姑的事情叫她们少管。姑姑别把芬儿的话放在心上,那丫头心中只有一个我,我不在这儿镇着,她便张狂了起来。今后再有对姑姑不尊重的地方,姑姑只管骂就是!”

萱姑姑连连点头:“可见还是咱们姑娘最明白事理!我是姑娘的心腹,芬儿、翠儿便早生几年,也比不上我和姑娘的情深。按理说。。。。。。姑娘不在家,我就该多操劳些,管着她们几个。可眼下有件要紧的事儿和姑娘商量,不说,担心姑娘以后知道埋怨我藏的严实;说了,又怕你怪我多事。”

萱姑姑这一副欲言又止,欲语还休的模样立时叫郑离明白了。

“萱姑姑口中的要紧事,想必和大哥那边脱离不了关系吧!”

萱姑姑大喜,连忙道:“要不然说是咱们姑娘呢!一猜就中!可不就是大少爷!哎!”萱姑姑长叹一声:“自姑娘走后,我就常去瞧他。可怜呦,夫人在世的时候多疼大少爷,可现在在武家,吃的苦受的罪我都看不下去。”

萱姑姑怕郑离不相信。越发把郑斌的处境夸大十倍不止:“人就闷在小书房里,除了念书还是念书,武家现在都忙着在行宫巴结贵妃娘娘,更没人留心咱们大少爷的饮食起居。也就是我去几次。给大少爷宽宽心,这才渐好。”

郑离笑笑:“父亲科举出身,大哥念书刻苦不要紧,要紧的是取得功名。”

萱姑姑有些不高兴。想要翻个白眼,却顾忌到郑离现在的身份,只好闷哼一声:“姑娘这是一点不心疼你的亲哥哥呀!那再刻苦,也不能把身子熬坏了。”

“大哥身边有萱姑姑照料,又怎么能熬坏?”

“姑娘!”萱姑姑大喜:“姑娘竟也愿意叫我去大少爷身边服侍?”

郑离刚刚在席上吃了几杯淡淡的梨花酿,此刻子夜已过,温度骤降,楼上虽然点着火盆,却还是架不住寒气逼身。她敷衍的点点头:“萱姑姑说了这些。目的也无外乎要去大哥身边。我明白姑姑的心思。强扭的瓜不甜。苦留你在这儿也无非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明儿我和大伯母去说,免了你在这儿的月银,另叫一辆小车送你过去。萱姑姑房里的东西。。。。。。”

萱姑姑原本只想着过去住几个月。并没想着就真离开郑离。

何况就算自己有这样的心思,大少爷知道也不会答应。

萱姑姑忙赔笑道:“东西不着急。无非就是些旧衣裳。暂且放着。姑姑也不是一去不回,等那边情况渐好,还要回来服侍姑娘和二少爷。”

郑离暗自冷笑,她虽不是什么真佛,可安身的这间小庙门槛却高。萱姑姑搬出去容易,想要回来。。。。。。

却难!

除夕夜岳云的大手笔焰火博得了皇上的青睐,消息一经传出,立时引来大家拜访。初一早上大门尚未开启,登门拜年的宾客就开始络绎不绝。

岳云是青州知府,听起来响亮十分,可惜在这官员扎堆的长安城里,还真没什么人看得上他。然,经过皇上恩赐之后,岳家在京城也算有了一席之地。

房氏要帮着打点来往宾客,顾不上郑离,待初三这日千牛卫来接人的时候,房氏满心愧疚,更不舍叫她离开。

“大伯母不必难过。”郑离笑呵呵的劝着:“娘娘给了我差事,只要办的好,必定还会准我出宫回家探望。况且,我早回去,也能为三姐姐打听打听消息。”

房氏挥退一干服侍的丫鬟,低沉着嗓子道:“千万保全自己才是要紧。三姑娘那儿能帮就帮,不能帮,绝不要勉强。”

房氏待郑离之心,一如慈母待亲生子般。

且说千牛卫将郑离送进延政门,一路向南,经东内苑,入第一道宫墙时便不能再前行了。

重云翻身下马,将郑离的几个大包裹交给昭训门前听差的小太监。

“郑书女,你托我打听的事情有了些眉目。”

郑离欣喜,“这么快!”

