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桥上看风景(出书版) 作者:顾西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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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桥上看风景(出书版) 作者:顾西爵-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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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峥岚伸出手,轻声道:“你帮我看看手相吧。”他的语气一直像是在跟一个陌生人交谈,可做的事却让水光不明所以。 
  他的手掌匀称,骨干分明,手指修长。水光踟蹰着,这样的行为委实是突兀的,可面前的人没有放下手的打算,她最后伸手轻握住他的指尖,微微低下头,他的手心纹路清晰,可见没有大的波折,一帆风顺,生命线爱情线事业线都极好。水光不由想,这样的人应该就是所谓的“贵人”吧? 
  “你的手相很好,中途即便有一些不顺利的,最终都会化险为夷。”水光说完要放开他的手,却被他反手握在了手心,那手心有些烫,有些汗湿。水光心跳了一下,想抽出手,可对方抓得很牢。 
  “我想知道,哪里会不顺利?” 
  水光好一会才明白他的意思,但手上的温度和力道让她很不自在,“你……先放手好么?”可他像是没有觉得这样的情形是怪异的,甚至倾身靠过来,低低道:“你说我像谁……岚吗?” 
  水光这一刻不是因为他的贴近而僵立,而是因为他说出来的话。 
  “你……”水光无措望着他。 
  他的头发很软,额头光洁,左眼的下方有一颗小小的痣,让他平添几分多情。 
  她想起他睡在她身边安静的样子……他的手交缠着她的五指,温润的气息吹拂着颈项……她慌乱地抽出手,下床的时候脚有些无力,这样的情形让她自厌,沮丧,她没有回头再看他一眼,因为不愿记住床上的人。 
  “你……放手。”水光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苍白无比。 
  他就那么看着她,最后慢慢松开手,他似乎看明白了一些东西,眼中浮现出几丝冷然。 
   
  章峥岚朝包厢走回去时,与正巧从里面出来的罗智擦身而过,后者客气地说了句,“章总,抽好烟了?” 
  章峥岚面无表情点点头,推门走进包厢。 
  罗智见水光站那里一动不动,走过来拍拍她的头,“丫头,怎么了?” 
  水光收敛纷乱不堪的心绪,勉强摇了摇头。 
  罗智见她情绪不好,犹豫着问:“还要进去吗?还是咱们先回去了?”   
 
    水光第一次不想逞强,“罗智,我想回去了。”。 
  那个人与她相濡以沫过一夜,亲密到让她无法……不动声色地与他面对面。 
 
  罗智去包厢里跟里面的人打了招呼,说是有事情得先走了,非常不好意思!他跟章峥岚说:“谢谢章总您请客!” 
  章峥岚看过去,淡淡地说了声,“不客气。”他的目光没有在罗智身旁的人身上停留一秒。 
  等他们一走,张黑客就惋惜不已,“怎么就走了呢?” 
  小何笑道:“张哥,你跟她还是挺有缘的嘛,之前咱们才说到人,结果就碰上了。不过,我觉得你要跟她套关系,还是从她男朋友那着手吧,这姑娘我感觉上……呃,有点不大好亲近。” 
  老张朝大国问道:“你怎么认识他们的?” 
  大国说:“我只认识小罗,不认识他的女朋友,小罗是我弟弟的大学同学,来这边玩过几次。我弟一直在升学,他是本科毕业就工作的,家底不错前途很好。话说回来这小子真的挺有能耐的嘛,哈哈,女朋友也那么漂亮!” 
  老张恹恹的,“哎,这么说机会渺茫了啊。” 
  大伙一起笑他,果然是心术不正着呢吧? 
  老张赶紧澄清,纯欣赏纯欣赏,不敢亵渎! 
  
