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军团吃惊地发现,在山头倒了一片的是穿着军服的稻草人,稻草人的军服上,还结着厚厚的冰层。
就在猛虎军团的将士感到错愕时,一排摊体态臃肿的东征军将士向他们冲来,对于山头严寒的空气,他们的感受与猛虎军团显然是冰火两重天。
“真凉快啊,刚才真是热死了。”
“谁让你穿了三件棉袄。”
“因为我只有三件啊。”
不仅如此,东征军将士一边向猛虎军团冲锋,一边大声地讥讽他们。
“对不起,刚才要撒尿,所以弄了个稻草人替我值班。”
“好险啊,如果我刚才站在这里的话——”
“太可惜了,那么珍贵的冰结弹却只能用来打稻草。”
“真无法理解,想要对付稻草人的话,一把火不就行了吗。”
“看来他们是没有火柴。”
“为什么不早说啊,我这里有。”
猛虎军团很快就与东征军将士在山顶展开了激战,由于身处恶劣的气候条件,准备不足的猛虎军团很快就落了下风,因为手足僵硬,他们无法从容地挥动军刀,因为嘴巴冻僵,他们也不可能大声高喝以壮士气,就算他们勉强砍中了对方,也无法看到预想的结果。
“好险,只是被劈开了一层棉衣,真舒服啊,凉快多了,谢谢你。”
“不必。”
“再劈我两刀吧,这棉衣的扣子紧得要命,我根本解不开。”
“对不起,我没空。”
“帮忙帮到底嘛,多劈两刀又不会死。”
在这种局面上,就算是以勇悍著称的猛虎军团,也难以抵挡东征军的冲击,他们节节败退,很快就被赶下山去,这次登顶之战以猛虎军团的完全失败而告终。
分析此次战斗,不难得出一个重要的结论,那就是,军备是否充份是取得战斗胜利的关键之一,东征军聪明地穿上了棉衣,从而能够在严寒的条件下从容作战。而猛虎军团对他们亲手制造的恶劣环境却缺乏必要的认识。
猛虎军团溃退后,东征军的弓箭手迅速进入阵地,对正在亡命逃下山去的猛虎军团进行无情的打击,由于山下的弓箭手难以将羽箭射上山头,所以溃败的猛虎军团处于毫无防护的境地,而成为东征军弓箭手的靶子。
东征军大多数弓箭手都比较喜欢这种毫无危险性的射击,只有极少数深受骑士精神影响的弓箭手拒绝执行任务,他们的理由是:“我没有这种卑鄙的无耻的在人背后射箭的习惯。”
战后,这些忠于骑士精神的士兵受到的奖励是——扣除一月的薪水。
猛虎军团迅速下山后,山下的格里斯国军队立刻推出了投石车,他们将巨大的石块高高抛起,砸向山头的弓箭手。
东征军很快就做出了反击,士兵们割断了系住巨石的绳索,让巨石和滚木按照自己的意愿滚下山去,值得庆车的是除了少数的巨石、滚木找不到方向外,大多数巨石、滚木都较为了解大汉士兵的愿望。
格里斯国的士兵大多可以及时地逃走,而行动不便的投石机则被撞成粉碎。
东征军充份利用地形优势,使格里斯国军队的进攻计划一再受挫,看到无望取得胜利,九昊王只得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这次进攻失败让格里斯国的将领们感到沮丧,消息传到极乐城后,一直鼓动进攻的格里斯国军界也闭上了嘴巴。
事实表明,仅靠格里斯国士兵一往无前的传统,不可能取得胜利,一些军界要员想趁机质疑九昊王的指挥才能,不过他们很快想到,如果他们胆敢提出质疑,那么很可能会得到释摩大王这样的一句:“好吧,既然九昊王不行,那么你去指挥试试。”
攻克天龙山这样的天险,就算是对九昊王而言,也是一道极为复杂难解的军事难题,此战后数月,格里斯国四大军团轮流上阵,向天龙山发动了疯狂的进攻,却无一例外地遭到失败。
