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一世浮华 作者:青木公子(晋江2013-12-25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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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你一世浮华 作者:青木公子(晋江2013-12-25完结)-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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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旧事(8)

  浅井恣意的狂笑突然定格在脸上,手上只剩一半的铁棍仿佛在害怕,正止不住的颤动,他亲眼看见外公赤手深入那滚烫的碳火堆,跳动的火焰上立马火星四射,紧接着传来的是皮肤被烧焦的“呲呲”声,夹杂着鲜肉的糊味,一切都带着愤怒毫不掩饰的扑向浅井。
  外公的拿起来,紧握着一块红的几乎透明的石碳,手中痛意袭来,外公闭上眼睛,感受着这种真切的痛一点点穿过身体,他不想忽略每一个细节,因为这些痛,她帮自己生生受了,她如此痛苦,他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哪怕只是同她一起痛过一回,那也值得。
  浅井看着如此疯狂的外公,只觉着自己身处无间炼狱,而外公就是那满嘴獠牙的恶魔,他想逃离这可怕的地方,腿却如同灌了铅水一般挪不动一步,他只得在口中不断低语。
  “你疯了,你一定是疯了,你这个疯子!”
  语气中入骨的害怕让外公睁开眼睛,那双眼睛,自外婆进来对他吼完那番话之后就一直澄澈,如同无风时平静的湖面,分毫不差的倒映出浅井的模样,外公轻笑一声完全不在意手上的疼痛,淡淡开口。
  “浅井,请你不要用你的浅薄无知随便揣测别人,我很清醒,活这么大我从来没那么清醒,只是你不会懂,这般你不明白的事,你一辈子也明白不来!”
  他说话的语气不知是惋惜,还是无奈,但清楚的是,这是他们的最后一场对话,到了终结,只剩诀别!
  无形的压迫让浅井出现幻觉,他看见那獠牙恶魔不断的向他逼近,他感觉到生命正在逐渐流失,可是他不想死,尚未体会过折磨人带来的极致快感的他,如果就此死去,是多么可惜,手中残缺的铁棍再次被握紧,被折断处锋利的缺口正闪耀着清冷的光芒,他用尽全力将铁棍朝外公刺去。
  其实根本不用害怕,只要刺死面前这个人,自己便不用死,就这么简单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残缺的铁棍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最后的笑意浮起,可就在那铁棍尚未画完轨迹,笑意也只是嘴角勾出半个弧度时,一切便都停止住,结束!
  牢房中突然又灌入一股凉风,沙沙沙沙,吹的浅井额前被打湿的头发有意无意的摆动,那块红的透明的石碳,一半粘着外公手心烧焦的皮肤,而另一半却深深嵌入浅井的额头,他无力的慢慢倒下,就像冬天银杏下不断随风飘荡的落叶一般,最终还是归于黄土,尘埃落定!
  昏暗的牢房中只剩下外公一个人站着,背影瘦削而又孤单,破烂的衣衫随风摇曳,让他看起来也好像在随风摇曳,外公吃力的挪动着脚步,仿佛承受着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今天的这一切都从未发生过。
  如果自己不在心中呼唤着她,是不是姑娘就不会跑来看自己;如果那天自己没有翻进那扇窗子,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只要不让她受那样的苦,虽然自己会非常舍不得,但他还是希望,他们俩从来没有认识过!
  只可惜世间没有如果,外公望着面前外婆胸前的伤口,触目惊心,他清晰的记得当铁棍插入她身体的时候,她那仿佛马上就要死掉的叫喊,那对她来说是一场噩梦,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
  好在,现在她睡着了,脸上的泪痕若隐若现,睫毛上也还有尚未掉下的泪珠,不太均匀的呼吸带出重重的鼻音,她轻轻的摇着头,紧闭着双眼呢喃。
  “不要,不要,不要打我!”
  又是做梦吧!外公无奈的摇头,看来这不是一场好梦!