  从饭店里出来章峥岚跟手底下的那一帮人分道之后拦了车,原本是要回住处,却让司机中途转去了酒吧。 
  这是他最常来的一家,这时间点人还不多。他走到吧台前的高架椅上坐下,调酒师过来跟他打招呼,“好久没见你过来了?最近很忙?” 
  “还好。” 
  “还是老规矩,皇冠威士忌?” 
  章峥岚颔首,他从衣袋里拿出烟,顺利地点着。他回头去看池子里三三两两在舞动的人,缓缓吸了一口吐出烟。调酒师把威士忌放在他面前,说:“心情不好?” 
  章峥岚回过头来,笑了笑,“没有。” 
  调酒师从身后的柜子上也拿了一根烟,借着他的烟火点着,两人没再说话,直到有人点酒,前者才将烟熄灭,走开时说了句,“最近老毕手上有新货,你要有兴趣可以尝尝。” 
  所谓新货,类似于摇头丸之流的迷幻药物,章峥岚很少碰这些软性毒品,不过也不介意碰。 
  他不由扯了扯嘴角,他章峥岚适合泡夜店,适合挥霍,适合谈一场速食爱情,唯独不适合伤春悲秋。 
  所以那晚上当有人跟他调情时,他没有拒绝。 
  在过道上,那妖娆的美女主动献上红唇,章峥岚下意识偏开头,不过下一秒他轻轻咬了咬对方的颈项。 
  美丽的女人笑着仰起头,抚着他的侧脸,“我今天真幸运,是不?这身材,这脸,这眼睛……你的眼睛真漂亮,黑的像子夜。” 
  昏暗的过道上,在有着屏风遮掩的角落,女人揽着高大男人的肩膀,当她的手慢慢下滑探入他的衣服时,他按住了她的手。 
  “怎么……” 
  “嘘……别说话。”章峥岚柔声打断了她,他把身前的人抱在怀中,只是抱着,紧紧抱着,脸埋入她的发间,很安静。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可这样依赖的姿势让她也不想打破,这魅力独特的男人让她动心,从他刚进酒吧开始。 
  过了好久,她听到他在她耳畔轻轻呢喃,“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像一种水果。” 
  她微笑,“像什么水果?” 
  他没再说,最后松开手臂,他的眼里不再有之前的放纵。 
  “Sorry。” 
  她歪头,“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因为突然对我没兴趣了?” 
  章峥岚在情场上一向应付裕如,可他此时却有些尴尬,他按了按太阳穴说,“如果你不介意,我请你喝一杯酒?”   
    美女嫣然笑道:“也行,不过,我可不是一杯就能打发的。” 
  章峥岚莞尔,“当然。” 
  
  章峥岚在这周周五开车回父母家,他车库里一直有一辆半新的越野车,平时不怎么开,就是回老家的时候用用。他开出小区,按下了车窗让风吹进来,清醒一下脑子,昨天开始有点小感冒,不过不严重,就是有些头疼,估计是夜里睡觉着了凉。 
  章峥岚心想他这难得一回虚弱,不知道章老太太能不能网开一面? 
  一小时后车子到了城北老家,父母住的是十几年前的低层商品房,一百多一点平方,80年代的装修,大前年翻新过一次,其实章峥岚多次提议父母重新买套来住,但章老太太不同意,说是这里是根据地,不轻易走。 
  章老太太是老革命家,思想也是固执得厉害。她说的话在章家有举足轻重的作用,所以她要儿子来相亲,向来随心所欲的章老大也不得不回来应付。 
  章峥岚一进家门,老太太看到儿子就冷着声说:“三五九请的总算是回来一趟了。”章峥岚笑着上去搂了搂母亲,“才一个多点月没见,您又年轻了。”章母再想严肃也不禁笑骂了出来,“就知道油嘴滑舌!” 
  “这是实话,您在我眼中那是最靓的美女。” 
  章母推开儿子,“好了好了。你午饭还没吃吧?赶紧洗手吃饭。” 
  此时章父从厨房端出最后一道汤,看到儿子笑道:“来了。” 
  章峥岚叫了声爸,他去洗手间洗了手。一家三口坐着吃饭,章母三句不离相亲的事情。章峥岚咬着排骨含糊点头。 
  吃完饭后章峥岚到自己房间里,他这次来本身也是有点事情。他在房间里找了一圈,翻箱倒柜之后无所获。 
  章母已经洗完碗筷,她边擦手边走过来,“找什么呢?” 
  章峥岚笑道:“以前的一件旧衣服。您忙吧,我自己找。” 
  “什么样式的?” 
  章峥岚看着床上一堆旧衣,略沉吟,“米色的,线衣。” 
  章老太太过去拉开衣柜最下层的那抽屉,一边找一边说:“你穿衣服一向考究得很,怎么突然找起旧衣服来穿了?” 
  从来脸皮很厚的章老大此时用手搓了搓脸,“找不到就算了。” 
  章母已经翻出来,递给儿子,“是这一件吧?” 
  章峥岚伸手接过,低声道:“是。”

