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到殊途都同归 作者:未澜(纵横12.11.05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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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到殊途都同归 作者:未澜(纵横12.11.05完结)-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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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识她?”
“不认识,不过,”刚才听她叫出那个熟悉的名字时他就好奇地望了过去,没想到果真看到了那张熟识的面庞,这大千世界真是小得离谱啊。唐逸顿了一顿后接着说到:“那个凌风是我的朋友,他有向我提起过周叶。”
怎么会这么巧!苏言不禁咂舌,“那你告诉他,叶子已经有主了,别去纠缠她。”
“我看他是认真的,你还是叫你朋友躲他远些吧。不过我觉得……兴许他们俩真会走到一起,凌风从不主动追求女孩,而一旦主动,势必得手。”
“做梦。”苏言嗤之以鼻,那洋鬼子能比得过树阳么,人家三年多的感情岂是说动摇就动摇的。
“是不是做梦日后总会见分晓的,而现在,你得去睡觉了。”
“那你呢?”
“我当然也睡觉,怎么,想让我陪你吗?”
“谁想让你陪了,自作多情。”
“……好吧,是我想让你陪,言言,要不今晚和我睡吧——我开玩笑的。”见她神色一凛双眼一瞪,唐逸立刻补上后面一句,然后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叹道:“好了,去睡吧。”
苏言关掉电脑,刚从椅子上站起,口袋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掏出一看竟是苏聆月打来的。时间是二十三点三十六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打过来,难道家里出事了?
不安地接通电话,苏聆月的声音在她一声‘妈’之后带着明显的哭腔颤抖无助地传了进来,“言言,你爸爸他……可能不行了,你快回来吧。”




第三十六章 威尔森氏
幽深的走廊里鸦雀无声,白炽的格栅灯光投射在三人的身上,苏言与苏聆月坐在一起,唐逸倚靠着雪白的墙壁,静得能分辨出彼此的呼吸,仿佛凝结了周围的空气,夹杂着消毒水的味道,接近死亡的气息。
苏言低着头,目光停滞在自己的脚尖,她想她应该冷静。一直都以为陆清远只是些小毛小病,从来都没有想到需要急救,甚至危在旦夕,怎么会严重到这个程度?马不停蹄地赶来医院,见到的苏聆月与上次离别时判若两人,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许多。
——“怎么会这样,爸爸到底怎么了?”
——“言言,你先别问,等清远出来我再告诉你好吗?”她现在根本无力诉说,她的心思全在急诊室里的那个男子身上。
已经凌晨四点,苏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而急诊室的灯便是在这一刻熄灭,大门缓缓推开。首先走出的那个医生,当他摘下口罩的时候,苏言愣了一下,竟是杨晨。随即反应了过来,他爸爸是这里的院长,他出现在这也就不足为奇了。
杨晨面色凝重,他对苏言颔首以示问好,然后走到苏聆月的面前,郑重说到:“伯母,伯父暂时清醒了,但是他体内过量的铜沉积已经严重损坏了肝、脑甚至心脏,各个器官都已近衰竭,我们……无能为力了。”
苏聆月初因‘清醒’二字而清亮的眼神复又恍惚了起来,虽说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但真正听到这样的坏消息仍是有些不能接受。“那他,还能支撑多久?”
“这要看他的意志,也许一两个星期,也许……只有两三天,你们多陪陪他吧。”
办完了手续后,陆清远直接回家休养。他本倦怠的神色在见到苏言的那一霎那立刻精神了许多,他高兴地拉着她的手,话语却是明显的中气不足:“言言,看见了你,爸爸死也瞑目了……”
“爸你别胡说,”苏言打断他,“好好调养一番,很快就又生龙活虎的了。”
“你不用安慰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再说如果不严重,你妈会把你叫来吗?”
