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出去玩了那么久,这次又想带谁去啊?……不不不,这事让别人一起去不合适,还是咱俩去吧!”
成天乐却摇头道:“这一去会遇到什么尚不清楚,凡是隐秘洞府,大多有法阵结界守护,若是不小心出了差错,对你这种灵体的伤害最大,我可不想再出什么状况。……苏州筹建宗门的事情刚刚开始,千头万绪都要有人照应,你当然得留下来,别忘了你如今已是总管的身份,我们俩怎能都走呢?还有一件事非常重要,要交代你去办。”
訾浩:“什么重要的事啊,非得我亲自去办?”
成天乐:“就是关于宗门道场的,我想了又想,以现有的条件,这座宅院是最合适不过的地方,但三年租期只剩下半年了,梅兰德可能随时会来收回宅子。如果我出门的时候他恰好来了,你就和他谈谈买下或者再续租的事情,看他是什么意见?但开口之前我有两件礼物留下,你帮我转送他。”
訾浩点头道:“对对对,先送礼再办事!你到底留了什么礼物给梅兰德?”
成天乐答道:“后园有聚拢地气灵枢的法阵,阵枢就是池塘旁的那块太湖石,他在太湖石中留下了一根阴沉木,本是想借助地气灵枢的运转自然洗炼,估计是为了打造他那幅画的卷轴,这个过程会很漫长。而我们这两年经常运转那座法阵,我闭关时也借助法阵聚拢灵息,那阴沉木的物性已彻底炼化纯净,算是省了他的功夫又帮他完成了愿望,这是第一件礼物。
至于第二件礼物,还记得曹邝留下的蟒皮吗?我挑了一块保存最完好、质地也是最轻薄坚韧的加工,它本身就是在众妖各种法力攻击下保留下来的,又经过了电光神通和岁月情怀意境的洗炼,寻常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万年不朽,而且成了一张绢纸的模样,是一件物性纯净、炼化好的天材地宝,带有风云变幻的妙用。我连画卷的材料都给他准备好了。
梅兰德那幅画卷我看过,其中天地山川灵枢意境无可挑剔,但本身是由现代高科技材料打造的,比如画布是用防弹尼龙纤维加工,好是好,却有保质期,更比不上能炼器之天材地宝。所以当初看见那支阴沉木,我就知道他想干什么,这些应该是最好的礼物。”
訾浩竖起大拇指道:“你可太会送礼了!这礼送得让人没法不收,收了之后又让人心里没法不高兴,接下来再谈宅院的事情,哪怕他不想卖也是不好意思不续租的,三年五年都成啊!……成天乐,你如今可真是成总啦!送礼收礼,那是当领导的大学问,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精通了?”
成天乐呵呵一笑:“没什么精通不精通的,真心做事而已。宅院正是我所需,他帮了我;这些东西正是他所需,我自然就会想怎样才能帮他?这是一种报答,就算他不让我们续租宅院,你也不要有什么怨言,报答只是对这三年的报答。”
訾浩点头道:“我明白的,这些交道还能不懂吗?”
成天乐:“我出门带着手机,你可以随时和我联系,但我也不清楚去的地方有没有信号。如果梅兰德来了又联系不上我,就和大家商量,最后由你来做主吧。我打算今天就走,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訾浩:“是有一件事,我本来想找机会和你私下说的,结果刚才被打了岔。听你说在樊师傅那里找到了玉佩,我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樊师傅的儿子小樊今天打电话到梦湖美蛙饭店了,竟然是找你的,好像有点想法,恰好是我接的。他和我磨叽了半天,后来说话的语气也不太好听,我看在樊师傅的面子上没和他计较,但事情还是要和你说一声的。”
怎么回事?昨天成天乐出价三百万买下了樊师傅的传家宝,樊师傅的老伴很兴奋,成天乐前脚一走,连碗筷都没来得及收拾呢,她就给在上海的儿子小樊打了个电话,告诉了他这件天大的喜讯。
小樊多少知道老爹藏着一枚家传玉佩,却没想到东西能这么值钱,当然也是喜出望外,但细问之下又起了疑心。那位“成总”连价都没还,一眼看见就花三百万买走了,很可能只说明了一件事——玉佩的真正价值远远不止三百万,他老爹卖得太亏了!
这种心态世间常见,很多人的欲念是没有止境的,传家宝既然这么值钱,成天乐重金买下它时眼皮都没眨,那么小樊自然会猜疑此物绝对更值钱、甚至是稀世奇珍。又听说成总拿走玉佩时并没有付钱,小樊内心是相当的不安,不住的责怪老爹实在太糊涂,翻来覆去担心得一夜都没睡,还打电话给好几个“懂行”的朋友咨询这件事。
401、唯名在,三十里堡古驿
结果就有朋友告诉小樊了,樊师傅可能是遇到骗局了。成天乐先开个高价把玉佩拿走,回头再加工个差不多的给掉了包,然后把赝品还给樊师傅,反正欺负他一个厨师也分辨不出来,这是情况之一。或者就像小樊担忧的那样,这枚玉佩价值连城,三百万出手远远吃了大亏,否则的话买家为什么主动开口就报那么高的价,连讨价还价的过程都没有呢?
