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那座山 作者:山高月晓(起点2011-08-22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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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过那座山 作者:山高月晓(起点2011-08-22完结)-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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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九点钟点过名,门上响起哗啦啦的铁链子声,紧接着“咔嚓”一声,门又被反锁上了。肖晨坐在紧靠马桶的地方,她不愿意躺下,可是,她已经两天一夜没有合眼了,一种从未感觉过的困乏向她袭来,她心里不想睡,但是眼睛总要往一起粘。渐渐地她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她坐在那里靠着墙睡着了。刚合上眼,就梦见黎军和步兵还有海军一起来接她回家。在门口黎军大声说,谁再敢把尿桶放在这里,我就对谁不客气。然后以他惯用的方法;飞起一脚把马桶踢到了院子里。“咣当”不知哪里的一声响,肖晨一下子惊醒了。她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已经蜷缩在地上睡着了,那声响把她惊醒。她坐起身来,感到脖子痒痒,腿也痒痒,她心里明白肯定是跳骚,可是没办法,有跳骚也只能忍着。为了驱逐困意,肖晨站起身来,走到那扇被反锁上的破门前。虽然门很破,但是想看外面还是不容易,因为院子里很黑,而他们这屋子里却是亮的。对面的值班室也是黑的,什么也看不见。
  回到你铺上去!身后传来带着鼻音和粗重的恶恨恨的说话声,肖晨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早晨叫她倒马桶的那个肥胖女人。她转过身回到自己的铺位上,那个女人正走向马桶。她那粗大肥胖的短腿缓慢地挪动着,一堆肥肉和胸前两只下坠的大奶,随着她的步伐,像肉皮冻似的颤动着。让肖晨从心里涌起一阵恶心,她干呕了一下。
  你不睡觉在做啥子嘛?她在马桶上厥起肥大的屁股,粗重的撒尿声好像能把马桶打出一个眼儿来。肖晨没有搭话,非常厌恶地把头转向一边。
  坐在自己的地铺上她想起刚才做的梦。梦里黎军还有她的兄长和兄弟都来了,要是真的多好哇,她不用在这里提心吊胆受煎熬。他们就是把这里闹个底朝天,也一定会把她带走的。想起他们三兄弟,就自然想起黎军经常犯坏,正经事到他那里也变了味儿的样子。海军的实在、热心和他小牛犊子样的身板,却有让人想不到的韧性。还有步兵那一本正经直挺挺的身躯就好像身上被打着夹板一样,就连坐在那里都是腰杆笔直。他开车时两眼向前目不斜视,对人很宽厚但却总是一副严肃的表情。肖晨不禁心里暗暗发笑,她想;如果步兵和黎军俩人能综合一下就都完美了。
  远处的天边,出现了朦胧的晨光,这一个难熬的夜晚又过去了。肖晨坐在她的铺位上做眼保健操,她要尽可能地保证身体各个部位没有损害。她想好了,一会开门她就到外面去洗手,然后就吃昨天下午霞姐给她带来的鸡肉烧竹笋。她心里很感动,霞姐给她送来的东西都是她家里最好的,这些是她在家里自己舍不得吃的东西,却给自己送过来。这份情这份义自己大概要欠她一辈子了。她算着,他们车间里的人可能下午就会过来,她就可以不用在这间充满臭气的屋子里过夜了。正想着,从墙角那边传来孩子尖细的哭叫声,原来是他尿床了,正在接受拷打。没有一个人去劝阻,那些冷漠钢硬的心不会因为孩子稚嫩的哭声变得温热柔软。孩子在大声哭喊着不敢尿了!不敢尿了!他的母亲还在挥动着手里的小竹棍。屋子里都是闲极无聊的人,孩子的哭喊能使她们在寡淡无味的生活中添加一些调料。
  肖晨拿起几块北京带来的酥糖走过去,蹲在孩子面前对他母亲说,你不要打他了,他也不是故意尿在铺上的,这么小的孩子在这里已经够可怜了,为什么还让孩子多受一份苦?
