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那座山 作者:山高月晓(起点2011-08-22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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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过那座山 作者:山高月晓(起点2011-08-22完结)- 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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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李珊珊和西林回来,大家在沉默的气氛中坐了很久后,珊珊慢慢地讲述起孩子遇难的经过。
  那天静静起得特别早,穿上姑姑给她新买的裙子,自己跑到胡同外面的那条小马路边上就是他们每次停车的地方,大概是为了能更早的看到妈妈。平时奶奶和保姆都看得很紧,生怕孩子摔了碰了或被人拐走了,她从来都不会自己离开院子的。就是那天早上,因为,她从来也没起过那么早。保姆去卖早点,爷爷去遛早,奶奶去厕所,谁也没有注意到孩子什么时候起床自己离开了家。
  温保国要去外地谈生意,想起快到女儿的生日了,他提前给女儿买回礼物,想一早给孩子送去。当他的车开进胡同前面的那条小马路时,前面有一堆人挡住了道路。他知道肯定是出事了,坐在车里按喇叭。几乎是同时,跑过来好几个人,大声地对他说,他女儿出事了。他还想这是不可能的事,女儿决不会一个人到这里来。当他走过去一看,立刻吓坏了。孩子身上没有血迹,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头枕在马路牙子上。有人告诉他,是一个骑自行车的人,骑得飞快把孩子撞倒了,停都没停就骑走了。女儿当时还没有死,看见温保国嘴动了动像是在叫爸爸。温保国上前抱起孩子时孩子的头马上就垂下去了。当时他瘫在地上动弹不得,他的同学帮他把孩子抱上车,又替他开车直奔医院急诊室,但是已经没救了。医生说;孩子后脖颈磕在马路牙子上,是把颈椎摔断了。
  肖晨谢谢江兰一家人替她去向静静告别,说他们都跟着操劳几天了挺累的,让他们都回去想自己待着。
  江兰不肯,我不不累也不走,你别想轰我,轰我我也不走。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让我回家干什么去?我心里能踏实吗?
  李珊珊带着儿子先走了。
  人生总是和命运连在一起,而且命运是不可逆转的。生命无常难以把握,很多时候让人无法正视他的突然到来和骤然离去。肖晨在江兰的陪伴下,来到地坛公园的儿童游乐场。这里是她自己最后一次带女儿来过的地方,那天女儿的欢笑、撒娇的声音回响在她的耳边。在蹦蹦床上,她用力地蹦着,翻滚着,高声叫喊;妈妈你快看看我!下了小火车,又拉着妈妈跑向小飞机。快乐的像只小燕子,吱吱喳喳地叫着,在这儿童游乐场里飞来飞去。坐在碰碰车里,女儿的尖声大叫几乎要刺破她的耳膜。那天还在欢蹦乱跳的孩子,如今已化作一缕轻烟,在这大千世界飘散。谁还能知道曾经有个女孩来过这里?一缕轻烟,那就是生命的尽头。
  肖晨坐在碰碰车上,发疯般地在里面横冲直撞。
  江兰陪肖晨来到教堂,雅各不在,一个李姓牧师接待了她俩。每一个上帝身边的仆人都是那样温文尔雅,他耐心地倾听着肖晨那冗长繁杂的叙述,认真地解答她心中的困顿和迷惘。婉转地剖析着这个世界人类的病灶,将精神的药粉轻轻地敷在她的伤口上。在主耶稣受难的十字架前,在这个充满主爱的教堂里,再一次地感受到主爱在她心灵的慰籍。李牧师充满情感的祷文像阳光一样穿透那颗悲痛的心,朗照着她今后的径途。让她心中的内疚、悲哀、痛苦凝聚成深深的爱;在上帝面前,她用心祈祷着;亲爱的孩子安息吧。天父怜爱着你,保佑着你,因为我们原本都是一捧尘土,今天,天父引导着你回归那里,他的爱会永远环绕着你,他的光会永远照耀着你,让你永远安息。阿门!
