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那座山 作者:山高月晓(起点2011-08-22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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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过那座山 作者:山高月晓(起点2011-08-22完结)-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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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就一点都不隐瞒了,肖晨,我调出来这么长时间,心里总也忘不了你,我也知道你和那个小战士的事情,但我还是不死心,这样吧,我做一个候补行吗?关鹏说得很直白。
  这是肖晨没有想到的,关鹏,你可别这样,你别忘了,你是党员,是厂长,是很多人眼里的榜样。我是一个受过处分的人,对你的政治前途有影响的人,你千万不要这样,你将来是大有前途的,你这么年轻又有前途,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追求你。咱们还是做个好朋友吧,就是像以前一样做最纯粹的朋友。
  党员、厂长、劳模、突击手都是人,都一样有自己的喜好和选择,我就选择做一个候补,有什么不可以?现在已经不是‘四人帮’时代了,你受过什么处分跟我没有关系,不会影响我的政治前途。而且你的那件事如果是现在都不可能发生,时代不同了,现在回过头看过去那不仅仅是一场误会,纯粹是无中生有,是有人在别有用心的陷害你。我就是想找回自己过去失去的东西。关鹏带着他的执著,明确表明自己的态度。
  别说了,如果我接受你做候补,我成什么人了?你不该让我做个水性杨花的坏女人。
  关鹏黯然失色,他抽着烟,望着窗外,肖晨想起几年前的关鹏,那时他不抽烟,而且在团员、青年大会上明确宣布;年轻人不许抽烟。那时,他是那样热情助人,妙语连珠,永远朝气蓬勃。他的周围总是围着好几个女青年,脸上明显地流露出对他的爱慕之情。而他似乎对她们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热情诚恳。唯独对自己有种不言自明的关照。那时,她几乎对他产生了一种心理上的依赖,他刚调走的那些日子里,她就像没有了主心骨,不管干什么都打不起精神。如果当初他不是为了入党,他完全可以在自己将要走入黑夜时,为自己点亮一盏灯。但是他没有那么去做,他选择了离去。这不能怪他,那是一个愚蠢的年代,在那种环境下,做出任何的选择都是正常的,因为在当时,那是世界观的根本问题。
  关鹏也在回想着当年,当年他做了一个非常错误的选择,如果选择正确了,她完全可以避免那次事件。他心里一直在自责,一直都想忘掉她,忘掉那次错误,可是,根本做不到。这几年来,她在他心里占据的位置越来越大。他的母亲守寡快三十年,就想让他早点找个对象成家。他见过的女的少说也有十几个了,没有一个能让他放下她,他现在才发现,他心里一直都是在按照她的模式找对象,可是太难了。他问她,你是不是还在恨我,还能原谅我吗?
