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太失礼了。”
马拉德小姐意态悠闲地把手边一张折起来的信纸递给她，“德布尔夫人在舞会开始前派人送信来，说她女儿忽然有些不舒服不能来了。”
“噢，那就好，我还怕是漏请了德布尔夫人，幸亏不是。”男爵夫人放心。
马拉德小姐皱皱眉头，她和莫兰男爵夫人的交情平平，虽然因为皮特先生的原因经常见面，但因为性格不合，所以并没有发展出什么友谊。
现在男爵夫人用女主人质疑管家的口气对她说话，立刻就引起了马拉德小姐的反感。
莫兰男爵夫人这几天心事重重，对待一些小事难免疏忽。
在她眼里，马拉德小姐就是个无依无靠，财产也欠缺的老姑娘，皮特先生念着亲戚间的情意经常记得要照拂她一二，她就也顺势巴着表弟过日子的人。
虽然表面不说什么，男爵夫人心里对马拉德小姐却有丝轻视，一直没把她放在眼里，在有心事顾不上面面俱到的时候不由就把这点不看重表露了出来。
“乔治今晚看起来很有兴致啊，这都已经在和莉迪亚跳第三曲了。”马拉德小姐不动声色地开始专挑男爵夫人不爱听的话说。
男爵夫人脸一僵，险些要保持不住脸上那惯有的迷人微笑，她已经在很刻意地控制自己不要去多看那两个人，实在架不住有人再当面肆无忌惮地说起。
定了定神之后，男爵夫人干脆坐到了马拉德小姐的身旁，亲密说道，“洛伊斯，说起来你不觉得乔治对威克姆夫人太热情了点吗？他以前可从来不会对什么女人这样。”
“是啊，我也觉得乔治大概是有些爱慕着可爱的莉迪亚呢。”马拉德小姐继续戳人痛处。
男爵夫人深深吸口气，压下心头的烦闷，柔声细语地说道，“洛伊斯，你怎么能说得这样漫不经心啊！这可不是好兆头，他们两人都年轻气盛，要是万一没控制住有了些什么，名誉受损的可是威克姆夫人，真要传出什么丑闻她以后就不用做人了，身为她的朋友我觉得你应该郑重告诫她一下。”
“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可以保证我的朋友用不着这样的劝告，她是个头脑非常清醒的理智女人，不会因为一个男人随意献献殷勤就晕了头。需要被劝告的其实是乔治，也许你方便时可以去和他隐晦地提提？”马拉德小姐暗自翻白眼，心想要劝也是我自己决定的事情，还轮不着被你撺掇着当工具使，况且莉迪亚那边早就和她说明白了确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因此立刻把男爵夫人的话顶了回去。
莫兰男爵夫人和马拉德小姐越说心里越憋气，她和皮特先生交往了那么久，小心体贴，曲意迎合，一心想要赢得对方的情意而不可得，现在威克姆夫人却能轻易得到，轻易得到还不说，明显还没当回事，不太想要，这让她心里怎么能舒服！
等舞曲停下来后立刻站起身来，“洛伊斯，失陪了。”
马拉德小姐微笑，“请便。”
男爵夫人走开和格伦维尔先生聊了几句，又与沃尔特将军笑谈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能管住自己的脚，来到皮特先生身边，“乔治。”
“嗯？”皮特先生正笑微微地低头和莉迪亚说着什么，听到男爵夫人叫他就转过脸，“菲奥娜，有事吗？”
莉迪亚已经和皮特先生说了半天话，觉得不好一整晚都和他凑在一起，再这样下去要惹人闲话，于是趁机向他们点点头，“你们慢慢聊，我去找洛伊斯。”
原本担心马拉德小姐会无聊，走到近前一看却见她一脸的兴味盎然，不知给自己找到了什么乐子，顿时放心，“洛伊斯，你发现什么有趣事了？”
马拉德小姐伸出两根手指，“两件事，要不要听听？”
莉迪亚立刻也来了兴趣，往马拉德小姐身边一坐，“当然，你说说，是什么事。”