  

第三部 第一章 纠结的心
更新时间2011…8…12 21:07:36  字数:7359

 太阳有些偏西,但仍然是白灿灿的挂在天上,外面的天气热极了。如果不开空调房间西边的那面墙会被太阳烤得像火墙一样热呼呼的。肖晨想不起来在过去的那些年里,自己都是怎样度过这炎热的夏日的。
  打开电唱机,唱片在唱针下缓慢地转动着,房间里充满了韦唯那首《爱的奉献》,深情、贴切、热烈给人爱的力量和感动。肖晨站在紧闭的窗扇前,望着马路上一辆接一辆快速驶过的车辆,望着周边和自己一起成熟起来而更加繁荣,日臻完善的街区,望着远处那片即将被拆除的旧房破棚,和一座座正在兴建直入云霄的高楼大厦,她感慨自改革开放以来社会突飞猛进的发展与变化,感叹世事变迁,岁月覆盖,感叹命运莫测,厚厚迭迭。
  傍晚前的时光是悠闲的,是自由自在云淡风轻的,而她越是在这时越会怀念她生命中如同彩虹般绚烂而又短暂的初恋,她想念那个黑瘦英气的大男孩,想念和他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只是这种想念已不再是撕心裂肺般的痛苦,而是在伤感中带着有些惆怅的怀念。唱片里毛宁在唱《涛声依旧》,每当听到这首歌时,她都会被那种波涛拍岸的情感搓揉得想落泪。她喜欢这种感觉,喜欢在无人打搅的时候沉浸在这情感中,愿意让歌声把她带进那种无奈又伤感的情绪中。砰!砰!砰!的敲门声打断了房间的安宁,用手掌心拍门的方式只有江兰才会这样做。她急忙去关电唱机,这算是她心底的一个小秘密,她不愿让好朋友看到自己内心的深处这一片沼泽的荒芜和孤独的忧伤。
  江兰和李珊珊的到来,让肖晨高兴起来。李珊珊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因为太烫不敢喝他使劲地闻了闻,抬起头来学着电视的广告词说,味道好极了。他放下杯子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一圈,一副卖弄斯文的样子对肖晨说;看得出来,你今天情绪挺好的,能说说是为什么吗?
  肖晨有意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江兰递给她的香蕉上,答道,是不是觉得我一高兴起来就是反常?总看见我是一幅哭丧脸才正常吗?你这话说得太没道理了,咱们是最好的朋友,你高兴我会更高兴。我今天比任何时候都高兴,想知道为什么吗?不等肖晨说话,他马上接着说:大军要回来了!珊珊坐在沙发上拿起电视遥控器,在找自己喜欢的节目。哦。肖晨连着咬了两大口香蕉嘴里有些倒不开,忽然听到了黎军要回来的消息,她心头一颤,她知道李珊珊在注意着她的反应。于是,肖晨把剩下的半截香蕉分两次都塞进嘴里,嘴里满满的。在他们俩口子的注视下她不慌不忙地把嘴里的东西咽干净,把嘴腾出来。她的眼睛直视在电视屏幕上说,是吗。
  完了?江兰对她的回答极为不满,是不是就没有别的话了。肖晨翻了她一眼,你想让我说什么?北京是全国人民的,现在谁想来都没人拦着,外地人都拉家带口的在北京建起了根据地地,更别说他本身就是北京人了,他该带着老婆孩子回来看看他的父母尽尽孝道。她马上觉得自己最后那句话说得有点多余。
  李珊珊笑嘻嘻地掏出两支烟,一支递到她面前同时对她说,大军现在没孩子,他和他老婆还没领结婚证呢,回来的目的就是要先领证再生孩子,这样更符合法律程序。肖晨对他摇摇头,表示自己现在不想抽烟,她对珊珊的话不置可否,起身去沏茶。
  你别瞎贫了,说点正经的吧。江兰白了珊珊一眼,接过肖晨递来的茶杯放在茶几上对她说,大军昨天给他们打电话来了是她接的。她一接电话,黎军就知道她是谁,好像认识她一样。当她知道是黎军的电话时,也有一种好像认识很久了的老熟人的感觉。江兰说她当时高兴得都有点懵了,是替她高兴。黎军在电话里说给肖晨打过好几回电话,家里总是没有人。她问肖晨现在忙什么呢,怎么总是不在家。我能忙什么,整天就是瞎混呗。肖晨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又拿起一根香蕉剥了皮咬了一大口,把嘴里塞得满满的。
