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沉陆 by 等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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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沉陆 by 等闲-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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岌可危。不过这也难怪,我原也不信你会死。” 
我摇头叹息,做了君王的他还是那样任性鲁莽。还是故意如此来逼出我? 
传说辅国大将军从泰山回来途中染上天花,不治而死。 
既是天花,模样自然会变,而且无论死活都没人敢靠近,这个谎言的确无懈可击,也无法考证。不知他们为何怀疑? 
叛国之罪,株连九族。他用这个罪名来铲除叶家,明明是欲加之罪,却是谁也不敢鸣冤求情,恐受牵连。 
父亲若真的有错,我断不会求情,但若无故被人冤枉,却是绝不能罢休。 
那么他这么做就是在等我回来,等我开口相求,等我自请出兵讨伐来洗刷父亲的冤屈。这样他既可以对我压我一头,又可以借机除去南越这个眼中钉。 
利用人都要人自愿上钩,我的陛下,真是高明的权术。 
“荐清,你若救他,恐要出兵南越,那南越君主——。” 
我站起身来,道:“师傅,请您尽量拖住福公公和那些大内高手,荐清先走一步。” 
师傅思忖了片刻,眼睛一亮:“我明白,你去吧。” 

我一手抱着璇儿,尽量保持上身平稳,快马加鞭,日夜赶路,幸好璇儿已习惯在马上,也习惯睡在我怀里,幸好我长年征战,精力过人。 
师傅他们都是秘密离京,严起的手下也不知我的身份,叶荐清未死的消息应该还未传开。 
他一定算好时间在我回来之前将叶家定罪下狱。应该是只要一得到我的消息,就会动手? 
那消息应该是由一人在那日快马送出,还远未到京城。 
必须在父亲下狱之前赶到,只要那些大内高手不阻拦,应该能做到。 
尽量躲开官道、驿站,跑两天休息一晚,马却是一天一换,终于在第九天的深夜赶到了京城。 
在城外稍事休息时,看到一人飞驰而至,叫开城门,出示皇宫大内的腰牌,然后纵马入城。 
好险,那人也是日夜兼程吧,来的正好。 
三更了,我来到城墙下,提气跃上去,晃过守城卫兵,偷偷潜进将军府。 
这里居然和从前一样,干净整洁,所有摆设丝毫未变,所需所用一应俱全,府宅四周还有守卫。 
看来他算准我会回来,已经开始派人整理。 
也或许是一直保持原样,没有让它荒废掉? 
叫醒璇儿,洗去我们一身的尘土,又简单吃了几口干粮。 
四更时,换了官服,抱起璇儿,向朝堂走去。 

当我抱着璇儿,威风凛凛地出现在紫禁城门口时,守卫们完全吓傻了,刀枪落地都不知,原来他们还认得我。 
我拿出御赐金牌一晃,霎时齐刷刷跪了一地,个个瑟瑟发抖,不知所措。 
昂首而入,一路畅通无阻,没有人敢多言。 
从侧面来到金銮殿门口,刚好听到执事太监说:“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等了片刻,就听有人出班跪倒,奏道:“臣杨衍之有本,臣要参礼部尚书叶朝宗——” 
我高声道:“杨尚书且慢。” 
缓步进入,目光一扫,了然于胸,从容跪倒:“叶荐清拜见吾皇陛下。” 
叩首,三呼万岁,然后抬头直视他,眼含讥讽和挑衅。 
他的身体有些僵直,紧盯着我,目中似有光亮一闪,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原本支着下颌的手却慢慢移到龙椅的扶手上,握紧。 
大殿之上霎时安静得呼吸想闻,片刻之后开始轻微骚动,似乎有人低声说:“怎么回事?” 
父亲踉跄着上前两步,悲喜交加地叫:“荐清,璇儿——” 哽咽不能言,眼泪滑过苍白消瘦的脸。 
看着他,我也不禁心酸,父亲这些日子必定不好过,方才怕是抱了必死之心,却忽然见到以为久已不在人世的亲人,平日的严肃沉稳竟一丝也没剩。 
璇儿在我怀里动了一下,看着我,小嘴抖了抖,却没有说话。 
我放下他,柔声道:“璇儿不记得爷爷了吗?过去吧。” 
璇儿跑过去,稚嫩的声音轻唤:“爷爷。” 
父亲紧紧抱住孙儿,竟失声痛哭。看到我,他从绝望中恢复,紧绷的心情终于放松,满腹的辛酸和悲愤却激发出来,再也控制不住情绪。 
叶家的其他人,也纷纷抹泪,脸上却有了喜色,不复方才的惨白和惶恐。 
另一边的人却都用犹疑不定的眼神偷偷看向龙座,神情不安。 
龙座上的人向后一靠,神情轻松,脸上露出温和的笑:“爱卿平身,众卿不必疑惑,朕一年之前让叶爱卿诈死,是为了派他去办一件极为重要的事,不知爱卿办得如何?” 
我站起身来,正色道:“兹事体大,臣稍后会向陛下详细回奏。” 
然后眼光缓缓扫过群臣,凌厉而肃杀,每个人一触到我的眼光,都不禁打个寒颤,低下头去。 
我看着还跪在一旁的刑部尚书杨衍之:“方才荐清打断了杨尚书的奏本,深感抱歉,请杨尚书继续。” 
他不敢看我,向上叩头,然后颤声道:“皇上,臣,臣——” 
我冷笑,这些人看到我,惊惧之下,哪里还有话说? 
多日的辛苦赶路就为这一刻,我的陛下,荐清已抢得先机,你要如何应对呢? 
知道以他的为人,定不会善罢甘休,心中竟然跃跃欲试,兴奋莫名。 