苏聆月一听撇下眼,余光中看见站在一旁的身影,她才想起来有个人一直被他们忽略了。她是知道了他的身份,刚到医院的时候言言有简单介绍过他,但清远还不认识呢。“言言……”
苏言循声望向苏聆月,再顺着她的手指望见了某人,立即反应过来,她腆着笑把唐逸拉到跟前,对着陆清远道:“爸,刚忘了给你介绍,这就是我常向你们提起的唐逸,我男朋友。”
“伯父您好。”唐逸礼貌地回以一笑,世事无常,从没想过第一次见面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之前来得仓促,都没有带什么礼物,下次一定补上。”
“那么晚你能把言言送来我们就已经很高兴了。”苏聆月插话到,转眼对着床上的男子说:“清远,这孩子也是一整夜没睡守在急诊室外,对我们言言很是体贴。”
“这样,我就放心了。”陆清远上下打量了一番唐逸,接触过太多太多的人,他自认看人的眼光还是挺准的。那个男子外表俊逸,眉宇间自有一分担当的神气,他该是一个骄傲自信的人,而说话时希望被肯定的神色足以证明他是爱着言言的,可惜自己时日不多,看不到他们的婚礼了。
陆清远叹了口气,随后微笑着对唐逸说到:“言言跟我们打电话的时候总会提起你,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我知道电话那头的她一定是神采飞扬的……咳咳……以后我们言言就要拜托你了。”
“我会的,能够给苏言幸福,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
多好的孩子啊,陆清远还想说什么,止不住一阵咳嗽,苏聆月立刻上前顺了顺他的后背,“你刚经过急救也该累了,躺下休息会吧——言言,你们先出去吧,我在这照顾你爸就行。”
两人听得这话出了卧室,苏言抓起唐逸的手腕看了看时间,五点二十分,还有三个多小时,应该来得及了。“逸,你还有个会议,要先回去吗?”
唐逸点点头,会议比较重要他必须在场,资料都带在了车里,一会可以直接去公司。“我尽快把手头的事处理掉,然后过来陪你。”
“好。”看他转身欲走,苏言一把拉住他,“等一下,你一晚上没睡,别疲劳驾驶了。我给你找代驾,我找的人绝对可靠,你还可以在车上睡会。”说完就在手机里找起号码来。
送走了唐逸后,苏言想了想,拨了个电话给杨晨,与其问苏聆月,倒不如直接找他。见到他人已是半个小时之后,她坐在医院附近的公园里,看着那个白衣男子向她走来。
“早就知道你从了医,却没想到我爸爸会成为你的病人。我这个做女儿的是不是很失败,至今都不知道他得的究竟是什么病。”
她的苦笑让杨晨心头一颤,微微泛疼,“不怪你,伯父伯母有意瞒着你的。”
“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一切了吗?”
杨晨在她身边坐下,隔着一人之距,不近不远。清晨的公园里冷冷清清,不见几个人影,很适合谈事。他别开目光望着天边的那抹鱼肚白,缓缓道:“你爸爸患的是威尔森氏症,一种神经系统疾病。简单来说就是由基因异常造成血浆中携带铜离子的蓝胞浆素缺乏,铜离子代谢产生异常,过多的铜离子沉淀,造成全身性的症状。”
“你是我爸爸的主治医生?”虽是这么问,但苏言直觉不应该是他,毕竟他出师不久,经验尚不丰富,就算再优秀也没理由担此重角。果然,她听见他说:“我哪有那个资格,我只是打下手的,主治是我爸爸,伯父的病情一直都是他在跟进。”
“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还记得伯父被汽车撞倒的那年吗?”