重云面色拂过一瞬即逝的笑意,“飞鸽传书,自然快捷些。我那朋友赶着年前去打听过,说那位乳娘的丈夫因街头斗殴,已被关进了大牢,没有银子打点,短时间内难出去。街坊邻里听说过他卖了妻子还赌债的事儿,都十分怜悯,至于孩子,送给了乡下一个猎户。”

郑离轻舒一口气:“活着就好,也不枉乳娘一番等候。”她冲重云欠身:“多谢大人援手相助。”

重云不敢在昭训门前多做停留,只说有消息便会通知郑离,遂翻身上马自去也。

这昭训门前伺候的小太监是个话痨,冲着郑离一口一个“姐姐”,叫的好不亲热。刚刚又见千牛卫的大人如此礼遇她,便试探的问:“姐姐和重云大人是老交情?看着重云大人对姐姐十分客气呢!”

“有过数面之缘,谈不上老交情!”

小太监显然不信:“重云大人是左千牛卫中响当当的人物,平日来在宫中行走,对我们这些小宦官多瞧一眼都嫌累,可待姐姐却尊敬的很。”

昭训门还算是外廷,而新安苑则是实打实的内宫。小太监不认识郑离,更不知她就是近来风头正盛的郑书女,所以说起话来也没什么顾忌,嘻嘻哈哈一路。

待进了第三道宫墙,穿过左银泰门,行走的宫人便多了起来。小宫娥们远远看见郑离的都忙过来打招呼请安,小太监这才惊觉身边的少女不一般,遂禁口不敢再多舌,唯恐哪句话说错,惹了眼前的姐姐动怒。

一回新安苑,郑离便接受到前所未有的热情欢迎。

吓得小太监抓着门板不敢进来。

郑离扭头瞧见,忍不住笑道:“花缘,去把这位小公公身上的包袱摘下来,里面的东西分给大家。”

胖花缘等欢呼一声,目标直冲小太监身上的蓝皮儿包袱。

礼物选的十分用心,除了长安城老字号的糕点,大多数都是年轻女孩儿喜欢的首饰荷包。

其中绢花更得小姑娘们青睐。长安最巧的手艺人制出来的绢花嫣红姹紫,千姿百态,仿佛能使人嗅到阵阵花香。

大朵的是牡丹、月季、芍药、山茶;小朵的也有蔷薇、铃兰、水仙。。。。。。

连素来板着脸的槐嬷嬷也不禁捏了一朵在掌心把玩,笑呵呵与郑离道:“这是东市街口花儿刘他们家的手艺吧!确实是好东西,就是太贵些,我都好几年不得见这样的玩意儿了。”

75、选秀

大伙儿一听槐嬷嬷的话,纷纷迟疑的将绢花放回了纸匣子里。

花缘她们都是小宫娥,没有什么钱,宫里面比外面还黑暗,花费银子的地方不知多少。那些当差的姐姐们还好,得各宫娘娘的欢心,总会得些赏赐。像花缘她们迟迟没有正经差事,帕子自己学着绣,吃的东西就要靠自己嘴巴甜些去讨,四季宫装都是订制,年纪还小用不上胭脂水粉,攒一年的月钱,也不够眼前一支的绢花。

郑离赶紧把花儿都塞进各人手里,又亲自捡了一支淡紫色的芍药簪在槐嬷嬷的髻子上。大伙儿纷纷称赞颜色搭配的好,槐嬷嬷更笑个不停:“你们这些小家伙,合着今儿也来拿我打趣!这么艳的花儿,我可不敢戴,走出去非叫人笑话死。”

郑离嗔道:“嬷嬷又不是上了年纪,怎么就戴不得?你瞧汤姑姑,每日还不是簪红戴绿?我瞧着就喜庆的紧。”

汤姑姑的衣裳不是红就是绿,她手上又富裕,金簪银簪一根根往头上插。大伙儿有时都替她悬心,那沉甸甸的,可不缀头皮子疼?

