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明媚·相思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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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明媚·相思谋--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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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瞬息间,无双的身躯变得石头一般僵硬,她惨白着脸,眉心紧蹙,两眼空洞的望着他。嘴微微张着吸着气,喉间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她的眼睛里没有他,只是望穿了他的身体望向遥远的空无。她颤抖的嘴唇失去了血色,慢慢的绽出一朵凄凉的笑来。她是在笑?笑她终于可以破誓离开他吗?高睿的心被她重重的击中,他大吼出声:“你哭出来!哭出来!”   
  他只看到冷漠的笑容。血直冲往头顶,他要她喊,要她哭,要她求他。高睿狠命的占有,明明感觉到她的僵硬,明明看到她眉心那一线紧皱的痛楚,她倔强得化成了石头。高睿被激怒得像头狂狮,低头一口狠狠咬在她肩上,血盈满口腔。身下的无双痛得抽搐,依然无声无息。   
  雪地寒梅又静静的绽开一瓣花瓣,无双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那丝轻响。她恍惚的想起那一年大哥带了杜昕言来。他青衫飘飘,含笑相望。她在他走后看到了桃花开放,每一朵都像极了他隐约绽开的笑容,美如春风。   
  高睿离开她的瞬间,无双睁开了美丽的眼睛,轻轻吐出了一句话:“我再也不用装下去了!真好!”   
  身体深处传来一种痛,像吃李子败了牙,高睿深吸口气的同时,已难以忍受袭来的酸痛无力。他为她系好了宽袍,站起身大笑道:“本王最讨厌你装,不用装本王也省了功夫逼着你现本性!你既然已是本王的人,就留着替本王承接香火吧!”   
  他离开暧亭,大声吩咐道:“好生侍候着!”   
  无双扭头看向雪地里的那株梅,喃喃道:“我会杀了你。”   
  “我只想看到卫子浩和杜昕言此时的表情!哈哈!”高睿大笑着离开,走出亭子时眼中浮出噬血的疯狂。   
  胸口传来痛感,他低头一看,伤口崩裂,血沁出来。高睿抚摸着伤处,轻声自语道:“无双,我爱上你,这里怎么这么痛?!”   
  他解下腰间的香囊,爱怜的轻抚着那一络长发。指尖传来柔软,他慢慢展开一丝笑颜。王一鹤端着温水与药进来。见高睿衣袍敞开,胸口已淌下血来不由得大惊:“殿下,伤口裂开了!”   
  “看好了无双。”高睿拽紧了香囊,沉着脸吩咐道。   
  王一鹤应了声,小心拆开了沙布。箭伤处汩汩渗出血来,他一边上药一边低低叹了口气:“殿下,老奴进宫二十年,瞧着你长大。如今贵妃娘娘殁了,江南谢氏也没了,殿下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张先生一直觉得无双姑娘不能留。殿下身处危境尚未脱险,老奴斗胆说一句,无双姑娘并不忠心于殿下,何不。。。。。。”   
  “大胆!”高睿眼神阴骘,见王一鹤跪地,他冷冷地说道,“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知道她对我不忠心,她是杜昕言派来我身边的间者。正因为这个,如果大业不成,王一鹤,你一定要把她当新主人侍候。她肚子里将会有你的小主人。卫子浩会保护她,杜昕言也不会伤她。也只有这样,我才能留下一线血脉。明白吗?”   
  王一鹤阴测测的脸上露出悲容,哽咽着说:“殿下,未出师先言败不祥啊!”   
  高睿厉声喝道:“混账!未雨筹谋,本王一定要定下万全之策!有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本王才无后顾之忧背水一战!”   
