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柑枱绿 (及番外玫瑰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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柑枱绿 (及番外玫瑰的名字)-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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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小心开车。” 
温迪一面点头,一面微微仰起面容响应乔什的吻。轻柔地啄了几下,唇角恋恋不舍地摩挲片刻。再一次碰触,缭绕的些微气息骤然变得灼热,两人纵情地轻啮起来。 
变幻着角度的深吻,直到乔什调整了下呼吸,拉开他和温迪的距离,蹙起眉头盯着他亲爱的孩子,嗓音低哑地开口,“我想,早安吻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翘了翘嘴角,温迪说话的声音有点喘,“我也这么觉得。不过……”长睫毛煽动的瞬间,潮湿的眼尾细细荡漾开来,“我喜欢。” 
松开缩着的身体,他伸出手抓乔什的领带,却被乔什一把攥住,以十指交缠的方式压在耳畔,温迪的另一只手环绕上乔什的肩膀,抚摸他的发尾回答着他落在自己眼角细碎的亲吻…… 
乔什迟了二十分钟才出门。 
温迪躺在床上,将枕头抱向自己这头一点,耳朵捕捉到熟悉的引擎声,是乔什的BMW,此时大概正顺着单行道下山,声响越来越模糊。 
他的睡意已经被乔什带走了。 
这些年来,他和他的老家伙过着宁静而安稳的生活,再加上乔什的健康问题,退隐之后很少再接受音乐界的邀请,但也有几次例外,就好像这次要灌的慈善唱片。 
翻个身,床头柜上摆放的一本诗集砸到了温迪的脑袋。乔什的东西,每日临睡前都要读一小段,薄荷叶形状的书签插在他昨晚翻到的那页。 
温迪用指头抚摸坚硬的书皮,和乔什在一起六年了。不用看,光凭记忆就能清晰地回想出这里面的内容,包括乔什念给他听时的深沉而又和缓的腔调,每到语尾便微妙错开的音节。 
“你老了,白发苍苍,睡意朦胧/在炉前打盹,请取下这本诗篇/慢慢吟咏,梦见你当年的双眼/那柔美的光芒与青幽的晕影……” 
模仿乔什背诵了一小段,温迪不由得笑了笑,掀起被单跳下床。原本趴在毛毯上的杰斯珀二世立刻站立起来,钻进床底给主人叼来拖鞋。它是杰斯珀的儿子,和它的父亲长得极为相像。温迪拍拍它的大脑门作为感谢。 
打开衣橱,找出白衬衫、浅灰毛衣背心和米色长裤。旋即伸手大力拉开窗帘,淡蓝色的光亮洒进来,雨点带着角度,斜斜划过玻璃窗。 
温迪的一天又开始了。 

温迪工作的地方距离家有十几公里,开车的话不超过半个小时。 
回到意大利以后,他一直担任着维罗那俱乐部U17的教练。由于成绩不错,也曾经有一些甲级俱乐部向他表示过兴趣,温迪始终没有答应。这几年的经历使他对小球会有一种特殊的情感,他需要的是这样一个没有太多政治或者金钱因素干扰的环境,可以让孩子们体会到足球真正的快乐。 
街道两侧的房屋呈现出潮湿的暗红,雨水顺着屋檐淅沥倾注在地面,路口没有几辆车经过,打着雨伞的行人也是稀稀拉拉。 
在红绿灯口回转,停在了街道旁的一家手工甜品屋的门前。 
这家店是两年前发现的,店面不大也不出名,可手艺极好。特浓咖啡的苦、甜酒的醇厚、巧克力的馥郁、手指饼干的绵软、可可粉的清爽,一层层都揉和得完美。温迪有午餐以后吃甜食的习惯,所以每天工作前必定会先绕道来光顾这里。 
推开玻璃门,带起的风让上面挂的琉璃风铃叮当作响。店内布置成以黑森林为主题的橙色、绿色和浅褐色,落地玻璃窗前放着一个大木桌,桌角处是几朵手绘的雏菊,洋溢着温暖的意味。 
