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河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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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河奔流-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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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管教他,我只能顺着,在家里这么多年也没有干多少坏事,除了自私其他方面也不能说他是个坏人!”
杨老爹知道和她说不清道不明,家务事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去感谢那位公社干部,对陈省说:“哪位公社干部的恩德我们杨家人一定要记住,养蜂是我们的祖业,一旦被他们毁了,不知何时才能恢复,你马上去打听他的住址,卖些烟酒,我们晚上就登门道谢!”
陈省点头应允,但人没有要走的意思,一脸尴尬地挤着眉头,支支吾吾地到嘴边的话又没有说出来。杨老爹见多识广,从他眼里看出了点什么,转脸朝老伴说:“去拿一百元给省弟!”
陈省在一旁尴尬的没地方站,一年多来一直在填帐还钱,家里绝对没有多少钱可拿,可丈母娘递过钱来他愣是没接,回话道:“你们要么现在就到我家去,叫琴仙拿个主意,怎么样?”
老俩口倒是希望伶俐的女儿做个参谋,可身体虚脱的实在难以支撑,何况连中饭也没有吃。陈省理解老人无奈,起身说:“手推车放两条竹椅,我驮你们走,到那边买两碗面吃就可以!”
儿女孝顺是老人家的福份,登门道谢必须亲自前往,他们也不推辞,乐呵呵地坐上了手推车,晃晃悠悠地到女婿家里稍息。
琴仙一直在担心娘家里的无妄之灾,看到陈省手推车上的父母,赶紧放下孩子到门口搀扶,老俩口年纪还没有过六十,原本身体也好,人已恢复很多,不过,这么大年纪遭受绑吊示众,杨老太心中惊魂还没得以安抚,和女儿刚见面就抱头痛哭了一场。
琴仙突然感觉自己长大了,母亲反而转小儿性,她毫无顾忌地拍拍母亲的背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还真别说,这句话还真管用,杨老太好像自己有了依靠,抹了抹眼泪,在一张凳子上坐下,脸上的表情也瞬间舒展了。
饭店已经是琴仙魂牵梦绕的地方,肉丝面几乎成了他们爱情的见证,她喜欢到那个地方去,其他方面她都很节约,就是去吃面,她从来没有吝啬过,今天也是,看父母精神不错,就叫他们到饭店吃。
一家人坐在曾经的那张桌上,琴仙轻轻地和母亲述说在这里和陈省定情的经过。母亲很为女儿的伶俐叫好,她老人家心里也有算盘,有意无意地嘱咐她虽然是陈家人了,但娘家的事也要关心!
今天两位老人少有的轻松,在女婿家里玩了一个下午,天一入夜,他们一行四人就摸到了吴畏家的门口,见里面有灯光映出,陈省没有犹豫,小心翼翼地上前敲门。
‘吱扭’一声,门口打开了,凤芝抱着孩子,茫然地看着外面四个人,小声问道:“你们是。。。。。。”还是陈省接腔,满脸堆笑地问:“这是老吴的家吗?”
“老吴?”凤芝很是迷惑,小小年纪到公社混了几天,咋就变成了老吴了,反问说:“你们找吴畏吗?”四个几乎同时点头说:“是的!是的!”
“他下乡搞什么园田化动员去了,要九点半以后才能回来!”凤芝看他们没有要走的意思,就把门开直,热情地说:“要不进来坐坐!”
四个人也没有客气,一个个就抬脚跨进门槛。
为了接待他们,凤芝把孩子放进一个木制的圆桶里,孩子也乖,没有缠着要妈妈抱。同龄女人光孩子就有很多话题,琴仙首先开言赞美说:“你的孩子真乖,不像我的那个女儿那样吵人!”
