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仙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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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仙灯-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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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希替他看完身上的伤,等他把衣裳穿好,却又开口问他道,“你的脚怎样了?”
黄黥不想他仍旧记得,便哈哈的干笑了两声,说,“不疼了。”
白希将信将疑的看他,半跪下去,去摸他的布袜,黄黥哪里知道他会这样?一时吃痛不过,便叫出了声来,白希微微皱眉,用力的捉住他小腿轻轻抬起,担在自己腿上,就要去褪他的鞋袜。
黄黥大吃一惊,说,“你这是做什么?”
白希理所当然的答道,“看你的脚,怎么?”
黄黥有些气急败坏,说,“我当然知道,我是说你,你怎么……”他说了两个你字,却突然顿住了。
白希还在看他,黄黥却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勉强的笑了两声,就不再说话了。
白希低头下去,全神贯注的看着他的左脚,轻手轻脚的替他褪去了鞋袜,微凉的手指碰在他肿胀的脚踝上,竟然觉得有些舒服。

都说医者父母心,但也不会有这样的。他也不是没见过白希替别人医病,黄英不就是这人治好的么?黄倩说黄英回来都饿得没了形状,身上的毛也污脏不堪,倒好像是丢在山野里许久不曾管顾的一般。
这人在宫里的时候也曾配了可教绒蝶动情繁育的药给他,却并不曾向他要过什么。他那时只是太过提防,竟然不曾想过,若这人果然是好意助他,他又当如何。
黄黥看白希低头凝神的抚着他的脚踝,轻轻的揉摁,心里便想,我记得在宫里的时节,我与他一同在陛下面前时,他说话也凶恶可恨。如今只我与他两个在这里,他说起话来虽然还是气人,比起那时却又要好了许多。
便试探般的说道,“白大人若是个个都这样的看,只怕实在要亏本。”
白希抬眼看他,说,“别个我并不会这样看。”
黄黥见他答得飞快,直觉这人不曾说谎,又惊讶又无措,干笑两声,才说,“鄙人何德何能……”
白希想了想,竟点头说道,“你这个人是不怎么样。”
黄黥吃惊不小,紧紧的盯着白希,生怕错过了一般的等着他的下文。哪里想到这人说了这句便仍旧拿了药油,慢慢的替他抹在肿大的地方,并不曾有半个多余的字吐出。
黄黥咳嗽两声,有些心虚的问道,“白大人何处此言?”
莫不是当年的幻境险恶了些,所以这人还有记恨?
白希替他上药完毕,拿了软布擦拭手指,才淡淡的说道,“单看你对着陛下那么谄媚,便也知道了。”

黄黥没想到白希是说这个。这人看他不上自然是可以,可这件事却实在冤枉的很。黄黥急忙分辨起来,说道,“这件事你还真错怪了我。我可不是青峰他们那些贪图陛下赏赐的家伙。我对陛下,都是真心的仰慕,没有丝毫的私心。”
他这是难得的真心话,一来是他的确景仰狐王得很,二来则是,他对陛下忠心耿耿这许多年,根本听不得别人这么说。
白希转过脸去,淡淡的说,“那又如何?你在他心里,还不如殿外的小狐,但凡有误,一样死罪。”
黄黥这下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想起那一日的情形,心里也难受得很,想,难道我就不明白么?这人性子实在可厌,非要说出来不可!
白希见他默不作声,神色郁郁,皱眉片刻,终于说道,“总是他有眼无珠,你还念他怎得?我若是陛下,断然不会如此待你。”

黄黥被他吓了一跳,当下里便呵斥他道,“你怎么敢说这样冒犯的话?”
白希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才说,“这便冒犯了?”
黄黥连忙去捂他的嘴,着急的说道,“陛下是天生的九尾,如何的神通广大。你在这里胡言,小心他取你性命!”


