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心动,一生绵延(出书版) 作者:无处可逃(2014年3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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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心动,一生绵延(出书版) 作者:无处可逃(2014年3月出版)-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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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臻东点了支烟,深深的吸一口,斜睨我:“干不下去了?被骂怕了?”
  我也点了一支烟:“这段时间,谢谢你的指点。”
  他的头发硬得根根竖着,吐出一口烟圈:“行,路都是自己选的。说说看,以后想做什么?”
  “财务。”
  他拿着烟的手顿了顿,似乎哭笑不得:“财务?”
  摄影与财务,一者需要浪漫与灵感,一者需要严谨与缜密,没有人能完美的结合这两种特质。麦臻东打量我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算了,玩摄影的本来就都是疯子。”他嘟囔了一句,拍拍我的肩膀,“要是干不下去了,再来找我。”
  一阵风吹过来,烟灰迷了我的眼睛,我点点头:“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幕

  就这样,我的人生轨迹,从时尚摄影师转到了白领。
  镜头前模特的一颦一笑、对光影明暗的捕捉,变成了一行行的数据公式。
  在荣威这个做重工起家的集团里,务实是最最重要的原则,而旗下各子公司蒸蒸日上的业务让财务部异常繁忙。我每天早上八点五十分踏入集团大门,灰头土脸的和数据搏斗,有时深夜才能离开。
  在电梯里遇到了当初面试我两次的HR,她见到是我,脚步顿了顿,随即迈进来,主动向我打招呼。
  空气中有淡淡的香味,不过分甜,倒透着一股成熟般的清洌。
  我一直都很想问她为什么最后改变了主意,可是还没开口,她却说:“白晞,你运气真是好。最后决定的时候,老大瞄到你的简历,因他也是你们学校校友,就录用了你。”
  她的语气中有明显的意味深长,这让我有些不解。
  我呵呵笑了笑,只当做没有听到期间讽刺的意味。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我认真的说:“谢谢你再给了我一次机会。”
  走出的那一瞬间,我看到光亮的墙面上,她的视线并未离开我,只是用一种审视而疑惑的眼神,停驻在我的背后。
  一走到自己的部门,璐璐就跑过来:“白晞,年会的衣服你准备好了么?”
  “还没呢。”我有些漫不经心的回答。
  “那我们下班一起逛街吧?”她兴奋的说。
  “啊?我今天可能要加班。”我看看桌上一堆报表,有些头疼。
  “那我等你。”她眼睛亮晶晶的,“年会哎!老沈先生、小沈先生都会来。”
  “小沈先生?”我迟疑了一下,“沈钦隽?”
  “所以说啊!”璐璐向往的趴在桌上,“到时候还能抽奖,不知道今年的特等奖是什么?反正去年是一张香奈儿礼品卡,是被市场部的抽走的,后来换了两只2。55呢。”
  “哦。”说实在的,以前在时尚杂志工作,奢侈品在片场都满地扔,我倒不觉得稀奇。
  “女生还能和沈先生一起跳开场舞。”她补充一句,“虽然是老沈先生。”
  “为什么不是小沈先生?”我好奇。
  “集团传统啦。毕竟董事长还是老沈先生。”
  如果和沈钦隽一起跳开场舞……我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旋即自嘲的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且不说别的,自从我进了荣威,连沈钦隽的衣角都没见过。再说,从小到大,我的运气一直糟烂到不行,年会上能拿个五等奖回去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年末这几天,忙到不行,到底还是没有陪璐璐去置办小礼服。就连我自己,都是径直找了原来《V》的同事,借了一条小礼服出来。
  周末终于不用加班,我睡醒过来,才发现昨晚没有拉窗帘,阳光密密麻麻的洒落在被子上,像是下了一场金色的雨,温柔得让人不想起床。挣扎了许久才爬起来,从冰箱里找出了速冻饺子煮了吃了,我看看时间,套上羽绒服就冲了出去。
  年会上每人都会收到红包,我得赶去现场包红包。跳下出租车往大楼里跑的时候,才发现虽然出了太阳,还是冷得哆嗦,我一口气冲进大楼,到了指定楼层,银行安保刚刚把新鲜出炉的几大箱热腾腾的现金搬进来。一叠叠红包放在一边,当真让人觉得喜气洋洋。
  崭新的纸钞捏在手里,有种新鲜的油墨味道。清点完毕,我们赶到顶层。专程从顶级酒店请来的厨师们已经开始在忙活,我们则在每一桌上放上第一盘菜——红包。
  有同事们陆陆续续的来了,我赶去盥洗室换衣服。
  出来的时候大厅里已经热闹得近乎沸腾,我找到自己部门,璐璐手里拿着两个小球:“白晞,我替你拿了号码,你要哪个?”
