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喜娅玛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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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喜娅玛拉-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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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口汤没来得及咽下,呛在喉咙里,只觉得又痒又痛,差点没笑趴在桌上!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自然得配合他把戏做足了,于是笑吟吟的站起身,端起酒盅对着努尔哈赤举了举,又对阿巴亥举了举:“东哥祝两位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实在不敢再看阿巴亥那张臭到家的扭曲脸孔,怕自己会忍不住笑爆,忙举杯就唇,正想一口饮尽,忽然手上一空,耳畔努尔哈赤谙哑着声说:“你不会喝酒!”
  那盅酒杯被他重重的往桌上一放,他脸色不佳,似乎隐含怒气。
  我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他了,难道和皇太极一起戏弄他未来的小妻子,被他识破,所以不高兴了?
  我耸耸肩:“那好吧,我以茶代酒也是一样!”
  “喝茶就不必了……”他讥诮的望着我,“喝茶不显得太没诚意了么?”
  我眉头一竖,喝酒不许,喝茶又不行!那他想干什么?怎么所有话都由他一人说去了?
  “姐姐!”娇柔的声音响起,是阿巴亥。
  才回头,就见自己面前轻轻搁下两只深口海碗,接着一只白如皓玉的纤纤玉手提着酒壶,徐徐的洒满酒水。
  “多谢东哥姐姐吉言!阿巴亥先干为尽!”端起其中一只,毫不含糊的仰头喝下。
  我惊愕的望着她高高抬起的下巴,那一道柔美中透着坚毅的弧线实在好看得叫人叹息。
  “好酒量!”不知何时,努尔哈赤的那群儿子竟然全部围拢过来,方才那声喝彩正是由阿拜嘴里喊出。
  我微微一笑,伸手端起海碗,忽然从三个方向同时伸出三只手,一齐阻止了我——皇太极的手虚悬在上空,努尔哈赤抓住了我的手腕,布占泰按在了碗沿上。
  “怎么了?”我笑问。
  皇太极最先缩手,接着布占泰深深瞅了我一眼,也将手撤回。只有努尔哈赤,满脸怒意的望着我:“你不会喝酒!”
  “可是……”我瞟了眼阿巴亥,“阿巴亥格格的美意怎能拒绝?”
  努尔哈赤腾出另一只手,端起海碗,仰头喝尽。
  我不禁有些动容,其实我并不如他所想,当真滴酒不沾。只是我的酒量不好,酒品也不好,喝多了会变得很罗嗦多话,有宏曾嘲笑我是一瓶疯,意思是说我喝一瓶啤酒下去,就会疯言疯语,形如痴癫。
  我今天倒真是想让自己喝点酒,然后借酒壮胆,大闹一番,可惜竟不能如愿。
  努尔哈赤喝完酒后,竟然面不改色,这次布占泰喝了声彩。
  “阿玛!”阿拜和汤古代等阿哥一齐上前,“儿子们也恭祝阿玛大喜……”
  
  
  轮番祝酒,努尔哈赤皆是来者不拒,酒到杯干。
  趁着人多混乱,我推了推皇太极,小声说:“我想要那阿巴亥腕上的那条手串!”
  皇太极猛地瞪大了眼,见鬼似的看了我老半天:“你魔症了!”
  我噘嘴:“又不是真的稀罕,只是气不过……”
  “所以今儿个故意跑来找茬?”他冷冷一笑,“你也未免太过幼稚了!”
  他一句话气得差点没把我噎死。
  许是见我脸色难看,他稍稍缓和了些:“喜欢那种东西,以后我买给你……”
  “我不是……”
  “今儿个已经逾越了。”他打断我的话,轻声叹了口气,“我就知道碰上你准没好事,阿玛保不准已对我起疑……”他目光放柔,“算了吧,能忍则忍,今日你的声势已经全然压在她之上。自打听到你的名字起,阿玛的整个心思便只扑在你一人身上了。”
  我脸颊微微一烫。
  “难道……你想让阿玛再度关注你,回到以前的状态中去!”
  我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今晚之举,的确是太过冲动鲁莽!
