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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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嫡女- 第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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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见她犹豫,淡笑:“屋里可还有钱?方才倒忘了问你。”

何采倒了茶给她,立在一旁答道:“还有。”

沈氏见她不说,直接问道:“嘴上的血是怎么回事?被谁欺负了?”

何采默了许久,才跪在地上:“求太太处罚。”

沈氏并不扶她,问道:“什么事?这般严重。”

何采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她,又说了方才张侃与她说的。沈氏听后,叹气感慨,又道:“我倒不知你还有这段往事,竟是冯嬷嬷做的糊涂事,拆散了你们。如今虽说李家并不显贵了,可二爷待你也好,若是换做其他男子,早在离开京城时将你送了同僚玩弄,你知感恩确实好。但你可知那秦老大的结义兄弟,就是张侃。若真是同一个人,他们若要你,怕李家也留不了你。”

何采哽声,抓了她的裙摆:“姐姐,我不想丢下安平,当初老太太将她带走,如割我肉。好不容易她回来了,又是同在屋檐却不能常见。老太太不喜我接近她,怕我抢了她的孙女,我只有唯唯诺诺伺候在一旁,只想多瞧她一眼。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老太太过世时,妾身心里欢喜,因为安平终于能回到我身边了。可这不过几个月,却又要分别,我宁可死去。求太太留下我,求姐姐了。”

说罢,便磕头求她,直叩的沈氏不忍,扶住了她:“谁又愿骨肉分离,你的痛楚我知晓。老太太那年说要带走安然,我也是几夜睡不着,一看见安然便落泪,哪里舍得。只是我们并无权势,过了这么多年张侃仍愿意娶你做妻,他待你定然不错,你去了也不会受委屈。倒不必太过担心。”

以李家现在局势,哪里保得住她,又哪里得罪得起那地痞流氓。沈氏不愿为了留一个何采,让整个李家受牵连。况且这么听来,张侃也是个重情义的。叹气:“先等等吧,我待会和二爷说说。”

何采见沈氏不肯开口留自己,以张侃的性子,离开李家只是时日问题。当即更是憔悴,怔愣的瘫坐在地上。

沈氏刚出了房门,钱管家便来报外头有个叫张侃的人有事寻李二爷。她叹了一气,让管家去请二爷,自己先去见那人。

到了外面,见了张侃,倒是长的俊秀,一点也不似想象中那样粗犷,哪里像个痞子二把手。

张侃见了她客客气气,说了一会话,见李仲扬过来了。瞳孔微缩,仍是不动声色作揖:“见过李二爷,在下张侃。”

李仲扬瞧他面生,也报了名字,寒暄了几句。

张侃这才说了要讨走何采的事,李仲扬微顿:“何采已为我生下一女,我舍得将她送走,可女儿也舍不得。”

张侃笑道:“只是庶出的,还是个女儿,说起来,是奴婢。李二爷若是愿意,过在我名下也可,我定不会薄待她,当作亲生女儿看待。虽然这么说有些失礼,可据查,李家如今并不富裕,还要养几个孩子,与其跟着你们受苦,倒不如另寻个好去处。我张侃以命起誓,一定会好好待她们母女。”

李仲扬虽说对安平没太多疼爱,可愈是经历了一次众叛亲离,就愈是知晓在自己落魄时未离开的人更应珍惜。

张侃又说道:“我与采妹青梅竹马,只是后来因故分开。如今再聚,还请李二爷给个面子。”

沈氏附耳与李仲扬说了张侃的身份,李仲扬也有了顾虑,官府那边还能有覃大人照应,可这地痞却管不了太多。张侃又说道:“若能求得何采,我会护着李家平安,许你们钱财。”

已到傍晚,斜阳西沉,晚风渐复凉爽。李仲扬心下却烦:“过几日我再给你答复。”

张侃见他松口,也知不能太过急功近利:“那便请李二爷仔细思量了。”末了又道,“秦家帮势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不能得偿所愿,我也管不住底下的兄弟,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来。”

几人一顿,这分明就是逼迫。可明知是逼迫,却也无可奈何。

安然领着妹妹们回来时,张侃刚好告辞,在门口见了,安平便眯眼笑道:“叔叔又是给我们送鸡腿来了吗?”

