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同人 当他离开你 作者:viburnu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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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虹同人 当他离开你 作者:viburnum-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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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多深,但是面积不小,明显就是利器所伤,那种尖锐物剐擦出来的伤疤,让人不忍正视。
  那天,他不记得自己究竟和多少人对手,到后来他好像打红了眼的士兵一样,分不清周围究竟是敌人还是战友,也许,他根本就没有战友。
  当时他的世界里,就只剩下敌人了……
  警察赶到了,他们没有拘捕Sakura,他们没法拘捕他,那种状况下只能先送他去医院,白衣被染成红色的男人,半边脸鲜血淋漓,意识模糊中只记得警车尖锐的鸣笛声。
  等终于清醒过来,他正躺在病床上,头顶是雪白的天花板,一片静谧中,他感觉自己经历的一切都恍若隔世。
  精密医学仪器发出规律的细小的噪音,点滴瓶中的液体一点点减少,窗台上的花开了又落了,那段时间,他觉得自己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离开医院之后,Sakura回到那个家,他带走了那把佛拉明戈吉他,还有当初和Hyde一起录制的那盘卡带。
  他没再回到过自己的家族,斗殴事件让家族蒙羞,他不打算再回去。
  于是,在经历了过往的所有之后,西班牙广场上,多了一个一身黑衣的歌者。
  他整日坐在广场上弹琴唱歌,从这个角落,到那个角落,从日出,到日落。
  新年过后是三王节,然后时间进入下一年轮回,他在广场上度过了整个春天。
  然后,在初夏时分,他已经持续了两个季节的“平静”再次嘎然而止在某天。
  那时候他和往常一样在广场上弹琴,看着游客从他面前经过,他不曾抬头看一看那些人的相貌,对此他没有兴趣。他只是弹奏着那把已经褪了颜色的佛拉明戈吉他,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
  直到一个身影站在他面前。
  在帽沿的遮挡下,他看不到那人的脸,他只看到一双脚像是犹豫了很久才终于走过来,走到他跟前。
  然后,又是好半天的迟疑。
  然后,就在他觉得怪异,想要看看来者究竟是谁的时候,一只手伸过来,颤抖着掀开他用来遮挡伤疤的帽沿……
  他呆了。
  对方也呆了。
  那双眼睛,就是那双当初曾经倒映着月亮的眼睛,现在映出的,是Sakura惊讶到没了一切言语的表情。
  “啊……”还是那么白皙的手掌捂住嘴,却还是叫了出来,几乎是盯着的,他看着Sakura,继而手的颤抖变成全身的,剪掉了长发的男人没有任何言语,他甚至忘了把手从帽沿上放开。
  他没想到,他们都没想到,这世上会有如此戏剧性的重逢。
  当初的相识已经足够戏剧化了,都到了庸俗的地步,那在肥皂剧中经常出现的情节,竟然接连在他们彼此的生命中上演了两次。
  Sakura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那是Hyde……
  Hyde也不相信自己看到的。
  那竟然是Sakura,那竟然是!
  黑衣取代了白衣,伤疤改变了容貌,但是……
  嗓音不会骗人,琴声不会骗人。
  那天,那时候,Sakura弹的、唱的,是当初他们一起创作的那首情歌!
  后来,Sakura没有说一句话,他也没等Hyde说出一句话,短暂的惊惶过后,他逃掉了。
  他的确是逃掉的,一直逃回了自己居住的“贫民区”,然后,他整整一天一夜躺在床上没动。再然后,第二天,他回到了广场。他去拿自己仓皇中遗失在广场上的吉他。
  也许在意料之外,也许在意料之中,Hyde还在那儿等他。站在不远处的树后看着那个仍旧娇小的身影坐在长凳上,他迟疑了好久,然后,才终于走上前去。
  “对不起……先生,这是我的琴,请还给我。”
  Hyde愣了,他整个人愣了,Sakura叫他“先生”。
  “你……”
  “请还给我。”
  “Sa……”
  “还给我。”
  “我是……”
  “对不起。”
  沉默了。
  Hyde多一个字也没有再说。他把琴匣慢慢提起来,递给始终低着头的男人,然后,他大步转身离开。
  脚步可能是毅然决然的,却也是发抖的。Sakura站在原地,看着Hyde的背影越走越快,直到终于跑了起来,他跑过刚下过雨的广场,然后将身影消失在淡色方砖铺成的巨大面积的边缘线上……
  在原地站了好久,Sakura才转身走掉。他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他打开琴匣,然后他发现了两张纸片。
  他觉得自己全身僵住了。
  一张,是支票,面额是天文数字。另一张,是个地址,是西班牙广场旁边的一家饭店。在地址旁边,还写着一个时间。再然后,是“大厅茶座”四个字。
  这回他真的彻底僵住了。
  那天晚上,他来到忏悔室,在时隔两个季节之后,再次来到忏悔室。
  他说:“原来在一起的时候,我是真的不想让他走,他说他要找工作,我说‘不用找了吧,就这样就好’,但是他没有听见……”
  他又说:“我去过希腊,那里的人,愿意为死去的爱人终生穿丧服。”
  他还说:“我宁可……当他不在了,那样我会觉得我们还是爱人。”
  他最后说:“我现在,在西班牙广场上弹琴。”
  当时我一直沉默,然后,在他没什么可说了之后,我开口。
  “我明天就不是牧师了。”
  隔着雕花的细网眼隔板,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也许惊讶了,也许没有。无所谓,反正这是我最后一次倾听别人的忏悔,明天,我就只是个普通人,脱下黑色长袍,我就只是个凡人,我不再是神的使者和信徒。
  也许因为同样在异国长大,我能明白Sakura多多少少的情结,我受过洗礼,我在一个94%人民信奉着神明的国度生活了这许多年,然后我进了教堂,做着我曾经认为这世界上最神圣的事。
  可是现在,我怀疑了。
  在悲剧降临的时候,所谓的神明,你们在哪里?
