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帮故事 BY J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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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帮故事 BY JONE- 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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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哥,都一年了,你现在才关心我啊?!”他也似真非真地回了一句,“我这种人,黑白不分过的也挺好,弄个清白之身,还真不知道要干什么呢?难不成,刘哥想我——洗洗干净,白切凉拌??” 

“你就贫嘴吧你!说实在话,我也想两袖一甩,一阵清风啊,可大家都在这缸浑水里泡着,谁都弄不干净。小军啊,想开点,还就这样,得了。好好,不多说了,下周新春茶话会见。” 


断了通话,周军窝进沙发里,长腿搭在茶几上,解开了衬衫领口的纽子,取下眼镜搁在一边,修长的手指一圈一圈按摩着眼眶,象是要舒缓情绪。 

“刘卫林……说了啥事,要紧吗?”赵老六看着他这般举动,有点担忧。 
“他大爷空得找我聊天呢!”周军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刚才说的那批货,就定了,直接和缅甸人谈,我们可以负责全程,包括运送、分销和洗钱,不过利润得四六开,他们提的三七,不行。” 

“周哥,这当中的风险大着呢,……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风险总归有的,老六,风险要和赚头对照起来看,才知道值不值!再说,凡事都有第一次,如果这回搞成功了,以后就可以跳掉云南人,一条直线通到底,少了抽大头的环节,我们可要赚疯了,就等数钱吧。” 

周军说着,忽然感觉心算计得很累。 
尽管才喝了一瓶红酒,头却嗡嗡得象有蚊子钻入似的轰鸣,还有些尖锐细刺割破的疼痛。 

又胡乱扯了点事,周军坚持自己开车回家,赵老六扭不过他,只能叫人保持车距地跟着。 

隔天上午,手下来汇报情况,说是大哥去城北绕了一转,车子停在狭窄的巷口,人没下来,只是车窗摇落了一半,黑暗中,烟头闪着红星。 

估计一二十分钟后,他离开了那个老式小区,一路上没再作停留。 

赵老六等人走了,才长长吁了口气,借以抒解胸中的闷堵。 
他心里清楚,周军又去看了孙乐的家。 

春夏秋冬轮回了一季,时间不算长,但也不短,却绝对不够让人学会遗忘。至少对周军来说,是如此。 
记得有一次,他无意间提了句,孙乐的房子已经卖了,他人也到A市去了,脸色逐渐阴沉发青的大哥,“乒乒乓乓”地,将满桌子的东西一轰隆地扫到地上,发了火地低吼,“他妈的谁叫你们去查的?我靠,还当不当我是这儿的头啊??通通操他妈的给我收手!还有,以后要是让我从哪张嘴里再听到乐的消息,就妈的自动自觉走人,别留着被我教训!!” 
一边的彪子同情地看过来,眼神对了对,不谋而合地想说,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越是拼命想忘掉,却越是怎样也忘不了,记忆中那些舍不得的东西,渐渐地把心灼伤,烙上永远褪不去的疤痕。 
周军想着自己也逃不过感情的折磨和煎熬,无奈地陷入这种奇怪的漩涡,只觉得讽刺而可笑。 


寒假的最后几天,周军陪着小亚去了趟济洲岛,风景其实也算不得多好,就是感受着周围热恋情侣,还有新婚夫妇营造的浪漫氛围,令人有些心醉和荡漾。 

偶尔放纵的日子过后,男孩开学回到了中央美院,而他也收了心,仅有的一个脑袋用到赚钱上,便少了空闲胡乱琢磨,想些庸人自扰的事。 

跑A市多了,也就自然地找了几个当地的小情人,当作疲累应酬后的乐子玩。 
都是年轻漂亮的男孩子,既喜欢血拼昂贵的奢侈品,几万几万地刷起卡来眼也不眨,又爱时不时拉着他去美国式的快餐店,嫌弃西餐馆规矩多,能放开手脚吃的匹萨、汉堡、炸鸡,才是他们的大爱。 


