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帮童话4·冰雪初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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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帮童话4·冰雪初融-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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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她清浅的、有些紧张的微笑又是如此无辜清纯,如此足以动人心魂。

  就连寒蝉,也常常为了她偶然的笑容而失神。

  她从没见过那样的微笑,一个人怎能笑得如此真、如此纯、如此甜蜜?

  她好羡慕戚艳眉能那样笑,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不曾那样笑过了,也许是从她父母双亡的那一夜起……

  「他们为什么叫你『苍鹰』?」戚艳眉的嗓音柔柔地在室内回旋,像最优美动听的弦乐。

  寒蝉凝神,眨了眨微微迷蒙的美眸,焦距由久远之前回到眼前清雅细致的纯真容颜上。

  那张容颜的主人并没注意到她的眼神,只专注地看着蔺长风。

  后者正坐在一张舒适的沙发椅上看书,听闻戚艳眉突如其来的询问,扬起一张俊魅脸孔,直勾勾地瞧着她。

  「苍鹰?」

  「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叫你?」

  「妳认为呢?」凝望着她的灰眸有一股浓浓兴味。

  「我不知道。」她一本正经地摇头,「我觉得你看起来不像。」

  「那我像什么?」

  「我觉得你像--」小巧的容颜微偏,专心想着形容词,「也许像一只豹?」

  豹!

  寒蝉倏地一凛。

  「豹?」蔺长风挑起浓密的剑眉,跟她一样惊讶,「妳觉得我像豹?」

  「嗯,你的动作、还有你走路的样子……很优雅,可是也很危险--」

  「妳懂得什么叫危险?」低沉的嗓音听得出有一丝逗弄的意味。

  寒蝉心一紧。他在逗戚艳眉,他……竟然也懂得逗一个女人!她茫然地想着,看着他微微弯起、似笑非笑的唇角,心脏不停揪紧。

  而正对话的两人丝毫没注意到她的异样,仍是你来我往。

  「我懂。行飞教过我。」

  「行飞?」

  「他教我怎么样分辨一个人的情绪……」

  「看来我这个弟弟还真教妳不少东西呢。」

  「是啊,行飞是好人。」

  「是吗?」

  「嗯。」

  「那妳觉得我怎么样?」

  「你……应该也是好人……」

  够了!她听不下去了!

  强烈的火束蓦地在寒蝉心底燃起,她迅捷旋身,飘然离开空调和暖的客厅。

  直到落定室外庭园的身躯在秋夜沁凉的微风中轻轻一颤,心底的火苗才缓缓熄了。

  她扬起头,明眸凝定天际皎洁半月,思绪千回百转,直无安落之处。

  她不知道自己方才在愤怒什么,也不明白自己现在在伤感什么,只晓得胸腔涨满的复杂滋味已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诠释。

  也许当这一切结束之后,她真的该走了。

  她想,深深叹息,轻柔的步履踏着月色而行,逐渐转进庭园深处。

  多年来,她一直以为自己在蔺长风心中是占有特别的地位的,至少他从不允许别的女人在他身边亦步亦趋。

  他也从不留别的女人过夜,唯有她能打破此惯例,从两年半前第一回与他上床,他从不让她在亲热过后立即离去。

  他总要紧紧地抱着她,直到天明,直到天明后他从一个热情如火的情人再次变回冷血无情的主人。

  她一直以为她是特别的,一直以为自己跟其它那些来往于他身边的女人不同,可原来她从不曾在他心房占有特别的地位。

  他从不将藏得最深的心事告诉她。她只知道他恨楚南军、恨楚行飞,却从来不晓得原来楚行飞竟是他同母异父的弟弟。

  可戚艳眉却知道,她竟知道!

