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那座山 作者:山高月晓(起点2011-08-22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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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过那座山 作者:山高月晓(起点2011-08-22完结)- 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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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接触过的外人。小姑娘太可怜了,一天学没上过,不识字,简单极了谁说什么她都深信不疑。她身体好一些的时候,可以把她放在院子里坐一会儿。她脸色苍白,瘦得皮包骨,动不动就喘不上气。都十多岁了,个子只有六、七岁那么高。虽然步兵从心里疼爱自己的妹妹,那时候他还是不懂事,太贪玩儿,老出去找同学很少在家里。后来想起那段时间心里后悔极了。妹妹一个人在家里躺着,除了收音机没有人和她说话,那时她一定很孤独。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黎军管她叫“病姐姐”,只有黎军这样叫她,但是她很高兴地答应着。一九六七年步兵的父亲让他去当兵,临走的那天他才感觉到自己对妹妹的亏欠。在部队他每次给家里写信时,都单给她写一封信,其实就是给她画一张画儿。妹妹把他给她画的画儿都压在枕头底下,还让海军、黎军和她一起猜给她画的是什么意思。妹妹死的时候,步兵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他难过了很长时间。其实他一直都在北京当兵,完全能为妹妹送行。为这,他对自己的父母非常不满,甚至有点恨。父母当时为什么不把他叫回家来送妹妹走?他知道那时正是他提干的关键时刻。可是,提干比自己的亲人还重要吗!
  步兵长长地出了口气,好像是从心肺的深处吐出一口积压十几年的浊气。他用冰冷的口气说他的父母,把事业、前途看得比亲情更重要。说那一代的人,是贫穷和战争让他们的心很冷很硬。在他们的思想意识里,革命工作说白了就是仕途和前程要高于一切。他说没有看到他妹妹最后一眼,是他一辈子的遗憾。
  山路的坡度不高,但弯道很多很不好走,汽车不停地上上下下左拐右拐。步兵在小心翼翼地边开车边慢慢地对肖晨说:谁都不会知道我其实生活的特压抑,有很多事情都是违背自己的意愿去勉强甚至是强迫自己去做!父母的意愿替代了我的一切。就因为我是这个狗屁长子,我就必须要作出一个榜样。按照父母的意图去做,是为了让别人说我有出息,说我孝顺!为了让父母在大院里脸上有光,我完全失去了自己。我经常想起我死去的妹妹,十七岁是多灿烂的年龄?不知道她临死前是不是很痛苦,我从来没有问过我的家人,他们也从来不提。但是大军在我探亲时很认真地告诉我说;她死的时候眼睛没有全闭上,是半睁着眼死的。我想她一定是在等着我,想跟我告别。可是,她这样一个简单的愿望都没能实现。
  步兵点燃一支烟继续说:大军在北京站认识你的那天晚上,我们都回到我家里聊天。那天是大军回到北京的第一天,他没有回他自己家,在我家一直待到第二天的下午。大军的兴奋是因为他找到了他爱的人。我当时也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后来我才找出原因;是因为,我那时就把你当成了我的妹妹韩北来。