马拉德小姐拉起她，“先过去沃尔特将军和太太那边吧，你今晚还没能正经坐下来和他们说说话，这可不好，其它事儿等回去后我们再慢慢说。”
莉迪亚嗔怪，“洛伊斯，我知道你参加舞会会闷得慌，这不赶着过来陪你了吗，怎么还这样逗弄人！”
话虽这么说，还是乖乖跟着马拉德小姐去到沃尔特夫妇坐的地方。
沃尔特太太虽然一个劲地让莉迪亚只管好好玩玩，但见她还记挂着自己，跳过几支舞后就很有心的来陪她说话，也很高兴。
沃尔特将军和太太的心情一样好，前几天莉迪亚和威克姆先生一起去拜访过他，顺便说了说威克姆先生最近的情况。威克姆先生年纪大了几岁之后比从前要稳重不少，出海期间一直克制着自己，没做太出格的举动，加之他们的舰艇在海上一直都很顺利，没遇到什么大事，他这段时间的表现堪称中规中矩十分不错，沃尔特将军对他很满意，觉得自己推荐的这个人没给自己丢面子，所以这些天见到威克姆夫妇都乐呵呵的。
只是小沃尔特先生和他妹妹还保持着怪异的态度，见到莉迪亚和马拉德小姐过去竟然立即找借口走开了。
马拉德小姐捏捏莉迪亚的手让她先别介意，莉迪亚点头，心想我早就发现他们不对劲了，看来真的有问题。
那边皮特先生应付完对男爵夫人几句无关紧要的问话，再回头去找，就发现莉迪亚已经和马拉德小姐一起和沃尔特夫妇坐到了一处，正在开开心心聊天，只得无奈耸耸肩，转身疑惑问男爵夫人，“菲奥娜，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咱们之间不用这么迂回，有什么直接说就好。”
男爵夫人蹙眉，“乔治，我以为你办这个舞会的目的是想借此机会和莫尔斯议员拉拉关系？”
“你说得没错。”
“那我怎么一晚上也没见你和他说过几句话，反而是和威克姆夫人跳舞跳个不休。”
“因为我办这个舞会的第二个目的就是想和威克姆夫人跳跳舞，而我和莫尔斯议员在舞会开始前就进行了十五分钟融洽又卓有成效的谈话，完成了今晚第一个目的，所以今晚剩下的时间里我只需要集中精力完成第二个目的就好。”皮特先生心情不错地说。
男爵夫人终于忍耐不住了，直言质问，“你不是已经不打算再在她身上多费功夫了吗？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皮特先生摸摸下巴，“不干什么，我就是不想太压抑自己，菲奥娜，拜托别问我太多。第一这个环境不合适；第二问多了我也回答不出来，我只能告诉你我很喜欢和她在一起时的感觉，所以愿意给自己多创造点机会，除此之外就真的没有其它想法了，也许今后我和威克姆夫人的关系就像和你一样——会成为很不错的友人。”
男爵夫人认为这个说法的可信度极低，皮特先生不是在敷衍她就是在自欺欺人，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克制住自己，没有揪住这个话题不放，死缠烂打地追问，那太不符合她高贵优雅的形象，“噢，乔治，我看到埃希顿先生在那边，我正好有点事儿要和他说，你不介意我走开一会儿吧。”
“当然不，你尽管随意。”
这时候忽然有个仆人急匆匆穿过客厅走到达西先生面前低声说了几句，达西先生脸色凝重地又问了几句就打发了他，大家的目光不禁都被吸引过去，不过达西先生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大家看了几眼后也就不再去多关注。
过了一会儿，等大家的注意力已经不在他的身上，达西先生便来到皮特先生面前，“我很抱歉，皮特，出了件急事，我恐怕不得不提前离开了。”
皮特先生问他，“是什么？不知我是否帮得上忙？”
“是我姨妈德布尔夫人派人送来消息说她那儿出了点事情，需要我去帮忙，”达西先生考虑了一下回答，“你是她的教子，按理说不用瞒着你，但我姨妈暂时没有授权我把这件事告诉给其它人，所以请谅解，我还不能多说，也许过两天你可以直接问问德布尔夫人。”