小樊凌晨五点多钟就忍不住给老樊打了电话,郑重的提醒父亲这些事情,结果却挨了老樊一顿骂。小樊只认为父亲没文化也没见识,简直太糊涂了,和他说不清,决定自己联系成天乐。他也不知道成总的联系方式啊,就把电话打到了梦湖美蛙饭店,向饭店的员工追问成天乐的住址和手机号码,恰好是訾浩接的。
訾浩听说成天乐开价三百万在樊师傅家里买走一枚玉佩,当时就猜测是不是他们正在找的那枚,而且也不想透露成天乐的联系方式,就在电话里说此事联系自己就行,他会转告成总的。说来说去,小樊生气了,在电话里语带威胁,还提出了几点交涉意见——
首先,小樊要求成天乐在没有付款之前把玉佩还回来,若真有诚意想买的话,就重新协商价格并签署书面的协议,并且说原玉佩保留有非常详细清晰的影像资料,假如被掉包是可以认出来的。
訾浩则嘲笑他根本不懂玉器,别的东西可能会掉包。但玉器这东西只要熟悉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很难把形状做得一模一样;就算形状相同,石质的纹理、颜色都一样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些纯粹是外行话。
小樊又说了,既然没有立下正式的转让契约,也没有付款,那么现在这枚玉佩还是属于樊家的。他要把玉佩拿回去。请专家重新鉴定,再商量转让价格,并且说自己已经咨询了做律师的朋友。在必要的情况下,会找律师跟成天乐交涉。
大概的过程如此,也可以想象小樊的某些话肯定比较难听。訾浩看在樊师傅的面子上没有骂小樊。但心里也不会高兴,此刻就转告了成天乐。
成天乐听完后,无可奈何的苦笑道:“要说出息,樊师傅到底还是没弄明白一件事,他自己可比他儿子出息多了。耗子啊,我也想说说你,你既然看樊师傅的面子不骂他,为什么不看我的面子骂他呢?对那小樊该怎样就怎样,不因为他是老樊的儿子,而是因为他这个人。
既然他说到律师。我们也有律师啊,等付过钱就让黄裳给他回个话吧。第一,钱已经付了,口头契约也是契约,小樊想反悔的话。就花二百七十万把玉佩买回去。记住,不是三百万,而是二百七十万。我肯倒找三十万,你也知道什么原因,就算是租用这枚玉佩去开启洞府的租金。
但他想买回去,必须是等到我回来之后。玉佩我今天就带走。他想找人鉴定的话,买回去才能自己去鉴定,否则凭什么鉴定别人的东西?到时候哪怕值一个亿也和我没关系。灵引法宝只有那么一个用处,等我抹去灵引之后,它就是一枚可以用御器之法催动的玉佩而已。如果知道了洞府的开启方式,我自己可以再制作一枚。”
訾浩笑道:“你可真够大方的,这不等于把玉佩送回去,再白给他三十万吗?”
成天乐:“这可不是给他的,而是给樊师傅的,因为我用了这枚玉佩。……你说,小樊会不会把它买回去?”
訾浩一撇嘴道:“打死他都不会,这种人的心态我太清楚了。生怕别人占了便宜,又吃不得半点亏,三百万已经到手了,再掏二百七十万买回来,万一玉佩不值钱怎么办?原先的买家最高出价可是只有三十万,说不定又会猜疑你是发现买亏了后悔。……但按你的要求,他不买回去又无法鉴定,恐怕一辈子都会在心里惦记的,说不定还会恨你、骂你呢!”
成天乐苦笑道:“我干嘛一定要这种人夸我呢?爱恨就恨、爱骂就骂吧!如果我愿意开价二百七十万卖给他,他更不满的话,那我也不希望给这种人留什么好感。他要是夸我,我反而会起鸡皮疙瘩的!”
訾浩叹了一口气道:“樊师傅那么好的人,儿子怎么会这样?”
成天乐也叹了一口气:“也许有樊师傅自己的责任吧,或者也是因为这世上和小樊打交道的远不止樊师傅一个人。”
訾浩看着成天乐,眼神一亮道:“刚才这招很损啊!成天乐,你以前是那么没心眼的人,什么时候学会玩这么厉害的心术了?”
成天乐却摇头道:“没有啊,我半点没有玩心术的想法,只是自然而然做事,却让你觉得心术高明而已。大成真人的行止,大概就是如此吧。”
訾浩就这么办了,先付了三百万,再让黄裳给小樊回了成总的那番话。小樊便再没有说什么,根本没接花二百七十万把玉佩买回去那茬。但老樊听说了这件事非常生气,没有按老伴的意思把三百万全给儿子,只是帮小樊付了一百万的按揭首付。这些都是后话了,家务事也与成总无关。
……
成天乐离开苏州,随身带着画卷、手串与拂尘,当然还有居家旅行必备的另三件“宝物”:手机、钱包与身份证。于道阳当初的洞府,在辽东都指挥使司金州卫三十里堡附近,这是明代的地名,按如今的行政区划来看,是辽宁省大连市金州区的三十里堡镇一带。
在明代,辽东关外白山黑水之地虽设置了州郡卫所,但大部分地方仍是一片荒凉。成天乐很走运,他要查的地名在五百年后仍然保留了下来,就是三十里堡。其实类似的地名在全国各地有很多,自从汉朝开始就规定州县之间每三十里设一驿,到宋朝又规定每十里设一铺,大事快马传驿、小事铺吏步行,明清两朝则继承了这一制度。明代的金州卫治所以北,沿着官道走出三十里的地方,就是当年的三十里堡,这里从一个驿站渐渐发展成了市镇。
成天乐的家乡就在大连,早就知道有这个地方,所以他先回家待了一个星期。恰好也赶上了国庆长假,就像是放假回来看父母的。有亲朋好友再问他的职业,倒不必遮遮掩掩,直接掏出“苏州园林风景研究会”理事长的名片就可以了,上面没印他的手机号,联系方式是研究会的一个办公电话。
在父母看来,乐乐绝对是越来越有出息了,也说不清这理事长算哪个级别的领导,反正感觉是不小了,至少看成天乐现在的样子,那是相当的有派!成天可在家里待了一个长假,父母就算不想催他,也难免会问到感情生活的状况。
成天乐这次说了“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