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千金深宫劫:璃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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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嫁千金深宫劫:璃妃传-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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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失和,也对后宫有了交代。

同样小产,固然因我之胎牵涉皇后、贤妃,但更重要的则是相府之女倘若得子,对于嬴氏意味着太子之位必起纷争,甚至于大权旁落外戚之手,故而,便用了托词来暗中解决祸端。但,太后其后对皇后、贤妃的处置,亦算是另一种抚慰的交代。

所以,即便见了太后,皇上又能如何?我求不得,也不能求。当一切背负得太重太沉,所行之事,便件件都不会随心。

心下清明,这层清明,徒是染了更深绝的悲意。

暴室。

吟芩的面色平静,见我推开室门而入,仅微微眯了眼,似被突然射入的强光灼到。

“奴婢参见娘娘。”

她比之前清瘦了许多,两眼深深地凹进去,但依然给我莫名的安宁和温暖。

我凄婉地望着她,缓缓蹲下身子,与她平视:

“芩,为何非要如此?”

“娘娘,以您今日的处境,看似显赫后宫,其实并无任何可以去担罪的资本。”她语声缓和,眸光温柔,“而且,您该清楚,这罪纵然是陷害,亦是无法明说和查证的。既使娘娘愿意担这罪名,丞相又岂会答应?征战东歧的安陵将军又怎能心无旁骛?末了,怕只是引起更大的祸端,殃及前朝。”

“所以,你就替我去担?保得我的安然?芩,从我进宫,你照料我至今,到如今,以命相赔,而我待你,自认为不值得你如此!”

“奴婢这命本就是帝太妃娘娘救下的,若真算起来,奴婢已经多活于人世二十余载。”她将一缕散落的发丝轻轻勾至耳后,眼眸中蕴了些许光彩,“那一年,太后虽已是皇后,宫中盛宠的却是泠贵妃,泠贵妃食了奴婢遵皇后之命送去的糕点后,中毒病危。先帝大怒,将奴婢交由宗正寺,严刑拷打,帝太妃彼时才是婕妤,却在先帝面前力保奴婢,并不辞辛苦,查出毒竟是泠贵妃自己藏于护甲内掺入糕点,目的就是扳倒皇后。如此,才还了奴婢的清白,否则,奴婢哪有命至今日?”

说话间,她将我扶至一旁的椅上坐下,如母亲般慈祥地望着我:

“当年帝太妃与奴婢素昧平生,却拼尽全力救了奴婢一命,吟芩又岂是忘恩之人呢?这数十年来,无论帝太妃或是太后,对奴婢均是极好的,若以奴婢的贱命换得两宫安泰,又有何不可呢?何况,帝太妃离宫之时,叮嘱过奴婢,千万照得娘娘周全。”

“不要说了!芩,难道你从那年以后,活到至今,只是为了报恩?如果要报,也早该报尽了!今日你为我如此,你又让我于心何安呢?”

心痛却无力,欲哭却无泪。

这种滋味原来是无奈中透着自知的涩苦。

第63章 荣极肠断黯宫魂(下)

声音低哑,一字字吐出,便距她的离去愈似近了一步。

“娘娘!吟芩一命,能换来前朝后宫再次祥和,死不足惜。这罪本是避无可避,娘娘无论是否去应,都会让后宫再起波折。难道娘娘愿意看到后宫失和,祸殃前朝?”她语声渐缓,“奴婢的时间不多了,只剩几句话要叮嘱娘娘,请娘娘静下心来,容奴婢说完。”

她的手握住我的,依然温暖,一如初进宫的那晚。

“堂小姐的下落奴婢已探听到了,她被指往芊宝林处为侍女。”她望着我,继续道,“但芊宝林既为皇上新宠,娘娘千万不可为了姐妹情意,冒然问她去要堂小姐,否则,定是惹起不必要的事端。”

我颔首,心似绞痛,现在这种时候,她想的,竟然还是我昔日嘱托之事。芩,你又让我怎能静下心来呢?

