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情人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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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情人虎子-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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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堂。”
  许多围观的老师和家属便异口同声说:“去北京找找看吧!”
  一群看热闹的人散去,又一群看热闹的人来了,将我家挤得水泄不通。
  对于继父,我不想再见了。
  我将平时母亲和继父给我的钱取出来,我谁也没说便跑到火车站,买了张去长沙的火车票,然后在长沙买到去北京的票,犹如悲伤过度的木偶人一样,只知道要去寻找。
  就这样,我攥着着火车票登上了北去的列车,来到了北京。
  从十六岁开始,坏女孩眉儿走四方。
  为了寻找我的母亲。
  下了火车我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我没有方向感。
  我不知道我的母亲在哪里。
  火车象只大鸟把我从湖南驮到了北京。




二、我的母亲失踪了(4)



  我要寻找我的母亲,而我不知道她在哪里。
  那时我多么幼稚呀!
  那时,我才十六岁。
  我象个江湖艺人行走于江湖。
  我一点点想起母亲的好来。
  从我记事以来,母亲就想方设法让我快乐。我那些花花绿绿的衣服经由她的裁剪缝合,漂亮干净。
  我的头发从小便是她细心地打理,梳出了许多花样,我的头也不知变化了多少式样,引得院子里其他女孩嫉妒得要命,纷纷缠着她们的母亲织好看的辫子。
  母亲像标准的营养师一样,每天变换着菜的品种,她严格控制我的食量,指导我的舞蹈训练。
  母亲曾在很长一段时间,接送我去学钢琴,风雨无阻,在我五岁到十六岁之间。她坚持每个星期天的早晨送我去学。
  她说任何事情贵在坚持和有恒心。因之,从我八岁起便连续八年获得市里舞蹈和钢琴比赛第一名。
  母亲以我为骄傲,我是她的心肝宝贝,是她的天使,是她活得有滋有味的源泉,而她亲眼所见的一幕令她思想恍惚,神经错乱,精神崩溃,以至于她离家出走不归。
  下了火车,已是夜里,到处亮着灯,我边朝前走,边惴惴不安地向路人打听天安门怎么走。有人说着东西南北方位的话,我如坠云里。
  当我再怯怯地向一个人问:“请问天安门在哪里?怎么走?”
  那人停住脚,颇为惊讶地对我说:“这里就是天安门,你不知道?”
  他说完用手指一指前方,果然我看到了电视上见过的天安门城楼,它威严屹立着,城墙下繁花似锦。
  夜幕下的天安门广场有许多人放风筝,有许多人在那里悠闲地散步,人民英雄纪念碑象巨大的男性生殖器巍然挺立。长安街车流如水,一派繁忙的景象。
  这热热闹闹的场景让我茫然失措。我两只脚不停地走过前门走过毛主席纪念堂走过天安门城楼,走过中山公园,走得很累很累了,也见不到母亲的影子,到处都是陌生的面孔。
  妈妈,你在哪里?
  妈妈,你在哪里?




三、我失败的北京之旅(1)



  那本来可能发生的和已经发生的
  指向一个终结,终结永远是现在。
  足音在记忆中回忆
  沿着我们不曾走过的那条通道
  通往我们不曾打开的那扇门
  进入玫瑰园
  ——艾略特《四个四重奏》
  一则过去的消息
  神秘少女流浪天安门一月不说话
  少女年约十六七岁不讨钱不接受援助喜欢独坐沉思
  近日,天安门广场来了一名神秘少女,近一个月来,她没有与人说过话,没有向行人讨过一分钱,也不接受好心人的一点援助。饿了,她吃两口捡来的烂果子;渴了,就对着水龙头喝生水;累了,就倒在广场地上睡一觉。有不少好心人想帮助她,但她概不接受。
  这女孩年约十六七岁,瓜子脸,身材娇好,高约1。65米,长发直达腰际,上身穿红色无袖衬衫,下身着褐色牛仔裤,脚蹬一双白色凉鞋,全身上下粘满尘土。不管刮风下雨,她总喜欢坐在马路边独坐沉思;困了,和衣睡在那里。可以看出,她是个受过教育的人。
  约一个月前,这女孩出现在天安门广场,从此没有离开那里。有值勤的战士说,她刚来时,总是在广场四处溜达,好象寻找什么不知疲倦地四处转悠。后来她不这样了。她就静静的坐在长安街边,望着一辆辆驰过的车子发呆,然后独自沉思,一脸寂寞的表情。
  她独自在广场过夜当然不安全,但她自我保护意识也不差。有一次,有人看到几个古惑仔想调戏她,她边挥手推挡边抽身躲避,几个小青年自觉无趣,走了。
  有一位好心的警察,他曾给她几百元钱,但女孩不要,一转身就把钱从裤兜里掏出来,一张张扔掉,一边扔一边流泪。这位警察还连续几天给她送面包和矿泉水,她也一概不要,想请她吃饭,她也不去。
  这个神秘的女孩家在何处?来自哪里?为何流浪?没有人说得清楚。因为她拒绝一切善意的帮助,而且拒绝说话。
  你能救助这可怜的少女吗?
  这是登在北京某大报的一则报道。
  这个女孩就是我——眉儿。
  那一个月,内心受到怎样的煎熬,我是无法用语言文字来表达的。
  我领略了天安门广场天蒙蒙亮时的升旗和夜幕下的降旗,也遭遇了偶尔发生的国事活动,广场上军乐齐鸣,国歌声中,红旗冉冉升起,然后是仪仗队整齐的步伐,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以及人群散后纪念碑前敬献的鲜花。
  我没有任何感动和欣喜若狂。我内心除了对死亡的恐惧外,我别无他物。
  妈妈,你在哪里?
  你餐风露宿在哪里?
  我要怎样才能找到你?
  有一位执勤的警察,他很高很魁梧,他骑一辆摩托车,车把上有一串红灯闪烁。他好心地问我:“小女孩,你家在哪里?你需要帮助吗?”
  我总是很冷漠地看着他,他见问不出所以然,就骑车走了。
  就这样,他每天都要来探望我,问同样的话,然后又不放心的走了。
  有时傍晚他又来找我,为我焦急,他忧心忡忡地对我说:“小女孩,你北京有亲人吗?我送你去,好吗?”
  我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就那样很冷淡地板望着他。
  他每次都带来盒饭、矿泉水或者面包,我都不接,他放下看我很久,见我没有动静,他很担忧地走了。
  大约我忘记我是谁了。那一个月。
  当一个清晨醒来,金子般的阳光照到我脸上,我突然感到睡醒了一般,我发现自己头发零乱、衣服肮脏不堪。
  我不禁失声痛哭起来。
  那个每天看望我的警察来了,他说:“让我帮你好吗?去我家行吗?”
  好心的警察叔叔让我遇到了。
  天方夜谭一般。
  穿警服的高个子叫得仁,他把我领回他家去了。
  他善良淳朴的老母亲对我说:“你得仁哥哥看你小、孤零零一个人来北京,不放心这才领你回来的。”