  用力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颊,嫉妒心果然会让人失去理智——诸般凌辱我都能咽下,唯独她对代善做的那件事让我忍无可忍……
  看来我真是魔症了。
  “呵——”皇太极突然冷冽一笑,笑声古怪,“今儿可真热闹,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倒来了……”
  我困惑的顺着他的目光转向门口,只见门前有奴才打起了帘子,一抹石青色的影子轻轻一晃,一道挺拔的身形随之踏了进来。
  门口的奴才们恭身打千,他摆摆手,神情有点不耐。平时飞扬桀骜的脸孔此刻却显得有些过于苍白,人也清瘦了许多。没走两步,便闷闷的咳了好几声,面颊上逼出一层异样的绯红。
  我正纳闷,皇太极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死死的攥紧了。
  “喂,很痛诶。”我连连甩手。
  “他过来了……”
  废话!不用他提醒,我也看得到褚英正往这边走。
  “阿玛!”褚英哑着嗓子,恭身给努尔哈赤请安。
  “罢了。你有病不好生歇养,怎的又擅自起来了呢?”
  “才发了汗,已经觉着好些了……”褚英顿了顿,偏过头咳了两声,“今儿个是阿玛的好日子,儿子该来道贺才是。”
  “嗯。”努尔哈赤点点头,露出一抹赞许之色,随手递了杯酒给他,“你是大哥,该当给兄弟做个表率,很好!”
  褚英恭顺的接过酒盅,仰头喝尽,随即又连咳数声,那声音嘶哑得像是要把肺都给咳出来了,叫人听了心里怪难受的。
  明明病了却还逞强喝酒!真是不知死活!
  “来人!给大阿哥置张椅子,就坐这边……皇太极,替你大哥照应着,若有人敬酒,你替他领了。”
  “是。”
  没多会,努尔哈赤便被布占泰拖着已满场劝酒去了,偌大的席面上只剩下阿巴亥、褚英、皇太极和我四个人。
  我已吃了八成饱,咂吧着嘴环顾四周,觉得无聊又无趣。
  “阿巴亥敬洪巴图鲁一杯!”
  清脆的嗓音柔柔的响起,我一懔,整个人自动进入戒备状态。
  这丫头,又想搞什么鬼?
  褚英目光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阿巴亥伸直了胳膊,脸上挂着亲切自然的微笑。褚英别开眼,未置可否,阿巴亥顿时陷入尴尬和难堪的境地。
  足足过了一分钟,褚英才沙哑的喊了声:“老八!”
  皇太极低低的应了,站起接酒。
  我霍地站了起来:“不可以!”
  褚英漠然的掀起眼睑看我。
  “皇太极这么小,如何能喝酒?”
  “小?咳咳……”褚英在皇太极身上扫了一眼,“原来他还小……”话音一转,冷冷的道,“这是阿玛的意思,可不是我让他代酒的!”
  “少动不动就抬你阿玛出来压人!”我火冒三丈,憋了一晚上的怒气全撒他身上,“你阿玛让你去吃屎,你去不去?”
  他面色大变,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狠戾。
  我懒得再理会他,从阿巴亥手中抢过酒杯,闭眼一口灌了下去。
  酒味又辣又呛,根本与“甘醇香甜”什么的形容词沾不上边。
  酒精不纯,度数比我想像中要高出好几倍,加上这一口又喝得太急太猛。所以下肚没几秒钟,便立刻觉得心跳飞速加快,像是怎么也按捺不住似的,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东哥!”皇太极急忙扶住我。
  “没事。”我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烧了起来,除了心脏狂跳外,手足渐感无力,神智倒是极为清醒。
  眼波横过,褚英正微蹙着眉头,满脸担忧的望着我,我微微一笑,就知道这小子嘴硬心软,偏还老爱跟我耍横。
  “东哥姐姐好酒量,令人敬佩!姐姐天仙般的人物,胆色气度过人,教阿巴亥好生仰慕,谨以此酒,再敬姐姐!”
