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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她轻声说。我告诉John往那边走，因为他看不到她。我们跟她走过臭气熏天的战场，爬到矿区的边上。她带着我们走向几块石头搭成的掩体，然后用手指了指那边。
“谢谢你。”我轻轻说。
“不客气。他是我儿子。”她的语气充满自豪，“告诉他，我爱他。”随后她就消失了。
John绕过拐角，我解脱地叫了一声——终于找到了，我的父亲和Walter叔叔。他们坐在名副其实的外星人尸骸场里，浑身湿透，皮肤发红，和周围一样散发着臭味。Mulder抱着Walter，让他躺在自己腿上，双手紧紧地搂着怀里的大个子，一边发疯似的在他耳边说话，不让他晕过去。
“Walter Skinner，你敢死在我面前试试！”我们走过去的时候听见他说，“你他妈的敢死！你答应过我的，啊？我跟你说别人都死了，你说你没死，你也不会死。你答应我的，该死的，你这个混蛋我指望着你呢。Walter，你不能死。我他妈的太需要你了。你知道呀。我爱你，Walter，我他妈的爱你！”
Walter正在苦苦挣扎，就快失去知觉了。但他还是努力攥住Mulder的一只手，挤了一下。
这感觉不大对，怪怪的，看着Walter叔叔躺在这里伤得这么重。他一直是高大的，强壮的，管事的那个。他一直知道应该做什么，知道有人受伤时要怎么办，而现在，承受痛苦的那个人变成了他。John把我放在他们身边，Mulder看到我，脸上一亮。
我父亲看上去糟透了，衬衫只剩一半挂在消瘦的身体上，从头湿到脚，脸上斑斑点点的铁锈，后背还让外星人从左划到右，血不停地从长长的紫色伤口里流出来。Walter看上去更糟——眼镜在摔倒的时候打碎了，脸上都是小小的擦伤。额头的一道伤口流着血，皮肤发灰，形容枯槁。
Mulder和Walter两个人都在发抖，受伤，还有高度紧张，给他们带来不小的震惊，随后，温暖的雨水落下来很快就变成刺骨的湿寒。Mulder把一只手伸到我脖子后面，拉我过去，我和他额头相抵，许久。
“William，谢天谢地你活着。”他轻声说，“你们两个我都不能失去。我跟Walter说过了。他明白的，是吧，Walter？”
Walter勉强微笑了下，我亲亲他带血的脸颊，“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我小声说，心里好害怕。
“你刚才拯救世界了没？”Walter哑着嗓子问。
“估计吧。”我皱着眉头咕哝。
“那，这会儿，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原谅你。”典型的Walter式评语，我不禁微笑。
“Walter——伙计，坚持住。” John说，“Monica带着大夫来了。坚持住。”
“我追着你跑，叫你的名字，可是你不停下来……” Walter对我低语，眼睛已经有些迷离，“William，她不是你母亲。”
“我知道——Walter叔叔，我没听见你……我精神太集中一直想着她。”我抬头看Mulder，开口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在哪里的？”
“估计你不是唯一一个有点感应力的。”他轻笑着回答。“John，那大夫在哪儿？”他焦急地抬头看，用力搂住Walter叔叔，紧紧贴在一起，尽可能地温暖爱人被雨水打湿的身体。
“马上到，”John边说边打手机，“马上就到。”
“老天，快点，他快要死了！” Mulder喊。我知道他说的对——我能感觉到Walter叔叔在慢慢溜走。我握住他的手。
“我看见你母亲了。”我告诉Walter叔叔，“她带我找到你的。她让我告诉你她爱你。”他闭上眼睛，但我知道他听见了，因为陷入昏迷的他嘴角还挂着一丝微微的笑意。
我记得曾经有一度，我思考，谁在照顾Walter叔叔——而答案就是，我们大家。从始至终他一直是我们心中的磐石，而现在，他伤得这么厉害，就由我们来帮助他。
Monica不止带来一个大夫——她带过来一整只急救医疗队。天知道她是怎么找到他们的。不过后来我听说，大战开始之际，我们的人都是凭直觉知道了自己应该做什么。他们按各自擅长的事情组织起来，也就是说，学医的人们聚到一起，现在正四处提供医疗帮助。军队的人带上了整个流动医院，数百名厨师聚到一起开始给大家做饭。Gibson负责协调工作，保证那天在内华达沙漠和我在一起的人都得到照顾。
John想办法从空中盘旋的直升机中调了一架下来。医疗队陪着Walter、Mulder还有我一起上了直升机，开往最近的医院。
“这边你什么都别担心。” John告诉我，一边俯瞰地面的滚滚人潮，一堆堆发臭的外星人尸体，还有其它大战之后的痕迹，“Monica和我会把这些都理清楚的。我们会尽快把那些人和动物安全送回家。”
后来，显然，需要理清的事情比那要多得多。不过John和Monica也足以胜任。说实话，其他人里也没有谁能胜任了。总统，还有许多其他的政治家都是外星人变的，他们已经都死了。整个世界一团混乱，人们努力适应刚刚发生的事情，要让一切都重新运转起来，同时不要引起太大的慌乱，John和Monica都是关键人物。他们是我的朋友这一点也起到了作用——在见识到我所做的一切之后，人们小心翼翼，不想做任何会让我不安的事情。这在熟悉我的人看来未免荒唐，不过这种敬畏在一开始还是挺有用的，因为我们想要让一切都尽快各归各位。
我在医院里住了几天，将养着疲惫的身体和灼伤的皮肤。我不肯从Walter叔叔身边被带走，不过也不止我一个人这样，Mulder也不肯离开Walter。所以他们就得找一个大房间，让我们三个住在一起。我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开始几天根本没办法下床。那次历史性战役给我带来很大的身体上的影响，一年之后还能感觉到，甚至于现在，有时候还会一连几天累得动不了。我觉得还好——这是所有那些伟大能力的代价，我不会抱怨。