“奴婢得幸曾先后侍奉诸位主子,亦在宫内苟活三十余载,凡事看透许多,娘娘如今圣恩垂眷,纵然是好,但娘娘亦该清楚皇上和丞相之间日益剑拔弩张的局势,所以,请娘娘今后无论如何,千万不可在皇上面前丝毫袒护于相府,宫中不缺少貌美女子,娘娘姿色此时虽是艳冠后宫,但真能吸引住当今皇上的,始终仅会是一颗忠贞单纯的心。只有娘娘于宫内平衡维和,前朝才不会起更大的波澜。”

芩,我已不再单纯,也无法继续单纯,可惜你不知,可惜,我只能伪装。

“娘娘心善慈悲,可后宫之中,并非娘娘一味忍让,就能安然度日。娘娘的小产就是最好的例子。何况娘娘此时又被晋为璃妃,这道圣旨背后会招来多少是非嫉妒,奴婢是无法看到了。可,奴婢还是要最后嘱咐娘娘一次,切切不能委屈自己,该争该得的,绝不任她人再欺凌于头上。您的温婉谦顺只对着皇上一人即可!”

芩,即将死别之际,你却还在为我费心,这样的你,让我亏欠到或许来生都无法偿还!

她颦眉思索,似怕漏了什么,我紧紧握着她的手,语调艰涩:

“芩,你说的,我都答应你,只是,你待我如此,请允许我对你也有一丝补偿,哪怕今生只能补偿这些,来世我定再接着还你。”

她平静的容颜上泛起笑意,安宁温柔:

“请娘娘答应奴婢不再流泪!今后的路,不管再苦再难,都不要流泪!泪水迷失的眼眸,会看不清继续前行的路。”

只是如此吗?芩?安陵一氏,究竟要牺牲多少人,来换回一代代的显尊门第呢?

“启禀娘娘,时辰到了,请吟芩上路。”三名内侍进得室来,为首一名手捧的黑色托盘内,赫然是叠好的白绫。

她渐渐松开我的手,清浅而笑:

“娘娘,您请回吧,奴婢恭送娘娘!”

我滞茫地起身,这一别,从此即是阴阳。

她的笑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刻进我的心底,我清晰地知道,那种痛,和我失去孩子时是如此的相似,都是苍茫无力的沮悲,都是撕心裂血的凄迷。

一步一步,我走得很慢很慢,短短几步便到门口的路似乎怎么都走不完,等在室外的望舒忙上前扶住我,跨过门槛的刹那,我的心似被攫住一般无法喘息,终还是跨了过去,甫下台阶,我清晰地听到,室内凳子重重倒地的声音。

然后,一名小内侍走出,奉上一物:

“启禀娘娘,吟芩临行前,嘱奴才将此物还于娘娘!”

七彩琉璃珠在他的手心静静躺着,却失了光彩,因为,戴她的人,不在了。

“随她一同下葬吧。另替本宫转告内务府,送她回家乡,好好安葬!”

我能做的,竟只有这些了。

他领命退下。

芩,你早已满了年岁,本可以远离这是非宫闱,可如今,却因为彼时的一丝牵绊,今朝回去的,只能是未寒的尸骨。

这宫内,承得一时的恩惠,来日要还的,竟还是那性命!

闭上眼眸,一颗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素手拭去那颗泪,玳瑁护甲微微触痛了我的肌肤,甲尖镶嵌的红宝剔透地折出一道腥血霞光。

芩,曾经的安陵宸,宸昭仪亦随你一起去了。

今日,这紫禁剩下的,仅是一名唤作“璃妃”的女子。

哪怕,这丝履下踏的将是别人的鲜血,她亦会一步一步走下去,不再懦弱自委!

这是她应允你的,她会一直记得,一直记得!

第64章 云鬓玉颜金步摇(上)

靖宣四年七月初一,西周,东歧藏云郊外终于短兵相接。

靖宣四年七月初一,北溟对东歧宣战,派大军六十万,分三路连克边境数城,其势锐不可挡,东歧与西周征战数月,已在强弩之末,如今又有兵力为西周所拖,战局耗时半年余,无力回圜自救。

靖宣四年七月廿日,藏云之战持续将近二十天,东歧虽占尽地利,然因国都危在旦夕,军士疲惫,军心涣散,终是不敌西周,大败。西周俘获东歧残兵达七万余人。

靖宣四年七月廿一日,哥哥念及藏云距国土遥远,兵士经月余征战已疲惫不堪,再拉长战线,兵力和粮草补给均会出现问题,而北溟已插足东歧战事,步步为营,士气强于我军,遂请示于朝廷,天烨下令,派兵力十五万驻扎藏云,将七万降兵收编归队。其余兵力由哥哥率领,即刻班师回朝。

