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香群 情投意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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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香群 情投意荷-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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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宫人呢?」他随口问了一声。

  「这臣妾可不知道。」松妃笑得很亲热,「皇上,臣妾亲手做的猪血糕,要不要尝尝?」

  吃了猪血糕,又喝了桂花酿,屋子里的熏香十分呛鼻,但是松妃却一点异常也没有,照样谈笑风生。

  这充满熏香的空气中,隐隐含着血腥味。

  东霖璇并非养尊处优的皇上,他真正的带过兵打过仗,血的味道,他并不陌生。

  悄悄的去查,竟在松宫的储藏房里,发现了被倒吊起来、满脸是血的女人。她耳朵上有个小洞,倒吊引起的充血,从那个小洞滴了下来,底下放了个碗,接着慢慢滴落的血。

  东霖璇惊呆了,将那女人放下来,认出奄奄一息又被毁了容的女子正是郭宫人。

  松妃指天立誓说不知道这件事情,而郭宫人被救活以后又不发一言,成了哑巴,没有人知道真相为何。

  东霖璇震怒不已,下令清查宫内所有秀女,发现经挑选入宫的秀女皆在,就是三宫带进来的宫人「失踪」了三十六名。

  竟草菅人命到这种地步!在他发了顿脾气后,太监总管才真正尽心去查,结果只找到十六具尸骨,有的埋在御花园,有的扔在古井里。偌大的后宫,居然有这么多的冤魂!

  望着那些枉死宫人的名单,东霖璇心里隐隐刺痛。这些宫人几乎都是面目姣好、聪明伶俐些的,跟着小姐入宫,当然也跟他这个皇上接触多一点。

  她们丧命的缘故,自然是因为三宫心里有所忌惮。说起来,他竟间接害死了这么多人。

  从那天起,他不再正眼看任何宫人、秀女,也冷落了三宫。这些蛇蝎心肠的女人,没有一个配母仪天下。

  而在那一天,他才知道自己错了。他和松妃只是机巧上的相似,心性绝对不同。

  对上了松妃的眼,东霖璇知道,松妃绝对知道自己想到了什么。

  她自嘲的一笑,很清楚自己因为轻率和妄进丢了后位。

  不过,她和竹妃、梅妃不同。她焦躁的等待,等待出现一个契机,让她在后宫有个不可动摇的位置。

  或许,皇上现在就要给她这个机会了。



   


 染香群《情投意荷》 




第七章




  「皇上,荷更衣身子娇弱,这样身兼女官,总不是办法。」松妃搁下茶,她知道东霖璇只略碰了碰杯沿,事实上根本没沾唇,想来当年的「人血糕」吓坏了他。都三四年了,这个冷心的皇上就是不肯宽恕自己一些,现在她非得更谨慎小心些不可。「您若真需要女官,何不从三局里选一个,白白累坏荷更衣,何苦呢?」

  「妳倒关心她。」东霖璇皮笑肉不笑的。

  「皇上哪儿的话。虽臣妾和荷更衣没私下聊过体己话,却也瞧过她几次,真真我见犹怜哪。这样好的人品,又知书达礼,也难怪皇上看得紧紧的,不让我们三宫有机会见见。」

  东霖璇笑了笑,「要见她还不简单?召她来就是了。妳位在松宫,品阶比她高了三阶,她敢抗旨吗?」

  「虽说品阶比她高,但她身兼女官,皇上赐她『御书房行走』,身分已经跟三局女官平起平坐,见我们不用跪拜的,怎好对人家呼来唤去?皇上呵……也不要把荷更衣这么累着,放她轻松轻松不成吗?连三局都受邀参加我们宫里的斗花会、品香会,怎么就荷更衣不来?」

  跟她磨了半天,就是想听她邀请,东霖璇暗暗松了口气,心里暗骂了声老狐狸,脸上却还是笑着,「妳们连帖子也不送一张,她哪敢来?别以为她身兼女官,朕就看重她了,实在是身边欠个倒茶送水的人,唉,她也就这点机灵罢了,胆子小,人又笨,没得败了妳们的雅兴。」