张侃看着她,五官不大像何采,性格更不像,可也看出一丝亲切感来,笑道:“改日叔叔让你有吃不完的大鱼大肉。”

安平许久没痛快的吃那么多,也馋了,欢喜点头:“嗯!”

安然和安素可是小大人,觉得不对劲,进了里头见爹娘都在,更确定心中猜疑。只是大人不说,她们作为小辈也不能问。

吃过饭,安然便又拿了小本子出去。一日不看书她便浑身不舒服,可是现在也没余钱买,便去书铺里看。起先被老板盯着觉得尴尬,只看不买确实不好,因此她小心翼翼的翻,再三保证不会将书弄破,久了,老板也就没再管她,脸皮也慢慢厚了起来。

难怪以前有人说,有皮走天下。那皮,指的就是厚脸皮。

到了图云书屋,店老板也习以为常了,倒还笑了笑:“又来啦。”

安然面上微红,谢过他,便走到书架那,见到昨日没看完的书还在,轻松一气,还好没被人买走。轻轻拿了书走到最后面,翻书继续抄写。她看书的速度快,完全可以过一遍,可那不过是囫囵吞枣,等抄好回去就有了一本书,可以慢慢看。

店老板往那边看了一眼,挺漂亮的姑娘,静静站在那抄写,一点也不打扰店里进来买书的人。百无聊赖的等了一会,见前面有个穿得穷酸的人站在那翻一本书翻了好久,盯了许久,见他不买又不走,当即骂道:“翻翻翻,书都翻烂了,倒是买还是不买。”

那人面有尴尬,放下书便走了。

安然听见声响,抬头看去,店老板又是和颜悦色:“你看,无妨。”

安然迟疑片刻,还是将书放下,抱了本子向他道谢,便走了。心里怪得很,这半个月来,她看书一次未被指责,还以为老板是个大善人。可以刚才的情形来看,却分明不是。想了想难道因为自己是姑娘?若是有差别对待,那肯定有蹊跷,还是别去了吧。

一路走走停停,见到有书铺便进去,看了一会就被赶了出来。等被第五家店赶出来,她已经要羞的没地方躲了,自嘲笑道:“估计很快全城的书铺老板都要在门口立个牌子‘李安然不许入内了’。”

她仔细想了一番,在街上溜达了几圈,又钻进刚才被赶出来的书铺。那老板一见她,脑袋都大了,对着个这么漂亮的小姑娘骂粗口也很艰难呀,倒是不怕被骂的。

安然上前说道:“掌柜,平时你们也接些抄写的活吧?我的字还可以,要不我帮你们抄写,得来的钱也全买你这的书,但可否算便宜些?”

不能蹭书就自力更生吧,她第一次庆幸自己苦下了一番功夫练字。正打算写给老板瞧,却见他面露为难:“姑娘,就算你的字再好看,可也是姑娘的字。写不出男子的气魄,人家能拿着那些娟秀的字到处走吗?让别的男子瞧见得笑话的。”

安然倒不知还有这个说法,又求了他一番,可以先试试,那掌柜连番推辞。她只好转战另一间铺子,结果一样,一晚上被拒绝了四五次。

回到家里,洗漱后,安然实在郁闷,不带这么嫌弃姑娘的。可莫非她念书写字就真的一点用处也没?

翌日吃过早饭,沈氏送她们出门,见安然多了个小包,笑道:“里头是什么?”