  他轻轻解开外婆手上的绳子,将这个娇小的身子揽入怀中,一向懂事的外婆在睡梦中也很为他人着想,双手轻轻的环上外公的腰,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便乖乖的不再动,只是她好像噩梦连连,额上不停的冒着冷汗,嘴里也一直模糊不清的说着什么,外公不知如何开口安慰,只用手轻轻拍拍她的后背,让她心安些。
  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吧!外公想,或许一离开就什么都会好,他抱着外婆往外走,几个日本鬼子被刚才的一幕吓得全身瘫软,有一个甚至还尿了裤子,哪里还有人来拦他!
  顺利的走出门,却碰上守着门的老王头正在低头数钱,一张一张数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抬起头望见他们俩时,欣喜的脸却立马晴转多云,不自觉被吓得手上一松,钱一张张散落在地。
  外公如鹰般的眼睛盯着他看了许久,眼中愤怒的目光明了又灭,灭了又明,可终究还是黯淡下去,因为他是外婆的亲人,因为他也是中国人,外公选择了隐忍,只对着已有些老态龙钟的他说。
  “老王头爷爷,我姑且还叫你一声爷爷,就是想让你知道,恨远远比痛来的更刻骨铭心,人心可以三番五次的被伤害,只要时间够长,一切的伤疤都可以复原的完好如初,到三番五次上次别人的人,想要重复得到原谅,却是如何也不可能!”
  他顿了顿,抬头闭上眼睛,继续道。
  “这次你害得水芳这样惨,我可以原谅你,但你也得明白一件事,自从你选择背叛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水芳的爷爷,你不配,水芳会因为有这样一个爷爷感到无比羞耻!”
  外公面无表情的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一股强风从他身后吹起,那一叠钞票漫天飞舞,却没有一张再回到老王头手中。 
  全身伤痕的外公抱着外婆走了许久,只感觉越来越吃力,最终不得不在临湖的街心亭中休息,太阳没有在天空当值,可凭借渐冷的空气和天边渐黑的天幕,外公还是知道现在已是半晚。
  停下来大大的喘了几口气,只休息了几分钟便有强打起精神,准备赶在天黑之前把外婆送回家,可临起身时,熟睡的外婆却突然死命的抱住他,让他动弹不得,外公不由微微皱眉,低下头望着不合时宜耍小性子的外婆,只见她把头深深的埋进外公怀里,撅着嘴委屈的像小孩般开口撒娇。
  “爸爸妈妈,水芳身上好疼……有坏蛋打我,打的好狠,他们竟然都不知道水芳从小就最怕疼了!”
  只是一句梦话,却一个字一个字重重的敲在外公的心上,他伸手轻轻抚上她身上的一处鞭痕,只刚刚触到,外婆的身体的疼的一阵痉挛,湿热的泪大颗大颗的从外公的严中滴下,滴在外婆深深的伤口处,缓缓晕来!
  自己从来都不知道,她那么怕疼一个人,竟然为了一句窝囊废,死扛下所有伤痛,一声不吭,外公泣不成声,用自己的脸紧紧贴上她冰凉的额头,断断续续的抽咽道。
  “水芳,你当初怎么就不说呢,为了守住一句话伤成这样,值得吗?”
  她身上没有哪一处伤疤,不是因为他,这样,根本一点都不值得!
  这声问本就不会有什么回答,因为熟睡的外婆根本听不见,她只是感觉到了额上传来的暖,将自己的脸不断的朝外公脸上噌。
  感觉到周遭的空气变得更冷,外公终于止住哭泣,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俯下身将她背了起来,这样她应该会暖和些吧!他想,然后重新走出亭子,一步一步的往家里赶。
  亭外不断又夜风吹来,光着膀子的外公被冷的打了个哆嗦,为了不让外婆惊醒,他费了极大的劲儿,才止住那个想要打出来的喷嚏,可惜身后的外婆对他的小心浑然不知,许是因为温暖的缘故,她睡得很香,将整个头全压在外公的肩膀上,不争气的哈喇子顺着嘴角流出,直直漫上了外公的肩膀。
  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阵阵冰凉,外公苦笑,这是什么睡相,然后下一秒一个装的挺严肃的童稚声音在耳畔想起,这声梦话虽模糊不清,但意外的是外公听的清清楚楚。
  她说:“孙国平同志……故事讲的好听……是好人……不是窝囊废,我喜欢他!”
