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 作者:大爱葱姜蒜(晋江2014-03-08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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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 作者:大爱葱姜蒜(晋江2014-03-08完结)- 第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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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从未受过这种待遇,抬手揉了揉眼睛,呆若木鸡地看着贺焕,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眼泪又掉了下来。
  贺焕看着渐渐被濡湿的裤子,撇过头去,缓了一会,才转过头来轻斥道:“这回闹腾大发了,等你出院了,搬我那住段时间,我给你好好算算。什么时候收拾规矩了,什么时候放你回家。”小小瑟缩了一下,虽然浑身无力,但脑袋还算清醒,知道贺老大这是在破天荒地哄着她。于是哭声更大,抽泣了半天,才哽咽道:“我不配!”
  贺焕任她哭着,也不解释,见她渐渐地没了力气,抬头看了一眼一直疼惜无奈地盯着她看的舅舅,接着说道:“那个蒋唅跟你一样,几天不惹点事儿出来就浑身犯痒,前两天又跟他爸犯浑,离家出走了。我派人找着呢,他也跑不远,我找到人,就让他来见你好不好?”小小猛然抬头,大眼睛里绚烂如光,灿笑道:“表少爷,我信您!”贺焕心里突然一痛,这孩子,自己何时对她优待过,却一次次的把他当恩人。
  贺焕面色不变,点头道:“嗯,那你好了以后,我会罚你,你认吗?”小小一脸的笑容来不及收回去,呆了一瞬,缩着脖子道想了半天,最后一咬牙,点头道:“我认!表少爷怎么罚……我,我都认。”贺焕见舅舅轻轻松了口气,自己也是心里一松。
  贺焕露出笑容,轻抚了下他小脑袋,依旧沉声道:“化疗不太好受,忍一忍,听大夫的话。别让我误会你怕我以后打你屁股就故意怎么样,听到了吗?”小小脸上突然涌上层粉红,闭着眼睛枕在贺焕腿上,“哼唧”了半天,也不说话。贺焕也不难为她,只拍着她后背,缓下声道:“不许再犯倔,有什么事不想跟我们说,胡伯和默然都在隔壁,如果后天你乖乖的化疗,我送你个小东西。”
  小小一直觉得自己在做梦,此时更像踩在了云端,这是贺老大呀,阿晗恨不得一天三炷香叩拜的贺老大呀,那么厉害、那么英武的人,那么,对自己一次次忍让的人,自己愧疚难念的人,居然,居然……小小又哭了,伸手抱住了贺焕大腿,刚出生的小猫般,伤心却无力的哭着。
  古涵山看不下去了,跟贺焕使了个眼色,静静地出去了。小小浑然无觉,只抱着贺焕大腿,低低地哭个不停。贺焕又叹气了,见这孩子一回,就得换一条裤子。
  三天后,贺焕早早结束了晨会,赶到了小小化疗室的门口,古涵山、古楷、古默然正推着化疗结束的小小往病房走,贺焕忙上前搭把手。直到进了病房,看见老爷子一脸松了口气的表情,自己也放松下来。
  第二天,精神明显好了很多小小正一脸满足的吃着胡婶亲手喂着的薏米粥,古涵山走了进来。小小状若无觉仍旧低头一口口吃着,胡婶知道这几天老爷子日日都来,可小小无论醒着还是睡着,都视而不见,老爷子也不在意,最初想帮小小擦身子被小小呕吐着拒绝后,便不再上手,只坐在一旁看着小小吃喝,即使睡着了,也不错眼地看着。胡婶有心想说两句,却被大少爷和表少爷制止了,小小现在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先治好病,其他的等病好之后再说。
  胡婶轻拍了一下忍着恶心强咽下东西的小小,笑道:“你个臭丫头,还想吃什么,告诉胡婶。”小小不好意思般在她耳朵边说了一堆菜名,胡婶愣笑,拍了她一下,却笑得开心:“胡闹,等你出院让你吃个够,现在敢去偷吃,等着挨板子吧。”小小扁着嘴扭了扭身子,笑看着起身出门的胡婶。回头看着拿起湿巾要给她擦嘴的古涵山,慢慢敛了笑容,微微侧过了头,不理会古涵山僵硬在半路的手,低头轻轻道:“古老爷,对不起,我可不可以,不见你?”