槐嬷嬷笑骂郑离:“坏透了小妮子,若叫汤姑姑听见,指不定就要骂的!”

大伙儿嬉笑了一阵,槐嬷嬷看了郑离一眼,起身先进了屋子。郑离紧随其后,反身将大门紧闭。

“初一早上,东宫送了好些平安符,虽然没指名道姓,但各宫中唯独咱们新安苑得了,外面少不了就传开些风言风语。”

郑离想着回来一路上,所遇见宫女、太监们的巴结讨好,不禁沉下了心。

太子这是要把自己竖成个靶子啊!

槐嬷嬷也想到了这一点,不无忧心道:“新安苑除了我这老东西,就是你和云裳最打眼。太子的心思明眼人一瞧便知。我不怕别的,只怕承欢宫转眼就要住进秀女,万一有人与你为难,怕是要前后树敌。”

槐嬷嬷的话郑离早想过。

汤姑姑是不满自己插手承欢宫的,可皇后一句话,汤姑姑就算再不愿意也要忍过这一时半会儿。然而,郑离相信,只要得到机会,汤姑姑绝不会放过对自己落井下石。

“东宫来人还说了什么?”

“没有,送东西来的人没多说,我也不敢多问,怕牵扯到你身上去。”槐嬷嬷低叹道:“太子。。。。。。被皇后惯坏了。”

郑离不解的看向她。

“太子出生时并不是嫡子,元后去世,玄音禅师避走宫外,陛下排除众议,一定要立皇后所生为太子,稳定朝纲。可立太子之后,朝中非议不断,觉得还是元后所出的玄音禅师堪当继承大统。皇后就怕太子被流言伤害,所以宠溺非常。然而太子的性子也不知是随了谁,胆小没担当,近年来尤其明显。皇后怕是太子身边的人挑唆,所以但凡发现一星半点不对,立即杖毙。”

槐嬷嬷是真心喜欢这个聪明的孩子,正因为真心,所以才会格外担忧。

太子正是娶妃的关键时期,若皇后知道,她的儿子没看中那么多世家女,反而对宫中女官献殷勤,郑离的结果不言而喻。

槐嬷嬷道:“过去我以为你躲着太子便万事大吉,现在看,这一步却难行得通。”

郑离淡笑:“太子又不是洪水猛兽,我躲着反而在皇后面前显得心虚。不如落落大方,叫人挑不出错儿。东宫那边若再有人送什么东西,嬷嬷只管收着便是,来日太子回宫,我亲自去谢恩。”

“孩子,你别犯糊涂!”

“嬷嬷放心,我相信我的眼睛,太子不是强来的人,我心里不愿意,就不该叫他再有念想。”

槐嬷嬷见郑离主意已定,也不好再给主意。

晚上郑离拿了一块碎银子,叫花缘去打点打点御膳房,置办了好些果碟,大家围坐在槐嬷嬷的屋中,热热闹闹玩了半宿。次日又去给熟识的女官太监们请安,人人不落空,都有小礼物相送。到了汤姑姑这儿,只送了面西洋镜子,玩意儿虽不大,却精美绝伦,喜的汤姑姑爱不释手,拉着郑离喊的好生亲热。

过了正月十五,宫中的妃嫔们又开始四处串门,不为别的,只为皇上总算“避暑”结束,预备回宫。

然而回宫头一等大事,便是选秀正式拉开帷幕。

郑离的日子越发充实,妃嫔们轮番来打探消息,偏偏郑离哪一个都不能得罪,只好耐着性子虚虚假假的透露些,逼问的紧了,她就把皇后这尊大佛往前一挡。

还别说,后宫的妃嫔们就如耗子见猫一般恐惧皇后。

钦天监选了黄道吉日,准二十七这位日秀女们进宫。后宫没有主事的人,行宫便传来消息,请栖鸾殿的雁妃娘娘主持,协同丹霞宫云裳姑姑,新安苑郑书女二人。

雁妃一接到旨意先是骤喜,紧接着便是恐惧。

她屏退了一干服侍的宫女太监,只留下心腹姑姑:“这下子岂不是要得罪了武贵妃?”

心腹姑姑笑道:“娘娘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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