残酷的战斗考验着双方将士的神经,这其中,东征军的压力显然要比格里斯国士兵大得多。
由于在东部战线屡次失败,东征军的形象已大打折扣,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防守住天龙山是他们最后的底线。
一些东征军士兵回忆起这段不堪回首的战斗岁月时,无不感慨万千。
一名士兵道:“我们每天都可能面对死亡,我的朋友在一天天减少,谁也不知道恶运会降临到谁的头上。我必须承认,当时我非常希望自己能够发疯,那样的话我就会被送离前线,然而,我过度健全的神经却使我的企图难以得逞。”
另一名在战斗中受伤的士兵则道:“最难以忍受的并非死亡,说实话,在那种环境下,死亡是一种解脱,我数次抱着求死的心态冲向敌人,但奇隆的是,我每次都能侥幸地活下去。现在我感到后悔,如果我当时不是那么勇敢,现在我就不必使用轮椅。”
格里斯国士兵在这段时期的想法与他们的对手不谋而合:“我最害怕听到进攻的号角声,因为这意味着我将再一次面对死亡,每次出发前我都会留下遗书,现在,替我们写遗书的书记官的手指已经得了严重的关节炎。我非常想受一次伤,这种伤必须恰到好处,它必须让我无法战斗,却可以让我保住四肢。庆车的是,天神几乎满足了我的愿望,只不过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偏差,一名东征军士兵的军刀放过了我的四肢,却切去了我的命根。”
双方都在战争的泥淖中苦苦挣扎,他们不知道这场苦难何时才是个头。
至于这场战役究竟有多么艰苦,通过查寻有关这次战役的历史文献可知,在这些历史文献中,出现频率最高的词语是:“血腥、残酷、死亡、发疯。”
然而,就在大多数东征军将士们都认为这场艰苦的战斗无休无止时,他们惊讶地发现,战局好像有了某种令人意想不到的变化。
负责观察敌情的军官向紫式宠反映如下事实:“到了晚上,敌营的灯光有逐渐稀疏的迹象,如果排除他们有意节省燃料的可能,那么一个很明显的事实就是,敌军的士兵正在减少,他们正在有计划地撤军。”
东征军的士兵们也认可这种说法:“这几天向我们冲锋的敌兵表现出种种奇隆的神情,他们以前总是绷着面孔与我们战斗,好像我们欠了他们的钱。然而现在,他们却总是面带微笑,令人如沐春风,只有一种可能会使他们的情绪大为好转,那就是,他们已确定自己将要回家共享天伦。”
紫式龙不会忽略将士们的反映,他亲自来到天龙山战斗的第一线,视察山下的敌营。
经过仔细观察,紫式龙同意了将士们的怀疑:“不能排除敌军有撤兵的可能性,我军在天龙山对其强有力的阻击,无疑大大打击了他们的士气,在明知无望攻克天龙山的情况下,九昊王撤军也是无可奈何。这是我军伟大的胜利!”
格里斯国军队可能撤军的消息令东征军将士深受鼓舞,他们纷纷表示,绝不能让格里斯国军队如此轻易地撤出大汉国,这些该死的侵略者必须为自己前期的行为付出代价。
东征军的一些高级将领完全同意士兵们的意见,他们认为,追击的时机不可错过,一旦等九昊王完成撤兵的部署,我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侵略者扬长而去。
也有一些谨慎的将领认为,九昊王诡计多端,退兵之举,只是为了将东征军引下天龙山,“从而痛击之。”
然而持这种论调者被视为“故意动摇军心”而被严厉斥责,主战派对主守派的动机做出了种种猜测,一名主战派甚至提出:“九昊王难道是你的老丈人,否则你为何要反对我军伟大而正确的进攻决定?”