  无父

  古涵山虽然早已习惯的小小的排斥和漠视,但是如此直白的拒绝还是让他浑身冰冷,他轻笑笑,疲惫苍老之色尽显,无奈纵容道:“好,小小不想见,那,爸爸走。”古涵山第一次说出了这个词,他大半年来一直企盼着小小能叫出来的词。
  他闭着眼睛不敢去看小小的反应,却听到了小小轻叹口气,仿佛哄小孩般的无奈声音:“对不起,古老爷,除了古家人之外,所有人都知道我没爸,从小没爸。”
  古涵山仰头,眼泪涌出,捂着脸,深吸口气,挺直了背,定定的看着小小。十几年沙场峥嵘的凛然之威,数十年政商两届的捭阖之势,统统化成了苍老疲惫的无奈之色。古涵山望着苍白、纤细,仿佛一阵风就能带走的小女儿,心软如水,随便一根落叶上去都能搅起一阵剧痛。古涵山叹口气,再次点头,苦涩道:“好,不叫就不叫,只要肯好好治病,小小说什么都对。”
  小小眼泪喷出,压抑许久的平静瞬间变成嚎啕大哭。小小把被子蒙在脸上,呜呜地哭着。古涵山大惊,忙上前,准备掀开被子,拍哄道:“不哭不哭了,乖,我走,不哭了哈,先治病,治病,病好了,你要做什么都好。先治病好不好?乖,小小,我让默然,让你胡伯进来,好孩子,不哭了好不好?”听着小小越来越大的哭声,古涵山老泪纵横,手足无措的撕着被头,隔着被子拍哄着她。
  胡婶出去后就告诉了古楷,古楷和贺焕正看着小小的化疗数据,古楷听到后转身就要进去,贺焕拦住后劝道:“给舅舅点时间。”于是和闻讯赶来的古二少和胡伯一起进了监控室。看着古涵山仿佛做错事的孩子不知道怎么祈饶般,只知道不停地拍哄小小,古楷一脚揣在墙上,扶墙闷嚎起来。
  小小没有哭多久,慢慢地放下了被子,用袖子擦了擦鼻涕,红着眼睛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咚喝光之后,顿了顿,又给古涵山倒了一杯,递了过去。古涵山愣住了,受宠若惊般伸手接了过来,小小抽着鼻子,看着古涵山端着身子,一点点如喝琼浆玉液般慢慢抿着,眼泪再次涌出。
  父女俩,一个慢慢喝着愿永远喝不完的水,一个睁着大眼睛静静看着眼前只是中年却一身疲惫的老人。许久,古涵山终于喝光了那杯水,却不肯撒手般把水杯攥在了手里,上下轻抚着。
  小小也平静了下来,慢慢笑道:“对不起,我姓孟。”
  古涵山猛然抬头,监控室的兄弟三人也齐齐一惊。
  小小面对古楷、贺焕甚至胡伯、古二少都有着下意识的紧张,此时面对古涵山,却是一片轻松。
  小小轻声道:“我妈妈去世前,跟我说,我姓孟,这辈子不改姓。”
  古涵山依旧轻抚着水杯,端坐着床前,面沉不语
  小小望了眼窗外,初春的傍晚,静谧安详,她似乎沉浸在美景中,不舍的回头,慢声道:“我一岁不到就会说话了,三岁的时候,大人吵架都吵不过我。我哥哥,哦,阿晗小时候嘴笨极了,被人欺负了,都是我给他找回场子。”提起自己最幸福的时光,小小总是一脸明亮。
  古涵山依旧不动,静静地听着。
  小小慢慢悠悠地说着:“我懂事的时候就是在楼楼街,他们以为我小,其实我什么都能听懂。我妈每天接人的时候,都让我哥把我带出去,有时候她晚上……我哥就带着我吃百家饭,都是我妈妈的姐妹们,随便谁家床,我就能睡着。我是我妈妈养大的,即使她是……j□j,我也是吃她赚的饭活着的。”
  古涵山握着杯子的手早已攥的死紧,被钉住般一动不动。
  小小似乎不在意他的反应,接着回忆道:“后来,她带我去找你。我记起来了,我从小记性就好,我连我妈妈当时穿的什么衣服我都记起来了。她跟你说,说我病了,你问什么病,她说晚上总低烧,你笑了。”小小突然停了,顿了好久才接着说道:“你笑了,你说‘孟庭芳,你的招数怎么就不换换?’”