坐在双脚梯上摆弄藤蔓吊篮的少女回过头,见到温迪,藏在金发里面的脸蛋顿时明亮起来。她几步跳下梯子,紫色丝绒裙摆绽开了花朵。 
“你好,尼娅。” 
“你好,帕奎因先生。” 
她就是这里的店主,和温迪很熟悉了。听说这家店是由她祖母传到她母亲手上,再传给她的。 
尼娅双手捧起木桌上头的盒子,嫩绿色包装外裹着一层银灰纱质网袋,袋口再以苔绿绒缎带固定。“这是芝士饼和软巧克力,我加了一点特制的葡萄酒。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 
每天早晨她都会特别用心给温迪准备好把刚出炉的甜品,即使他有事不能过来也是一样。 
“谢谢,每次都麻烦你了。” 
温迪伸手去接,尼娅的手指无意间碰到他的手腕,指尖是温热的,还有一点紧张的汗水。 
“那么,明天见。” 
温迪用礼节性的微笑代替告别,把盒子提在手上转身离去。走出店门,他听到了尼娅的声音,“明天见。”犹如唱歌般甜美的腔调,充满了无限的喜悦和期待。 
因为母亲的影响,温迪尊敬女性,同时愿意取悦她们。对于这个女孩,知道她是用什么眼光来看自己,不是没有感动过。有时候,温迪也觉得她是一个很可爱很惹人喜欢的女孩,但是光有这些并不能点燃他心中的爱情。他现在所爱着的人,年长、英俊、优雅、好沉思、嘴角常带着微妙的浅笑,温迪喜欢他那种不像意大利人,反而像是英国绅士的做派。见到这个女孩,温迪终于了解到当年乔什对他的心情,是在熟视无睹和表示亲切之间难以拿捏分寸吧。 
重新撑开雨伞走向自己的法拉利,温迪的指头摸到伞柄上刻着的“J”字母。Jush,Jush,轻轻在心底抚摸着这个名字,温迪打开车门,上了车。 
刻意避开了交通堵塞的时间段,温迪到达训练基地的时间比往常要早。 
他沿长廊走着,头顶上的雨棚发出滴嗒的声响,不时有穿着运动装的少年从他身旁经过,开开心心向他打招呼,“教练好。”走廊外头是铁丝网围住的训练场地,有些年月没有修整了,里面的草皮青一块,黑一块,难看异常。温迪不止一次向俱乐部的高层反映这样的场地很容易给队员造成身体伤害,但乙级球队的资金短缺,实在没有太多的余裕顾及后备基地。虽然理解俱乐部难做的立场,但毕竟有按捺不了的时候,而要面对这样三天两头就来争取权益的员工俱乐部也颇为头疼。 
由于场地积水严重,温迪安排队员们在室内训练。 
二线队的赛事很快就要到了,俱乐部对此相当重视,温迪也明白它的意义,那不仅是对整体作战和教练排兵布阵能力的检验,更加是这些小队员被挑选入一线的机会。 
队员们抿紧嘴角,时不时用球衣擦拭流下来的汗水,大概都是憋着一股劲要在比赛时表现到最好。小保罗是他们中间最顽皮也是最有才华的,他一面帮塔维尼压腿一面说了什么笑话,惹得大家吃吃笑起来,气氛顿时轻松了下来。 
温迪苦笑不得地走过去敲了敲小保罗的头,小保罗低下头扮了个鬼脸,随即大喊一声,“是,教练!”大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温迪喜爱他的队员们,他们热情单纯,眼底有丰盈的火花在闪烁。看着他们,仿佛过去的时光在这群年轻人身上重现,浓绿无风的球场,阳光在面孔上手臂上腿上化成碎片,汗水以及尘土的味道,欢呼和呐喊,教练对他们说,每个人身上都有太阳,只是要让它发光……温迪从不曾怀疑,那是人生最美好的年月。 

铅色的混沌天空。 
温迪在俱乐部研究对手的录像资料,一直到八点才回家。摸出钥匙开门,醇美的蓝调正在屋子里轻轻流转,乔什已经回来了。 
温迪脱掉被浸湿的鞋子,把雨伞放在门前的雨筒中。他走了进去,晕黄的灯光洒满房间。他的老乔什正躺在有扶手的长沙上看书,杰斯珀二世趴在他脚边,看见温迪,它无精打采地晃晃尾巴,因为下雨的关系他无法出去散步,显得很哀愁。大厅的方桌上摆放着他们晚餐,还冒着热气,应该是乔什刚刚做好的。为了乔什的健康,这两年来温迪的饮食也有了很大的改变,他早已习惯跟着乔什吃面食或者粥。 
温迪把耷拉着耳朵的猎犬赶了下来,自己坐到了乔什的身旁。 
“吃了药吗?” 
