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贝托] 探寻最后的香格里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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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贝托] 探寻最后的香格里拉-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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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洗浴过的灵魂,我朝它走去。傍晚,我见到了炊烟。炊烟来自一个寺庙,寺很小,只有两个喇嘛,没有《消失的地平线》里叙述的那种舒适的物质条件。小喇嘛告诉我,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英国人从飞机上降落在这儿,飞机残骸则掉在了云南的迪庆。
    无法断定真伪,但是这种说法对迪庆和亚丁都叫香格里拉倒是一个合理的解释,跟四川阆中和重庆云阳都有张飞庙简直异曲同工(传说张飞死后身在阆中,头在云阳)。
    寺庙在仙乃日的脚下,雪山、小溪、山谷、草甸、湖泊汇集,湖边古松倾倒,雾岚冉冉,它处女一般的贞静。喇嘛告诉我,在这儿说话声音大了,会下雪的。
    从寺庙可以隐约看到村落亚丁,按喇嘛的说法,当年那个英国人问与世无争的亚丁村民这儿叫什么,村民回答“香巴拉”。大约因为语音的缘故,传出去之后就成了“香格里拉”。
    第二天,我走到亚丁村花了3个多小时。
    不通公路的亚丁村海拔三千九百多米,一共28户居民。老阿奶用塑料桶背水,吃力地走在路上,路旁是闲散的牦牛和猪,展现着与世隔绝的祥和安宁。藏民们的眼睛和笑容中透露出的纯净,似乎可以触摸到我们内心中一块非常柔软的地方。
    借宿在一个叫朗久的汉子家,脱离险境的我开始有心情来欣赏藏区的民房。
    藏房气宇轩昂,像碉堡一样坚固。门窗雕式繁复,上绘黑红两色的古朴图案。墙是用片石和泥巴垒起来的,但每一根棱线都直如刀劈,每一个侧面都平如镜面。
    房子底层住猪、马和牦牛,也是人的厕所。康巴地区,常年高寒,牲畜的粪便发酵之后会提高整个房屋的温度。二楼住人,一个房间专门放铜水缸,铜水缸的直径有1。5米,墙上挂着大大小小好几把铜水瓢。正中的火塘是藏房的灵魂,藏民喝酥油茶、烤火和睡觉都在火塘边。火塘上方是一个两米见方的天井,挂有猪肉、牦牛肉或野狼肉,不用抹盐,不用抹酱,在上面挂一段时间,肉自然就被烟雾熏熟了。三楼是平平的晒坝。
    见有客人来,女主人赶快打酥油茶,又拿来风干的牦牛肉、糌粑和酸奶渣。老阿奶坐在火塘边,慈祥地笑着。用藏刀砍下一块牦牛肉干,扔进火塘里烧一会,再拿出来撕着吃,满屋都是香味。我把糌粑粉抓在手里用舌头舔,弄得一嘴白灰,全家人都被我的吃相逗笑了。
    天黑以后,朗久带我去参加藏式婚礼。由村里的老人主持婚礼,一个小姑娘给新娘献了一首歌:新娘新娘你最美丽/孔雀飞来比一比/孔雀没有你美丽/留下羽毛送给你……
    然后大家一道为新郎、新娘欢乐祝福。跳锅庄。喝青稞酒。烤全羊。
    最初只有几人手拉着手跳锅庄,很快就围成了一个绕屋一圈的长队。它有很多曲调,一种调式对应一种步伐。跳完一曲后,几个人在一起耳语,商量一支新的曲子。这种粗朴让人联想到劳作之余藏族先民的欢娱,让人联想到《诗经》的里“兴”。
    “东边的草地上希啦嗦,姑娘仁增旺姆希啦嗦,心地善良贤惠希啦嗦,是我心上的人希啦嗦……”和我拉着手跳锅庄的是一个美丽的女孩,比我高半个头,问她名字,说是叫雍忠。
    青稞酒酒精度数低,很醇和,但后劲足。村里的老人一手拿碗一手提酒瓶,给每一个人倒酒。我每接到酒都仰脖一饮而尽,也不知到底喝了多少碗。拉着我手的雍忠问:“你有没有婆娘?”“没有。”我跟女朋友分手已经很久了,借着酒胆,我盯着雍忠的大眼睛问:“敢不敢跟我走?”“敢!”没想到她回答得这么干脆。
    烤羊肉吃得不多,因为我差不多烂醉如泥了。
    第二天凌晨起床,发现腰上的皮带不知飞到哪儿去了,多半是掉在醉酒后朗久搀我回家的路上。朗久真心好客,我却来自事必言利的社会,压了50元钱在朗久家的碗下,我悄悄离开了亚丁,这样也许照顾了两个民族各自的习惯。
    走出村落,我随手拾了一根干藤系在腰上。
    回到成都很久,仍然不能断定亚丁是否真的是《消失的地平线》里的香格里拉。“明明是小说家言,人们为何偏要如此当真呢?”我问。老莫似乎恍然大悟:“大概是因为劳顿奔波的世人内心都有一个香格里拉吧,比如汉文化里有世外桃源,各种宗教也都有个彼岸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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