  「皇上说这话,可是在笑臣妾吗?」松妃娇笑,「若是皇上不介怀,等荷更衣身子好了,臣妾就送请帖,皇上可不许不放人啊。」她吐气如兰,爱娇的偎在他身边。

  「这可是妳说的。」东霖璇搂了搂她的肩膀,「荷更衣就交给妳了。交给别人……」他沉吟了一会儿,「朕不放心。竹妃性子急,梅妃又口快,就妳最仔细。好好替朕调教一番,省得什么风雅都不识,让朕没面子。朕没脸,咱们皇家也跟着被看轻了。」

  「皇上吩咐,臣妾敢不遵从吗?」

  两个人状似亲热的偎在一起,心底各有一番打算。

  为了让雪荷封后,东霖璇再三思量。一味的保护隔离,将来她如何带领后宫群雌?就算女官服她,这三个背后都有偌大势力的妃子一起跟她作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这后位坐来绝对稳当不了,倒不如拉拢自知后位无望的松妃。松妃老谋深算,虽然阴险狡诈,但还算是个聪明人,他亲自把雪荷交给她,若有任何差错,责任都在她身上,虽然有些冒险,总还是步胜局多些的险棋。

  松妃何尝不知道皇上的想法?只是别有一番考虑罢了。皇上安排石宰相收养荷更衣,赐她女官身分,让她与诸大臣交好,这等心机瞒得了别人,瞒不了她。皇上分明想把荷更衣拱上后位,这才诸多费心,甚至放下身段对她温言讨好。

  说到底,封后又如何?太医府曾来报,说荷更衣身体孱弱,这后位能够坐个几年?放眼三宫,除了自己,还有谁能跟皇上多说几句话?眼下且从了皇上的意思,将荷更衣拉拢过来,一个庸懦无才的皇后容易摆布得多,皇上也会对自己的宽宏大量另眼相看,恩宠自然凌驾其它两宫。再说,荷更衣不易受孕,封后不封后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子是谁生的。

  她微微的笑了起来,更多了几分把握。

  ☆ ☆ ☆

  夜里,雪荷咳了两声,清醒过来。望望自鸣钟,已经初更了。

  李尚仪原本坐在小桌旁看书,瞧她醒来,赶紧过去,伸手探了探她额头,「怎么还烧着?现在觉得如何?」

  雪荷四下望望,瞧见了东霖璇挂在角落的披风,一时觉得凄凉,忍不住哭了起来。

  「瞧瞧,怎么又哭了?」私底下,李尚仪待她如亲妹子一般,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轻轻叹息,「雪荷妹子,怎么说……他到底是皇上。」

  「我知道……」雪荷哽咽着,眼泪不听话的不断滚下。

  「听我说,妹子,皇上已经待妳极好了。」她苦心劝着,「午歇时还来瞧过妳,只是妳昏睡着,不敢吵妳罢了。皇上可是一颗心全在妳身上,只是……」顿了顿,「皇上有他的苦处……」

  「皇上来过?」雪荷揩了揩泪,低低的问。

  「可不是?」李尚仪接过秀女端来的药,「别让他更操心,喝了药吧。」

  药很苦,她却因为皇上的挂念而觉得心头甜甜的,再苦的药也一口一口喝下去。

  「尚仪……」她怯怯的开口,「我……我早上跟皇上吵嘴了……」

  把空碗端回给秀女,李尚仪拿了颗梅糖让她含着。等只剩她们俩的时候,才低声说:「这我早知道了。我已约束了滴翠轩的秀女不可外泄,只是纸包不住火,早晚全后宫都会知道的。妳这又是干什么呢?传出去又让人有机会说三道四了!」

  「我……我……」她拚命忍耐,却还是忍不住呜咽起来,「他说我嫁谁都这样贤良……嫁谁都一样,不一定要嫁他……」哭得气息微促,「真……真是这样就好了,那我就不会心痛,不会因为他去别宫而心痛,不会为了硬装出笑脸而心痛……我惨了,怎么办呢?我爱上他了!我应该把他当主子侍奉,那就不会这么难受了……但是他冤枉我,冤枉我……」

