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去主动狩猎。那双眼睛里,只有冒着傻气、近乎透明的纯净,清澈得令人心惊。。。。。可是世上真的会有人这么干净吗?弘历不知道。。。。。.
雅儿有些小聪明,喜欢捉弄人,可性子却是又犟又钝的。她明明可以装装样子,欺骗他,哭两声,撒撒娇,让他对她好一点。可是她没有,她只是坚持做她自己。。。。。。府里所有女人都伪装成婉容那样,讨他的欢心,就连福晋都模仿婉容。只有她,楞头呆脑,笨得可以。面对他的反复无常,雅儿总是很乖很乖,她没有办法反抗,于是只能选择沉默。一次又一次的沉默,一次又一次的痛过之后,站起来继续微笑。傻乎乎的靠在他身边,哪怕他竖起的刺会将她伤得千疮百孔。
可是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很犹豫,很恐惧,他此生从未曾见过这样一个女人。雅儿就像一场风暴,颠覆了他对女人的认知。她像杂草一样坚强,又像泉水一般干净,像鸟儿一般自由。让人无法不去看她。他也一直在反抗、抵触这种变化,可是却忘记了,雅儿是无辜的。。。。。。她只是做了她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又有什么错呢?为什么要遭受这些呢。。。。。。.
乌拉那拉·松格里雅,一个奇怪的女人,一个颠覆了他所有认知的女人。曾经,他讨厌她,百般的羞辱她折磨她。后来,他宠爱她,如同宠爱一只小狗小猫,也许捧在手里,却不一定要放在心间。而现在,他喜欢她,只是很简单的,一个男人喜欢上了一个女人。。。。。.
高氏心机
高氏心机
吴那拉的小院里一直到深夜依然灯火通明,人来人往。自打在马车上,吴那拉的肌肉就开始痉挛了。不到半夜,这人温度就烧起来了,像火一般热。一直在咳嗽,咳着咳着,就竟然又咳出了血,好不吓人。丫头们伺候着,容嬷嬷抱着烧糊涂的吴那拉直掉眼泪,而弘历和高婉容都在房里。
容嬷嬷安慰着口里说着胡话的吴那拉,这人好好的领进宫里,怎么回来的时侯竟变成了这样了?格格自打嫁到这个王府里,就没落到什么好,容嬷嬷现在对宝亲王府这个鬼地方是恨得牙痒痒。
吴那拉侧卧着,因为她的腿依旧直不起来,旁人亦不敢随意乱动,根本不能躺,只能侧卧。像个小虾米似的浑身蜷缩成一团抽搐着,时不时的咳嗽一声,丝丝血迹挂在嘴边上。在梦里浮浮沉沉,一会梦见自己在现代,老妈刚做好了晚饭,老爸坐在厅的沙发上看军政晚报。一会梦见自己在清朝,弘历跑到她房里撒气,又打又骂的折辱她。梦得乱七八糟。
“妈。。。。。。”吴那拉叫了一会,眼角涌出了泪水。妈,别走。我以后都会乖乖听话,你要我结婚我就结婚,你要我生外孙我就生外孙,只要能离开这里怎么都好。我不想再留在这里了,我想回家。
被人骗了,清穿是个狗屁的福利,一点都不好。有个叫弘历的大坏蛋,他们一家人,从老婆到老娘到小妾到奴才都一直欺负我。
“想。。。。。回家。。。。。。回家。。。。。。”
“好,格格,咱们回家。再忍忍就好了,很快就好了。”容嬷嬷擦了擦眼泪,哄着劝着。
胡太医刚刚为吴那拉做完了针灸和艾熏,收拾好行头,走到一旁去写方子。
“这是外感风寒,内火虚升,冷热交替,心脉受损,情况甚是危险啊。”胡太医叹了口气。
“能不能挺过去,微臣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胡太医也不是太上老君,能起死回生,只能实话实说。
弘历闻言是浑身一僵,心一直往下跌,仿佛沉入了看不见的深海里。
“侧福晋身体看起来健康,实则外强中干。以前似是受过重伤,当时也没有好好医治,太过急于求成,以致体内隐患颇大。这咳血之症,便是旧疾复发,来势汹汹。若是到了明日,热度还下不去,就。。。。。。”胡太医摇摇头,相信不用他说出来,宝亲王也应该明白他的意思。
“即便是能挺过来,也并不容易恢复。侧福晋脉象隐含七情郁结。。。。。。平日里,还是要放宽了心才好啊。”胡太医一诊就知道,这侧福晋是曾经吃过大苦头的。而且当时也没有采取正确的治疗方案,恐怕是想用最快的时间止住症状,而不顾身体是否能真正的恢复健康。否则十五六岁的年纪,哪儿来得那么些隐疾呢。后院里女人之间的事,他作为太医也知道些。这侧福晋是个狠角色啊,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人年轻的时侯总是不注意身体,老来是要后悔的。
弘历都不知道,为什么他的雅儿会有这么多的病,为什么会有旧疾?为什么会有七情郁结?是啊,他的雅儿受过重伤,血流得满地都是。他的雅儿不开心,因为府里好多人欺负她、陷害她、出卖她。。。。。.