三、我失败的北京之旅(2)



  得仁让我叫他哥哥,他母亲我叫阿姨。他家里有一男孩,还有一个媳妇,我叫嫂子,都对我很友善,象亲人一样。
  后来得仁说:“我看见你的眼睛有一种说不来的伤痛,我便要保护你。我是独子,没有妹妹,你做我的妹妹还真合适。”
  他把我当离家出走的问题少女,当警察的责任令他关注我的安全、明天和未来。
  我始终没有告诉他为什么来北京以及寻找母亲的故事。
  他一家人把我当成了来自毛泽东家乡湘潭的女孩子,或许负气离家出走,他们劝我要乖乖听父母的话,早点回到父母身边去。
  那天,当我明白这样耗在北京是找不到母亲的,如果她想离开我,她就会选择去一个谁也认她不出的地方生活下来,那我的寻找终归是徒劳无获的。
  我便对得仁哥哥说:“我要回去。”
  他替我买好车票,送我上火车,语重心长地祝我一路平安。
  我的北京之旅,以我的一无所获结束了旅程。
  母亲以失踪消失在我的世界之中。
  我被母亲遗忘,被母亲抛弃在这个灯红酒绿的世界。
  说着说着,我又流泪了。
  虎子是我要用一生去雕刻的记忆。他是男人中不可多得的诚实的人,他虽然也生活在闹市之中,却一点也没有沾染一丝丝市俗之气。
  我消失的那个月,他心急如焚、魂不守舍地为我担忧了一个月。
  后来他说,看到湘潭报纸的寻人启示,以及后来报上关于我家的大讨论,才知道我家发生了重大变故。他是怎样担心呀!天天守候着电话守着电视守着报纸。他以为我无论去哪里会打电话给他的,电话一天一天没有,他只能很苦很苦地祈祷着我的平安。他只能从电视上和报纸的字里行间,捕捉有关我的消息。
  他说:“一天见不到你,我一天也不快乐。”
  母亲呢?
  她是给予我生命的人,是她把我带到这个人世间,给我爱给我情给我家。
  她饱经风霜。她含辛茹苦。她任劳任怨。她坚忍不拔。她从不认输。
  她相信拼搏相信锲而不舍。她相信一切努力会有收获。
  她一直对我寄予无限的希望和期待。
  在她的眼中,我是完美无瑕的不容任何亵渎的女儿。我是她活着存在的意义和价值所在。
  而我以我的成长与她的初衷背道而驰。
  令她无地自容,令她伤心欲绝,令她走投无路,令她舍弃一切,远离我以及她熟悉的一切。
  “眉儿,你是个拥有很多故事的女人。你是个丰富的女人。你还是我见过的最彻底最真实的女人。你更是个值得男人去爱、去珍惜、去收藏一生的女人。”
  我还记得虎子说这句话,眼睛定定地看着我,生怕我遗忘似的,说得一字一句,一字一句都是发自肺腑。
  我的泪水又情不自禁地滚落。
  虎子曾说:“眸儿,你不念大学是个错误,你天生就是读书的料。”
  从北京寻找母亲没有结果后,我拒绝上学,也拒绝再回到学校同继父住在一起,母亲的出走,使我明白同继父的关系腌臜。
  当我失魂落魄在火车站的公共电话处打电话给虎子时,他马上开着摩托车来接我。他的父母来信说他们将留在美国,而他不久也将要办手续去美国,现在他家里还是他一个人。
  我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我胡言乱语,甚至有时会情绪很激动,会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会哭,哭得眼睛和鼻子不分。
  那时我念高三,还差两个月高考了,那时我在班上的成绩是第一名。整个学校因为我的逃课而闹翻了天。
  《湘潭日报》的记者为此在报上头版头条报道眉儿为什么逃学,电视台的记者,也扛着摄像机进驻学校,采访校长、班主任、任课老师以及继父。
  有一天我打开虎子家的电视机,看到银屏上出现流泪的继父,他说他怎样爱我,怎样关心我,怎样培养我。




三、我失败的北京之旅(3)



  可实际上,而现在我居然失踪了一个月还不知道我去了哪里。
  旁边有人问:“听说她母亲也失踪了,是吗?”
  继父尴尬地收起他那满含忧伤的目光,一脸无辜的面容充满整个画面。
  继父让我感到某种羞耻。这是我以前从不知道的感觉。
  从十二岁那年成为女人开始,继父扮演着慈父的角色。
  母亲的歌舞剧团因为经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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