  孩子的母亲停止了她的发泄,叹了一口气,嘴里不知说了句什么。就开始整理被尿湿的被子和床单,准备一会儿拿到外面去晾晒。肖晨把糖块递到孩子的手里,轻轻地摸了摸他那头发很少的小脑袋,回到了自己的铺位上。
  这里有一对双胞胎姐妹,身材瘦小,黑黄的脸上长满了雀斑,别看那貌不出众,却很有口才这一早上除了挨打的小孩哭以外,就听她俩用方言不停地说,从周围人的表情和那姐妹俩的猥琐样子,肖晨猜想大概她们讲的不是什么好话。
  到点了,门外象征屈辱的锁链声在哗啦啦的响起,关了一夜的人都向外涌去,肖晨让别人先走,她打算最后一个走出去。这时,那个肥胖的女人站在她的身边像水牛喘气般说,你咋还不倒尿去?
  肖晨心里一直都在窝火;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来指使我?她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想尽快离开这间臭气熏天的屋子。
  



尊严在升华
更新时间2011…7…13 20:33:28  字数:3011

 胖女人用她肥胖的身体堵在门口蛮横地说,今天你不去倒尿,就别想走出这个房子。
  肖晨不想对她说话,几天前她做梦都不会梦到自己会与这种人同在一个屋檐下,而现在她竟然还敢脸对脸地站在这里刁难自己。肖晨心里的火向上窜升着,她与那个肥胖的女人对视着。想起自己半夜三更晕头转向地被送进这里,与这些人一同睡在草堆里,悲愤无颜充满了她的心胸。突然她冒出一个想法;是不是和她打一架。这个想法一冒头,就立刻激起了她心底的一阵兴奋。那是心底的尊严在升华。她打量着女人这块头和双方占据的位置,还没有等她动手,那女人就上前一步用力推了她一把。肖晨已有准备,马上侧身躲过,趁那女人身体有些失重,脚下不稳的功夫,她突然转身,一把揪住了那女人的一条辫子,还在手里挽了一圈,把她的重心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手里。肖晨举起手里的饭盒,照着那颗硕大的脑袋狠狠地砸下去。几天来所有的压抑堆聚在胸中一下子冲出了一个巨大的出口,勇气让她的力量突然爆发出来。你还敢打我?!我让你再敢碰我一下!我让你再敢碰我一下!
  那个胖女人被肖晨揪着头发,被迫地低着头,她两只手向上,在空中拼命地挥舞,在寻找抓住对方的机会,嘴里发出杀猪般的叫喊,打死人啦!打死人啦!
  肖晨没有给她机会,她紧紧地攥着对方的头发,灵巧地躲避着那女人的胡抓乱踢,一下、一下、一下、肖晨没有数。她要尽情地发泄心中的烦躁,用不着考虑后果是什么。肥胖的女人在她的手下,真像挨了刀的猪一样地嚎叫着。肖晨从来没有想到过,动用武力解决问题时,心里是如此充满和兴奋。由于,肖晨手里还在死死地攥着那把头发,那个肥胖女人只能坐在地上用手保护脑袋。在门口围观的人一下就炸开了,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不会对处于弱势的一方表示同情、安慰,相反她们唯恐天下不乱,站在周围手舞足蹈地为胜者加油助威,
  很快,这里的几个管理人员就都跑来了。不许打架!松开她!
  既然已经这样了,肖晨反倒感觉很轻松。她被揪住了衣服,松开手站在那里指着地下躺着的女人,很平静地对管理人员说,是她先打我的,自己没站稳摔倒的。
  那个胖女人坐起身来。她抬头看了一眼周围,“哇”的一声,又换了一种嚎叫的声音。随后,就像死了爹妈哭坟一样。她连哭带骂起来,肯定还有诅咒肖晨的话。不过,她怎么骂肖晨也听不懂。几个管理人员严厉地制止了她的叫骂,让肖晨和那女人跟他们一起到了办公室。在站长的办公室里,站长要求他们把事情的经过写出来。肖晨马上要了笔和纸坐在桌子旁边按照对自己有利的一面写起来,而那个胖女人说不识字,只好站在一边。事情经过刚写完,站长把肖晨叫到一边说,你看你把她打了,这样,不管咋样,是你把她打倒了,陪她几块钱吧?
