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鲜少有人能令莉莉吃瘪，韦恩少爷显然战斗力超群，转换话题的方式堪称天马行空，很快就让莉莉把事先拟好的问题全部抛到脑后。
早在研究所内部进行人格测验时，我和我的同事们就已经发现，莉莉的易激惹性高出常模平均数整整十个百分数。这代表着这位红发美女非常容易被人激怒，而且容易表现出攻击性行为，在两人一番驴唇不对马嘴的对答后，莉莉果然动怒了。
深吸一口气后，莉莉开门见山地提问道：“你为什么资助正义联盟？”
韦恩似笑非笑地回答道：“为了正义与和平。”
当他露出那种表情时，我很难判断他的话是否发自内心，虽然我的专业就是行为分析，但韦恩少爷显然是一个善于隐藏真心的人。
老管家敲了敲门，送进来三杯红茶和几碟小点心，醇香四溢的红茶和茶点令人食指大动。
莉莉皱紧双眉，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但没有追究太多，转而提出了另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恨蝙蝠侠？”
正在享受下午茶的韦恩少爷微微一怔，随即微笑道：“我并不恨蝙蝠侠，我只是多少有些讨厌他而已。”
莉莉讽刺地笑了笑，右手拇指指向自己的心口，一字一顿地说：“无论你相信与否，我是一名心理学家，而你在公共场合对蝙蝠侠所作出的评论，远远不止讨厌的范围。布鲁斯·韦恩痛恨蝙蝠侠。”
韦恩苦笑一声，说：“或许如此吧，我和那家伙一向合不来。”
莉莉没再追问，反而陷入沉思之中，韦恩看了看坐在他正对面的两人，对着一直沉默不语的我抱歉地笑了笑，有些尴尬地说：“嘿，克兰姆小姐，真是……人如其名。”
“对了！”莉莉惊醒一般突然叫道，语气变得热切起来，“韦恩少爷，你比较喜欢哪种类型的女孩儿？”
韦恩瞪大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夸张地惊叫道：“你在来之前就没有谷歌一下吗？”
“我当然有仔细地收集你的资料，”莉莉看了我一眼，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语气依旧带有超乎寻常的热情，“然而作为一名研究人员，我更相信第一手的资料，也就是你本人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
韦恩沉思片刻，恍然大悟般捶了一下膝盖，笑容满面地说：“莉莉小姐要不要试着与我交往一下？”
“不！不！不不不！”莉莉猛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一脸惊惧地看着韦恩，仿佛他是吸血鬼或是食人魔之类的生物般，“我把亲爱的克兰姆作为祭品供奉给您如何？请千万不要对我下手！”
“嘿！莉莉·詹姆斯！这就是你强拉我来的原因吗？”我忍不住叫出声来，然后尴尬地红透了整张脸。
韦恩看了我一眼，叹了一口气，略带遗憾地说：“可惜克兰姆小姐恰巧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呢！”
我不得不承认，在嘴贱这一点上，布鲁斯·韦恩和莉莉·詹姆斯非常般配。
莉莉居高临下地看着对面的韦恩少爷，露出了讽刺的笑容，“你知道我为什么强拉克兰姆来么？”
韦恩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表示洗耳恭听。
“我事先调查了你之前所有的女友，包括宴会时一同出席的女伴，”莉莉低头看着我，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那是一种注视着猎物的神情，让我不寒而栗，“然后发现她们在外貌方面拥有一个共同点：她们都是黑发蓝眼。”
韦恩彻底愣住了，再看向莉莉时，眼中多了几份警惕，试探着反问道：“所以你认为克兰姆小姐会是我喜欢的类型？”
莉莉摇了摇头，脸上多了一丝忧愁之色，语气低沉地说：“你知道我是谁（You know who I am），也很清楚我们正在谈论着什么，不是么？”
然后她伸手拉我起身，背对着面色苍白的韦恩少爷，在我耳旁轻轻道：“看来今天只能到此为止啦，我亲爱的克兰姆。”
“莉莉，”在老管家送我们出门的时候，我忍不住问莉莉道，“你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莉莉眨了眨眼，故作神秘地说：“我是先知（I am the Prophet）。”
当她不想给出答案的时候，敷衍的句子总是这样简单：“你不会想知道的。”/“我是先知。”
“我有没有说过我恨你？”打开家门的时候，我轻声嘟哝道。
“亲爱的，你从没这样说过，但我知道，”莉莉环过我的肩膀，将我轻轻推进屋，“莉莉·詹姆斯无所不知。”
作者有话要说： 布鲁斯·韦恩/蝙蝠侠
☆、兄长
第二天，莉莉开始从图书馆向家里搬运大量的资料，从《心理学发展简史》到最近十年的《哥谭日报》。
看着沉浸在书海之中不可自拔的莉莉，我无奈地问：“你究竟正在做什么？”
莉莉抬头看了我一眼，语气热切地反问道：“你觉得韦恩少爷属于什么情况？呃……补偿心理？还是人格固着？”
精神分析理论注重童年期（确切地说是出生至成年的一段时期）对于成年后的心理状态的影响，而弗洛伊德最为恶名昭着的一点则是将童年阴影与性（快感）联系起来，也就是所谓的泛性论，这使他受到之后很多心理学家的批判。
“所以你准备把布鲁斯·韦恩的自我矛盾与毁灭倾向归功于俄狄浦斯情结吗？”比起精神分析，向来更推崇行为主义的我在一旁凉凉开口道，“也许只不过是拟态也说不定。”