不管是拍马屁还是真的称誉,听到赞许的话,做母亲的肯定开心,她一边让坐,一边给他们泡茶。
小孩子一个人在桶里也呆不长,凤芝干脆抱着孩子坐在他们旁边拉家常。嘿!他们还真有能耐,一坐就个把小时也没有走的意思,对凤芝来说,他们也算不速之客,坐了半天什么事也没说,遮遮掩掩地将一个包放在了香祭桌上,她没有想到一个公社的植保员,找的人会这么多。
其实,凤芝不喜欢这样没完没了地应酬接待,吴畏到公社上班家里就没有清静过,冷不丁来个人串门,自己什么事也不要干了。
老杨家似乎想到这样老坐着人家会不耐烦,准备暂且离开,改日再来道谢。可还没有走到门口,被凤芝叫了回来,她看到放在香祭桌上的一个大纸袋包裹他们没有拿走,放下脸说:“那是什么东西,快拿走,你们不要害了我们!”
杨老爹转身一脸憨笑,说:“一点小礼,不成敬意,老吴对我有恩,我老杨家无以回报,你们就收下吧!”凤芝没有心软,不依不饶地顶他:“不行,我们家吴畏很严肃地对我说过,不能收别人的礼,你们不要这样,找他有事的话,你们可以继续在这里等!”
四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地僵持一会儿,最后有回到了原本座位上,琴仙嘴巴伶俐,凑到凤芝前把白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凤芝顺嘴褒奖老公说:“我们吴畏是很仗义的,他能这样做我一点都不奇怪!”
孩子睡着了,凤芝孩子往床里一放,专心孜孜地坐在他们旁边闲聊,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九点多了,外面有自行车的震动声,凤芝提醒说:“他回来了!” 
  
   第三十五章 '本章字数:1736 最新更新时间:2010…05…16 14:41:06。0'
 
 七十年代中期,‘农业学大寨、工业学大庆’喊边了神州大地,‘农业的根本出路在于机械化’就在这样的背景下出炉了,有些方针也让人费解,八亿人口的农业大国,以机械化为目标绝对有待商榷,都机械化了,这么多的人干什么事去?
上面一阵风,下面必然会掀起一层浪,这样没头没脑的口号提出来,最受影响的还是基层的人民公社,实行‘园田化’的红头文件铺天盖地而来,每一位在职干部都卯足了劲,白天怕影响生产队劳动,就趁晚上下乡动员,这段时间,每位干部挂在嘴边翻来覆去的两句话:‘实现机械化,必须实行园田化,还有就是‘放弃小家,顾全大家’!
吴畏是新近走进干部行列的一员,那种热情可想而知,他几乎每天裹了一件银灰色短大衣,腰间挎着一个大口径手电筒,不光深入自己管区的村大队动员,额外还经常被几个文化水平不高的公社干部叫去协助,每天口干舌燥地回来毫无怨言。
凤芝算是个好媳妇,每天晚上听见自行车震动的声音传来,都会抢先为老公开门,今天更不例外,伴随阵阵的狗吠声狂热起来,她早早地把双扇门打开。吴畏老远就看到从家门口照射出的灯光,为了不让老婆冻着,他快速拎着自行车驮过门槛,车还没有放到位,上午被‘打办’胡整的几位养蜂人已经映入眼帘,他还以为‘打办’还在纠缠,放下自行车就问:“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他们是不是。。。。。。”
杨老爹等四人在吴畏没有进来都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迎候,他老人家充满感激地说:“不是不是,他们没有再来!”杨顿了顿嘴,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递上去继续说:“远近都知道你这是个村的女婿,我们慕名前来向你来道谢!”
“哦!”吴畏用手比划了一下,意思不会烟,随即在桌前坐了下来:“他们应该不会再来纠缠?”杨老爹点头:“现在是没有,我们就是来谢你的,要不是你帮我们,现在不知被他们整成什么样了!”吴畏莞尔一笑,开导说:“国家对投机倒把管理还是很严厉,他们也是为国家工作,老百姓当中某些人的确需要这样严厉的做派针对他们,但对你们养蜂人那样处理就有些不妥,所以我要为你们讲句公道话!”
“谢谢了,我们没有别的事,就是来道个谢,你的恩德我们杨家记下了!”