主守派急忙声称,他们早已成家,对九昊王之女绝无非份之想,何况据资料表明,九昊王虽有一女,然早在幼年就已失踪,至今下落不明,不知是死是活,是美是丑,他们不可能为了一名资料不详的女人背叛自己的祖国,是以,指责他们的理由在理论上是根本站不住脚的。
主守派强调,他们的主张完全是出于一片爱国之心,是站在战略的高度考虑问题,绝无任何私心杂念。
紫式龙一时难以抉择,因为这两种意见无疑都很有道理,由于此事关系重大,为了慎重起见,同时也为了寻找替罪羊分摊责任,紫式龙将意见向野龙左相进行了反映。
野龙左相洞烛了紫式龙的心机,他很快摆明了自己的态度:“敌军在我军之强力阻击下,似有撤退之可能,然也必须考虑到九昊王有以退为进,吸引我军下山之企图。”
野龙左相还委婉地对紫式龙提出了批评:“大将军身在前线,洞烛敌军之动向,应见机行事,当机力断,若犹豫不决,则易错失战机。”
野龙左相模棱两可的态度让紫式龙极为不满,据其亲兵透露,紫式龙在接到野龙左相的信笺后,当即冲出帐篷,指着帝都方向大骂——状似泼妇。
就在东征军上下迟疑不决时,从一个秘密渠道传来了阅于格里斯国的重大消息,消息称,对九昊王在大汉东部取得的重大胜利,让格里斯国军界一些要员深感妒忌,他们别有用心地散布谣言,攻击九昊王之所以不急于进攻天龙山,是因为他已与大汉国订立了秘密协议,协议中,九昊王以停战为条件,希望大汉国支持其在大汉东部立国的构想。
谣言散布者还煞有介事地公布了几名前线将士的家信,在这些信中,有人声称九昊王已与他们谈心,希望他们支持自己独立建国的构想,并做出升官发财换黄脸婆娶美妞的许诺。
当然,也有人指出,这些传言荒唐可笑,纯属无稽之谈,那些家信措词文雅,有条有理,更可疑的是,全文居然没有一个错别字,显然不可能出自不通文墨的行伍人之乎。
然而,释摩大王仍然对此表示担忧。
消息称,在这种情况下,九昊王为了表示对释摩大王的无限忠诚,不得不撤军以消除这些负面影响。
这个秘密消息被确定无疑,从而使主守派闭嘴,紫式龙当即下达了下山进攻的命令。
东征军出动了近十万名骑兵,以追击仓皇撤退的格里斯国军队。
当东征军骑兵冲进天龙山下的敌军大营时,他们发现,大营里的敌军寥寥无几,大多数帐篷空无一人,少数一些留守的士兵也背上了行装,大有远行的架势。
这个情况有力地证实了紫式龙的命令是正确而及时的,是高瞻而远瞩的,是光荣而伟大的。
那些格里斯国军的留守人员根本无法抵挡势如潮水的东征军骑兵,他们一逼恳求东征军骑兵放他们一马,价钱好商量,一边拚命地逃跑。
对祖国无限忠诚的东征军骑兵拒绝了敌军的无理要求,他们喊着“为死难兄弟报仇!”“收起你们的臭钱!”“你们的钱大汉国好像不流通吧?”等口号,奋勇地劈杀着惊慌失措的敌人。
无奈的格里斯国士兵只能四散而逃,东征军一口气追了四五个时辰后,格里斯国擅长远程奔袭的战马发挥了优势,他们渐渐地拉开了与东征军的距离。
缓过气来的格里斯国士兵无情地嘲笑大汉国的短腿马,并称他们的战马就算用三条腿跑,大汉国的马也休想追到。
愤怒的东征军骑兵拚命地抽打着无辜的战马,希望能追到对方,给其厉害尝尝,可是敌军却始终难以超越。
几名性格急躁的东征军士兵因此气得胸口发闷,大大增加日后得脑溢血的可能。
日暮后,人困马乏的东征军将士停止了追击的脚步,他们匆匆扎下营账,准备养足精神,明天再与敌人算帐。
紫式龙等将领却放弃了休息,进行了紧张的讨论。
一些将领认为,敌军的战马耐力持久,且先行一步,无疑已占有先机,我军似无追到之可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