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赠我暗妖娆 作者:时无两(晋江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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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赠我暗妖娆 作者:时无两(晋江完结)- 第1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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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惊讶,手浮上肚子,这还是她第一次感觉到!
  
  又惊又喜之际,那男人粗犷且带着沙哑的声音又响起,极为粗粝骇人,“老子就说,你们这帮文人,就是操。蛋,吃碗面还唧唧歪歪,皇帝死了干。我屁事?难道老子的面摊,就得关门大吉不成……”
  
  他愤声骂着,似乎旁边有女人在低低地劝着,一阵面香扑鼻。
  
  肚子又被孩子踹了一脚,这回比上次还要明显,锦霓动动鼻子,竟真有些饿了,她摸出随身带的小荷包,里面有几个铜钱儿,还有两小块碎银子,吃面是足够了。
  
  几步转过街角,热气腾腾的一角面摊出现在眼前,一对夫妇正一个揉面一个下锅煮面。
  
  “老板娘,要一碗素面,淡一些,给你钱。”
  
  锦霓挑了张干净桌子坐下,看见那挨骂的狼狈书生,正憋得脸通红,狼狈地擦拭着上上的面汤儿。
  
  她想笑,又觉得不好,一时间心情倒也好了不少,打量着低头揉面的汉子和那有些粗壮的女人,倒也有些羡慕起这样的恩爱夫妻来。
  
  咦,一侧袖管空荡荡的,再细看,男人竟只有一条胳膊,黝黑的一只手,按着白面团,真是黑白分明。
  
  她正直直地盯着,冷不防那背对着他的男人转过脸来,擦擦头上的汗,冲着那女人喊:“婆娘,面我揉好了!”
  
  锦霓的心,一下坠入冰窟。
  
  你从不入我的梦,而我亦捕捉不到你的魂,两两一方,各不相望。
  
  如果说与望月的相遇带着禅意,带着机缘巧合,那么,这一刻,与这个男人的再次重逢,便充满了苦涩。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
  
  都说文人酸迂,可这诗里所表述的那种无可奈何,如今,锦霓刻骨地感受到了。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只见他的脸上有明显的伤疤,一截袖管空空如也,嗓音听起来那样沙哑,一定是在火海里熏坏了嗓子。
  
  “揉好了就揉好了,喊什么?一会儿吃面的都被你吓走了!”
  
  女人嗔怪地埋怨了一句,举起一双筷子敲了男人的头一下,态度亲昵。
  
  说完,她捞起煮熟的面,盛进一个青瓷海碗中,又添了不少汤头,这才捧着碗,笑呵呵地捧过来道:“姑娘,趁热吃,俺家男人脾气急,吓到你了吧?”
  
  她将碗轻轻推到锦霓面前,歉意地在围裙上擦擦手,转身就要走。
  
  “老板娘!”
  
  锦霓脑子一热,竟然喊出声来,等她意识到自己喊住了女人,也跟着愣怔了。
  
  自己要说什么,又能说什么?
  
  疑惑地看着这个漂亮的姑娘,见她傻愣愣地看着自己,老板娘心中不禁惋惜,这么好看的姑娘,难道是个傻子?
  
  “嘁,傻婆娘,你连筷子也没给人家拿,叫人家用手抓着吃不成?喏!”
  
  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只黝黑的手从半空中伸过来,抓着一副木筷,往锦霓的碗上一掼。
  
  锦霓被这突兀的声音吓了一跳,继而掀起眼皮,有些贪恋地看着寒烟。
  
  或许是她的眼神实在灼烫,男人不自在地清咳了一声,有些面红耳赤起来,脸颊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带动了几条伤疤,更显得有些狰狞。
  
  然而,她却恨不得,此刻能够伸出手,摸摸他的脸,是否温热如常……
  
  “嘿嘿,抱歉了,看俺忙乎地都忘了,你吃,你吃!”
  