“嗯。”眼也没抬。 
“休息了吗?” 
“嗯。” 
无论温迪问什么,乔什只是点点头,都不曾放下手中的书。 
不满地撇撇嘴,温迪没好气地想伸手抽走那本书。但他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他狡黠地笑了笑,改变了自己的目的地,用手握住了乔什的脚踝。手下的棉布是温暖的,脚的骨络优美而富有雕塑感。温迪时轻时重地来回抚摸着隆起的脚背,不时用指甲摩擦乔什的皮肤。 
温迪感觉手下的肌肉倏然一动。乔什搁下了书,瞳孔的颜色渐渐变得幽深,他用捉摸不清的神态凝视温迪,“怎么了?” 
忍不住笑了出来,温迪张开手臂环抱住乔什的腰,把脑袋放在他的胸口,倾听他稳定有力的心跳声。 
乔什的身材保持得很好,宽肩长腿,他骑马游泳打高尔夫,肌肉坚硬且扎实。只是……明显瘦了,前几天偶尔瞥见乔什的皮带,经常使用变成椭圆形的孔往里面移了一格。那次肿瘤切除手术已经过了一年,乔什复原得很快也很好,但相较过往,食欲是明显下降了。 
感受到乔什的手指在他的发间穿梭,温迪幸福又忧伤地叹了口气。他仰起脸朝乔什微笑,三十多岁的人,他依然有孩子气的额头,明亮干净的眼睛,可以笑得很温存,“乔什,我们早上的事情还没有做完呢。” 
乔什挑挑眉头,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你是在邀请我吗?” 
你说呢?用眼神这样说着,温迪凑过去亲吻他的手腕内侧。乔什望着他的孩子,温迪的嘴唇湿润且柔软,触感如同羽毛,漆黑的头发掉在他的手掌里,轻飘飘摇晃着,熟悉的木质香气流动在周遭,一时浓郁一时幽微,仿佛无处不在。过了一会儿,温迪把头抬了起来,那是一张写满了所有表情的面孔,眼光热切而温柔,带着某种期许的味道。 
笑了一声,乔什把他的孩子抱紧了,然后弯下身,在温迪的耳旁很疼爱地落下一个吻,顺手弄乱他的头发。这是温迪小时候乔什经常做的事情。 
彼此拥抱着翻了个身,乔什把温迪压在身下,“你以前可没有这么狡猾。”用气音在温迪耳畔呢喃着,神情无比柔和。 
远方的雨声持续不断,梅雨季节还远没过去。 

2 

连日的绵绵细雨在黄昏时停歇了,尽管只是暂时的,但羽毛状的霞彩缀满天空的景象依旧美丽得令人屏息。 
靠窗的四人宽大座位,红白织纹桌巾给人以厚实且舒服的感受,琉璃瓶子中装饰着一朵小小的白玫瑰,楚楚可怜的花瓣尽情绽放。坐落在路口转弯处的餐厅,沿着向西的街道走十分钟就是火车站。 
乔什一面摊开报纸阅读一面等待着瑞纳多。 
自从乔什退出音乐界,瑞纳多便追着自己的梦中情人去了热带群岛,一年不过回来两次。昨日他在罗马下飞机,花费整整一天和他的几位老情人叙旧,此时应该正搭乘着火车往维罗那这头赶来吧。 
觉得快到约定时间了,乔什把折好的报纸放下来,又特意找出了体育版搁在最上头,这是给温迪留着的,他一向只对报纸的这版有兴趣。 
抬眼透过玻璃向外望,一对年轻情侣牵着手从右斜方的广场走过,透明的雨衣上滴嗒滴嗒落水,两人故意使劲踩着水洼,溅得对方满头是水,相视大笑后热烈拥吻。 
率真可爱的年轻人,恨不得全世界都能来分享自己的幸福。 
刚敛回视线,有人敲了敲外面的玻璃,是瑞纳多,他嘿嘿笑着向乔什比划了几下,然后加快脚步走了进来。 
同乔什一样,瑞纳多也是倍受时间恩宠的男人,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似乎特别轻浅。长期在热带居住,露在短袖上衣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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