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信来年别有春(出书版) by 林寒烟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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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信来年别有春(出书版) by 林寒烟卿-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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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道:「父皇要去南方围猎,任我做监国,正是绝好机会。安风便先做个御史,助我将李昊远一党尽数扫清。」

  安风道:「就如殿下所想。」心里却忍不住想,皇上南下,太子素无威仪,如何算得好消息。

  雍王手下岂有白给之人,御史只有弹劾之能,又怎能轻易撼动李昊远的布置。他一生所受折辱,皆拜李昊远所赐,真恨不得立刻杀了他。太子偏偏是个无能之辈,每日里只会发些无聊脾气。

  安风道:「我今日要出宫,明早方回,太子可于明日颁任我御史旨意。」

  太子奇道:「你镇日待在宫中,有何处可去。」

  安风略微低头,「我去会一位故人,希望他为我传些消息。」

  太子道:「我派人暗中护你。」

  安风在心里稍一犹豫,点了点头。

  安风叫宫娥选了件带面纱的帽子,天色略暗时,从禁宫后门出去。七转八转,连太子所派随从亦远远甩脱。天将黑时,他人已进了雍京极著名的古剎大乘寺。与通报僧低语两句,通报僧将他领到一间供外地僧人来此挂单的居所。

  安风施一礼。待那通报僧去了,手微微颤抖,推开室门。门内一人凝神看着他,正是旧香教现任教主伊随云。两个人默默站着,安风觉心中千言万语。

  半晌,安风方跪了下去道:「参见教主。」

  伊随云忙扶起他,手已经有些颤抖。

  安风自怀中掏出他下山时伊随云所赠玉瓶道:「教主拿回去吧。」

  旧香教以花炼药,这玉瓶中所装是碎心散;少量可令人日日心痛,多服会经脉尽断身亡,即便当世名医,也只会当做急病而死。

  当日他见安风远走,知他心高气傲,不甘受辱,不愿他多受折磨,给了他这教中秘宝。可伊随云毕竟不是平常人,因此在药瓶中又装了一纸本教之人才能看懂的记号短书,告知他自己来京城后的住所,请他来与自己会合。

  安风道:「教主说要将圣教弟子迁往楼兰、大宛。不知教内长老有否阻拦?」

  「经中原一役,倒也还顺利。长老们已明白中原武林势力盘根错节,轻易难动。」伊随云看着安风又道:「师父清减了。」

  安风这三个月来,日日愁苦不堪,此刻见了这从小的伙伴,耳边听到熟悉亲近的声音,强忍住心头激动。「教主不该亲来雍京。此地危机四伏,皇上虽免了我教魔教之名,却并不许我教弟子再踏中原。七派联盟仍在暗中窥视,李昊远更是危险。」

  伊随云看他眼圈发红,叹息一声。他这小师父从小最爱哭,一点不称心事都要大闹一场,幸亏才智高绝,在教中人人宠爱,向来说一不二,现今却不知受了多少委屈侮辱。伊随云见安风仍站着,过去关了门,又唤道:「师父。」

  他顿了一顿道:「坐下慢慢说。」

  他伸手扶安风在床上坐下。屋子十分狭小,并无桌椅。安风被他碰到,身子一抖,躲了开去,却是下意识的闪避。伊随云见他如此,心中真是痛如刀割。

  安风道:「教主恕罪。」在床边上坐了下来。

  伊随云在他身边坐下,感觉安风微微发抖。忽地一把抓住了他,安风惊叫一声。

  伊随云将他拉在怀里,哽咽道:「师父,是我,是我。你不要怕。」

  他抱紧安风,只觉万箭穿心。不知要多少痛苦凌辱,才能把当初那个睥睨天下的人变成今日这般模样。

  安风伏在他身上,微微发抖,过了一会抬起头,看伊随云面上心痛神色,低声道:「教主不必如此,我只是不惯与人这样亲近。」他素来擅长自控,今天是因为乍见伊随云,心情激动至极,现下已慢慢平复。