“周军,买个全家桶吧,小份的套餐不够添肚子的。”一逢节假日,快餐店几乎是人挤人,硬是被拖出门的某人,面色实在不太好看。 

身边的人却还不自觉,嘀咕个没完,碍着店堂里人多,他又不好发作,只能闷声不吭地转身,自己找了个空位坐下,零碎地想着事。 

“对不起小姐,盘子你放着吧,我来收。” 

熟悉的声音,让周军有种白日做梦般的不真实感。 
他抬头,目光撞了个正着。 

清瘦而略显苍白的脸,干净透澈的眸子,色彩亮丽的工作服,配上合称的帽子,这个先是震惊的一楞,很快又恢复可爱笑容的人,就活生生地立在他面前,甚至还能闻到衣服上带着的油炸的香气…… 

周军只这样上下扫了一遍,便微微点头笑笑,而后漠然地移开视线,就象不曾认识一般。 

第059章

孙乐手势麻利地收拾完凌乱的桌面,才端着杂物走了两三步,横空伸出只胳膊来,“小乐,换班换班,该我做了,你去休息会儿,我给你留了杯茶。” 

周军神经一紧,竖起耳朵捕捉声音,甜美悦耳,透着年轻女孩的味道。 

“玩的乐子”费了劲儿地挤到他对面,吃的,喝的,堆了个满。 

周军挑了根鸡翅,索然无味地啃着。男孩还算有分寸,看着他铁板的脸,识趣地埋头和食物奋斗,不再乱说乱动。 

孙乐站在“员工专用,闲人勿进”的门背后,透过一丝缝道,打量着外面的情形。 

不愧是道行深的大哥,杀人越货,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甩个小情儿,更是小的不能再小的菜一碟,只有自己傻得还想留住那两颗子弹,妄图让对方记着自己一辈子,可看看现在这阵势,什么叫拿得起放得下?什么叫一厢情愿、痴人做梦?这不明摆着嘛! 

猛得别过头去,手背飞快地滑过双眼,抹去潮气,心底偷偷骂了一句:“妈的,没出息的小子,不就一前男友嘛,混蛋一个,让他去死……” 


晚上六点,准时下班。 
孙乐换好衣服,欢快地和同事道别,从后门离开了快餐店。 

冬季的A市,天暗得早,没有路灯的小弄堂,黑忽忽的。 
因为腿不太好使,他走得很慢,眼睛仔细盯着脚下的路,以防摔倒。 

不期然的,一个阴影罩过来,他的心一阵乱跳,慌得不敢抬头,自己也不知道在怕些什么,或者更确切地说,是盼望着什么。 

擦身、而过,阴影只是陌生的路人。 
孙乐立定,张着嘴,突然“嘿嘿”地笑出声,拽着背包肩带的手,居然有些发抖,心,坠得都快找不着了。 

一路不知道是怎样回的家,到门口时,他用力按了按左面的胸骨,象是帮着稳住呼吸。 
刚掏出钥匙插进锁洞,大门一下开了,露出小微甜甜的笑颜,却在看清楚来人后,耷拉下了嘴角。 

孙乐没注意到,他径直换好鞋,直奔厨房。 

“小乐哥,你今天不去酒吧打工啊?”小微跟着他转悠,吞吞吐吐地问,“许医生,他,他不过来吗?” 

“许医生中午给我电话,说是老婆发现怀孕了,这几天他估计会很忙,赶不来。所以晚上打工我请了三天假,好给你做饭,照看你。”孙乐快人快语的说完后,只顾着洗菜、淘米,一点也没察觉到小微的异样。 
男孩瘦弱的身体靠在冰箱的侧面,开始只是轻轻发颤,慢慢地似乎痉挛起来,人一点点滑落,直至蜷缩着抱紧,歪坐在地砖上,头垂到臂弯中,久久不曾抬起。 

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换来了孙乐的大叫,“小微,帮我接电话,就在饭桌上。” 

他支撑着站起来,神思恍惚。 

“小乐哥,是叫周军周先生的,你来听……” 

“说我不在!”孙乐呆了呆,高声吼了一句,举起菜刀对准砧板上的土豆,狠狠切下去。 

“他说你在。”小微挨近他,看着他,小声嘟囔。 

“靠!”孙乐翻翻白眼,“你说我在菜场,迷路了!!” 