  她说他小时候是一个很好的哥哥,拚了命保护自己的弟弟,所以肯定不是坏人。

  她说他一定是跟弟弟有了误会,两人的感情才会变得如此冷淡。

  可她不知道,蔺长风现在一心想报复自己的弟弟,甚至趁着楚行飞去加拿大期间邀请戚艳眉来这儿作客,借机培养两人的感情。

  他根本想毁了楚行飞,夺去他最钟爱的女人!

  威艳眉完全不知道长风对她的居心,还傻傻地拿他当楚行飞的哥哥看待,她根本看不透那个男人……

  可那又怎样?她不也一样?

  一念及此,寒蝉不觉嘴角一撇,扯开自嘲的弧度。

  她以为自己比戚艳眉高明多少?至少人家还知道他跟楚行飞是两兄弟,而她呢?根本一无所知!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他身边最了解他的人,以为自己是唯一能感应他真正情绪的人……原来根本不是!

  原来他最在意的人不一定是她,原来他也有可能对一个女人动心,原来他也懂得逗弄一个女人、也懂得露出浅浅淡淡的微笑。

  原来,她从未真正懂得他--

  她深呼吸,墨睫一落,挤出两滴晶莹泪珠--

  「她在哪里?」

  急切而焦虑的嗓音唤回她迷茫不定的心思,寒蝉眨眨眼,赫然发现穿著一身深蓝色西装的楚行飞立在她面前。

  他西装起了皱折,下颔胡碴点点,看得出是一下飞机便赶到了这儿,面容疲惫,可那双瞪着她的蓝眸却还是璀璨晶莹的,闪烁着逼人锐光。

  「告诉我她在哪里!」见她半晌默然不语,他更急了,忘形地扯住她的手臂,语气亦凌厉起来。

  寒蝉微微愕然,没料到印象中一向冷静潇洒的龙门少主也有如此沉不住气的一面。轻巧地拨开他的手,她冷冷说道:「在客厅里。」

  他闻言,放开她的玉臂,挺拔的身子一旋,一秒也不浪费地立即往主屋奔去。

  「放心吧,长风不会伤害她。」她清冷的嗓音随上他。

  急促的步履一缓,跟着回过一张漂亮的脸孔,「我知道。」璀亮的蓝眸浮掠一丝暗影,「我想,他可能真的有点喜欢她--」拋下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后,楚行飞重新举起迅捷如风的步履。

  寒蝉瞪着他匆匆消失的背影,喉间蓦地一阵干涩。

  他可能真的有点喜欢她……他可能真的有点喜欢她……他可能真的有点喜欢她--

  低哑深沉的嗓音在她脑中不停盘桓回旋,逼得她几乎忍不住想要尖叫的冲动。

  ***

  当寒蝉总算捉回神智,随着楚行飞一同奔回主屋时,只听闻客厅内正传来腔调激越的争论声。

  「……行飞之所以离开爱尔兰,是因为他再也无法待在那里……」

  是长风!她立刻便认出这个低沉阴冷的嗓音是属于一直倾心相随的男人的。他为什么要用这种语气对戚艳眉说话?他这几天不是一直对她很温和吗?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彷佛也被他这样阴沉的语气吓到了,戚艳眉的嗓音尖锐,蕴满惊慌与不安,「你不要妄想骗我,我绝不会上当的……」

