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 by 风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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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 by 风弄-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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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试探地问:  “何事如此高兴?”  

    他深情望我:  “醒来第一眼可以见你躺在身边,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高兴?”  

    我冷笑,如果一天醒来发现我逃之夭夭,那又如何是好?  

    一笑之后,又叹气。  

    与将说:  “一早就长嘘短叹,生生,哪来这么多的烦恼?”  

    我说:  “与将,你不懂。”  

    “不错。”  他沉吟半刻:  “我不懂你,就象你不懂我。”  

    我一怔,说不话来。  

    这话太深奥,仔细去想,似乎里面有许多许多错综复杂的意思在内。  

    躺在床上看与将西装笔挺,修饰妥当。  

    他忽然想起一事,转身说:  “黄氏的行政副总,开除他吧。”  

    “为什么?”  我霍然问道。  

    黄氏的行政副总,是爸爸多年好友,从父辈开始为黄氏效力,都快退休的人了。  

    与将一脸自然:  “这人不适合,所以要换人。”  

    我说:  “不行,他是黄氏老臣子,无功有劳。”  

    “生生,这是生意,商场的策略,要看实际,不能看人情。”  

    不屑听他的狠绝亡命生意经,我别过脸去,看窗外唧唧喳喳的小鸟。  

    “好吧,我走了。”  与将过来,在我脸上留下一吻。  

    我不声不响,等传来关门的声音,才回过头去,看一眼空荡荡的房间。  

    唉,我们到底不是一样的人。  

    与将的绝情,不仅仅对我一个。  

    书亭昨天才来过,今天应该不会再来。  

    我闷得厉害,站起来打开房门,对门外坐着的保镖说:  “我要出门,去吃饭。”  

    周恒很快来了,态度恭敬:  “车已经准备好。”  

    能吃饭的只有一个地方,就是上次遇见贺书亭的半岛酒店。  

    无他,这是与将允许我随意出入的地方之一,另外一个放风的地方就是荣氏。  

    自从在门后听见与将和洁儿的话,受天打雷劈之震,我对荣氏敬而远之,不敢轻易再去。  

    觉得那里是黑暗污浊的发源地般。  

    所以,只有这半岛酒店,可以常过来散心。  

    在窗边凭眺好风景,看外面车水马龙,常人汲汲营生。  

    盘中的牛排,还是那般味道。  

    说实在,不如荣家的厨师做得好。  

    书亭,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行动?  

    逃出去后,要到哪里去?如何开展新生活?  

    爸妈呢?  

    与将呢?他会发狂,奋力追查;还是如当日,轻轻放手,让我逃开,然后随意一反手,再次把我压在五指山下。  

    一想到要离开,心里就乱。  

    纷乱无比。  

    也许黏在我身上的蛛丝太多,一旦离开,即使逃得了性命,也少不免扯下点皮肉来。  

    正想着,周恒拿了一叠文件,放在我面前。  

    黄氏的文件。  

    我这个傀儡董事长,不过随便签个名,让周恒盖上公司的大章。  

    其他事情,一应由其他人负责。  

    习惯地提笔,刷刷一份一份签名。  

    签了两三份,递给一旁的周恒,转过头来刚要继续,猛然停下。  

    手中的文件,赫然写着“人事调动”四字。  

    正是以工作不力原因,开除黄氏行政副总的命令。  

    我放下笔,看着周恒。  

    “这份文件,暂时不签。”  

    周恒皱眉,为难地看着我:  “还是请黄先生签名,公司里面等着用。”  

    他的为难只是装个样子,我哪里会上当,冷笑着问:  “如果周助理急,不妨冒名顶替我一次签下大名,荣与将必定不会怪罪。”  

    “黄先生,这份文件,经过黄氏董事会商议……。。”  周恒步步进逼,字里行间都清楚告诉我,黄氏大权,并不在我手。  “而且由荣先生认可。”  话中大有我不签名,立即把与将请来对付我的意思。  

    不过面对一个小小助理,堂堂黄氏继承人,居然就被逼到这种程度!  

    不能说不悲愤。  

    不能说不痛心。  

    只要露出愤恨之态,又会是毫不犹豫的一针镇定剂下来,掩了我的声息。  

    心头火起。  

    我不做声,将红酒抓在手中,一饮而尽。  

    冷冷对上周恒看似谦逊实际嚣张的眼光,一咬下唇,手上猛然用力。  

    清脆一声。  

    薄薄的高脚杯立碎,玻璃片刺入掌中。  

    看着我鲜血直流,周恒也慌了神,脸色一变。  

    另一桌上的保镖如临大敌,紧张地掩了上来。  

    我摇头示意他不要过来,张大血淋淋的手掌,让周恒看个仔细。平静道:  “手伤了,签不了字。”  手上虽疼,心里却很高兴。他必定要烦恼如何对与将交代。  

    不由叹息,何时开始,学会自残而求一点畅快?  

    沦落到这等地步,怎能不叹?  

    被众人如随时会碎的玻璃人一样小心翼翼,团团簇拥回了荣家。  

    与将飞赶回来时,手已经包扎妥当。  

    “生生!”  一进门,与将就扑了过来:  “手如何了?”  抓着我的手左看右看,恨不得把白纱扯下来看看到底割得有多深。  

    他生气地问:  “为何伤害自己?为了一个员工,值得么?”  眉毛已经竖起。  

    我说:  “与将,他不仅仅是员工。他从小看我长大,我称呼他世伯。”  

    “老陈已经年老,他的思想不能适应现在的商场。我也是为黄氏好。”  

    “黄氏对他而言,是一生的梦想和奋斗。与将,你不能这样无情。”  

    与将望我半晌,妥协地举手投降:  “好好,我给他双倍,不,三倍的高额退休金,行了吧?”  