  老板娘笑着说完,重新走回到热气滚滚的面锅前,继续招呼着新到的客人。
  
  锦霓收回视线,闷闷地低下头,握起筷子,挑着碗里的面,一根,一根,香得很,她又饿,可是,无论如何也夹不起来。
  
  他还活着,他少了一只手,他不记得了,他娶妻了……
  
  她心底有个声音在不断催促自己,快离开,快离开!不要打扰他平静的生活!他现在,很好,很好!
  
  可是,为什么这么难受,这么揪心,这么难放下,喉头堵得难受,她轻拍着自己的胸口,那种压抑,叫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今日的打击实在连绵,刚听说第五鹤的死讯,又再次遇见望月,当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眼前有些模糊,锦霓以为是眼睛被这面的热气熏得难受,擦了擦眼,决定回去。
  
  她,不想告诉他,或者就让他在这,和妻儿开着一家小小的面摊,和和美美,多好,多好……
  
  手撑在桌子上,刚起身,小腹处忽然传来一阵疼痛,冷汗一下子就涌出来。
  
  孩子,你,你也在难受,是不是。
  
  锦霓咬着唇,她想,望月他们一定在不远处,要赶紧返回去,闭上眼想要稳一稳神,却不料眼前的黑雾更重。
  
  耳边似有刺耳的蜂鸣响起,她最后的意识是,她朝奔过来的寒烟凝了一眼,正对上他漆黑深邃,隐隐含着关切的一双眼。
  
  寒烟寒烟,你的眼睛,还是那么漂亮……
  
  几个人都有些懊丧,街上人这么少,三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把一个小女人给跟丢?
  
  不嗔怒视着香川,若不是他非要吵着解手,锦霓也不会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
  
  知道犯了大错的香川,怯怯地躲在望月身后,只敢探着脑袋。
  
  “算了,不嗔,我们沿着这街路一直往前走,她走不快的,不会走远。”
  
  叹了一口气,望月将香川从身后拉过来,大步向前走。
  
  香川嘟着嘴巴,垂着脑袋跟在后面,不嗔知道不能与一个心智为十岁的人计较,只得也加快了脚下。
  
  “大夫!大夫!”
  
  高大的身影冲出巷子口,直奔一条偏僻小巷而去,一个男人怀中抱着一名女子,正脸色焦急地拍打着一家小小的医馆。
  
  半晌,门才“嘎吱”一声开了,一个郎中探头探脑,如今皇帝死了,不知道天下还安不安稳,哪里还有人敢门户大开。
  
  哪知道,门只开了一条细缝,黑影便大力地挤进来,男人红着眼,粗声粗气道:“大夫,救救她!”
  
  说完,大手颤抖着摸上她微凸的小腹,颤声道:“她、她是个孕妇!”
  
  郎中吓得赶紧叫来徒弟,将昏迷的锦霓抬入内室,说什么也不肯叫寒烟进去,他只好被拦在门外。
  
  他焦急地转来转去,像是有一张巨大的牛皮鼓在敲打在心头,慌、乱、急!
  
  不过是一面之缘的客人,为什么,他在看见她缓缓倒下去的一瞬间,心疼如斯,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拿锥子在扎你,下下见血!
  
  尤其是,看见她的眼睛里,映着自己那般担忧惶恐的模样,寒烟困顿了——
  
  这般熟悉,这般心悸,不应该的,他是,他是有妻子的人呵,虽然,虽然……
  
  虽然,他大病一场之后,便没有和家里的婆娘同床过,其实他谁也没告诉,那就是,他其实在心底,有些回避着自己的发妻。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会涌起一丝渴望,只是似乎总有个影子萦绕在心头,抓不住,摸不着,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着的,令他,再也不想与娘子欢好,一次次,总是以累了,身体不舒服为由拒绝。
  