  ……
  离开忏悔室的那天晚上,Sakura做了他平生最大的一个决定。
  然后第二天,他按照Hyde在纸上写的地址来到了那家饭店,他没有在大厅茶座等候,而是通过服务台找到了那个房间。
  他站在门口,刚想抬手按门铃,就听见房间里传出一个带着纯粹日本味道的柔美女声。
  “Hychan,来西班牙果然是对的!这儿真是太美了!”
  抬起来的手又放下了。
  “是啊,当然了。”语气显得有些不够专心,然后,紧跟着是个算不上是通知的通知,“我过一会儿要出去见个朋友,你在房间里等我。”
  “什么朋友?你在西班牙还有朋友?”
  “是啊。”
  “那,晚上能回来吗?”
  “应该没问题。”
  “别忘了明天还要去马略卡岛呢,不要太累了。对啦,马略卡岛也叫‘蜜月岛’对吧?听说50年代有好多好多对情侣在那儿举行集体婚礼……”
  后面的内容,Sakura没有接着听下去,他按响了门铃。
  然后,门开了。
  那是绝对惊讶和仓惶的表情。
  “啊……我不是说……”
  “我自己找来的。”Sakura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到Hyde手中,“给你点东西,然后就走。”
  “可是……”
  笑着摇头,他在转身离去之前留下了一个西班牙语的词汇。
  “Adiós……”
  Adiós,Adiós,Adiós……
  他离开了那个房间的门口,离开了大厅,他看着茶座上的男男女女,看着大落地窗折射的阳光,很刺眼的,那种西班牙才有的,利比里亚半岛炙烤的阳光,然后,他走出了饭店的大门。
  那一刻,他觉得超脱了。
  他在信封里装的,是两样东西,一个,是那张写着天文数字的支票。另一个,也许Hyde无法意料到。那是当初他们一起灌制的那盘卡带,但是不同的是,Sakura抹掉了吉他伴奏的部分。于是,磁带上记录的,只剩下Hyde的歌声……
  只剩了歌声。
  他真的觉得自己超脱了。
  然后,几天之后,我穿着便装走过西班牙广场。
  在下小雨,天气阴沉,我却觉得很是舒畅,脱下了牧师的长袍,我轻松了太多太多。
  绕过唐吉诃德塑像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个一身黑衣,抱着一把佛拉明戈吉他的歌者。
  我走过去了。
  他看见我,只看了一眼,继而又专注于指头的动作,雨水沿着头发划过脸颊,滴落在琴箱上,溅起很好看的水花。
  我点了只烟,遮着火星不让雨水把它熄灭,小心递给他。
  有点惊讶,但是很快就变成感谢的目光,他接过烟,深深吸了一口。
  “你吉他弹得不错。”我说,“要不要和我组个乐队玩玩儿?”
  “乐队?”
  “嗯。”我点头,然后也给自己点了只烟,“有兴趣吗?”
  “可是,我的伤……”他停下来,摸上自己的脸。
  “那不是问题,我要的是音乐。”我摇头,“怎么样?”
  考虑了一会儿,他站起来,把吉他放进琴匣,“好吧。”
  “那好,我叫北村健,从小喜欢音乐,但是截止前几天,我还是个牧师。”嘴角带出一个微笑,我朝他伸出右手,“你可以叫我Ken。”
  眼睛瞪大了,似乎完全明白了一般,然后,他也微笑,再然后,他和我握了手。
  “樱泽泰德。”他低着头,嘴里叼着烟,让声音有点含糊,“叫我Sakura就行了。”
  我记下了,然后带他到了我家。
  ……
  故事到这里,也许可以算是讲完了。
  我不知道后来Hyde怎么样了,会怎么想,怎么做,会带着什么样的情绪回忆这种种。
  他究竟回过日本没有?还是说过一段时间就要回去?我不清楚,也无所谓,对于那个大洋彼岸的国家,我早已经淡漠了,这些年来,已经快要忘却了本民族的语言,在这个被南欧阳光炙烤着的国家,在这片流淌着佛拉明戈旋律的土地上,我早就不再是一个日本人。
  但Sakura是,他身上还有一些“日本的”东西,但那些是什么?我又实在说不清楚。
  有很多东西我都说不清楚了,包括信仰,我曾经那样深信着神明的存在,我那样虔诚的侍奉着我的“神明”,但是现在,我稍稍改变了一些。
  我仍旧是天主教徒,仍旧是受过洗礼的西班牙人,但是这个定义,这个桎梏,正在渐渐动摇,至少是不再那么坚如磐石。
  然而我毕竟需要时间来整理和确定,在那之前,我还是要对我的这个神明祈祷。
  无论你在哪儿,也不管你会不会认为我的要求是无理的,我只有这一个要求。
  无论如何,请让遭受过痛苦的人们在今后的日子中,得到安宁。
  阿门。

  后记:

  也许Sakura总有一天会告诉我他究竟为了什么和Hyde分开,也许这就永远成了他心里的一个秘密。不管是或否,对此,我想我都无话可说。
  直到好多天之后的某一天,埋首于吉他谱子当中的他突然抬头对我说:
  “当初我想,那盘卡带还给他,就算断了念想,我奉还他的声音,但是不准备附送我的旋律。”
  我会永远记得他那时候的表情。
  ……
  又是若干天之后,他随着吉他若有若无的尾音告诉我:
  “你知道吗?其实……我真的很喜欢他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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