Walter叔叔一连昏迷了三天，情况一直是危险万分，不知道他能不能度过难关。Mulder一刻未离他左右，而我，那三天我只要不是睡觉就一直盯着Walter叔叔看，看着躺在床上的他，脸色发灰，身受重伤。
第四天，我睡得正熟的时候被一阵仿若天籁的声音惊醒——那就是，福音一般的，耳熟能详的，世界上我最爱的两个人吵架的声音。
“我就是说我觉得Sundance比较酷，仅此而已。” Mulder说。
“是，不过得到那姑娘的是Butch。” Walter哑着嗓子反驳，我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在床上直直坐起来。
“是，可能是那么回事，不过Sundance得到了Butch。” Mulder狡猾地说，“所以我看他干得也不赖。”
（注——就是之前要和外星人决战的时候，狐狸说的那部电影。窃以为，其实，这两只一直在谁攻谁受的问题上纠缠不清。。。。｜｜｜｜｜｜｜｜｜｜｜｜｜｜｜｜）
Walter哼了一声，然后放声大笑，笑声马上变成了吃力的喘息，表示他还是要认输了。
“Walter叔叔！”我从床上挣扎着爬下来，然后马上觉得天旋地转整间屋子在跳舞。
“William，小心。” Mulder说着起身，在我摔倒之前先抓住我。他把我抱到Walter床上，让我坐在病人身边，“我觉得有人急着要见你了。”他咧着嘴笑。
“Walter叔叔你又醒过来和Mulder吵架了。是不是表示你不会死了？”我问。Walter叔叔看了Mulder一眼，两个人一起笑喷——不过Walter叔叔马上就得停下来，因为他还太虚弱，笑太多会内伤。
“孩子太了解咱们了。” Mulder叹气，“那，Walter，是不是表示你会活下去了？”脸上挂着一个大大的傻笑。Walter叔叔考虑了一下。
“嗯，咱们把外星人赶跑了，世界被拯救了，我最爱的两个人就在身边，所以，你知道，我看我还是接着呆着吧。”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金属质感。
我咧嘴笑，然后，让我非常开心的，Mulder从我这边靠过来，在Walter唇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小小的吻。周围的空气嘶嘶作响，即使身体虚弱感官退化，我还是能毫不费力地感受到这个吻发散出的绚丽色彩。我感觉到Mulder发生了一些变化。他仍然是喜怒无常、一触即发，仍然聪明机敏，相信直觉，但是现在，他已经不再和自己过不去。当他被迫向那个扮成我母亲的超级战士开枪的时候，有一些东西发生了变化。我想就是在那时，当他意识到自己可能会失去Walter叔叔的时候，才终于明白了自己有多爱他。
在静静的病房当中，我向Mulder和Walter讲述了大战之后和母亲的那次相逢。我想这给他们两个都带来了不小的影响。我把母亲的话复述给父亲听，他一言未发——只是给我一个坚强睿智的微笑，那一笑隐藏了万千情感。不过后来，他以为我睡着了，于是就爬到床上躺在Walter身边，伸手搂住他，整晚一直抱着。
（狐狸呀~~你终于也开始主动撩，厚厚厚~~~）
（7）
那么，我的童年故事已经讲得差不多了。差不多——不过还没完全结束。我应该把零零碎碎的东西整理下，然后交待清楚谁下面做了什么。当然，打败外星人的时候我只有10岁，所以从技术角度讲，我的童年还剩下几年，而我也肯定会利用那几年来补偿之前的时光。
我们刚刚出院，什么地方都没去，就住进了白宫。其实没有多少选择——我是唯一一个还活着的，能够代表领袖的人，不管我多么努力地想要做个10岁的孩子，人们倾向于记住的都是那团打败外星侵略者的巨大发光能量体。Walter、Mulder、John还有Monica也都很出名，甚至Hank也成为了数不清的文件和传记的主角。
John和Monica结婚了，庆典的消息被全球的杂志报导，这让新郎倌大倒胃口。我肯定你还记得他发慌的样子——Monica走到他身边，典礼开始的时候，他以为Walter把结婚戒指给丢了。不用说，Walter就是逗他玩，不过那张照片还是登上了全世界数千种杂志。
John回到FBI，成为局长，而Monica则留在白宫协助管理临时政府，和她一起的有Mulder、Walter，还有至少挂了个名的我。但我对政府管理没什么兴趣——我比较喜欢的是和年纪差不多的孩子一起玩，当然不一定非要是活着的孩子。
有生以来第一次上学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我太有名了，不过我还是坚持下去。我希望能尽可能过平常人的生活。而且确实，过平常的生活也还是有可能的。毕竟我不需要别人保护——剩下的能力还足够保护我自己免于伤害。不管去哪里我都会被认出来，但我并不介意——我一向喜欢和世界联结的感觉，所以对我来说，这就好像是一出门就有一片友好的脸在跟我打招呼。
多年之前我对Monica说的话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我爱这个星球上的每一个生物，但我永远也不会成为爱人之间那种美丽舞蹈的一部分。我不应该有后代，仅此而已——从遗传学的角度讲，我想我的后代会给基因库带来问题。其实我也从来没想过和谁相爱——我可以看到周围这么多的好东西，这已经足够。我仍然可以一连两天坐着不动，盯着天空，不过现在，人们已经习惯了我，习惯了我的那些古怪行为。
Monica、W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