“这人烧成这样,就怕烧伤了脑袋,变得痴傻,民间时有这种情况发生。可用上次乌苏里进贡而来的窖藏老酒,给侧福晋擦身以求尽快退烧。”胡太医说着,一般人家还真用不起什么贡品御酒,但这宝亲王府是什么地方,用进贡的美酒洗澡都没问题。
“臣已经施过了针,暂且稳住了病况。这里有个方子,如何抓药,如何煎,都已经写明在纸上了,请王爷过目。”
弘历也不用过目了,过目也不懂,直接给了一旁的奴才,叫他们下去抓药煎药。
“胡太医,雅儿的腿伤似乎很严重,现在都直不起来,你看如何?”弘历急得团团转,不敢随意动吴那拉的腿,用炉子暖着,用帕子温着,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见好,整个小腿呈现一种不健康的青色,膝盖紫红一片。
“侧福晋这腿是不大好了,风湿入骨是肯定的。像这样用炉子、或热帕子暖着膝盖和脚踝是可以的,但最好再辅以药浴驱寒气,早中晚泡上三次。等能够下地走路之后,臣再施半年左右的针灸。这样的病,也只能这么养着,慢慢的养好,没什么速成的法子。若是一旦落下了病根,恐怕日后阴天下雨、节气变幻之时,都会疼痛难当,老来更是连床都下不得。”
“胡太医,给本王用最好的药,不必顾忌什么,务必要将本王的侧福晋治好了,什么病根都不要留下。”弘历下了命令,胡太医也只能听命。这时侯的弘历还不是未来的那个乾隆皇帝,他只是宝亲王,不会屁大点事儿就迁怒太医,扬言要了别人的脑袋,对太医也是很尊重的。
“臣遵命。”这胡太医是弘历颇得意的太医,大约三十来岁,是个温文儒雅的人,医术高明,人也很讨巧。见王爷此刻这副模样,心中也有了些思量。果真是一代新人换旧人啊,宝亲王对他这个新的侧福晋倒是上心得很。瞧瞧,这宝亲王现在的模样,哪儿还有一届储君的风采啊。身上的衣服纠结着,横眉赤目,就跟要疯了似的。
吴那拉烧的小脸是通红通红的,闭著眼睛仍在昏迷中。仿佛在睡梦里亦不得安生,躺在床上挣扎着动来动去。
“弘。。。。。。弘历。。。。。。”
弘历听到吴那拉在叫他的名字,也不管吴那拉这样叫是不是大不敬,只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握住了吴那拉的手。
“爷在,爷在这呢。”弘历看吴那拉这个可怜劲儿是心疼得死去活来,恨不能以身代之。
“弘历。。。。。。。”吴那拉这样叫弘历的名字,让弘历有种很微妙的感觉,仿佛他们之间的距离一瞬间贴近了。不再是王爷和侧福晋,而是弘历和雅儿。原来在心里头,雅儿是想这样唤他的吗?所以在无意识的时侯就说出口了。只是,为何雅儿的声音却透着惊恐呢?