  我冷冷一笑,伸手去接,四目相对,敌意无可避免的漫溢在我俩四周。
  “闹够没?”褚英突然站起,扬手打掉阿巴亥的手,那酒杯飞出去老远,啪地摔在地上。
  阿巴亥捂着手又羞又怒。
  我左右观望,因为酒酣闹场,人声加歌舞声早乱成一团,幸好没人注意到刚才这一幕。我的心略略放下,忽听阿巴亥颤抖着说:“大阿哥何意?我不过是敬酒罢了……”
  “在我面前趁早收起你那套小把戏……咳咳,咳咳……”他脸上一阵白一阵青,显得虚弱至极,可是骨子里却透出一股狠意来,让人不敢小觑,“留着你的那点小聪明,哄着阿玛高兴也就算尽了你的本分!其他的你想都别想……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你也想骑到东哥头上去?”他冷冷的伸手一指阿巴亥的丫头,那丫头被他吓得后退一步,“说白了给你听,你的丫头她骂得打得甚至杀得,可她屋里的哪怕一只蟑螂老鼠,也容不得你来踩踏!你最好给我牢牢记住了!”
  “你……”阿巴亥脸色煞白,娇躯直颤。
  “褚英……”我咬着唇,觉得怪没意思的,他怎么就把话说得如此决绝了呢?别说面子,就连里子也没给阿巴亥留下一丝一毫。
  若是将我换成阿巴亥,不给气得晕过去,也会当场抓狂。
  “小姨娘……”皇太极不知什么时候走到阿巴亥身边,扶着她缓缓坐下,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话。阿巴亥忽然眼眸惊怖的瞪大,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般瑟瑟发抖,皇太极微笑着走开。
  “你跟她说了什么?”我困惑的问,眼见阿巴亥用双手捧起面前的酒碗,颤巍巍的连连灌酒,不禁有点可怜起她。
  “没什么。我送你回去吧,你不适合喝酒,以后还是别再喝了。”
  “慢着!”褚英伸手拦住我们,眼神冷峻的瞪着皇太极,“我身子不太舒服,想先回去了,你留下等会替我跟阿玛知会一声。”说着,伸手抓过我的手,“走了!”
  我本能的便想摔开他,可是掌心触及,他犹如火烧般烫手的体温却将我吓了一大跳。
  我愣了愣,伸手贴他额头,讶然:“你在发烧!”
  “死不了!”他紧紧攥住我,嘶声,“跟我走!”
  “可是……”
  “若要我死,你就留下!”他眼底有抹凄厉的哀伤,完全没有了平时的骄傲和自信,只是恳求般的凝望着我。
  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似的任性呢?
  我犹豫了会,终于无可奈何的点头:“好,我送你回去。”
  在得到我的回答后,他竟然像个孩子般满足的笑了。苍白消瘦的脸上棱角分明,可那温柔的笑容却让我一阵恍惚……
  果然是同母的兄弟,其实褚英温柔的笑容与代善十分相似,只是褚英的笑容犹如海市蜃楼般给人以不真切感,永远不及代善那般真实温暖,触手可及。
  
  廊下站了一溜的奴才丫头,我站在门口犹豫了会,讪讪的说:“你歇着吧,我先回……”
  他站在门里,不由分说的将我拉进屋,帘子哗地垂下,撞在门框上发出吧嗒一声响。
  我的脸撞在他胸口,虽然隔着一层衣衫,却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滚烫的体温。
  “回去?回哪去?”他嘶哑的声音从我头顶洒下,带了分讥诮,带了分自嘲,“回我阿玛的木栅,还是回老二那里?”
  嗡,耳朵里一阵乱鸣,我心跳不由加快,慌乱的抬头看他。
  我和代善的事,为什么他会知道?
  “今儿个他为何没陪你赴宴?”他的目光烁烁,并没有因为发烧而有半分的浑浊恍惚,“是因为怕见到你和阿玛在一起,心里不舒服?哼,他不是最会装蒜的吗?”
  他怎么能够如此不堪的说自己的弟弟?何况今天代善之所以称病不去,其实是为了避开阿巴亥。
  我心里不爽,将他用力往床榻边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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