  “随便吧。”我低头整理礼服胸口的褶皱,“剩下给我一个就行了。”
  璐璐左思右想,选走了一个,我打开自己的,看了眼号码,又重新塞回手包里。
  门口那边起了骚乱,不用看也知道,是公司高层们拥簇着董事长出现了。
  我半站起来,只看得到一位身材高大、满头银发的老人,他走得稳健,不时和员工们打着招呼,态度异常亲切。
  沈老先生在业界和公司内赢得了极高的尊重。荣威重工当年在异常艰苦的环境下,打破了国外重工的垄断,极大的支持了国家建设;而在老先生掌权的数十年中,从未在企业中裁员,真正让员工觉得公司是每个人的归属。
  “小沈先生也来了。”璐璐掐了我一把,“快看!”
  沈钦隽是真正低调,独身一人走进来,很快在祖父身边坐下了。
  这个男人,真是气度天成。我垂眸,忍不住想……我就是为了他,才会坐在这里。这一切,是不是也算命中注定呢?
  “……集团成立至今,要感谢很多人。当年从国外学成回来的高级总工程师,在极为艰难的条件下,由他们领衔的研发部为荣威奠定了基础……”
  那几位当年的老工程师,如今都已经成了元老级董事,无不听得微微泛泪。
  沈钦隽站在台前,似乎全世界的灯光都倾倒在了这个男人的身上,他的一言一句,诚恳妥帖,简短却有力,致辞结束的时候,全场掌声如雷轰。
  自从他来到这里,我的目光便没有再离开,近乎贪恋的黏着着,看着他坐回祖父身边,而老沈先生鼓励般拍了拍他的肩膀。
  “喂,烤蟹要不要?”璐璐活泼的问,“还是要去拿点冰淇淋?”
  我随便吃了一些,就看到主持人又一次上台,前台的电脑和屏幕已经调试好,数字正不断的闪烁跳动着。
  从五等奖到特等奖,现场欢呼声不断。
  我看看手里这个毫无特色的号码,环顾四周,心中默默猜测着特等奖是什么。
  沈老先生亲自上台,手指停顿在电脑的回车键上,风趣的问主持人:“不知道奖品是什么?”
  主持人轻轻咳嗽了一声:“今年我们准备了两份奖品,抽到的那位可以自行选择其中一样。”
  屏幕上出现了AB两个选项。
  额外的年休假十五天以及附赠欧洲旅游套票,出行、餐宿都由公司买单。
  全场都倒吸一口冷气,近乎沸腾了,我听到璐璐大声说:“当然要选A!拜托抽到我!”
  或者……
  我看着屏幕上出现的东西,呼吸都屏住了——
  是莱卡9组11片、35mm的定焦镜头!
  屏幕上的字终于定格。
  179——
  “179号!是谁?”主持人兴奋的环视全场,“是谁?”
  我晕晕乎乎的摊开手中的纸条,179。
  全桌的人都用羡慕嫉妒恨的标准表情看着我,而我就这么晕晕乎乎的被推上了台,和沈老先生面对面站着。
  灯光太耀眼,我眨了眨眼睛,听到耳边忽远忽近的声音:“恭喜财务部的白晞!”