  伊随云道:「师父莫要怪我来此,我实在放心不下。那天师父走后,我分批送走各堂弟子,心中焦急,片刻难安。好不容易已见头绪,只怕来迟了一步。」

  安风不动声色从他怀中闪了出来道:「教主万金之躯,不该轻易涉险,安风已是圣教罪人,若再牵连教主,真是万死难赎。」

  伊随云恨恨道:「我们过去是师徒,如今是罪人、教主。你。。。。。。你。。。。。。」

  安风只是不作声。伊随云想起他在雍京的遭遇,一颗心软了下来,温柔问他:「师父还记得么,我们小时候,在雪山上练功,偷偷跑到有温泉的山洞里去。」

  安风出神。「怎么不记得,爹还抓住我们打了一顿。都是你笨,连累了我。从前我自己偷懒,从来都没被抓过。」

  伊随云看他面上露出开心神色,方对他道:「你在雍京所做之事,我有所耳闻。然太子懦弱无能,不足依靠。雍王费心与之夺位,已无暇再来对付圣教。

  「我将武功较低的教众尽数西迁,雪山所留皆是本教精英,又住在高处,山路难行,外人轻易难觅踪迹。师父无须再顾忌雍王,不如随我回去,我们。。。。。。」

  安风露出思索神色,半晌之后道:「不!李昊远一日不死,我一日不会快乐。你就算要我回去,也只是一个废人了。」

  安风说到此处,凄然一笑,「随云心意,我过去不懂,现在已经明白。我的功夫已散,你若要我,我。。。。。。」说到这里,伸手将自己身上外衣解下。

  伊随云看他如此,真是肝肠寸断。抓住安风的手,不让他再动。

  伊随云痛心道:「师父,你何苦这样自轻自贱,师父在我心里,永远和当年随云初见你时一样。」

  旧香教祖师本是中原人士,因一桩旧恨,远走关外创立了旧香教。历代都回中原挑选杰出弟子,伊随云正是安素挑选的继承衣钵人选。

  安风见了他,闹着要亲自收他做徒弟,安素拗之不过,就依了安风。

  伊随云心里实在欢喜得很。雪山岁月寂寞,这小师父是天下第一有趣的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经史逸闻,无所不好,只是安风身体不好,十五岁之后开始修炼醉花功,对人越发冷淡。

  伊随云从小爱他敬他,安风此刻孱弱可怜,却是伊随云从未见过的情状。

  伊随云对安风道:「师父,扳倒雍王谈何容易,若是去雍王府动手,只怕胜算还略高一些。」

  安风摇摇头,「李昊远手下高手甚多,他的贴身侍卫更是超卓,我武功未失之时,也比不过,去了只是送死。太子虽然无能,毕竟是正统,又能指派大内高手和禁军为我所用。」他怕伊随云再阻拦自己,合上眼睛道:「我累了。」

  伊随云暗叹一口气,把枕头摆正,扶他躺了下去。安风轻哼一声,似被碰到痛处。

  伊随云吃了一惊,将他衣服卷起一角。安风雪白的肌肤上有着青紫痕迹,看着不是新伤。伊随云痛心道:「多长时间了?」

  安风道:「本该好了,是我自己不愿上药,我要留着这痛。」

  伊随云道:「师父何必这样折磨自己,师祖若知道,不知会如何心痛。」

  安风听他提起父亲,心中难过。

  伊随云轻轻解开他的衣服,已不知过了多少天,仍如此触目惊心,当时之痛真是不可想象。江湖中人无不随身带着伤药,伊随云自不例外。他轻按住安风,安风也不反抗,任他在瘀青处涂抹。涂到腰时,安风攥住他的手。