  王一鹤咀嚼着高睿的话,不论成败,谢家有后事大!他眼中涌出欣喜的泪光,重重磕了个头道:“老奴愚笨,殿下目光长远。老奴一定会好好保护无双夫人。”   
  替高睿包扎好,他恭敬的退下。高睿静静的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无双的脸。他自嘲的笑了。   
  第十四章(三)   
  七日后,京城慢慢开始回复生机。   
  城门打开,守卫森严中百姓自由出入。   
  北方不断传来捷报,击退契丹数次小规模攻击。宣景帝异常高兴。监察院所有人马都派出去找高睿的下落。城门开放,明松暗紧。   
  三日后,南城门处发生小小骚乱。前京城都督王府臣乔装成百姓想混出城被守卫发现。王府臣拔刀抵抗,砍伤数人后自尽于城门前。   
  宣景帝下旨悬头于城门之上,并下恩旨,定北王谋逆朋党凡自首者不杀,流放湘西岭南。这道旨意一出,朝中百官哗然,纷纷上奏劝宣景帝收回圣意。   
  宣景帝笑道:“我朝当以宽仁为政。有条活路,他们才不会为保命投奔定北王。少杀一人,定北王便少一人,何乐而不为。”   
  众臣口呼万岁。   
  皇榜一贴出,果然有不少曾经投靠高睿的人前来自首。流放岭南总比没命的强,所有人都知道,国丧一过,再逢新年,新帝一高兴,没准儿大赦天下。   
  笑菲知道后对卫子浩说:“别想着让丁浅荷母女娘去自首,除非你想让她们去岭南。她们身份不同,丁奉年谋逆是板上钉钉。我倒是希望子浩能觅处山水俱佳之地让她们安身过日子。高睿起兵是迟早的事情,丁浅荷心结未开,她知道是杜昕言杀了她爹,没准儿就真投高睿去了。”   
  卫子浩也是这样想的,他微笑着说:“这事我自有安排。沈小姐,当日我接到你红叶示警,就与监察院都使成大人取得联系。老杜大人也由成大人一手安排。如今京城稳定,我想成大人会报知皇上让老杜大人回来了。”   
  “老杜大人回来,杜昕言应该不会再盯着要杀我了吧?卫子浩,你这就安排我和嫣然离开。我想去湘西和岭南。”   
  “湘西岭南?不都是流放之地?”   
  “穷山恶水,实则风光秀丽,我想去看看风景。如果可以,明日就启程。”   
  笑菲干净利落的话引出了卫子浩的笑声:“我这就去安排。小姐神机妙算,人一死,缉捕的命令已经撤了。只不过,小杜知道你没死,还在暗中寻访你的下落,小姐自己小心。”   
  笑菲一怔,他知道她没有死为什么不明着缉捕她?她恼怒的盯着梅花又一脚踢过去,脚差点崴了,疼得她捧着脚皱眉。   
  嫣然听到卫子浩的话脸上露出惊喜,她偷笑着对笑菲说:“杜大人明知小姐是假死却装着不知道,他是不是对小姐。。。。。。”   
  笑菲抬起脸,雪落在脸上带来点点沁凉,她自嘲的笑了:“嫣然,你不了解他。杜昕言只是好奇。我从前三番五次使计骗他的次数太多,如今他要一一报复回来。见过猫吃耗子,你又见过猫逗耗子吗?结果都是一样,并不因为猫没有一口吞了耗子而改变,最终耗子还是会被撕碎了吃掉。他想玩,我现在没工夫没心情陪他玩。我还想在明年秋天到来前,找到能解蛊毒的法子。”   
  嫣然见她说得凄凉,内疚的看了笑菲一眼,迅速转移了话题:“我们明天就离开京城。听说梅岭苗寨千年养蛊,更有宝药可压制蛊毒,嫣然一定替小姐拿到宝药。”   
  笑菲微笑道:“如果咱们救定北王一事暴露,有宝药也救不了命的。你怕吗?”   
  “若是怕,嫣然就不会出手。”   
  一股暖流从笑菲心里淌过,她轻声说:“嫣然,我要你答应我。如果事情暴露,你远走高飞,把罪名全推我一人身上。别争,这是命令。”   
  昙月派的易容功夫的确精妙,笑菲变成了个瘦老头,戴着破毡帽裹在破棉袄里,坐在堆满杂货的板车上被推出了城。嫣然一个大美女却成了个老太太,坐在轿子里。   
  雪仍在落着,她坐在大板车上回望京城。   
  父亲为她发疯,用她的肉涮边炉,然后死在府衙大牢里。笑菲想着身体哆嗦着蜷缩成一团。明净如蓝天的眼睛渐渐的模糊,压眶而出,风一吹,沁凉的贴在面颊上。   
  卫子浩也好,嫣然也好,告诉过她消息后,就再没有问过她一句。临走时老何感慨的说:“堂堂相爷,堂堂相府千金,怎生落得这么个下场!”   