  关鹏,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从来也没有恨过你,我还感谢你第一个到医院看我,向我们厂党委提供了很有用的材料,帮我解脱不少事。无论是谁,都要有力气来担起自己的错误。机会对每一个人都只有一次,错过去了,就无法回头,这是我们每一个人都必须认识到的。
  我心里什么都明白,我也想说服自己,生活的道路千万条,为什么就要去选择你这条,可是没用,我经常想起我在你们车间当团支书的时候,那些事,那些人,那情那景,就在我眼前来回晃,特别是你,那么单纯热情。
  肖晨马上打断他的话,我看你还是没有事情做,闲得发慌,你应该把心思用在工作上,把你们厂工人的福利待遇搞上去,再争取一个“北京市青年突击手”,别让你妈着急了,好好找一个能孝顺你妈的媳妇结婚吧。
  关鹏又点上一只烟说,我知道你是让车间那两个混蛋在精神上打垮了。可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你应该重新振作起来,不管那个小当兵的有没有消息,你都应该开始自己新的生活。今天找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愿意怎么做是你的事,我想怎么做是我自己的事。我送你回家。
  肖晨的妹妹来信说她已经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她还要争取上大学。全家人都为她高兴,特别是父亲甚至有些激动,老人家让肖晨马上回信,告诉妹妹不要牵挂家里,安心在部队工作,上完大学再回部队。还要她告诉妹妹由于是军属,父亲单位的领导现在都很关心他的身体,逢年过节都会到家里来看望、慰问。看到父亲脸上流露出的骄傲和自豪,肖晨心里也感到欣慰。
  1980年的元旦,各单位工会组织慰问军烈属,这一年的慰问品由往年的大红花、红宝书、奖状这些精神食粮转换成蔬菜、水果和鱼肉。军烈属的家庭得到了真正的实惠。在慰问品中,有一捆非常新鲜的韭菜,肖晨妈很高兴。因为那个年代,能在冬天吃上韭菜是不容易的。所以,决定包一顿真正的韭菜馅饺子。
  温保国在肖晨的家里,就像是在自己的家里一样。他麻利的和好面,拌好馅,和肖晨的母亲一起包饺子,父亲和弟弟在他的房间里下象棋。这个家里充满了和谐欢快的气氛。
  肖晨从外面回来,她一进到屋子里,就闻到一股韭菜馅味儿。这熟悉的味道,像棒子捶打在她的心上。一种酸楚的痛,使她不由地坐在门厅的沙发上。
  黎军回部队前,他们就是包的韭菜馅饺子。黎军卷起袖子认真地洗韭菜,他俩一边包饺子,一边聊天,还有黎军那一脸的坏笑,他变着法地把她引入歧途,就连吃饭时都不老实。他们快乐地互相给对方喂饺子,最后又演变成一场甜蜜的战争。那一幕幕的画面,清晰地展现在眼前,快乐的笑声还在耳边萦绕。可一眨眼的工夫却是温保国在她的面前晃来晃去,一阵无法抑制的伤感涌上来。
  你怎么啦?是不是又不舒服?母亲走进来,看到肖晨双臂抱在胸前,坐在那里发呆,问她。
  妈,我胃疼,一闻到韭菜味儿就受不了。
  到你的屋里躺着去吧,一会儿给你煮面条。母亲知道她有胃病。
  你们吃你们的,别管我了,一会儿我想吃的时候我自己煮。肖晨回到自己的房间,拿起那把浅绿色的梳子,紧紧地贴在脸上。轻声地说军,今天是你二十一岁的生日,祝你生日快乐!快三年了,你知道我是多么想你吗?我不知道去哪里才能找到你,也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军,你什么时候才能有探亲假呢?我在等你,等你来找我,等做你的随军家属。
  寂寞清冷的夜晚,月光带着凄凉穿窗而入,慢慢移到床前映照着她无眠的夜晚。肖晨躺在床上,让如水的月光浸满全身,带她回到两年前那个春天的月夜;媚人的月光中,舒曼的《梦幻曲》那如痴如醉的旋律,像柔柔的清泉,灌满了那间充满幸福的房屋的每一个角落。伴着美妙的乐曲,一切都像梦幻一样,那个淘气的坏小子拥吻着她,温情地说睡吧,月光下的母老虎,做个好梦。可是她却做了一个长长的噩梦。
  望着那银盘般的月亮,她想起那年春节住院时的那个似梦非梦的场面;黎军从她的家里出来,灰黑的脸上流露出令人心碎的痛苦,他怎么了?为什么低着头眼皮都不抬一下?他坐进汽车里,那辆车没有一丝的犹豫,一下子就开走了。那是在做梦吗?她想,他大概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温保国在轻轻地敲门,肖晨坐起来说小温,进来吧。
  哟,怎么没开灯呢?温保国轻言细语地,你的胃还疼吗?我现在给你煮面条行吗?
