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洗徵舞 (九功舞系列)_作者:藤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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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洗徵舞 (九功舞系列)_作者:藤萍-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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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隐眼睛也不眨—下,淡淡地道:“我不会谢你的,两不相欠!”

上玄上上下下看了他一阵,“我认识你这家伙这么久,第一次觉得你还是点东西。”他哈哈一笑,走过去拉住容配天,“我们走。”

容配天扮的白衣公子也颇风采,她最后看了容隐一眼,叹了口气,“哥,这一次是妹子对不起你。”

容隐头也不回,冷冷地道:“要走就走,多说无益。”

容配天冰冷的眼中难得有泪,她对着容隐的背影盈盈拜倒,却没说话,一拜之后,她绝然而去。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不知道这究竟发生的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姑射却知道,这样的决定,对于容隐来说,是多么的难得,他是那么冰冷的人,温情——是罕见的。她知道配天的离开会使容隐更加孤独寂寞,他连身边最后一个知他懂他的亲人都失去了,而他回头,还要面对他那些永远不会减轻的事务、因为上玄的突然离开而混乱的朝局。

心中的怜惜一泛上来就无法抑制,她知道他没有忘情,否则他不会在她千钧一发之际出手相救,而且掷出的还是他最贴身的东西。走上一步,她朗声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手中握着容隐掷过来的那块事物,心中柔肠百转,终是决定不还给他,微微一顿,她也飘然离开。

或许是错觉,有些人看见在浮云姑射离开的时候,空中似乎落下了几滴水珠子。

下雨了?

这雨,还带着依稀柔软的芳香——

到这时江南丰才有机会问江南羽,“他是谁?”

江南羽苦笑,他永远比不上这个人!在这个人面前,他永远像只在老虎面前的小猫,“他是当今枢密院枢密使,容隐容大人。”

江南丰震动,如此人才!果然并非寻常人物!

这时,容隐在远处冷冷地道:“江大侠,这地上的三十九人,我全部带走,你可有意见?”他始终站在人群的最边缘,离主台很远,却一步也不曾向这边靠近。

这一句问得煞气森然,江南丰虽然不惧,却也不得不慑于他的气势,微微一笑,“我辈江湖众人,素不过问官府中事。”

“那很好。”容隐淡淡地道。依然连一眼也没有向这位几乎被尊为“武林盟主”的人多看。

而书雪,早已机灵的要泸州知州来拿人了。

第5章



晓镜但愁云鬓改

她居然带走了他的御赐灵犀玉佩!容隐自武林大会回来,不得不为这件事担忧。

灵犀玉佩是皇上这次让他江南一行的信物,怎么能丢失?他甚至平时没有戴在身上,那时候——眼见姑射形势危急,不知怎么的,不假思索摸出身边惟一可作为暗器的东西,就掷了出去。

他真是昏了头!居然把“见玉如见圣驾”的东西当作暗器去垫脚,容隐微微合上眼睛,如果摔碎了,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幸好被她接了去,但是她又不知道那是什么,居然也没有还给他,就这么带走了?

处处躲开她,时时不想和她见面,他刚才看见她在台上已经好几次几乎要失控,而如今——却要他去寻找她?

他如果有上玄的潇洒多好,心一横,什么也不顾,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再多想,就这么一跺脚就走,以后海阔天空,哪里不可以去?他能为了配天放弃所有,算是很难的了。只可惜——他不是上玄!他的心里还有百姓,还有大宋,他希望停止战争,他希望国泰民安——容隐淡淡地苦笑,他的希望,是不是太高太奢求?否则为什么做起来——却是如此的艰难,如此的痛苦?

要擒拿辽国奸细的任务出乎意料的完成了,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余党,相信只需要审问就可以知道,现在困难的是,要到哪里去找姑射?她行踪飘忽,要找她,简直比大海捞针还难,他每一次看见姑射,都是她自己找上门来的。

要去哪里找她?

她最有可能去哪里?

容隐沉吟,他决定先去一个地方。

—→*←—→*←—

他要去的地方,依然是梅岭。

不过不是前几日武林大会的地点,而是离那个地点更远、更偏僻的山谷。

那个山谷,是他当年和姑射采茶的山谷。

他的人还没有走近,就听见她的歌。

“日色欲尽花含烟,月明欲意愁不眠。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时横波目,今作流泪泉。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

容隐歌声入耳,猛然想起这首{长相思》的前面一半,“天长地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她——她相思之苦,竟然是有如此的哀切?他没有想过,他自己的欲忘不能,难道,就不算是另一种相思之苦?

姑射的人在流水边。

山风飒飒,所以她并没有听见容隐靠近的脚步,她在水边照她自己。

容隐就站在山谷的入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她——依然很美,白衣如雪,乌发如云,乌黑澄澈的眼瞳,无人可以描绘那眼里的令人心动的是什么,让他日日夜夜不能相忘。

她看了一阵,缓缓解开了右边的发髻,让一半的头发散落了下来。

她在干什么?

容隐行近了几步,他想看看姑射究竟对着水在干什么?

姑射猛然转过头来,一抬头,正好对上容隐的眼眸!

那是——白发——

容隐心头大震,他看见姑射手里握着的是几丝白发,在满头乌发之中,显得那么悚目惊心!她才几岁?二十?二十一?怎么能就有白发?