7
       有很多回忆萧水光都渐渐淡忘了。可有一些她不想忘记却又不愿去回想的,它们就成了禁忌。萧水光有太多的禁忌,但这些禁忌都是属于同一个人的。 
  水光坐在阳台上看着漆黑的夜空,没有星辰,没有月光,黑暗可以让她无所顾及地落泪,可以去碰那些东西,很痛也甘愿。 
  她曾经那么恨上天的不公平,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是他?她后来也恨自己,恨他,恨明明说好了等她却没有守约的人。水光有的时候也觉得自己像神经病,她开始幻想一些东西,从小到大,太多的记忆,她要勾勒他是那么轻而易举。可这些东西在清醒以后却是让自己加倍的空虚……很多次心里太难过,却哭也哭不出来。 
  
  水光第二天醒过来后看时间九点多,之后她又想起已经不用去上班了。她在床上坐了好一会,才下床去洗手间。她看到镜子里自己又红又肿的眼睛,用冷水洗了好久。 
  盘腿坐在客厅小沙发上看电视的罗智见到从房里出来的人,说:“起来了。” 
  水光坐到他旁边,轻声说:“罗智,你回去吧。” 
  罗智一愣,说:“干吗要赶我走啊?要走一起走。” 
  “我不会走,至少不是现在……罗智,我在这里挺好的,真的。” 
  罗智摸了摸她的头,“行了,你不用走我也不走。”罗智见她还要说,就索性揉乱了她一头长发,“再多说我就把你扛也扛回去!” 
  水光哭笑不得,“可你的工作怎么办?” 
  罗智摊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接下来咱俩兄妹要一起找工作了。” 
 
  水光在周末去一家蛋糕店给罗智买甜品时,遇到了一个许久未见的朋友,对方看到她,快步走过来,“萧水光?” 
  水光笑道:“好久不见,阮静。” 
  阮静也“呵”地笑出来,“是啊,有一年多了吧。” 
  阮静说:“你赶时间吗?如果不赶找地方坐下来喝杯茶吧。” 
  水光自然是不赶的。两人去了蛋糕店对面的一家茶座。 
  阮静与萧水光第一次遇到是水光大二,阮静研二的时候。水光牵着爱德华去散步,中途她在林道旁的木椅上坐下,之前坐着的女生笑道:“你的狗真漂亮,它叫什么名字?” 
  “爱德华。” 
  那女生愣了愣,随后大笑道:“真巧,我的狗也叫爱德华。不过它现在在老家,与我隔着十万八千里。” 
  两人就这样聊了起来,可能是投缘吧,又是在同一所大学,她们之后也经常约出来喝茶聊天。 
  阮静说自己来这边求学是要逃避一个人。 
  萧水光笑了笑,她说,我来这边是为了找一个人。 
  两人当时都沉默下来,直到阮静笑着说:“看,每个人都有过去。” 
  是的,每个人都有过去,可每个人的过去又都是不同的。 
  就像阮静的伤痛是看得见的是可以抗击的,而萧水光的伤痛是沉敛的窒息的。 
  之后阮静结业去了别的城市,她说要去多走走,游学探险,增长一些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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