杨老爹说得好好的,琴仙她母亲不知哪根筋抽了,凑上来说:“对,你的恩我们记下了,你以后有难,我们也会。。。。。”这露丑的话还没说出口,被杨老爹一把拽了过来,向吴畏赔笑说:“老娘们乱说话,您怎么会有难!”
吴畏张嘴笑了笑,没在意她的忌讳话,就是每天晚上下乡辛苦,脸上表露得有些乏意,杨老爹多少也看出了一点,他给家人使了眼色准备告辞。凤芝赶紧走到吴畏旁边,指了指桌上的东西,吴畏起身说:“这个东西带回去,你们要理解我们,这是不允许的,这样吧,你们蜂蜜是自家产,明年我向你们买,便宜点就行,好吗?”
看人家严肃地推辞,杨老爹直觉人家是个好干部,肯定不会轻易收别人的礼,他只好叫陈省暂时拎回。
第二天吴畏赶去上班,到了办公室就被陈书记叫了去,书记没有转弯抹角,直接把昨天的事和他交换了意见,他认为‘打办’胡主任也不容易,每天都在为国家干得罪人的事,人民公社是最基层的政府机关,一定要帮他们做好息事宁人工作。
吴畏也表示理解,应允马上去杨家去一趟,把事情消化掉。他转身去推自行车,人还没走出公社大门,陈书记突然想到了什么,追赶上去说:“小吴,大家都说你很有一套,你晚上有空吗?”吴畏立马应允,点头说:“没事的,你说吧!”
陈书记若有所思地说:“前些日子,某个干部的管区为了园田化,把一片桃树林给砍掉了,那个大队的农民每天在骂娘,说我们是‘败家子’,这是一次的教训,我们不能再和群众发生冲突,现在有个麻烦问题,我定点管辖的那地方,为园田化修路,又碰到一片梅林,那些树能不能移植啊?”吴畏很自信地挥了一下拳头,说:“绝对可以,晚上我们去看看!”陈如释重负地地点点头,高兴地说:“好滴!好滴!碰到了你这个专家,我都省不少心事,下午我们早点走,到村支书家里吃饭!”
吴畏跨上车往桃村的方向驶去,今天杨家也有动静,他们一家为扫去阴霾而杀鸡拜宴庆贺,吴畏按照陈书记的意思去打个招呼,刚跨进他们的门,杨家人摆出的热情足以使这个发誓从不吃百姓一次白饭的他,硬着头皮吃了一顿,为了不破自己的例,好说歹说留下了一元钱,可自行车上早已经用网兜挂了一瓶蜂蜜,杨家的盛情吴畏没法拒绝,只好暂且把他带回了家里。 
  
   第三十六章 '本章字数:1820 最新更新时间:2010…05…19 10:11:12。0'
 
 园田化对农村的影响难以估量,原来的路刨了,原来的水塘填了,原来的地貌也改变了,这样不可避免地要牵涉不少人的利益,田地是生产队集体的,这一部分还比较好说话,可还有很多自留地问题,有些农村人的素质还真不敢恭维,他们某些行为完全可以往无赖的界限上靠,公社和村大队干部早有默契,一致认为对这群人必须恩威并施,该抓就抓,该管的就管,绝不能放任自流,一时间很多村子搞得鸡飞狗跳。
然而,还有一个小群体,在这次园田化推进过程中也颇有微词,还好那群人是人民专政的对象,对村大队产生的影响不大,新政府剥夺了他们的田产和家宅,土地改革后,他们都被冠以‘剥削者、吸血鬼’的名号,一直生活在让人白眼唾弃的氛围中,从‘镇压反革命’到‘三反五反’再到‘文化大革命’,什么运动来了,他们都会在台上挂着牌子陪斗。二十多年来,他们被整得行为谨慎、神情低迷,甚至连大声说话权利都没有。可在这次园田化运动中,陈书记的管片的一户何姓地主分子,他们突然有失常态,一连几次往大队部跪求。
原来园田化要刨掉的那个山坡,他们家族祖坟就安葬在那里。所谓地主,绝对接受过良好儒家文化的薰染,封建礼教思想在他们心目中根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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