  伊随云会意,将他裤子从下向上卷起。伊随云虽自小与安风一起长大,这样亲密,还是初次。安风顺从的任他照顾,涂完药后,伊随云放下帐子,将安风拥在怀中。

  「睡吧,我在这里。」

  安风迟疑着伸出双手,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怀里。

  伊随云觉胸口一凉,胸前的衣服已被哭湿。他没有作声,轻轻拍着安风的背,听他呼吸渐稳,安风沉沉睡去了。

  安风这三月来,从未睡过这样好觉,清晨听得外面鸟叫,伊随云却还未醒。他伸手去抚伊随云的眼睛,轻轻的勾画他的眉毛,心中一动,感觉若此刻随他走了,再不回来,似乎也很好。如此想着,已有情欲悄悄升起,安风轻喘一声,呼吸转急。

  其实他碰伊随云眉毛时,伊随云已醒了过来。此刻听他呼吸声,心里已明白是怎么回事。悄悄贴近安风,感觉到他身上的温热气息。

  安风修炼醉花功后,体温远较常人为低。伊随云现在指端是他温热的柔滑肌肤,心中荡漾,一个翻身压在了安风之上。安风身子连连颤抖,伸手去推他。

  伊随云道:「别动。」

  抱着安风转了个身,让安风趴在自己身上。「我怎会勉强你。」

  安风闭了眼睛,也不说话。伊随云看他修长的睫毛上逐渐渗出两滴晶莹的泪珠,心下恻然,柔声道:「这种事情很平常,师父不要难过。」

  他听得安风喘息越来越急,皮肤逐渐变热。伊随云不想在他不情愿的情况下勉强他共赴巫山,一手搂着安风,一手慢慢褪了安风裤子,轻轻抚弄安风的分身。

  安风浑身无力伏在他身上,听凭他摆布。一阵阵颤抖,在伊随云的手里得到释放。

  伊随云为他擦拭,再帮他穿上衣服。看着安风紧紧闭着眼睛道:「师父,你没有醉花功护体,物极必反,极易为情欲所困,便是平常人,这也没什么。」

  说到这里,伊随云痛心道:「师父,太子懦弱无能,不足依恃,跟我走吧。」

  安风睁开眼睛,望着他眼中一往无悔的深情,凝神思索。

  良久,安风摇了摇头,「李昊远已毁了我,我叛离了他,他又怎会饶我?眼前虽然希望渺茫,毕竟还有一线。若是失败身死,也不至于为圣教再招祸端。」

  安风又看了看伊随云,握住他的手,「随云,你自己保重,我。。。。。。」说到这里,说不下去,半晌安风方道:「请教主不要拦我,早日回去,以免属下担心。」

  伊随云听他这一句话中,先称呼你,又变成教主,隐隐感觉似乎与之相守,是一件终生无望之事。十多年来第一次与心中的可人这样亲近,今朝一别,只怕再见无期,心中大恸。

  二人出了寺门,北风呼啸,才十月光景,雍京已然飘落第一场雪。

  安风道:「这里也下雪了,我最怕过夏天。」

  伊随云为安风拂落头发上的碎雪,柔声道:「我永远等着你。」

  他看着安风走进风雪里,想起那日在山上看安风落寞而去,竟是自始至终的无能为力。真想大喊一声:「别管圣教,我们两个人远走天涯!」

  明知这念头背师叛祖,竟不能自抑的涌上心头。

  安风做了御史,在朝堂众臣的末班,毫无权势。实权官位并无空缺,太子烦躁不安,安风心内郁郁。

  这一日下朝,李昊远远远道:「柳大人且慢。」

  安风只作没听见,他就住在宫中,每日下朝都先行闪躲,李昊远倒也不来与他为难,今日忽然召唤,安风只求避开不见。耳畔风声响动,李昊远已掠到身边拉住了他。

  安风见身边众人往来,心下略安,抬头问道:「王爷有何指教,下官有事在身,不能久留。」

  李昊远笑道:「本王新近得了一幅画,知道柳大人乃当朝国手,特来请教。」

  安风语气冷淡,「王爷说笑了,我并不会作画。」

  李昊远咬牙冷笑,安风当日画了流光的画像,现在竟连不会作画都说出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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