《看仙灯》 狐狸文 12

白希屏住了呼吸,动也不动的坐在那里,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黄黥也觉得自己突兀了,便讪讪的放下手,解释道,“他终究也是狐王,怎可私底下议论陛下的不是。”
白希见他神色郑重,是十分认真的在说这番话,便转过话锋,说道,“你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我本想替你医治胸前的伤,不想你前日却又扭伤了脚,所以还要再拖延几日,等你可以行走时再说。”
黄黥听了又惊又喜,连声问道,“那伤能治么?”
白希也没说到底能不能,只是简单的说道,“总要试上一试。”
黄黥哦了一声,心想,这人说试试,怕是没什么把握的意思。
白希看他一眼,又问说,“你那一日究竟对陛下用了什么幻术,还是不肯告诉我知道么?”
黄黥在心里权衡了半天,究竟是保命要紧还是面子要紧,最后终于想到,那一日在沸汤池里比这尴尬的事都有了,还避他怎的?也罢,说与他知道,说不准便救了我的性命!
便咳嗽一声,凑去白希耳旁小声说道,“其实我那一日也是好奇心大发,是想知道陛下心底究竟怕些什么,所以才使了幻术,哪里想到……”黄黥顿在那里,小心翼翼的看了白希一眼。
白希的神情倒也寻常,并没有如何的好奇,黄黥便觉得没趣,心想,这人总是这样的波澜不兴,死井一般,又有什么意思?便索性直说道,“竟然看到他在幻境里与人欢好。”
白希哦了一声,并没有丝毫的惊讶,倒是静静的看着他,仿佛还在等他的下文。黄黥咳嗽了一声,便说,“就看到这里,便被陛下挣破幻境,于是法术反噬,几乎将我害死。”
白希沉默许久,也不知想些什么,最后终于开口,竟然是问他,“你是看得动了情么?”
黄黥心里“啊”了一声,额头上就滴下冷汗来,想,这人怎么猜得这样准?也有些不好意思,哈哈的笑了两声,才说,“我一向最有自知之明的。定力实在太差,作不得大事,作不得大事!”
白希的脸上终于有了些颜色,却看不出是怒还是笑,只是沈声说道,“你方才还说如何的敬仰陛下,原来都是假话。若是真正敬仰,如何又对陛下生出那样龌龊的情欲!”
黄黥先前听他说什么假话,还想我对陛下的心意天地可鉴,岂是你说是假便假了的!听到后面的话,“啊”的大叫了一声,倒好像被雷劈了一般,慌忙的摇手解释道,“不是不是,你冤枉了我,只是那幻境里白狼替陛下吹箫,我看陛下……”说到这里却突然警觉,怎么仿佛越描越黑似的,便急忙住口不说了。
白希哼了一声,冷冷的说道,“你既然是因幻境情动,又被法术反噬,只怕这伤实在难治了。”
黄黥并不懂得这些医理,听他这样说便信以为真,呆了片刻,怔怔的反问道,“果然难治?”
白希冷眼看他,并不言语。

黄黥顿觉丧气,便说,“果然难治,那我也不敢奢求了,活到几时便是几时罢!”
白希便伸手过来,替他解开衣裳,手掌贴在他的心口,轻轻按压,也不知是在弄什么。
黄黥只道他在诊治,动也不敢乱动,就是吃痛,也不敢叫出声来,只是紧紧的盯着白希的脸看,生怕这人给他看出什么异样来。
白希却并不看他,只淡淡的问道,“你往常都与什么人交合?”
黄黥虽然尴尬,却不敢不答,便说,“这两年就是青鸾青盈她们几个,再没有别人了。”
白希没作声,静了半晌,才又问他,“情事可都曾尽兴?”
黄黥见他连这样私密的事也要问,终于有些受不了了,说,“你问这些做什么?”

