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功灿轻笑了一下，大约是因为不常对着其他人笑的缘故，每次看见他笑，多涵总觉得很有成就感。
“其实，很想和你说话，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后来你就走了。”
当时他对多涵的确有点在意，不过这种在意并不是喜欢的感情，可是什么时候自己就觉得心疼她，放不下她？薛功灿想了想，竟然有点儿想不起来，或许不知不觉中感情就变了质。
薛功灿的手指在她的发丝中穿过，带着淡淡的温度，李多涵轻叹一声。
薛功灿问她，“叹气干什么？”
李多涵扬眉，“这都能听见？”毕竟吹风机一直都在嗡嗡嗡。
薛功灿笑，“看你的表情就知道。”
李多涵耸肩，在MSN上回复徐正雨的消息。
很快，薛功灿关掉了吹风机，给两人倒了水，然后在多涵噼里啪啦的打字声中拿出文件开始看。
李多涵骚扰他，“徐正雨问我带芯爱去哪里约会比较好。”
其实徐正雨追求芯爱的时候后来他自己给薛功灿说过，然后还将他们比作难兄难弟，老牛吃嫩草之类的。
“已经在一起了？”记得几天前徐正雨还在抱怨太难追了。多涵摇头，“当然不会了。”
复而又笑起来，神秘的说：“你知道高一的时候芯爱要我加入她的社团，你知道叫什么吗？”
薛功灿抬眼看她，示意她说。
“早恋去死。”
“嗯？”
“就是早恋去死社团啊，那丫头还经常破坏我的约会。”她气鼓鼓的，“幸亏学校没有批准，不然她要破坏多少美好的初恋。”
……其实是你的思想不太对吧。
“约会？”薛功灿抓住了中心词。
“啊哈哈，你一定是听错了。”李多涵企图转移视线，“所以说他追求很困难啦。”
“嗯……”薛功灿恢复面瘫脸。
李多涵气不过，扑过去捏脸，薛功灿扳过她的手，亲了下脸颊。
多涵熄火了。
“其实不是约会啦，就是和男生关系稍微好一点嘛。”
……
“你说芯爱她是嫉妒我呢还是喜欢我呢，她该不会对我有什么想法吧。”
“……”薛功灿觉得自己应该果断的转移话题，“你出了什么主意？”
李多涵躺在他的腿上，摇头晃脑，薛功灿扭曲的脸把她的脑袋扑棱下去，李多涵咯咯直笑，薛功灿的痒痒肉在腿上，她准备再次袭击，结果被薛功灿一揽，两个人双双倒在床上，并肩躺着。
她看着天花板，笑：“没有出主意，我觉得只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去哪里都很好啊，我们来明洞玩的也挺好。”
薛功灿‘恩’了一声，再没说话，就听李多涵一个人絮叨。
“以后一起去很多地方吧，去南山看夜景、去骆山公园、去首尔广场、首尔塔、还有月尾岛、秋天的时候还要去德寿宫的石墙路，不过听说去那里后过不久恋人们就会分手，但是我们同学还是有好多去那边看风景。”
薛功灿低低笑了声，“好，等我回来我带你去好吗。”
李多涵握着他的手，假装不知道两个人大概是没有以后了，笑着说：“好啊。”
过了一会儿来了电话，薛功灿说：“是爷爷。”
多涵反射性的放开了他的手，薛功灿觉得莫名其妙，多涵却有点儿紧张的说：“千万别说和我在一起啊。”
薛功灿虽然不知道多涵在担心什么，但也就按照她说的去做，告诉爷爷自己一个人在明洞买了几件衣服。
“爷爷让我快点回去。”
多涵没有说话，反而问道：“这几天金世璇小姐还有再去找你吗？”
薛功灿点头，“有。”
“所以有几次回来晚了，都是那个原因吗？”
多涵其实很少去问这些问题，和薛功灿交往之后她总是将不安埋在心里，但是现在她也知道再不去问的话，就没有机会了。所有恋人们要做的事情，她都想要体会一下。
薛功灿倒是承认的挺快，“是，她威胁我如果不和她交往就将我们的事情告诉爷爷。”他似乎有些苦恼，“其实让爷爷知道并没有什么，只是现在他的身体感觉还不是太好。躲过好几次，但是办公室又不能移动。”
说完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变得不想见金世璇了呢。
李多涵感叹，“曾经在一起的时候明明想整天都在一起的吧，现在却变得避之不及了，想来金世璇也很难过。”
而且她想肯定是薛功灿的拒绝让金世璇将一切告诉了爷爷。
薛功灿说：“如果不是她这样威胁我的话，我也不会整天躲避，我不喜欢被人威胁，而且目标还是爷爷。”说起来他自己也很感慨。
李多涵问：“如果以后我们也分手了，你会不会也这样躲我？”
薛功灿侧脸看她，“你怎么了？”他感觉多涵的情绪似乎不太对。
李多涵笑：“就是有感而发，所以问问。”
薛功灿于是就一板一眼的回答：“没有感情所以分开，见面还是会打招呼，但是我不希望你也变成那样。”
薛功灿的回答的确不讨人喜欢，却是真话，曾经的金世璇虽然有点小任性，但是也没有这样过。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所以让她变成那样，但是他也明白，感情没有了，就无法再勉强了，否则大家都很痛苦。
就如同金世璇说的——你将我推向了地狱。
李多涵低声承诺，“我不会变成那样的。”即使痛苦，也不会让你也痛苦，即便痛苦，也不会变成你不喜欢的那种人。
薛功灿摸摸她的头发，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爷爷叫我回去了，我送你。”
多涵摇头，“我又没有什么东西，我坐地铁也很近的。”
考虑到爷爷说有急事，所以薛功灿也就同意，两个人牵着手下了楼，他送多涵进了地铁站，才去停车的地方取车。
实际上李多涵下了电梯之后又返回来看着薛功灿去取车，看着他拎着大包小包过马路的样子，即便是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也是一眼就能看得到。