  说得颠三倒四,倒是惹得李尚仪眼眶微红,「唉,妳问我怎么办,我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妳了。这种情爱之事,我还得问妳呢。我十二岁就入宫,到今天正好十二年了,老姑娘一个,妳问我这些岂不是问错人了?」

  雪荷让她困窘的神色逗得破涕为笑,揉着眼睛问:「尚仪,妳入宫这么久了?璇不是三年一放秀女?妳怎么……莫非妳的心上人是璇……」

  「璇?哪个璇?」李尚仪点点她的鼻子,「敢直呼皇上名讳,当心掉脑袋!后宫的确只有皇上一个男的,可凭什么谁都得爱上他?他在妳心头生根,我可没感觉!」轻轻叹了一声,「我出宫做什么呢?家里就剩个废物似的哥哥,老要接我出去嫁人。我哥哥也不安好心,败光了家产,开始肖想我的聘礼嫁妆。我好端端清清白白一个人,在宫里贵为尚仪,虽然是宫家婢,到底自由自在,何必嫁人?」

  雪荷听得甚为向往,想想自己跟东霖璇这般恩爱,不知何时会成空,不禁有些哽咽,「尚仪,我也随妳当女官,不要当更衣了。」

  「这是什么话?」见她身子微颤,李尚仪取来外衣披在她肩上。「皇上待妳哪点不好?妳倒说说看。情爱之事我不懂,倒是懂得皇上的心。他待哪个妃子不是皮笑肉不笑的,只有一心一意的对妳……」衡量了会儿,还是决定不告诉她封后的事。「妳还有哪里不满足的?」

  「他爱的是木兰公主。」她沮丧的回答。

  「唉,这是不能比的……」李尚仪搔搔头。唉唉,幸好她早已弃情绝爱,这些事儿,烦也烦死人!「木兰公主可是天人般的人物……」

  「我听说过。」雪荷更沮丧了。在东霖,谁没听过她的传奇呢?偏偏皇上心底就是占着这样一个天仙般的人儿,她拿什么跟人家比?莫怪皇上不爱她了。

  「民间传说些什么我不清楚,我是真的见过、也知道她的。东霖两次濒临亡国,都是她一手挽救,连皇上也是她立的。」李尚仪陷入了回忆之中,「皇上登基时还小呢,等长大了,情窦初开,身边就这么一个英姿飒爽的皇堂姊,妳说说看,他又怎么不会爱上她呢?只是,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

  「他没有忘记。」雪荷静默了一会儿,望着摇曳的烛火,「其实……这样也好。」

  「唉,木兰公主都嫁人生子了……」

  「我不是担心这个。」雪荷咳了两声,「他……长情若此……大概,大概也不会轻易的把我忘了吧……这样,我就可以在他身边久一点……」

  「才不只久一点而已。」李尚仪搂了搂她,可怜她身虚体弱,像是禁不得摧残的小花。

  真是蠢丫头。要是知道皇上为了封她为后花了多少心思,应该就不会这么想了吧?

  李尚仪虽然聪明睿智,但是对情爱的了解毕竟粗浅了些。许多时候,再正式的名分、再多的赏赐和温柔,都还不如一句诚心的承诺。

  雪荷郁郁的望着东霖璇的披风,神情幽邈。

  ☆ ☆ ☆

  这三天,东霖璇趁午歇来滴翠轩探望,雪荷都正熟睡着,连话都没得说一句,他心里闷得很,脾气暴躁,在御书房发了好几次脾气,就为了太监总管找不到雪荷收妥的卷宗。

  其实,雪荷样样都细心的贴了签子,只是太监总管不熟练,找得慢些,刚好成了皇上的出气筒,连大臣都有点看不下去。

  好不容易熬完三天,这晚,他欲踏进滴翠轩,偏偏李尚仪挡着,气得他浑身发抖。「怎么,朕要到哪儿睡还得妳批准?」

  李尚仪不愧有铁面之称,一点也不为所动,「皇上,更衣娘娘尚未痊愈,您若过了病气怎么办?探视犹可,却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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