  不用了,我的胃还是不舒服,现在什么也不想吃,谢谢了。
  嗨,咱们还客气什么?你吃药了吗?你这胃病得靠慢慢养,注意别吃凉饭,你总是不注意自己的身体。我看你在车间,一玩儿起牌来,就把饭放一边,玩儿完了牌,饭也凉了。我看着你吃凉饭真心疼。
  肖晨听到温保国说心疼自己的话时,心里紧了一下,感觉自己起了一身的冷痱子,她太不习惯听到温保国说这种话了。她假装开玩笑地说,你可别这么说,太不习惯,叫我听了有点肉麻。
  温保国很认真地说真的,我看见你吃凉饭真是心疼。以后,你玩你的牌,我去给你买饭。买回来我给你放在炉管上热着。
  母亲推门进来对她说,吃点东西吧,保国,你给她煮一碗鸡汤面,再切点姜丝,热乎乎的驱驱寒。
  肖晨坐在床上,感觉到属于自己的地方越来越小,连同思想领域,现在都在一点一点地被蚕食。
  当温保国把盛有鸡汤面的大腕端来的时候,那股诱人的香味,立刻充满了整个房间,鸡香味刺激着本来就很饿的肖晨的胃就像张开一个大洞,恨不得端起碗一下子就倒进去。可是,一看到温保国那双闪着希望的眼光,只得暗地里使劲地咽下一口口水,假装不想吃地说小温,你端走吧,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吃,一点胃口都没有。
  温保国的眼光暗淡下去了,他请求似的说,你不想吃就喝口汤吧。
  那你放这吧,我一会儿想喝了再喝。挺晚的了,你也该回家了吧。肖晨盼着他快点走,还不错,他没再在这里耗时间。
  哟,是太晚了我得马上回去了,你一定趁热把汤喝了。临走,温保国认真嘱咐着肖晨。
  听到温保国走出她家的关门声,肖晨便迫不及待地,从床上爬起来扑到桌子前,抱起大碗,大口地吃起来。热乎乎的鸡汤面里有姜丝和葱花,咸淡合适,鲜香可口。当她把一大碗鸡汤面一扫而光,很痛快地抹着油汪汪的嘴大口喘气时才发现,母亲就站在她的身边。她很尴尬地说,妈你吓我一跳。
  因为你心虚,可不是要下一跳吗?你为什么这么对人家保国?他哪一点不好?母亲带着挖苦质询她说。
  他没有什么不好,可我真的看不上他。他怎么为咱家干活儿,也改变不了我对他的看法。她真想说,我就爱黎军。可是她不敢。
  你到底对他有什么看法?母亲追问道。
  我就是不喜欢他,看不上他。
  看不上还吃人家煮的面?好,这面是他特意为你做的不说了,那你说说他哪方面让你看不上,如果你有理我以后不再过问这件事。
  哪方面都看不上,他的家庭,他住的那个胡同,他上的那个学校,他的言行举止,没有一样是我能看上的。肖晨看了母亲一眼,稍微停了一下继续说,他作为一个比较好一点的同志关系,我还可以接受,再走的近一点,我觉得特别别扭。
  母亲对她所说的话已经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厌烦。你别扭什么?你还挺清高。别忘了咱们家也只是普通人家,咱们家没权没势没门路,人家保国平常只要是市场有卖的,不管是什么东西不管多少钱都是大包小包的给咱们扛回来,逢年过节就更别说了,这两年没有保国的帮助咱家的日子还不知道会过成什么样子呢。既然话说到这里,我就多说几句;地震期间是人家保国送你们姐俩去的医院那是救命,是大恩。中国有句老话你该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成天看书也算是有点知识的人,怎么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呢。你该丢掉你脑子里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要知道哪头轻那头重,在处理个人问题上自己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母女之间没有共同的语言,都在尽量克制自己,但都想说服对方,而且还都在努力让自己的愿望实现。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肖晨不想和母亲发生口角,她一句话不说地把空碗拿到厨房去洗。
  肖晨坐在桌子前,她现在有时也写日记,但她不敢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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