  “小姑娘,你想要选什么呢?”沈老先生和蔼的问我。
  我“嗯”了一声,有些不知所措的接过话筒:“镜头。”
  老爷子明显愣了一下,台下也一片寂静。
  我听到有人在喊:“白晞,单反穷三代啊!”
  哄堂大笑。
  我红着脸从老先生手中接过了沉甸甸的礼物,连声道谢。而老爷子定定的看着我,仿佛是若有所思。
  “那么,我们的惯例是,抽中特等奖的女士,可以受邀和沈先生一起进入舞池。”
  我趁着这机会,压低声音对沈老先生说:“沈先生,我不是很会跳舞,要是一会儿踩到你了,你别生气啊!”
  老爷子却笑眯眯的看着我:“没关系,我孙子跳得很好。”
  呃?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主持人说:“今年有一点小小的改动。”
  话音未落,前桌就坐的沈钦隽站了起来,走到前台:“董事长委托我,完成这个开场舞。”
  他转过身,微微欠身,微笑:“白小姐,请。”
  刹那间,全场响起了尖叫声、口哨声,我能听得出来,大多来自女同胞们。
  我呆呆的把手放在了他的掌心,被他牵着,走入舞池中央。
  灯光暗了下来,我只是觉得庆幸,否则全世界都会看到我红得要滴出血的脸,还有砰砰跳动如同雷击的心跳声——
  音乐流淌出来,我低着头,用力盯着他的鞋子,慌慌张张的跟上第一步。
  可是这些转移注意力的方法都没有用啊!他的手掌扶在我的后,呼吸静静的拂动我落下的发丝……我怎么才能控制住这些胡思乱想?
  脚步更加的不顺,我一脚踩下去,自己差点趔趄着摔倒,而他的鞋子上一个明显的脚印!
  聚光灯下,一举一动更加的明显。
  我听到场外响起了轻轻的笑声,当下更加慌乱。
  一脚,又是一脚,再一脚……
  如果不是他牢牢抓着我的手,我真想就这么掩面转身,抱着镜头飞奔离开算了。
  “别慌……”他大约是看出了我的想法,竟不再沉默,声音中还带着笑意,“一二一,一二一……”
  我抬起头,目光直直的落进他的视线中。
  他的眼神是照例的无波无澜,深得像是海,令我怀疑刚才声音中的笑意是我听错了。不过,也正是这般安静的眼神,让我倏然冷静下来,竟一步步的跟上了节拍。
  他和秦眸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么冷静么?
  我忍不住想,不会的……那个时候,我分明看到他克制下的震惊,又怎么可能冷静?
  舞池中人越来越多,他带着我,依旧用只有我们听得到的声音数着拍子。彼此的舞步也渐臻合拍,我终于可以抬起头,越过他的肩膀,望向前方。
  舞曲步入尾声,我忽然觉得手背上有异样的感觉。
  痒痒的,暖暖的,像是上边有一只小爬虫爬过。
  我忽然意识到,是他的指尖,正轻柔抚着我手背上那块疤痕。
  这……这是挑逗么?
  我一下子又慌了,接连踩错好几拍。他的指尖却依然轻触我的手背,若即若离,仿佛饶有兴趣。
  “沈先生——”我不得不出声提醒他,一仰头,看得到他淡然的表情,依旧是气完神足,仿佛没有那些小动作。
  “嗯?”他略略低头,隔了一会儿,才问,“是什么?”
  “?”我愈发的一头雾水。
  他的指尖加重了力道:“这是什么?”
  “烫伤的疤痕。”我醒悟过来。
  他不再言语,这一曲结束,他带着我离开舞池,一旁有人给他递上了外套。他接在手里,又低头看了看我被踩的乱七八糟的鞋子,微微笑了笑:“谢谢你。”
  风度真是无可指摘。
  我只能回报一笑,他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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