皮特先生对此表示理解，请达西先生不要再对此多说什么了，先去需要帮助的姨妈那里吧，如果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也请不要见外，尽管派人来告诉他。
达西先生离开时尽量不去引起别人的注意，但莉迪亚身为他的亲戚，比其它人对他更为关注，所以还是看见了，有些担心，低声和马拉德小姐打个招呼就想悄悄去问问皮特先生出了什么事。
离座之后先去放还了喝朋趣酒的酒杯做做样子，再转身去找皮特先生，却被斜刺里忽然走到面前的小沃尔特先生拦住了。
小沃尔特先生好像是有什么很烦心的事儿，“威克姆夫人，能给我点时间吗，我有些话想问你。”
第61章 翻旧帐（八）
“你要和我说什么；”莉迪亚跟着小沃尔特先生走到一旁。
小沃尔特先生原本是个性情活泼；举止可喜的青年，一般在人前都和颜悦色；这时却紧锁双眉；控制不住地要情绪外露，有点气急败坏地质问；“威克姆夫人，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么了；”莉迪亚觉得他这样的表情实在太引人关注；轻拽着他的胳膊原地转了半圈；让他背朝着舞厅里的众人；自己面带微笑看着他；这样一来，大家就算看过来也只能看到她的脸，会以为小沃尔特先生正在和她闲谈，不会联想太多。
小沃尔特先生心里烦躁，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威克姆夫人，我是真心把你当作一位值得深交的好朋友来看待的！”
“嗯？”莉迪亚挑起一条眉毛，等他继续往下说。
“我在赫特福德郡时只因为听到了一丁点不利于你名声的风言风语就立刻不敢再往朗伯恩跑了，离开那里后也一直强忍着没敢和你多联系，想要多了解一些关于你的消息，也只能听听妈妈读你给她的来信。你可好，在我这么细致小心地想要维护你名誉时，你却在竭尽所能地追求皮特先生，为此甚至用上了不体面的手段，早知你是这样风流不羁的人，我又何苦跟着瞎操心！”小沃尔特先生说着几乎有些气急败坏。
莉迪亚皱眉，“我在竭尽所能地追求皮特先生？还用了不体面的手段？弗雷德。沃尔特先生，请你注意自己的用词，这是一个极其粗暴的指责，低俗无聊的污蔑！”
“对不起，我有些激动了！”小沃尔特先生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愤懑烦躁的情绪，“但消息的来源很可靠，让我不得不怀疑确有其事。”
莉迪亚脸上的微笑褪去，“先生，对你一直以来的深厚友谊我非常感激，但是这般友谊都没能让你多信任我一些，对此我又感到无比遗憾！是否可以请问一下，是谁的谣言让你这样深信不疑，甚至因此怀疑一个你认为值得与之深交的好朋友？”
“你否认吗？”小沃尔特先生盯着她，“威克姆夫人，我希望你能看在我们一家都在和你真心来往的份上不要在这件事上欺瞒我们。”
“自然！我没做过的事情为什么要承认！”莉迪亚语气笃定，“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我最近确实是和皮特先生有些来往，但那是因为我与他的表姐马拉德小姐是亲密朋友，这些往来绝对在正常范围内。”
“可今晚他在不停地和你跳舞。”小沃尔特先生立即反驳。
“先生，如果你有哪怕一点点常识，就该知道，舞会上都是男方邀请女方，如果你要据此就断定我们之间有什么的话那也是他在主动！凭什么他来请我跳舞，我却是被质疑的那个！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