  古涵山深吸口气,看着一脸淡笑仿佛在回忆他人过往的小小,张了张口,欲说什么,到底什么都没说。
  小小也不想听他说,接着说道:“我妈妈和你吵了起来,不是好话,我知道。没吵几句你发现我在一旁听着,你就让人把我带走。”
  古涵山未曾想过当初的那幕在六岁的小小眼里居然是这样,他心里苦笑,原来真有无言以默一说。
  小小沉浸在无边的回忆里:“我被带到了一个大房子里,没多久,进来了一个女人。很高贵、很漂亮、走起路来都带着香气,我当时都要流口水了,我没见过像电视里神仙般一样的女人。”古涵山全身紧绷,监控器后的古楷、贺焕、古默然也是脸色苍白,呼吸丝毫不闻。
  小小脸色愈加苍白,一字一字的说道:“我记得她穿着紫红色的裙子,一步步走上来,低下身子,对我说……”古涵山已经血色褪尽,浑身微抖。
  小小沉浸在噩梦中,无法自拔,梦呓般说道:“她问我:‘你妈每晚忙得过来吗?你这么小也出来帮她卖呀?’”
  “咔嚓”水杯被古涵山猛然捏碎,监控室的三兄弟如三尊人偶,一动不动。
  小小眼泪涌出:“我听的骂人话多了,比这难听的多了去了。我妈是j□j,我是从小没爸,可我吃的每一口饭都是我妈和我那些阿姨们自己赚的,不偷不抢,卖自己赚的。所以,我……我推了她。”最后几字,小小有如低吟。
  古涵山丝毫不顾手上被扎破的血口,端坐不动。古楷三人也似重回噩梦般,久久未回神。
  小小泪水汹涌:“后来,等我清醒时,妈妈已经大着肚子了,我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妈妈不说,我问阿晗,问一次他打我一次。后来,我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只记得妈妈日夜不停地给我逢肚兜,再后来,我就到了孤儿院。”小小似乎哭干了般,不再流泪。
  小小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几大口喝了下去,长舒口气,轻笑道:“我罪大恶极,大少爷怎么对我,我都甘愿受着。他让我死,我就去死,他让我活着,我就活着还,我还不起,我哥会替我还,我哥还不起,只要大少爷开口……我,只要大少爷开口……什么都行。”
  监控室里的古楷全身颤抖,两手捂着桌脚,狠狠地抠着。
  小小泪流雨下,忏悔难耐地哽咽道:“我知道这世上最脏的职业是什么。我从孤儿院逃出来时,有人给阿晗五千块钱要把我带走,阿晗划了他一刀。前年,阿晗病了,我,我已经走到新地宫了,九条哥把我绑了回去。……所以,只要大少爷同意,我现在就可以去,我妈不让我知道,可我还是见着几回,我觉得没什么呀,不就是在那儿躺着嘛,总比趴着挨打要好过吧。”古涵山抖着嘴唇看着她,剧痛后怕再难压抑。
  贺焕一把拦住了要跑出去的古二少,低喝道:“别添乱。”古楷只盯着屏幕,眼神空洞,不知神游何处。
  小小却不知道这些,她只是想起那次是阿晗第一次拿木棍抽她,把她绑在小木床上,连骂带抽,无论她怎么哭喊求饶,阿晗都不停手,一边哭着一边狠抽着。霎时,泪水又流了一脸。
  小小使劲儿擦干了脸,静静地望着古涵山,似乎揶揄道:“古老爷,你看,我就是这一身的罪,满身的脏,哪里配叫你爸爸呢?”说罢,轻轻地笑了起来。
  古涵山低头,长叹口气,抬起满是鲜血的手心似乎要拍拍小小,伸到半路,无措般又收了回去。
  小小一脸茫然,不理他如何,只接着梦语般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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