莉莉双眼放光地看了过来，我却只觉得背后一凉。
“贝茨氏拟态还是米勒氏拟态？不对……至少以韦恩少爷的自毁倾向而言……”她自言自语着钻回书堆中，一副暂时拒绝外界打扰的模样，我只好望而却步。
布鲁斯·韦恩是一个很有趣的研究对象，考虑到他不同寻常的童年经历，以及复出之后的所作所为，我并不打算参与莉莉的课题，事实上此刻我的手中同样拥有一个研究项目。
个案研究：路易斯·莱恩。
这或多或少有些违背心理研究原则，但无论是我还是莉莉都从来不把那些条条框框放在心上。将自己熟悉的人作为研究对象时，收集资料这一必要过程会变得既轻松又简单，但在得出结论时也很容易掺杂研究者自己的主观论断。
身为日报记者的路易斯堪称日理万机，所以当我们想要面对面的交谈时，通常都是我坐飞机去大都会找她。
“这可真是少见！”当路易斯出现在家庭餐厅的门前时，克拉克竟然也跟在她的身旁，而很多时候，即使我去报社时也不见得会见到克拉克在场，这使得我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讶的感叹。
克拉克揉了揉乱成一团的刘海，有些拘谨地坐在我的正对面，我不禁皱起双眉，语气生硬地说：“亲爱的哥哥，请你至少和路易斯换一下位子好么？”
如果可以，我愿意一辈子都远离克拉克肯特，每次见面都让自己老哥发低烧，这可不是一名好妹妹所为。我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玄机，克拉克一直不肯多说，然而每当他与我太过接近时，他的身体都会变得虚弱无力，并产生类似重症感冒的症状，脉搏和体温都会异常升高。
路易斯换到了我的正对面，她先是责怪地看了克拉克一眼，然后语气温和地问道：“克兰姆，你最近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我心不在焉地咬着饮料的吸管，“还不是莉莉，我那擅长惹是生非的室友。”
路易斯虽然在事业方面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女强人，但在情感方面却是我最为信任的人之一（甚至超过了我的亲哥哥克拉克），所以我们常常会互相倾诉烦恼。
“那女孩又做些什么了？”克拉克好奇地问了一句，然后低头瞪着自己手中的菜单，仿佛刚才是对着菜单而不是对着我提问一样。
克拉克在面对我时，总是会表现出一副心虚且畏惧的姿态，我确信他隐瞒了关于那场车祸的真相，而他即使是在面对我的那种冷硬伤人的态度时，也从来不曾放下最低程度的戒备，这使得兄妹之间的关系愈发恶劣起来。
我耸了耸肩，一口气喝光剩下的果汁，无奈地说：“我可以理解莉莉喜欢进行个案研究，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布鲁斯·韦恩呢？”
路易斯瞪大双眼，惊叫道：“哇哦，哥谭王子布鲁斯·韦恩！詹姆斯小姐真是一名具有创新精神的心理学家！”
“好吧，如果把韦恩少爷作为研究对象是一种创新精神，那么莉莉为什么非得拉着我一起登门拜访呢？”我抱怨道，“上帝证明，我才不想参与这种课题呢！而且我对韦恩少爷也完全没有兴趣！”
克拉克似乎被吓了一跳，拿着菜单的双手忍不住攥紧了，再抬起头时，眼中有一团冰蓝色的火焰在熊熊燃烧，“莉莉·詹姆斯拉着你去见布鲁斯·韦恩！？”
我点了点头，觉得有些许畏惧：这并不是我平日里所见到的克拉克肯特，至少不是那名腼腆的报社记者，此刻的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位无所畏惧的超级英雄！？
路易斯轻轻地拍了拍克拉克的手臂，亲昵的小动作之中带有几分安抚的味道。克拉克深吸了一口气，与路易斯交换了一个坚毅不拔的眼神，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克兰姆，你要不要考虑搬到大都会？”路易斯突然问道，语气从容不迫，“在我和克拉克同居之后，我原来的房子就空下来了。”
我只好迷惑不解地眨了眨眼，“怎么突然想起谈论这个？我暂时还没有搬家的打算。”
“哥谭的治安不好，犯罪率几乎是全美第一，乔纳森（Jonathan）和玛莎（Martha）也一直都很担心你。”路易斯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而大都会就要好上许多，因为大都会拥有——”
“——超人（Superman）。”我闷闷不乐地打断她，当路易斯意识到自己无法轻易说服我时，就搬出了我的父母的名字，这让我多少产生了几分负罪感，“那又如何呢？哥谭虽然犯罪率较高，但哥谭有蝙蝠侠。哥谭还有蝙蝠女（Batgirl）和罗宾。”
克拉克在听到我说出某个词语时挑了挑眉，说：“哥谭有什么令你着迷的地方吗？如果说是科研水平，我认为大都会大学并不落后于哥谭大学。”
“嘿！我亲爱的小镇男孩，你并不了解这两所大学！事实上，你对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先进科技都一窍不通好吗？”我讽刺地扬起眉毛，瞪着克拉克说，“你爱你的大都会，我则呆在我的哥谭，我可以照顾好我自己！”
面对我的强硬态度，克拉克只能认输，一脸沮丧的表情让我有些于心不忍。路易斯则是带着轻快的笑容对我说：“至少圣诞节你会和我们一起度过，对吗？”
我再次点头，在侍者走过来询问是否已经点好餐时，点了一份鸡肉西兰花意面，顺便要了一瓶番茄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