  肖晨一听心里踏实了,如果早知道赔上几块钱就能解决这种事,她昨天就该像这样狠狠地教训她一顿。她很痛快地说,可以,给她五块钱吧。
  站长很高兴问题能这样顺利地解决了,他告诉她,她们单位来人了,让她去拿上自己的东西可以马上就走。
  肖晨回到那间昏暗的房间,尽管她非常不愿意随厂里的人一起回北京。但是,自己现在已经身不有己。她不敢把那些衣服带走,怕有虱子和跳瘙,索性都给了那个替她撕墙纸的人,她只拿出黎军的那条运动裤使劲抖了抖,放进随身带的小包里。
  这里还没有收拾利落,外面就在高声地催叫她。她拿起自己的小包跟工作人员到了办公室,清点过自己的钱和物,又跟着那个把她送进来的警察走出遣送站。
  在铁门外,她看见了车间党支部的两个人。走出遣送站,她已经才感觉自己是弱者,但她不想只看这两个人的衣摆和裤脚。她抬起头直视着眼前的两个她曾经尊敬地叫过师傅的人。那个叫刘文富的人还笑着冲她点点头说:肖晨,我们来接你回去,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吧。
  肖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他们自觉无趣,俩人一前一后把肖晨夹在中间向火车站的方向走去。
  宝鸡火车站,明霞两口子前来送行。李岩站在旁边,满带着同情的表情一句话不说地看着她们。明霞拉着肖晨的手,不停的擦着眼泪,肖晨反而很镇定地劝慰着她,霞姐,别哭,我没事,你放心吧,只是我觉得对不起你。
  王明霞哽咽着,你别说了,肖晨,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你是想到我这里诉苦的,可是我太忙,不是,是我太大意了,没有和你好好聊。你一定要想开一点,千万不要做傻事。
  王明霞拿出两个大包,递到肖晨单位来人的手里,一人一个还对他们说了肖晨一大堆好话,明显是希望他们对肖晨多加照顾。那两位支委,装模作样地推辞一番,笑纳了。
  肖晨从包里拿出那只用子弹壳做的手电筒,她非常非常舍不得把这支黎军送给她的手电筒再转手送出手。可是,霞姐对她的帮助这么大,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她实在无法回报她,肖晨双手捧着黄灿灿的手电筒,对王明霞说,霞姐,谢谢你对我的关照,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你也要保重身体,我没有什么东西送你,这只手电筒是我男朋友用子弹壳做的,我把它送给你,做个纪念吧。
  时间到了,明霞紧紧握住那只手电筒哭得更厉害了。她一遍又一遍地嘱咐肖晨,让她一定要保重,一定要想开一点,有机会她一定会去北京看她。火车在王明霞的哽咽声中,发出长长的叹息,带着肖晨忐忑不安的心情上路了。
  北京站,肖晨又回到了这个勾起她思绪万千的地方。依然是人来人往,依然是来去匆匆。只有肖晨自己知道每次来到这里的各样滋味。
  厂里派来厂部办公室的主任还有一辆后开门的吉普车来接他们,肖晨很自觉地漠视了那位主任没有恶意的问候,她面无表情地站在他们身边,不看任何人。来到吉普车前她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坐在后座上。她想起送走黎军的那天,她就是坐步兵开得这样的吉普车回的家,那天步兵还对她说要在星期六带她去西山打猎,可是谁都不会想到,第二天就出了这种事。上一次她是坐在副驾驶座上,视线好心情好,除了高兴没有其他感觉。而这回感觉大不一样,坐在吉普车的车厢里,感觉很闷。帆布篷上那两方叫窗户的东西,浑浑浊浊的,即不透明也不透风。那两个党支部派来的人,在这狭小的车厢里占据了很大空间,宽厚的身子像两堵墙挡住了空气的流通,令她呼吸困难。司机在关车门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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