“弘历。。。。。。我不要了。。。。。。不要了,好疼,好疼。。。。。。”吴那拉皱着眉头,脸上是痛苦害怕的表情,眼角滑过一滴一滴的泪水。
弘历见状,心里是咯噔一下子,咬紧了下唇。他似乎明白了,雅儿在说什么。。。。。.
“好,好,不要了,不要了。”弘历反复的亲吻着吴那拉滚烫的额头。
“爷以后不会让你疼了,爷以后让你过好日子。雅儿乖乖的,快点好起来。好起来爷带你出去玩,爷带你去香山看红叶,去圆明园看桃花,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雅儿自打嫁给他以后,就一直在受罪。他刚想要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可是,他还有这个机会吗?雅儿还这么年轻,还有好多福没有享,他还有好多话没有对她说过。。。。。.
“该死的,药呢!怎么还没来!一个两个都是死人啊!”
弘历的怒火波及了整个屋子里的奴才,大家诚惶诚恐的跪下请罪,闹得乱哄哄,就连容嬷嬷都扫到了台风尾。
“爷,你这样急,也是无济于事啊!”高氏连忙上前劝阻,她也是帮着张罗,已经忙活了一晚上了。
“还请爷冷静下来,这里都是雅儿妹妹的奴才,尤其是容嬷嬷,她可是雅儿妹妹的奶娘啊。您罚了他们,不是叫雅儿妹妹难过么。”
听到高婉容的声音,复又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容嬷嬷,弘历暂且冷静了下来。是啊,想当初,雅儿为了容嬷嬷,那是连死都不惧的。万一雅儿醒了,发现他罚了她的奶娘,肯定会难过的。。。。。。走到一旁坐下,弘历揉着发疼的额角,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好好的进宫,怎么就能闹到这个地步呢?
“婉容啊,辛苦你了。”弘历长出了一口气,拍了拍高氏的手。
“怎么说辛苦呢,雅儿她这也是代妾身受过了,妾身这心里啊。。。。。。”高氏用帕子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下去。
“也不知道贵妃娘娘是打哪儿知道的,雅儿跟妾身的关系好,竟然拿雅儿撒气了。”高氏无中生有的说着,半点没提那杯茶的事儿,这暗示的境界,甚至都不用提对方的名字。
弘历一拍桌子!哼!打哪儿知道的!还能是打哪儿知道的!
“富察氏,爷忍她已经够久的了,也给够了她面子了,她倒底还想要什么?”弘历说着,唰的一下站了起来。
大爷他现在心情不爽到了极点,这口气从下午一直憋到现在,已经达到了顶峰,一定要发泄出去。弘历是噔噔的几步就迈出了门去,高氏连忙追上,拉住了弘历,着急忙慌的开口。
“爷,爷您这是要去哪儿啊?您这是要。。。。。。”
“婉容你歇着,这事儿你就别管了,帮爷好好看着雅儿。”
弘历这还能是要去哪儿啊,自然是富察氏的小院了。
高婉容娇娇弱弱的哪里拉得住弘历,没一会就让弘历挣开了。望着弘历怒火冲天的背影,高婉容嘴角隐隐露出点笑容。一拧身,重新回到了房内。富察氏啊富察氏,你‘贤惠’了这么久,然也有今天啊。
高婉容一直走到了内间,见吴那拉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
“容嬷嬷,你去厨房看看药熬好了没有,这里我看着就好了。”高氏开言说道。
容嬷嬷面上不显,心里却转了好几个心思。虽然担忧高氏会趁此机会对格格下手,但碍于格格跟高氏的关系,再加上她身为奴才,不能不听主子的话,遂点头退了下去。只是没有去厨房,而是转到了外院,来在了吴那拉闺房的窗口,侧身打探房里头的动静。唉,艰难的生活楞是把容嬷嬷这样一个直脾气的人,都给逼成间谍了。。。。。.
但见高氏走过去,坐在了吴那拉的床边上,打量着吴那拉的面容,也不知在想什么。只看到这脸色是一会红一会白,变来变去,让人煞是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