第五章 
我冷笑,这些人看到我,惊惧之下,哪里还有话说? 
多日辛苦赶路就为这一刻,我的陛下,清已抢得先机,你要如何应对呢? 
知道以他的为人,定不会善罢甘休,与他争斗,困难重重,心中却是跃跃欲试,兴奋莫名。 
他不理杨衍之,微笑,眼光淡淡扫了一圈。 
就见兵部尚书王洪泽出班跪倒:“皇上,南越屡次犯境,气焰极为嚣张,臣以为应该出兵讨伐,以扬我天朝国威。既然——” 
说罢看了看我,是要说既然辅国大将军还朝,这出兵讨伐之事自然责无旁贷吧? 
我冷冷看过去,王洪泽忙转开视线。这样心虚呀?怕是夸大事实了吧。 
他沉吟片刻,没有回答,却道:“两位爱卿都平身吧,站起来说话。” 
二人称谢起身,似受到鼓励,那杨衍之精神一震,也不甘示弱,奏道:“皇上,臣方才要上奏的也与此事有关。一年以来,南越与礼部尚书叶大人交往过密,南越出兵,叶大人早就知道了吧?叶大人免不了有通敌叛国之嫌?请皇上容刑部调查此事。” 
父亲脸色瞬间涨红,然后变白,待要开口辩解,我抬手制止,道:“荐清有疑问,请皇上恩准我问一问两位大人。” 
没有等他回答,就径自开口问道:“王大人,南越攻打我哪一座城池?占我哪一寸领土?杀我哪一位将领?” 
王洪泽向上看了看,支吾起来。 
我厉声逼问:“边关之上,或因一时误会,或因对士兵约束不力,有些冲突也是正常。王大人这样说是要挑起两国战事吗?两国一旦交战,国力损耗,怕是数年都难以恢复。何况南越与我朝多年来互通有无,情谊深厚,为一点小事便不顾生灵涂炭,出兵讨伐友邦,大人是要陷我陛下于不仁不义吗?” 
王洪泽退后一步,恼羞成怒:“将军一心袒护南越。是将军也与南越互通有无了吧?” 
最后那几个字却隐含着恶意的讥讽。 
我冷笑:“王大人此话可有凭据?若有,请摆在当面,若没有,就是大人故意诬蔑荐清了,哼,荐清岂是任人欺侮的?” 
王洪泽自知失言,慌乱起来,又向上看去,上坐之人虽面色如常,眸光却冷了。于是再不敢多言。 
杨衍之却看不出危险,还道:“将军此言差矣,南越之君与将军的情谊,天下谁人不知?用得着污蔑吗?” 
我还未开口,就觉两道凌厉的目光射到身上,似恨不得射穿我的身体,不禁心中暗笑,我的陛下,这一局,你输定了。 
我讥讽一笑,故意说道:“不错,南越之君与我情同兄弟,是生死之交。杨大人,我倒要问你,派人去探望慰问好友的父亲,有何不可?” 
杨衍之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我怒道:“我父为天朝鞠躬尽瘁,对陛下忠心耿耿,杨大人把通敌叛国这样的十恶不赦的罪名扣在他头上,是何用意?刑部尚书便能欲加之罪吗?” 
说罢不等杨衍之开口,跪倒叩头:“他二人无故诬陷忠良,请陛下还我父一个公道。” 
父亲拉住璇儿,也缓缓跪倒,泪流满面,激动不已。叶家的人随着跪下。 
见事不好,杨衍之等人忙跪下叫冤。其他摇摆不定的人也不敢站立。 
片刻之间,朝堂之上跪了一地,均要求圣上英明决断。 