    我站起来,悲痛地看着他:  “与将,钱不等于一切,不能抚平所有的伤口!”  

    大叫出口,才发现我不是为陈世伯而喊。  

    是为我,为我自己。  

    受制于人的无奈,我比陈世伯更甚。不过同遇患难,伸手相护,图个安慰而已。  

    与将站起来,与我面对面。  

    “那要怎样?告诉我。”  他问:  “怎么才能抚平伤口,求你教我。生生,求你教我。”  

    脑里重现当日血肉横飞的场面,想到与将所作所为,心头还在淌血。  

    若能出了这片仇恨的苦海,又何必日夜受着煎熬?  

    与将,自救尚且不能,我如何能教你。  

    脸上湿润一片,知道自己又开始怯弱地落泪。  

    “好吧,把他留在黄氏。不过我有言在先,这决定会拖慢黄氏的发展。”  与将伸手,把我搂在怀里,让我靠着他的右肩,轻轻啜泣。  

    末了,与将拍我的背,一下一下,象安抚我入睡般。  

    “生生,就算我想抚平伤口,也要受伤的人肯接受,对不对?”  

    此问内有玄机,我头疼越发严重,打断他道:  “莫要多言。与将,让我静静在你怀里,睡个好觉。”  

    闭上眼睛,又有一滴泪水,被挤出眼眶。
 


昨天 下册 第二十三章
章节字数:6992 更新时间:07…01…30 01:29
    时间在倒数。  

    我对着与将的耐心温柔,用悲哀的眼神,无声的哭泣,等待书亭的救援。  

    隔几天就传递到掌心的纸条,一天比一天灼疼我的心。  

    “我姐安排妥当”  

    …“请准备”  

    …“拟先离荣家即赴机场”  

    ………………。。。  

    望着与将在床边悠闲地解着领带,我问:  “与将,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你会如何?”  

    多傻的问题,简直是打草惊蛇。  

    也许在我心底,忽然盼他发觉了,惊醒了,再次把我看得严严实实,绝了我的生路。  

    与将对着镜子看看后面的我。  

    “要看你是怎么不见的。”  

    “哦?”  

    他转身笑道:  “如果是被人抓走的,我当然要救你,天涯海角也救。”  

    “如果不是呢?”  

    “生生……”  他的脸色忽然凝重,朝我走过来。  

    我一惊,向后一缩,已经来不及,入了他的怀抱。  

    他在我耳边喃喃低语:  “难道你真的舍得我?你怎么舍得?”  

    沉厚的笑声回荡在耳间。  

    我恨。  

    恨他笃定,恨他自负。  

    更恨自己有心有肝有血性,以至于今日一败涂地,徒招羞辱。  

    书亭次日又来,他已经是荣家常客。  

    聊了一会,一笑而去。  

    他笑得灿烂,又带着光明闪烁般的希望,对我眨眼。  

    掌心中的纸条,写着“明日半岛”  

    又是在浴缸中,把掌中的纸条仰头吞下。  

    我不知道,原来纸也会如此苦涩。  

    苦得我差点流下泪来。  

    当晚睡不着,睁眼看着与将。  

    仔细地端详他的唇、他的眉、他的鼻梁,还有额头那一道伤痕。  

    与将闭着眼睛,气息均匀地一下一下轻轻喷在我脸上。  

    我侧耳,可以听见他有节奏的心跳。  

    夜好安静,晚风拂过树梢的声音,可以听得清楚。  

    想摸摸他的脸,却忽然胆怯,怕自己一伸手,就会失去忍住哭泣的力量。  

    我默默地说:  与将,若你此刻醒来,求我不要离开,我就忘记书亭的约定,做你的鸟儿。  

    睁着眼睛等了一夜。  

    他没有醒来。  

    次日,闭着眼睛听与将起床。  

    额上承他一吻,脸上又是一个润热的吻。  

    手被他提起来,在指间轻轻放了几吻。  

    例行公事的清晨吻,此刻却让我禁受不起。  

    我转身,拉住要离开去换衣服的与将。  

    “唇呢?”  我刁蛮地质问。  

    他笑,低下头。  

    我一震,猛然别过头去,拒绝他的靠近。  

    与将停了片刻,将吻留在耳旁,呵呵笑着去了。  

    心慌意乱,我恨。  

    对镜一望,大吃一惊。  

    镜中无精打采,一副弃妇样子的,难道是我?  

    坐在窗边,看与将的车子远去,一连灌了三杯咖啡。  

    我按铃,要仆人送第四杯。  

    周恒敲门进来:  “黄先生,咖啡喝得太多,对身体不好。”  

    我点点头,放下杯子,心平气和:  “好,不喝了。周恒,我要出去吃饭。”  

    “是,我去备车。”  

    临出门,回过头来环视房间一周。  

    我说:  “周恒,明天换一个电话。这个我看着不喜欢。”  

    “是。黄先生喜欢什么款式的?”  

    我冷笑:  “没有窃听器,也没有专门接线小姐的。”  

    周恒聪明地闭嘴,跟着我下楼。  

    书亭的计划,我并不知道。  

    本来应该忐忑不安,可是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事到临头,已经注定成败,何必惊慌。  

    或,无论成功与否,我都挣不脱这蛛网,要背负所有的痛苦远走天涯?  

    熟悉的位置,熟悉的红酒牛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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