  离别十七年零四个月,六千三百三十多个日日夜夜呀!她曾幻想过某一天在她下班的路上他瘦瘦的身影从树后闪现。幻想过在他们曾经讲述童年往事的小路上,抑或在他俩谣望星际的地方他会突然出现在眼前,就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要不然,他在某一个清晨带着满身露水也可能是满身汗水笑嘻嘻地站在她的面前,那种摄人心魄的惊喜会让她舍弃全世界。可是现在听到他要回来的消息,她却感到有些茫然了。自己曾经像一棵稚嫩的小苗在凄风苦雨中垂首挣扎,经历了这么多年的磨难,自己已从软弱无知走向成熟坚强。就让这伤痕累累的心身自我平复吧。命运,是上帝在掌握着每个人的命运,个人无法抗拒。十七年岁月蹉跎,让她历尽沧桑饱尝苦难。她只能被动地,无可奈何地忍受着,她无力改变一切,这就是自己的命运,是自己无法把握的命运。更是自己带罪来到这个世上,需要救赎所必走的路。自己还要背负十字架继续前行吗?服从吧。不管上帝如何安排,不管命运将自己带往何处,失去的已经永远失去了。相信上帝是公义的,唯有心悦诚服地遵从上帝的旨意才是自己的选择。
  电视里在播放着《动物世界》,母豹为了养活自己的孩子在拼力追赶猎物,小鹿在被它扑倒时眼里的绝望与无助像一颗钉子扎进了肖晨的心里。它有非常适合运动的腹肌,发达的腿部肌肉和食肉的利齿……赵忠祥那充满磁性的声音将这生与死的场面娓娓道来,淡化了血淋淋的动物生存规则。肖晨望着房间中没有任何装饰已经有些发黄的四壁,突然感觉自己曾经就是一头被野兽追赶的猎物,在森林法则的世界里那样惶恐而又无奈地生存着。她曾独自行走在密林丛中拼命逃离死亡的追赶,那时残酷恶劣的生存环境让她慌不择路的一头撞进了黑色的大网里。如今她撞破大网走到了森林的尽头,面对迷乱的、错综复杂的道路,她发现前边竟然没有一条是自己该走的路。
  十七年中,她不断重复地临摹着一个美丽的章节,却始终不敢审视一张完整的画面。虽然她总是把最亮丽的色彩涂抹在那张纸上,却始终不知自己要表达什么。她害怕失望,害怕失去属于自己那唯一的美丽幻想。现在,她真的很想到一个人烟罕至的远方,想带着心中的幻想躺在暮色苍茫的荒原上不再动一下。希望自己回归成一堆泥土,沐浴着上帝的光辉,吸吮着甘甜的雨露,让幻想成为一粒种子在心里发芽像藤蔓一样穿过喉咙从嘴里长出来。她觉得自己过去所有的情感其实都只能归属于一个遥远的天荒地老的地方,只有在那里思念和幻想才成为一种真正的永恒。
  李珊珊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说,肖晨,你怎么了?别吓唬我,别像是范进中举一样高兴得不会说话了吧?肖晨回到了现实摇摇头说,兰兰、珊珊,你们尝过希望被现实彻底埋没的滋味吗?你们体会过激情被燃尽的感觉吗?肖晨又拿起一只香蕉剥着皮。看着她又在吃第三只香蕉,珊珊忙让江兰为她削苹果。说香蕉吃多了拉稀,我是学经济的,对心理哲学没有研究,你别净整些深奥的东西难为我。我知道你经历了太多挫折,有些心身疲惫或者是愤世嫉俗。也知道大军这么多年没和你联系有误会。你们俩之间的事让他自己来解释,但你得给他机会。因为他确实太忙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他做的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公司。他从广州到陕北榆林地区,用他的话叫转战南北要和当地的流氓无赖、敲诈团伙、地头蛇斗勇,和各种政府行政机关、官僚机构斗智。很多事情必须要他亲自出面才行。你们十几年没见面,那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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