  笑菲没有去擦脸上的泪,她大口的呼吸,喷出阵阵白气,模糊了双眼。再恨他,此时却禁不住伤心。从此,她就是无父无母的孤女。   
  她怅然的想,是啊,怎生落得这么个下场!到秋天枫叶再红的时候,她的生命就走到了尽头。   
  等她真的死了,会有人吃她的肉吗?笑菲浑身颤抖,她不能想,她实在太害怕。她把头一低埋进了手臂间,咬住袖子无声的落泪。   
  远远望去,她就像一块孤零零的石头,没有知觉的被板车拉向远方。   
  第十五章(一)   
  国丧过后,京城渡过了新皇登基的第一个春节,等到元宵时,已经完全恢复了热闹。宣景帝也下令灯节照旧。   
  为讨新帝欢心,各部都新扎了各式花灯。天朝京城的元宵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热闹繁荣。   
  隔了街道,隐隐传来爆竹声。杜昕言拎了酒,进了相府。   
  一轮明月将雪地中的相府后花园照得亮堂。自沈相过世后,家仆尽散,只余名老家仆无处可去,仍留在府中看守。   
  隔得不远就能看到花灯璀璨的光影,笑声到了这里早被风吹散了。相府大门上取了素灯换上了大红灯笼。没了主人,灯笼的烛火熄了一盏,另一盏还是残烛,发出微弱的光来。   
  杜昕言感慨的站在门口,敲响了大门。   
  隔了良久才听到脚步声。老家仆开了旁边的侧门,见是杜昕言赶紧跪下行礼:“不知侯爷前来,小人耳聋,怠慢侯爷了。”   
  杜昕言扶起老家仆温言道:“今天元宵,我想去后花园祭奠番小姐,不知可否?”   
  触手间觉得老家仆衣单,他叹了口气,从袖中拿出一锭银子说:“给我盏灯笼,我自去即可,你去买点下酒菜来。”   
  老家仆接了银子,将灯笼递给了杜昕言,匆匆去了。   
  白纸灯笼的光只照在方圆一丈内,院子里雪积得老厚,油靴踩下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府邸更显空落。   
  推开月洞门,后花园那栋二层小楼安静的伫立着。杜昕言凝望这栋小楼,突然想起自己当时火烧小楼的情景来。他轻轻叹了口气,拎着灯笼进了凉亭。   
  伸手拂去石桌石凳上的积雪,他缓缓坐下,望着小楼抽出了腰间的竹箫。   
  雪夜静谧,地上树上俱是银妆素裹。一缕箫音惊了这份宁静,像雪地红梅为素淡的花园平添一丝绮丽。   
  他仿佛又回到了阳光正盛的午后,看到笑菲使计让他为她遮挡阳光。箫声之中尽带喜悦之意。   
  老家仆不多时便己回转,拎着食盒,还端来一只火盆。他正欲要走,杜昕言将他拦住,笑着说:“老人家,今日元宵,坐下陪我饮杯酒如何?”   
  老家仆摇晃着手不肯,耐不过杜昕言的盛情接过酒喝了,垂泪道:“能在元宵喝侯爷一杯酒,小人就知足啦。这里太冷清,人人听闻相爷发疯小姐谋逆都绕道而行。侯爷能来祭奠小姐,她想必是高兴的。”   
  杜昕言眉一扬说道:“从来不知你家夫人,只道相爷爱妻情深不肯继弦。他伤心小姐过世,发疯而亡令人叹息。”   
  “可不是!夫人生小姐是难产而死,老爷一手带大小姐,掌珠般宠着,舍不得她嫁了人去。这后院府中男丁是从不让进的。小姐幼时性子还活泼,自十一岁侍女染病去世后就郁郁寡欢。直到嫣然姑娘来了,后花园里才有了生气。”   
  杜昕言试探的问道:“你家小姐从前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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