靖宣四年七月廿二日,哥哥率兵三万班师回朝。

靖宣四年七月,东歧连月征战,损兵折将,国内早已怨声载道,且兴不义之师,国中名士皆不齿,又有细作横行,早已外强中干。廿四日,北溟大军以摧枯拉朽之势直抵东歧都城郸城,围困郸城。

靖宣四年八月初五,东歧欲倚仗都城重兵负隅顽抗,然历经久战,损兵折将不可计,弹尽粮绝矣。北溟引潍水冲垮郸城,郸城破,东歧国君上官星刻率臣子投降于皇宫外。

东歧将士阵亡十一万人;伤十三万余人;被俘五十四万余人,北溟仅伤亡十余万。

自此,北溟仅用一月,灭亡腹背受敌的东歧。

北溟趁两国相争时,无疑坐收了鱼翁之利。而东歧国主该是没有想到,北溟会突然撕毁一直默认的契约,或者他该料到,当日,西周意平公主和亲伊始,便是契约出现了裂缝。

靖宣四年八月初九,西周、北溟两国国主——天烨和冥曜约定八月三十日在藏云会晤,议定国界划分。

靖宣四年八月十五日,急足带来上官寰柔第一封也是最后一封信笺,信上只有四字:

“卿自珍重!”

同时传来噩耗,北溟柔妃于日前服毒自尽于皎雪宫。

帝王之爱,她终是没有等到,等到的却是残酷的欺瞒和灭国。于她,是毕生的不幸,或者,从东歧送她和亲至北溟那天开始,这场不幸就注定将以必然的悲剧落幕。

再不会有一个女子,能与我心意相通,以筝相合我的琵琶了。我们都是一样细腻敏感的女子,亦都曾经期待过君王之爱。

不过,寰柔至死恐怕尚执迷不悟,而我,纵是悟到,亦是付出了同样不堪回首的代价。

没有流泪,泪在这一月内,早就流尽。心也仅是微微地抽蓄,微微地,在不为人知的暗处,以一种愈渐无力的抽蓄来凭吊那段纯粹无忧的日子。

而,那个温柔如水的女子,却终不会再得了。

彼时的我正由宫女簇拥,妆成准备册妃大典。

第64章 云鬓玉颜金步摇(下)

少府寺赶制的册妃大典的服饰无不尽善尽美,提前数十日便已完工,但由于我小产卧床,五日前才得以试装,因着身形愈渐消瘦,故礼服略显宽大,不想再多做改动,宽大处,却是别有一种风情韵味。

芙蓉色金绣云肩鸾凤霞帔,珠翠蹙金裙,臂上挽着轻盈薄透的绯色纱绡,用纯金镶珍珠羊脂玉跳脱盘拢固定。一袭同色略深的珠翠蹙金裙,裙上用翠鸟之羽粘绣成六凤栖芍药,每凤均饰猫眼石一颗和珍珠三十颗,与腰间所系刻丝泥金银如意绶带蓬耀生辉,仪态万千。

梳望仙九鬟髻,髻左右各插六支华光澄澄的金步摇,缀七彩旒苏垂下,髻顶端是一只用锤鍱掐丝的展翅飞翔金凤,凤喙微张,口里衔一根花形绶带,正中坠一颗硕大玉润的东珠,映于眉心,徒增几许妩媚。耳坠上金累丝青金石珍珠结长长坠至肩胛,末端缀着的红珊瑚坠愈衬地肤若凝脂,洁滑似玉。

听到寰柔逝去的消息时,我强压着内心的殇痛,但还是微微地震颤,一边望舒、萱滢已将我从妆镜前扶起:

“娘娘,典礼时辰快到了,请移驾文奉殿。”

那张信笺从我手中缓缓滑落,我看到铜镜内,倾城绝色的盛妆女子依然绽出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是替她不值,还是嘲讽自己呢?

君王之道,孤绝之道,千秋万古,也只是孤家寡人,红颜苦盼,痴心不悟,到头,不堪的仅是自己。

寰柔,即为东歧国主之妹,终是参不透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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