安然笑道:“带了纸笔,帮人家写信。”

沈氏顿感欣慰,以前的她哪里想过这些赚钱的事,一封信也不过一两文吧,笑道:“别累着自己。”

“嗯。”

到了城南口,在画摊旁边放了张大纸条:代写书信。即便是看不懂的人,也看得出这字十分清秀俊气。

这里离边城不过隔了一座城,去参军的人远比京城多。见她字写的好,可通俗可引经据典,一日下来也写了好几封。虽然钱不多,可匀开买纸笔的钱,还能放两三个进小匣子里,比当初得了皇帝赏赐还觉珍贵。

过了几日,安然从图云书铺经过,下意识往那看去,正好店老板也瞧见了她,急忙招手唤她:“姑娘过来。”

安然想着在他那白白看了那么多书,总不能就这么避开,便进去了。那老板从桌底下拿了一垒白本,和一本佛经:“你不是找抄书的活吗?正好有个富贵的老太太中秋时要去拜佛,需要十本手抄佛经表敬意,说姑娘家的字清秀,男子的戾气太重,我便想到你了。这一个月的时日,能抄完吧?”

安然大喜,看了看那佛经,也不厚,点头道:“能。”

店老板笑道:“那就好,抄一本便给你一本书,你可以在这随意挑。”

安然眨眼:“那就是说……我可以拿十本书走?”

店老板点点头:“对。”

安然立刻将这些包好,一路抱回家,进了房里便点了煤油灯。将那佛经看了一遍,免得待会抄错了。那佛经有些晦涩难懂,不过仔细看也不错,一路看下来平心静气。

中秋之前,安然将手抄本交给老板。那店老板一看,连声称赞:“字迹工整俊气,瞧不出什么错字,以后有这活,还给你。”

安然松了一气,得了应允,仔细思量,挑了十本书走,临走前,店老板还将那佛经也送了她。

中秋前几日,沈氏让李瑾轩以他的名义去请宋祁过来一起过中秋。李瑾轩以为母亲是怜他一人在外,欣然写信让李顺赶车送去。

宋祁任职的地方离这里有些远,赶车需要半日。因此只有休沐时才过来,一个月大概是过来两次。李顺到了那,宋祁便与别人轮值,得了空闲和他一起过去。覃夫人听说他要去李家,托他捎了许多节礼去,代她问一声好。

到了沈家,沈氏见他带了满满一车东西过来,连声推辞。宋祁解释大部分都是覃夫人的,千叮万嘱要他们务必接纳。沈氏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收下。

宋祁进了里面,发现院子里的杂草未除干净,可却高矮一样,看得出是用心修剪过。两旁的竹子也长高了许多,还有一些小树,一眼看去,仍能感觉到李家虽落寞了,可人心却依旧如常,倒也让人欣慰。

沈氏笑道:“你李叔叔和尚清都在书房,可要去看看?”

宋祁笑道:“尚清看书作画时最受不得别人打搅,我晚些去……我去外面走走。”

沈氏微顿,笑笑:“我与你母亲自小认识,从安然出世时起,她便想讨了安然去做儿媳,好将这份情谊延续下去。可惜如今我们李家如此,也不好意思再提这件事。只是为人母亲,唯愿女儿寻个好人家,待她一世都好。”

宋祁听出这话里是鼓励他,李家长辈是没有异议的。他微微颔首,满是尊敬:“请求朝廷调任滨州时,母亲也非常赞同。她至今……仍不改初衷。”

沈氏顿感欣喜,不改初衷,那便是宋家并不介意有这样的儿媳。虽不知为何宋家全然不在意,兴许是宋祁力争,也或许是好友帮腔,可至少可以确定,这婚事若安然同意,那便无阻力。这么一想,笑意更浓:“如此就好。安然并不是个死心眼的姑娘,你若有空还是该多来走走。”

宋祁应声,又道:“我去城南那边看看……她。”

沈氏点头,等他走了,又想到,城南?自己有告诉他安然是在城南卖画么?末了一想,或许是尚清告诉他的,也不奇怪。

宋祁到了城南那边,远远就看见安然坐在一堆悬挂的画中间,拿着书看的仔细。恰好有人过来,立刻放了书,笑意浅浅说着话。真如画中仙,不食人间烟火。他停了半晌,终于还是过去了。

安然刚卖了一幅画,心情大好,刚抬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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