“当然。”怎么可能不记得,爸爸是为了救她才进医院的,因为陆家与杨家算是熟识,一有事都是去往那家医院。
“就是那个时候检查出来的,当时已发病,处于初期,医院立即采用了螯合物疗法,但接受此疗法的患者产生有效反应的微乎其微,而你爸爸并不幸运,后来病情复发来院治疗过很多次,甚至进行了肝脏移植,却起了排斥反应,病情继续恶化。我也是去年才参与进伯父的病例,他一直要求我瞒着你。”
苏言听着,很多细节慢慢想起,怪不得车祸那会有一天妈妈被医生叫去后精神恍惚的,怪不得某一次见爸爸的药里有一盒叫铜什么的合剂,她当时虽觉奇怪倒未深究,以后就再没见过。还有一点,“怪不得那天在S市遇见你,你会叫我回来看看。”
“是啊。”想到那天的情景,杨晨还是忍不住感慨。看,时间真会改变一切,她爱上了别人,他也爱上了别人。
“威什么氏的……那个病它会遗传吗?”
“会,前提条件是父母双方都带有致病基因,才有四分之一的可能生下一个罹病的孩子,这个致病基因的携带者本身并不发病。”
苏言细想了一遍他的话,不禁起疑,既然如此,那妈妈为什么还要让她和陆遥去做体检?莫非……“对了,当时是谁跟我爸爸做的换肝手术,是我妈吗?”
她的重点是最后一问,她希望可以从杨晨嘴里听到一些线索来证明自己的猜测,而对方显然如她所愿了。
“是一个中年男子,你爸妈已经答谢过他了。不过说到你妈,当初决定进行肝移植手术的时候,她立刻提出换她的,但化验下来发现她竟然也携带着威尔森氏的致病基因。”
果然是这样,原来陆遥只是顺带的,她的体检才是关键,苏言心底一声长叹。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绞在一起的双手缠握得更紧,声线略抖着问:“威尔森氏有哪些症状?”
“症状?……最常见的就是四肢无力、走路不稳,还有头晕腹痛,人也容易疲累、情绪不佳,甚至可能精神分裂——苏言,你怎么了?”她的神色令杨晨感到不安,下意识地想伸出手去抚平她紧皱的眉头。
“哦,没事。”苏言恍若惊梦,然后故作镇定地拢了拢额前的刘海,淡淡一笑,“对不起,这么早来打扰你,你也很累了,去休息会吧。”
“我习惯了,倒是你,该去补个眠,我记得……”记得她向来注重睡眠质量,最喜爱的就属被窝了,只是……“没什么,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打的就可以。”告别了杨晨,苏言强打的精神立时萎靡,整个人怔忪不安起来。
祸不单行,真的会这样吗?




第三十七章 生者善离
有人说,人一生的精力是既定的,只有那么多,过早地透支只会令死亡提前到来。
陆清远从政二十余年,谈不上任劳任怨,但忧心思虑总是在所难免,而精神上的疲惫远比身体上来得厉害许多。为了一步步往上爬,明争暗斗了那么多年,心早已疲累不堪,总算爬上了市委书记的位置,却彻底败给了病痛的折磨。
两天后,这个才近知天命之年的男子在苏聆月母女的悲痛中撒手人寰,他一直在等,等着陆遥的到来,却终成遗憾。弥留之际,他气若游丝地对着身旁的人儿交代着最后的嘱托:“言言,不管陆遥做了什么,你都不要生他的气,都原谅他好吗?”他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属陆遥了,对他们母子,他终是心存愧疚的。
苏言望着那张几乎没什么血色的脸庞,心里酸酸的,咬着唇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陆遥之于她来说,是弟弟,是永远的亲人,若他惹她,她会生气,但也会原谅,毕竟,他不是一个无关痛痒的人。
她这样告诉陆清远,后者听完后是含着笑的,笑着闭上了双眼。再看不见泪水决堤的容颜,也听不见撕心裂肺的哭喊,他的世界,从此寂灭。
那一天的天空是灰色的,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间歇间续。灵堂里一片斑白,肃穆的‘奠’字立在正前方,宣告着一代英年的早逝,将本就沉重的氛围渲染得更加压抑。
苏言同苏聆月跪在一边,对那些前来吊唁的亲友们鞠躬谢礼。她没再哭泣,平静地听着那一声声的‘节哀顺变’。脑海中慢镜头回放起与陆清远相处的点点滴滴,从她踏进这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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