  一声喜欢说的理所当然,也只有在睡梦中的她才干的出来,外公被这突然的表白弄得全身发热,再不觉得冷。
  在暮色中前行许久,外公突然无奈的摇头,嘴角浮起微笑,在他的身后,夜色渐深,不知何时天明。
  ………………………………………………………………
  等到外婆从睡梦中醒来,已是半月后,彼时昏迷了整十天的外公也已经在她的床死守了五天没合眼,所以当外婆睡得饱饱后睁开眼看见的竟然是一双充满了血丝的眼睛,那哀怨的眼神仿佛在说。
  “你丫的要是再不醒就不要逼我硬来了。”
  本来外公确实也有这个打算,你说会有哪一觉睡了十多天仍旧不起床,再加上前来看病的大夫还皱着那张看见煞有其事的对着他威胁。
  “姑娘受了这么重的伤,能保住命已是万幸,至于何时苏醒,也许三五天,也许三五月,也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这一切都要靠他自己的造化了!”
  大夫说的十分痛心疾首,可外公不是碍于身上有伤的话差点就一跃而起,把这个不称职的大夫暴打一顿,造化,你个大头鬼啊!要是逢着个病人都全凭造化,那拿你们这些大夫来还有什么用。
  是以外公不信这个邪,日以继夜的在她病床前守着,心想若是自己是在撑不住了,就一双手把她掐过气两个人一起走,好在他只是有个念头,尚未坐实外婆就醒过来了!
  在许多年以后,外公偶然间提起这个,外婆半开玩笑的问他。
  “要是我当初再多睡个一两天,你是不是真的要掐死我做个短命鸳鸯!”
  犹记得那时外公一手托腮,做沉思状想了很久,怎么可能会舍得,最终还是只能理亏的笑道。
  “要是你再多睡几天我实在等不了的话,我指定是一双手掐上自己的脖子,把自己弄死了以后在托梦给你,在你面前痛哭流涕
  ’呜呜,你看你活生生的把我给逼死了,你要是再不醒过来,你心里过意得去吗?’
  你不醒,我就一直一直哭,直到你听烦了,自然就被我哭醒了!”
  他自顾自说着,脸上甚得意,可外婆听了却只觉得他没个正经,并没有真的当作一回事,只听说过把人哭死的,却怎么也没听说过能把人哭活过来,再说她也不信从未流过眼泪的他会为了她哭!
  笨蛋啊,谁说他没流过眼泪,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为师

  望着刚刚睡醒的外婆,头发散乱,毛绒绒的头发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揉一揉,外公觉得一切好像挺梦幻,明明很清楚的看见外婆因为打呵欠而润湿的眼睛,心中却朦胧的紧。
  伸出手想去触摸一下,脑海中隐约觉得这个动作好熟悉,驾轻就熟般仿佛自己曾做过很多遍,他有些没缘由的胆怯,咬咬牙,终终究还是摸了上去,终究还是同以往摸上去的每一次一样,面前的一切突然消失,无尽的黑夜取而代之。
  “啪”
  老花眼镜从外公的鼻梁滑到檀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被带起的微尘在桌子上空飘散,外公缓缓睁开眼睛,近处朦胧一片看不太清楚,但午后慵懒的阳光洒进来还是能感觉到屋中明亮不少,他眯着眼睛摸到了眼镜,重新戴上看表时指针已指到三点一刻。
  近来有些嗜睡,不知是不是因为人老了的缘故,桌上的粮食售出明细尚未算到一半,自己竟又睡着了,已经不知持续了多少天,只要自己一睡着就会梦见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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