白希并不答他,反问道,“若是你对人使了幻术,诱其动情,却又解开幻境,那人会如何?”
黄黥理所当然的说道,“自然是情动难耐,忍不住要做出些丑事来。”说到这里幡然醒悟,说,“你是说我倒中了自己的幻术,所以那样容易情动不成?”
白希沉吟片刻,才说,“也不只这样简单。”
黄黥暗中试了试,并不曾有什么幻术反加在自己身上,查了许久都没有丝毫头绪,终于不得不罢手,又问白希道,“那究竟是怎样?你难道不能说与我知道么?”
白希只说,“既然你因法术情动,又在情动时受法术反噬,要医治这反噬之伤,总与情欲相关就是了。”
黄黥的脸上青一阵儿红一阵儿,最后才勉强说道,“你说笑的罢?”
白希脸色郑重起来,反问他道,“我几时与你说笑过?”


《看仙灯》 狐狸文 13

黄黥脸皮再厚也没有厚到这个地步,吭哧了半日,这才小声的问出了口,“那你说,到底怎么个相关法?”
白希神情淡淡的,与往常没什么区别。黄黥看着他的脸,简直都要怀疑两人说的究竟是不是同一桩事。
白希缓缓说道,“动情之时,血脉和心脉都与平常不同。若要看出伤处的详尽,还是要在你动情之时。其余之事,还是待我看过之后再做理论。”
黄黥听他话里果有道理,思想了片刻,突然灵光一闪,大声说道,“我再去那沸汤池就是了。”
白希沉吟片刻,才说,“也好。”
黄黥转念一想,却又为难起来,不得不补上两句以防后患,“我这个人定力极差,尤其是这桩事上,更是没什么把握。”他停在那里,偷看着白希的脸色,一面小心说道,“我在汤池里若是胡来,冒犯了你,你打我骂我都好,只是千万不要弄什么药,万一教我从此不举,那还不如不要活了。”
白希大约是不想他会这样直白,怔了一下,才说,“你不是向来都与女子厮混的么?你我皆是男子,还怕它怎的?”
他这样回话过来,黄黥一时语塞,竟然答不出。
白希见他窘迫,又说道,“便是做出什么失态之举,这也是人之常情。”
黄黥见他这么给自己台阶下,倒也宽了心,又仔细想道,那一日在沸汤池里,我情动难耐,险些儿与他做出那件糊涂事来,只看当时那情形,分明是他也被那汤池弄得动了情,所以不好怪我。明日再去,就看他定力如何,难道还胜过我不成?

夜里黄黥躺在床上,想着明日去沸汤池一事,竟然有些难以入眠。
也不知是不是许久不曾做过这件事,如今想起幻境里的那场春梦,竟然觉着有些难耐。黄黥便想,等我求得陛下的宽恕,回到宫里之时,也好寻一个俊美的男子同他做那件事,不知滋味是不是果然那样。

转日白希前来,知他腿脚不便,便取了一张素纸,折了个纸鹤放在地上,念道,“长。”那纸鹤便长大的如真鹤一般。黄黥自己是不会的,便赞叹说,“这倒有趣。”
白希微微点头,说,“山中采药多有不便,还是有它方便些。”
说完就伸手扶他,示意他跨骑在那白鹤身上,黄黥老老实实的坐了上去,便去看白希。白希又取了纸折了一个,仍旧变大,跨坐上去,才说,“起。”
白鹤飞起,倒也平稳。黄黥与他并肩起飞,仍是十分的好奇,不免要四下里看去。白希微微皱眉,便唤白鹤飞近,伸手握住他的手腕,说,“小心跌下去。”
黄黥见他骑鹤飞在半空,衣带当风,神态自若,竟然宛如仙人一般,突然心念一动,想,若单论相貌,便是再寻一个,要好过他,怕是难了。

白希见他看着自己出神,手指用了些力,捏得他回神过来,连声问道,“怎么?”
白希淡淡的问道,“你看我怎得?”
黄黥恍然,便说,“你这纸鹤,倒好像道家之术,不似我们妖怪的法术。”
白希哦了一声,似乎有点失望,只是说,“难道道士用得,我就用不得么?”
黄黥与他相处数日,也有些能够分辨他的喜怒了,听他这话里的意思,便是有些不快了,连忙说道,“如何用不得?用得的!”
白希叹了一声,不再与他多言。
黄黥悻悻的想,也不知又说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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