姑射看着容隐震惊不能相信的眼睛,反而显出了淡淡的苦笑,她比容隐镇定多了,“我不知道你会来,我如果知道,就不会留在这里。”她绾上头发,匆匆转过头去,“我走了,你——你——”她顿了顿,已然不知道如何接下去,勉强一笑,“我走了。”

她的身体被猛然抱住,容隐走上一步把她紧紧抱住,她感受得到他情绪的激荡!“放开我!是你说——是你说‘多情无益,不如无情’,你放手!”姑射一下子挣了出来,“是你说叫我在你还没有动情之前,离开你的!我——”

“不要走!”容隐拉住了她的手,她从未听过他用这样苦涩的声音说话,“让我抱一下,好不好?”

姑射闭上眼睛,任由容隐抱着她,她可以感觉他全身都在颤抖,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用几乎哽咽的声音,沙哑地道:“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怎么了?姑射从泪光中看他的眼,他显得很痛苦,“姑射,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你放开我,让我走,我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你就再也不必烦恼了。”姑射苦苦地道:“除了这样,我们两个——还能怎么样?”她凝视着容隐,柔声问,“还能怎么样?”

容隐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可是我——”

“你应该比我理智的,对不对?”姑射凝视着他,很温柔地为他拨开几缕微微有些散乱的发丝,“忘了我吧。”

容隐又摇了摇头,他始终不敢睁开眼睛,怕看见她的眼瞳,怕他会流泪,“我忘不掉。”

姑射举起袖子,擦掉刚刚掉下来的眼泪,“我也忘不掉,”她低声道,“我们两个,竟然是谁也没有福气——解脱——”

“不要说了!”容隐踉跄退出两三步,“我——我——”他陡然转过身去,自嘲,“我——害人害己——”

“不是害人害己,不是。”姑射凝视着他的背影,幽幽地叹息,“无论如何,我都很感激这一辈子遇见了你。”她温柔地道:“我也许会伤心,但是我不会后悔,也不会恨你。”

容隐缓缓转过身来,低声道:“你的头发——”

“白了。”姑射勉强一笑,“幸好只有几根,如果多了,我就变成老婆子了。”

她说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容隐慢慢伸出手,触摸她的头发。她的头发光滑柔软,却的确有几根,已经白了。为什么白了?为了他吗?相思——到白头,白头的相思鸟,不就是这样白的?

“你——你的头发,不要再白了。”心中多少苦楚、多少不舍、多少怜惜爱恋,说出口来居然是“你的头发,不要再白了”。容隐小心地为姑射绾好头发,勉强一笑,“保重。”

姑射点头,眼泪跟着一颗一颗滑落,“你放心,我不会让它再白了,我会照顾自己的。”她抱起乌木琴,也低低地道:“保重。”说完,她就低头奔了出去,没入了山谷。

她的头发,居然为相思而白,她还那么年轻,她是那么美——

容隐紧紧握着拳头,在这一刻,他很想大叫一声,跳到山涧里面冷静一下!但是他终于没有疯也没有叫,他在风中站得笔直,紧紧地抿起了嘴角。

他根本就忘了,来见她,是为了灵犀玉佩的事情。

他猜测得很准,姑射在这个当年采茶的山谷,他也见到了人,但是他却把要做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他满脑子都是姑射的白发,这一刻他的心中没有朝廷,没有大宋也没有兵马,只有姑射凄然的眼神,勉强的微笑和一颗一颗掉落的眼泪。

她这一去,要再见到她,当真是千难万难了。

—→*←—→*←—

“你居然弄丢了御赐的灵犀玉佩?”太宗的确震怒,“容隐啊容隐,你做事情朕向来放心,这一次你居然错得这么离谱?”他在政事堂里走来走去,“朕让你功过相抵,擒拿辽国奸细的事情朕就不赏你了,你速速把朕的东西给朕找回来!”

“是。”容隐简单地应了一声。

“还有,上玄的人不见了,他的职务暂时由你代替,等朕想清楚继任的人选,再通知你。”

“臣领旨。”容隐脸上毫无表情。

“我说皇上是不是疯了?少爷你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完,他要你兼任侍卫骑军指挥使?那怎么可能?少爷你根本就不清楚皇宫里禁军是怎么调配的。还有啊,简和梁简大人问少爷,虽然大辽对大宋虎视眈眈,但是高粱河战毕,兵将的虎符少爷可曾收回?还有还有啊,赵丞相要少爷晚上去丞相府一趟……”在容隐从皇宫回来的路上,书雪不停地告诉他,他还有哪些事情没有做完。

容隐听着听着,终于忍不住冷冷地道:“书雪,闭嘴!”

书雪猛地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道:“还有——还有——杨业杨将军战死,少爷你按道理应该去一趟天波府,安慰安慰佘老太君……”他看见容隐的脸色很难看,终于住了嘴,“我说错了吗?”

容隐苦涩的一笑,淡淡地道:“你没有说错,只不过你说了这么多,我今天之内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完的。”

“那——那有一些可以挪到明天。”书雪也笑得苦涩,容少爷——真的——太辛苦了。

“明天?”容隐冷笑,冷笑得有些讥讽,“明天不是捧日军要训练,我要去监督察看的吗?明天还有魏国公做寿,我可以不去?”

少爷他——生气了?书雪有些害怕,“少爷——”容隐黯然看着前方,“你不用害怕,我不是生气,我只是觉得很累。”这世上,为什么有些人活得很轻松,有些人,却活得很累?

能者多劳——是这样吗?

他从前不曾觉得这样的日子令人厌倦,但是如今,不同了。他的心不再完全属于大宋,有些时候,有个声音在问他,值不值得?如此的心力交瘁,究竟值不值得?

“少爷。”书雪低声问,“你想没想过——”

“什么?”容隐不耐地问。

“你想没想过和姑射姑娘一起走?就像上玄少爷和配天小姐一样。”书雪小心地问。他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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