  「他之所以离开是因为他涉嫌谋杀自己酒醉的父亲!」

  什么?寒蝉闻言一怔,震惊莫名。她流转眸光,注意到比她早一些到达主屋门外的楚行飞听闻此言亦是全身一僵。

  「你说……你说什么?」屋内传来戚艳眉不敢置信的细弱嗓音。

  「我说,一个十岁的小男孩杀了自己酒醉的父亲。」蔺长风的腔调依旧冷酷,「妳听懂了吗?」

  「我不……我不懂……」

  「妳听不懂?那我再说一遍。我说,一个十岁的……」

  「够了!」

  一直在门外静听的楚行飞终于忍受不住,一脚跨进客厅,寒蝉一惊,连忙身形一掠,藏进屋内一角,一只玉手也跟着悄悄探入自己胸口,拔出迷你银色手枪,随时准备扣下扳机。

  她警觉而戒备地瞪着楚行飞,可后者却浑然不觉,只是神态激昂地瞪着蔺长风,语气凌厉,「不许你再说了,长风,我不许你这样吓她。」

  「我吓她?」回望他的灰眸甚至比他还凌厉几分,「我只是实话实说。」

  楚行飞神情震撼,咬牙不语。

  对他的反应蔺长风彷佛感到很满意,扬起淡淡笑弧,「你能否认吗?」他闲闲地问。

  楚行飞仍然保持沉默,半晌,忽地撇过头,旋身走向一直软跪在地的戚艳眉,伸出手,「我们走吧,艳眉……」

  ***

  一直到楚行飞与戚艳眉两人的背影消失于视界,寒蝉才放松弓直紧绷的神经,从藏身处悄然走出来。

  她步履轻逸,但蔺长风仍是敏感地察觉她的存在,「枪可以收起来了。」他说,语气淡漠,修长挺拔的身躯依然背对着她,自顾自地往吧台前调着酒。

  她颔首,听命将手枪重新藏回,墨黑瞳眸一直凝定他,直到他终于转过身子,微微沙哑的嗓音才自唇间吐逸。

  「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楚行飞在爱尔兰杀了你父亲?」

  他耸耸肩,轻轻晃了晃威士忌酒杯,跟着浅啜一口。

  「是真的吗?」她微微拉高嗓音,为他的漫不经心感到困惑,「你是因为这样才那么恨他?才千方百计要报复他?」

  「我?恨他杀了我父亲?」灰眸倏地一冷,「那男人死了最好,我一点也不遗憾!」

  她一愣,「那是为什么……」

  他冷冷一笑,再度浅啜一口威士忌,「不论那家伙是楚行飞或其它任何人杀的,都

  不干我的事。」

  「可是他是你父亲……」

  「我没有那种父亲!」他锐声驳斥,语声凌厉而严酷。

  她怔然,望着那掠过他面上一道道阴沉的暗影,实在无法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样一段恩怨。

  强烈的好奇心令她冲口而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长风,那你为什么那么恨楚行飞?你跟他到底有什么过节?他……戚艳眉说他是你弟弟!」

  「他的确是我弟弟。」

  「你为什么会恨自己的弟弟……」

  「为什么妳管不着!」凌锐的嗓音截住了她的话,伴随两束清冷无比的寒芒,「妳是我的属下,记住妳的本分。」

  她一颤,心脏紧紧一揪,「你的意思是我没有资格过问你的一切。」

  「没错。」

  「我明白了。」她轻轻颔首,说不清那狠狠咬啮着胸口的是怎样一种疼痛。不论是哪一种都无所谓,反正她早就学会藏住自己的喜怒哀乐。

  就算是中了枪,她也不会哼一声疼,更何况只是这种微不足道的小小疼痛?

  她撑得住的--

  「……我要立刻进行计画,非要楚行飞跟我挂牌不可!」

  「是。」她毫无感情地应着,「我该怎么做?」

  「替我联络龙门每一个大老,要他们在十一月底前全部在纽约集合。」

  「理由呢?」

  「告诉他们我要召开紧急会议,讨论怎么对付最近盯上我们的FBI。」

  「是。」

  「准备最好的炸药。」他继续吩咐。

  她却忍不住一惊,「炸药?」

  「我要炸掉他们。」他的灰眸闪过一丝诡谲,可语音却淡漠,彷佛说的只是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全部,一个不留。」

  寒蝉不敢相信,「你说……要炸掉龙门所有大老?」

  「没错。」他冷冷地说,「包括楚行飞。」

  「什么?」她瞪着他,呼吸一颤,心跳跟着强烈奔腾。

  他是……认真的!他是真的想一举毁掉十数条人命……

  为了杀掉楚行飞,他不惜以十几条人命陪葬?

  天!他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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