  幸好,妻子凤兰并不强迫他,甚至每日早出晚归地撑着面摊赚取家用。
  
  握紧双拳,寒烟忍住那丝难耐的关切,从怀里掏出钱袋儿,数了数,拿出一些,想了一下,又拿出一些钱,放在桌子上,一咬牙,悄悄离开了。
  
  只能这样了,甩甩头,他试图忘记那双眼和那张脸,快步往面摊走去。
  
  远处一家面摊,不嗔蹙眉看过去,刚要转过头,却眼尖地在那长凳一角,看见一条熟悉的白丝帕。
  
  他冲过去,一把抓过那帕子,只一眼,就认出了是锦霓的手帕,猛回身问着那老板娘道:“大姐,刚才可有一位姑娘来吃面?”
  
  凤兰赶紧放下勺子,一脸急色道:“你们可是那姑娘的家人?噫,大着肚子咋能叫她一个人出来……”
  
  截断她的话,不嗔急道:“那她现在人呢?”
  
  一丝不妙,浮上心头。
  
  凤兰一指旁边不远的那条巷子,“俺家男人送她去医馆咧,就在前面转过去……”
  
  话没说完,眼前一花,那英俊后生竟然不见了,一眨眼功夫身子已在远处。
  
  “我眼花了不是……”
  
  老板娘喃喃着,紧跟着又是一闪,似乎又有人跟着过去了。
  
  不嗔身形极快,转瞬已经到了凤兰口中所说的医馆,顾不得礼数,他一把推开小院的房门,直直向里面奔去。
  
  不想,刚要去拉里面的一扇门,那门却忽而从里面开开,不嗔手一顿,眯起眼,瞪向来人。
  
  这一看,惊得他说不出话来,连手都忘了收回。
  
  恰好,望月和香川亦到了,二人甫一和面前的人照面,望月尚好,他看不见,却听得香川脆生生一声惊喜的狂吼:“二哥!”
  
  正陷在前所未有的慌乱和难舍中的寒烟,猛地抬起了头。
  
  “凤兰……”
  
  寒烟疾步走向正在发愣的女人,一只手抓住她的肩,迫使她看向自己,喷着灼热的呼吸,急急喊道。
  
  “我、我们……咳,刚才有人,说是我的兄弟,可是你不是说,我是个孤儿,父母早逝,也没有手足兄弟……”
  
  他满腹疑惑,那几个人看起来并非在撒谎,尤其是看见他时的那种眼神,分明就是亲人重逢的欣喜和意外,这是做不了假的。
  
  况且,他一个街口卖面的,人家能图他什么!
  
  “当家的,你、你说啥……”
  
  凤兰回过神来,嗫嚅了几声,斯斯艾艾,眼神却不敢与他相对视。
  
  看出她的游移,寒烟沉了脸色,将她一把推开,怒道:“凤兰,我知道是你救了我,可是,我不能当一个被人牵着鼻子走的傻子!”
  
  他面上有伤疤,这么一吼,原本硬朗俊秀的五官,看上去便有些狰狞可怖。
  
  “当家的!你不能走啊!我、我也是怕留不住你……”
  
  凤兰明白过来,眼前的男人已经无法再被欺骗,心里一急,豆大的眼泪就落出来,双腿一曲,竟然在他面前跪下来。
  
  “当时你就剩了一口气,浑身烧得跟炭一样,我……我也是想……”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不住地哭咽着,沾着面粉的手,死死地抓着寒烟的衣襟。
  
  李凤兰说的,倒不全是假话,她确实在当日同乡亲们从老家逃难出来,经过了无往城山脚之下,救下了当日从火海里逃出来的汲寒烟。
  
  他昏迷多日,凤兰便衣不解带地照顾他,等他能下地走动,这才一路到了京城,做些小生意糊口。
  
  她也纠结后悔过,只是,她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自小便懂得,想要的,只能自己争取,不管是一口吃的,还是一个夫婿。
  
  所以,她不惜洒下弥天大谎,骗他,他们是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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