他站起身来,温言道:“荐清,杨衍之和王洪泽也是为国家社稷,你父如何,朕心中有数。大家同殿为臣,你就不要怪他们了。” 
然后又冲那二人斥道:“你二人下去以后,要亲赴叶大人府上道歉。以后办事稳妥一些,下次再有这样的事绝不轻饶。都起来吧。” 
我松了口气,他虽然袒护那二人,也总算是暂时放过叶家。 
刚站起身来,却听他又道:“荐清,母后思念外孙,终日愁眉不展,既然璇儿没事,就让他在宫里住一段时间,陪陪母后吧。” 
暗自咬牙,他是在警告我吗? 
却笑道:“我也想念母后,一会儿我带璇儿一起前去拜见。璇儿年幼淘气,身体又不好,怕会累着母后,还是我来带就好。” 
璇儿听见我说他的名字,立刻扑到我腿边,拉住我的袍子,软语低喃:“阿爹,璇儿可以说话了吗?” 
我笑了,一定是父亲方才告诫他,不许讲话。俯身抱起他,柔声道:“璇儿乖,再等等。” 
他乖巧点头,打了个哈欠,伏在我肩上,昏昏欲睡。 
见他如此,不由心中酸楚,连日奔波,他也累坏了,我仍是让他吃苦了。 
就听威严的声音问:“众卿还有事吗?” 
众人摇头,他又道:“退朝。荐清,你随我来。” 
转身就走,我将璇儿交给父亲,道:“璇儿听话,先跟爷爷回去。” 
不敢看他祈求的眼,疾步跟上。 

未睹皇居壮,安知天子尊? 
我现在就在皇帝的寝宫之内,却既未感觉壮,也未感觉尊,只有遍体的寒意和满腔的愤怒。 
他却似比我更怒,用冰冷的眼神瞪视着我,脸上阴晴不定,又似乎在极力抑制怒气。 
我刚要开口,他却突然出手袭来,匆忙躲闪,仓促之下肩头被他扫中,跌出几步。他飞身扑上,攻势凌厉,竟毫不留情。 
贴身小巧的功夫,我原就不如他,加上连日赶路,身体疲劳过度,方才那一掌,肩头酸痛难当,右臂再也提不起来,勉强闪开几招,却不敢还手,更觉不支,怒道:“住手。” 
他却趁我说话分神之际,一掌劈在我腰侧。 
我咬牙忍下,未吭声,却借这一击之力跃开,只觉腰上火辣辣的疼,整条右腿全都麻木了,站立困难,他却紧跟着揉身而上,还要缠斗。 
我更怒,抬手去抓他手臂,大声道:“不要再逼我,你当我当真不敢还手吗?” 
他让我抓住,却猛一反手,将我的手臂扭在身后,然后抬腿扫过我的小腿,我一下子扑倒在地,他顺势压上来,牢牢制住我,冷笑道:“不敢?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腿骨断裂似的疼痛,肩头和腰上也阵阵刺痛,被他扭过的手臂却几乎没有知觉。 
我的脸贴着冰冷坚硬的地,咬牙不说话,从前受过更重的伤也没有这样难受,还是因为这伤来自他,所以格外疼痛。 
他抓住我的肩头,手指用力,恨不得捏碎一般,俯身在我耳后森冷道:“你敢对我下毒,敢说永远不回来,敢说见到我就死,敢一走就是一年多,说,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我却笑了,道:“当然有,最少不敢再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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