  步兵说,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敞开心扉地向外人倾诉自己心中的困顿,大概也是他的最后一次。他是一个很克制的人,他的话使肖晨心里很不平静。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这样一个看起来冷静理智的,偶尔还透出一种与生俱来的高傲的人。他从小到大都生活在优越的环境中,别人都去艰苦的农村插队,他却在北京当兵。而且,年纪轻轻就已经混到了正营职的级别,就连婚姻都是家里为他大筛子过了小筛子筛,精挑细选的理想之人。他的心里也会有这样多的无奈和困惑,积怨和不满。在他的心底深处也同样有着不为人知的酸楚。她说,你妹妹一定知道了你对她的挂念,愿她的在天之灵得到安慰。
  我现在就是羡慕大军那种无所畏惧的精神,他活得洒脱,只要自己想干什么,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他要做的事情谁都拦不住,包括他那时在我们院里偷东西打架到处惹是生非。海军胆小软弱可是受他的影响,有不少改变,他们活得自由自在,没有羁绊,我从心里为他们高兴。
  他们这一路都在向对方毫无顾忌地敞开心扉,汽车始终都在山间穿行,沿着眼前这条路一直走,在一条岔路口上步兵有点犹豫,最后照直开过,在第二个路口向右拐,再往前走就看见了一块“军事禁区,严禁入内”的牌子。肖晨心里有些紧张,她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对她来说充满神秘的禁地,她开着玩笑对步兵说,哥咱们不会让人家当探子给抓起来吧?有我呢,要抓也不会抓你的,真把我抓起来了,你就往山上跑。到山上拉起一支队伍坚持游击战,等大军他们回来接你,然后你们再去劫狱救我。步兵边说边笑,车早已开过了那块牌子。这一路上没有看见一个人、一辆车。路旁没有树,都是与路面形成几乎是90度的阶梯式的巨石山体,偶有一、两棵从光秃秃的石头缝里长出来的小树以它弱小的身姿不屈的挺立着。猛然间,前方出现了一座检查岗哨。因为那座木质的检查哨位岗是在一处弯道和山的颜色有些接近,所以看到哨位岗时步兵急忙踩了一脚刹车。
  

第十三章 神枪手
更新时间2011…7…23 23:07:19  字数:6262

 在离检查哨有几米的地方他们的车停了下来,步兵下车去交涉。肖晨看着很新鲜,但步兵说她不能下车,只能在车里等。很快,步兵在哨位打过电话回到车里,他们又向前开去。车里步兵说他们还在北京行政区内,再过了前面的那座山才是河北省的地界。这里是北京西南的一处军事要地,由他过去的一个战友的连队驻守着。小车开进了一块相对开阔地带。沿着这条柏油路又过了一个岗哨,直接就开进了军营里的大空场。前方,他的战友已经站在那里迎候着他们。步兵把车靠边停下告诉肖晨到了这里就跟到了家一样别拘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两个老战友相见分外亲切。因为旁边还站着指导员和副连长,为了不失礼,步兵没等他的战友介绍,就主动过去和他们握手自报家门。弄得肖晨站在旁边有些干巴巴的。她只好学着步兵,自己主动对步兵的战友介绍自己说自己叫肖晨,是步兵的妹妹。噢,你就是连长的妹妹,我叫罗杰,听连长说你的身体不太好,现在我看挺不错的。肖晨知道他说的是步兵的亲妹妹,为了方便,她不想解释,将错就错吧。她接过罗连长的话说,过去不太好,现在好多了。
  步兵会意地笑了一下,着对走过来的指导员和顾副连长说,这是我妹妹叫肖晨,身体不太好,麻烦你们照顾一下。又对肖晨介绍说,这是刘指导员,这是顾副连长。
  步兵熟门熟道地走在最前面,肖晨随着大家一同走进一间屋子里。从屋子墙上挂着三角形、长方形各样锦旗和镶在镜框里的奖状来看,这里一定是连部。罗连长说,老连长过来怎么不提前一天打电话通知我们一声,我们也好好杀头猪来招待招待。
  免了吧,多养两头猪到过春节时再杀,一到过春节战士们都想家,特别是新来的战士,最容易闹情绪。说起来这是在北京当兵,可很多战士都不知道北京到底是什么样子。所以过节时要多花点心思在气氛上要热闹点,主要就是在伙食上搞得丰盛点。拨乱反正以来,中央拿出一部分钱补发工资,又给地方单位涨工资这些钱都不是小数目。目前国库吃紧,军委压缩了军费开支要求军队过紧日子,再紧也要保证战士们过好节,这也是搞好训练的基础。咱们这里一定要保证有点家底子。昨天(是建军节)会餐了吗?得到答复后,步兵向墙上挂的各种锦旗走去。他笔挺地站在那里,一边仔细地看着,一边不断地点头称赞,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像是奖励他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扔在桌子上,要擦把脸。