小微照实拷贝了他的话,“他说他就在菜场口,他等你。”当完传声筒,男孩的脑子愈发混乱。 

孙乐瞪大眼睛,楞着盯住手中的菜刀,“我操!这有完没完啊,还让不让人过日子……” 

出小区左拐,已经人烟稀少的菜市场,入口角落的葱姜摊旁,果真格格不入地矗着男人闲适的身影。 

周军眯起眼睛,视线紧随着孙乐而移动。 
他的左脚确实不灵活,有点瘸,走路是一拐拐的,却不是很明显,比想象中要好得多。 

周军有些怔忪,大陆曾骂过他,说是小乐为了让他不忘记这段满是伤痛的感情,执意不肯动手术取出子弹,后遗症就是无止尽的疼痛,以及无法再挪动的左腿。 

“你的腿,看过医生了?子弹没留着吗?”脑子轰地发热,他也没想到,一把拉住男孩的手之后,出口的竟然是这样的问话。 

孙乐胸口一窒,当场被他气倒了,这是什么烂人啊,难不成自己非得瘫在床上,生死不明的,才称了他的心吗? 

奋力甩脱他的掌控,少年寒心地低语,“对不起,周哥,我让你失望了,我胆子小,没勇气,你给的惩罚,我偷偷逃掉了,我,该死!” 

“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周军暗自淬骂了自己,真混蛋得可以! 

“这会儿你看到了,我很好,好得都快让你发火了,不是吗,周哥!”孙乐的语气轻淡的似在飘,心开始湿润,滴得不是泪,是血吗?“梁哥料得真准,他说我万一能遇着你,一定要认清自己的位置,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周哥,我现在想清楚了,我和其他人有啥区别?都是找来玩乐的,高兴了哄两下,腻味了就走人,如果太当真,就是傻X一个,残了,废了,也是活该,周哥,对不对?!” 

周军被他的一番话给弄乱了心神,脸色越来越难看,想好要说的话,堵着怎么也出不了口。 

看着他冷淡的眉眼,男孩用力摇摇头,黯然地说,“既然都看过了,那我可以走了吗?周哥……” 

听着孙乐提到了梁平,周军自己的脑子也是乱糟糟一团糨糊,怔了片刻,僵硬地点点头,“你走吧,走吧!” 

镇定地重新返回家,他默默做好饭菜,端上桌,一切看似按部就班,井井有条。 
只是这一顿晚餐,两个各怀心事的男孩,几乎都没动筷子,空气里,极度压抑着伤痛的愁绪,始终挥散不去。 

象征性地吃完饭,将碗筷收好放进水池,他出了神,不知觉地洗了一遍又一遍。 

“小乐哥,洗洁精快倒完了。”小微立在他一侧,有气无力地提了一句。 

“啊……”他反应过来,心慌意乱地一阵折腾。 
“乒乓——哗啦——”,手控制不住地一抖,所有的饭碗通通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锐利的裂片天女散花似的弹开。 

“你去吧,小乐哥,我来收拾。”小微体贴地推他出了厨房,也想为自己找点事来做。 

孙乐对着窗外清朗的月光,微微扯着嘴角。 
原来,忍耐到了极限,连哭泣也提不起半点力气。 

周军,你叫我怎么能忘记,梁平说的那段话。 
他说他对不起我,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 
可我不在乎,真的不在乎,反正他的伤害,我已经习惯了。 

我在意的,是你,周军,你什么都知道,一切的一切,你竟然都心知肚明! 

孙乐近乎自虐地回想着当日的心情,整个人仿佛突然被扔进了冰湖湖底,周身每一个毛孔都被这寒意倾刻间浸透了,心脏冻得麻痹,差不多要停止跳动。 
全身心只有一个念头,很疯狂。 
就是想立即冲到那个人的面前,要不停地质问他——周军,你究竟有没有心,有没有心……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怎么能……是不是我死了,你才会难过……还是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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