她知道，回去之后薛功灿一定会遭到爷爷的质问，并且得知自己已经彻底离开的消息，薛功灿已经过了街，阳光照射在他干净的白衬衣上刺得多涵眼睛生疼。
于是，就这样吧。
如果，以后爷爷能够原谅他们，如果他们缘分不减，还怕什么呢？
或许以后，真的有呢？
妹妹的爱情
薛功灿停下车；看见金姨妈站在门口；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想；他从副驾驶上拎起那几个衣服袋子，下了车。
“姨妈？怎么站在外面？”
金姨妈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陪着多涵去明洞转了一圈。多涵还替你挑了一件短袖。”薛功灿挑出一个粉色的纸袋子；塞给金姨妈；虽然李多涵说不准告诉爷爷，但是金姨妈一向和多涵亲近；所以他也就直说了。
但刚刚说完，金姨妈的的表情就变了。
“姨妈？出什么事了？”
金姨妈也不回答；只是推着他往家里走；顺便拿走了他手中的所有东西；“千万别给爷爷说是和多涵一起出去的。”
随后，又叹气，“哎，你这个孩子。”
薛功灿立刻就变了脸色，停下脚步问道：“姨妈，是不是你们知道什么了？”
他这时候想的也仅仅是谎言被戳穿而已。
金姨妈却不说话，只道：“进去吧，不要和爷爷生气。”
薛功灿不再追问，只好点点头，进了门。
房间里面很安静，金姨妈一直在院子里，连客厅都没有进去，张氏也静静的坐在客厅里，看见薛功灿进来，也只是站起来说道：“社长在他的卧室等你。”
薛社长的卧室原本是在二楼，但是因为这次病发，已经无法正常行走，所以将卧室搬到了一楼，别墅很大，有一个很长的走廊，薛功灿走在柔软的地摊上，忽然就觉得这段路太短，短的根本连他复杂的心情都没有办法整理好。
推开门，薛社长正静静的坐在轮椅上，看着墙上的一幅照片。
那是一幅很旧的照片了，边儿都发黄了，镶嵌在一个精致的相框里面，里面一家三口笑的很是开怀，虽然年纪幼小的孩子还在母亲的怀抱里。
薛社长说道：“来了，就进来吧。”
薛功灿进了门，轻轻的将门合上，不知道这种小心是为了配合此刻的安静，还是为了掩饰自己明显的慌张。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薛社长面色平静的看着安静立在一边的孙子。
薛功灿心里就咯噔一下，有些慌乱，看着个阵仗爷爷是真的知道了，他说：“爷爷，对不起，我们骗了您，不过……这都是我出的主意。”他并没有找任何的借口来说这是为了挽救爷爷的生命而做的决定，只是承认了这一切。
大概是因为这个时候他还在维护李多涵的缘故，薛社长忽然就怒了。
他用拐杖使劲敲着厚厚的地毯，一下一下厚重的声音仿佛全部砸在了薛功灿的心上，“你现在为了她辩护？那么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薛社长的声音带着点嘶哑，薛功灿忽然就懵了，爷爷全部知道了？
如果不是有人说，那么爷爷是不会知道的。
这一瞬间，他的脑子里忽然就想起了那天早上金世璇闯进办公室对他的质问。
“哥哥无法回到我身边的原因是什么？是李多涵吗？既然这样我也一定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
那个时候他告诉过金世璇，如果她将这一切告诉爷爷的话，自己将永远不会原谅她。
虽然这个威胁的确有些卑鄙，但是那个时候他再也拿不出什么说辞。
李多涵的感情执着又纯粹，金世璇的感情却渐渐的带上了一股子绝望的味道。
或许，这就是她想要的。
等他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这么苦涩，“……不久前才在一起的。”
薛社长冷笑道：“你马上就是酒店的社长了，怎么这么糊涂？你已经二十六岁了，该结婚了，现在却忽然和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谈起恋爱来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薛功灿开不了口，爷爷说的句句在理，他和多涵差的太大，等她大学毕业，他要如何顶着压力等她四五年，即便他想，爷爷也不想，大概金姨妈也是不愿意的。
这个世界上，如果说他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他的爷爷，这个一直陪伴着他的、唯一的亲人。
“我已经和她说了，她不会再来了。”
薛功灿垂下头，紧紧攥着拳头，很久才说：“爷爷，让我试一次吧。”
薛社长说：“就如同当年我不看好你和金世璇一样，我同样不看好你和……多涵。”
大概这个名字，让他有些无法说出口，老人顿了顿，才说了出来。
“她才即将要上大学，还不了解这个世界的精彩，她会遇到很多人，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而你，功灿，你经历了失去双亲的痛苦、失去恋人的彷徨，你终于开始张开翅膀翱翔在自己的天空。你的肩上承担的责任，是整个薛家，是薛家的事业，所以你们之间的差距，你看得见吗？”
“爷爷，和不爱的人在一起，我会很痛苦。”薛功灿想要找点借口，为自己和多涵再争取一次机会，“如果真的失败了，我也会心甘情愿。”如果时间和压力让他们的感情消散，他会潇洒的放手。
薛社长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