  步兵的战友非常热情周到,在连部的另一头已经为他们打好了洗脸水,沏好了茶水,旁边还有一脸盆洗过的水果。步兵让肖晨先洗脸,自己上前抓起一个桃子狠劲地咬了一口说,哎呀,总算吃上自己种的桃子啦!看到肖晨洗过脸,步兵招呼着她快来吃桃子,说这还是他当年种下的,没来得及吃就调走了。他让她多吃点水果然后自己出去转转,看看这里的战士生活的怎么样。
  肖晨不客气地挑了一个最大的桃子,又拿上几个李子走出了连部。
  她在军营的周围溜达着,这儿也算得上大山深处了。在这块营地的周围是茂密的树林掩盖下的山峦,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山坳。身处军营呼吸着高氧分的新鲜空气,感受到只有年轻士兵才能散发出的荷尔蒙的气息。这种氛围使她不由地想起黎军,想起他曾经调侃的那句话;方圆多少里没有人烟,别说女人了,就是见着母猪都是双眼皮。禁不住自己笑起来,可是,她马上看见有几个战士在不远处向她这里张望,于是转过身忍住了。
  这个军营里虽然全是男兵,但非常干净整齐。连部的前面是红砖澷地约有两米宽的斜坡道,道路的一头一直通向西面那块很大的立有各种训练器械的练兵场,另一头是通向东面烟囱里冒着轻烟的炊事班,炊事班的小院前面有几排营房。营房的墙面上刷有“提高警惕,保卫祖国”和“一不怕苦,二不怕死”醒目的大字。每排营房前面都有水泥砌成的水池子和水管子,那是战士们夏天用水的地方。在树与树之间还绑有晾晒衣服的绳子。
  这里的占地面积很大。炊事班的房后是一片梯田式的果林,苹果压满了枝头。顺着用红砖码成“人”字形铺就的小路走过去是一片菜地,地里的茄子、辣椒、青菜和冬瓜长得惹人喜爱。再往前走就闻到一股臭味,隐隐约约还听到了猪的哼叫声,肖晨知道前面就是养猪的地方。果然,她看见前方有一个黑乎乎硕大无比的家伙正在慢悠悠地向她走来。如果不是闻到猪圈的臭味,她简直有些不相信那是一只猪,因为,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过的那么大的猪,足有一头小牛那样大,她害怕地停住了脚步,急忙向右拐去。营房的西南方向,隔着一块空地能看到不远处一条玉带般的小溪曲曲折折地在流淌。慢慢地走近溪水旁,潺潺的流水声和不知名的鸟叫声有高有低,和谐的如同二重唱。夏日的阳光从树隙中落入水中,形成无数光的扇面金灿灿的。这如诗如画的景致,让肖晨陡然增添了莫名的兴奋。
  迈着欢快的步子,走在这充满神秘又神圣的军营里,到处都是井然有序,整洁明亮,连一块多余的石子都没有。在这个处处充满刚阳之气的军营里,给人一种非常安静、整齐,充满亲切的感觉。肖晨看了一下,没有晾晒的被褥。她脑子里又浮现出了黎军的满脸坏笑,还有他讲的晒被子的段子。
  不知不觉走上了他们刚才开车进来的那条柏油路。在这个营房的大门口,也有个木制哨位,那是站岗的士兵避雨的地方。一名士兵在那里站岗,他挺胸抬头,目不斜视,英姿勃勃塑像般一动不动。肖晨朝他走过去时他似乎没有看到她。他黑红的脸膛闪着光,严肃的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站在他前面,她向他问好时,他却突然满脸通红,一言不发地把头抬得更高,眼睛看向别处。肖晨正闲得没事可做,她很想和眼前这个站岗的战士聊一会儿,于是就站在那个哨兵身边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士兵保持着标准的军姿眼珠一动不动地望着前方没有说话,他的军帽下两道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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