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爱太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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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爱太沉重了- 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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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嘶声吶喊,她想恨,恨不得诅咒他死,但是他过不久就将往生了,不需要她再诅咒呀!情绪无法发泄的她,除了嘲笑自己盲目,竟然瞎了眼爱过这个男人之外,对一个将死之人她还能怎样呢? 
  阴黯的陌生环境里,带着些微霉味的凝滞空气中,有她熟悉的纷乱、矛盾,以及她难以克制的爱恨,亮灿灿地令她无法阖上心眼。此刻的她渴望找个人倾诉,但是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只晓得她所说的字面意思,无法深切体会到她的痛苦,说了只是徒增无奈罢了。 
  情绪紧绷的她猛然钻进棉被里,紧紧抓住被褥,拼命压住头颅,用努力遏阻的声音嘶吼,不知所措的泪水也随着朦胧又压抑的叫声流淌出来。 
  翌日一早,叶晓芹就拖着矛盾又沉甸甸的身心返回蒙特娄。 
  这天,小洁也从台湾回来了。 
  她随意整理行李之后,就晃到叶晓芹的房间打算找她聊天。当她一进了门,只见到叶晓芹懒洋洋地拖着下巴,两眼无神地望着努力绽放今年最后翠绿的树叶。她困惑地坐在床缘,侧着头凝望神情沮丧的叶晓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叶晓芹突然觉得头颅好沉重呀,重到双手再也无法支撑,猛然跌落于桌面。她瑟缩起双手,凝贴着脸颊,哆嗦着眼皮。 
  不管小洁是否能体会她的痛苦,此时的小洁就像苍海中的一只救生圈,就算已经泄气了,情绪已经纷乱到无法解开又紧绷到极点的她仍然奋不顾身地游了去过。于是她颤抖着双唇,宛转地把江璟的英雄事迹说出来,尽量给夏麟的老邻居留点颜面。最后才道出江璟罹患胰脏癌的事,以及在温哥华所见到的他和那位女孩。 
  “阿!他……”小洁惊骇地瞠目结舌,表情不禁扭曲成一团。因为,是朋友得了癌症。因为,他是个爱情骗子。再再逼得她不晓得要用那种神情来表达心中难解的纠葛。她不晓得到底是该骂他居然是个踩花贼,还是哀伤地说他竟然得了癌症。 
  过了半晌,身为女人的她猛然跳了起来,抓起叶晓芹的肩膀,气呼呼地说。“你怎么没告诉那个女孩江璟是怎样的人呢?为什么?难道你到现在还爱着江璟,还要处处护着他吗?你怎么还不清醒呢?” 
  “我恨他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还爱他呢?我到温哥华就是要找他算帐呀”叶晓芹咬牙切齿地说。然而心境却猛然一转,忍不住用孱弱的口吻说。“那个女孩已经被江璟的情话灌醉了,而且江璟又得了癌症,她可能会相信我的话吗?唉……就让她抱着残缺的爱陷入由虚幻的华丽所遮掩的流沙吧。我隐瞒江璟的事,纯粹是为了女孩着想,不让她的美梦破碎呀,而不是还爱着那个人类!” 
  “唉……人渣加败类!”小洁放开了她的肩膀,颓然地坐在床边,但是心里仍然对她怀着些许的怨怼。 
  “你知道吗?胰脏癌是很难发现的癌症,一旦检查出来,就离蒙主宠召的日子不远了。”叶晓芹用复杂的口气说道,甚至抡起的拳头哆嗦地轻搥桌子。“所以,我才不要让那位为爱付出一切的女孩,就在所爱的人临死之际,才发现他的真面目!这对她,太……残忍了!我们都是曾经为爱受过伤的女人,换成是你,相信你也开不了口呀,不愿在女孩带着凄凉幸福的容颜面前,狠狠撕下江璟的面具,这不是为了她好,而是害了她!你能想象当她获悉真相之后,那伤心欲绝、痛不欲生的痛苦吗?你可以的呀!”叶晓芹彷佛要小洁认同她的决定似的越说越激动,同时也把纷沓的情绪发泄出来。 
  小洁不自觉地抖动震惊的眼神。她原以为就算江璟得了癌症,应该还有好几年可活,甚至可以治愈,没想到他居然离死期不远了。此刻她终于体会到叶晓芹的用心良苦,以及强忍的愤懑。“唉……”她猛然摇了摇头。“他都要死了,干嘛还要拖个人下水呢?他这是死有余辜,还是死不悔改呢?”话到了最后,更忍不住气愤地说。 
  原本叶晓芹还怀着怜悯心来对待罹患癌症的江璟,打算对他的仇怨就到此为止,然而一想到他贱性难改,居然就要死了还欺骗曾被他抛弃的女人,不得不令她再次涌起气恨。“当然是死不悔改!就算他得了癌症,我一点也不怜悯他!气死了,我竟然瞎了眼,暗恋上这种贱人!连要死了,他还继续骗人,把爱他的人、不顾一切付出所有的女人玩弄于手掌之间,最后甚至还要为他披麻戴孝!”怒不可遏的血液冲上了她的脸庞,逼得她浑身哆嗦。 
  “该死的男人,所以他就要死了”小洁同样怒气冲冲地喊着,激动的拳头更在凝滞的空中铿锵摇晃着。然而,心里却对这个该死之人得不到应有惩罚而更气愤。因为,他就要死了,而且仍然在蒙阎罗王宠召之前继续欺骗女人的感情,这算那门子的惩罚呢?! 
  即使满腔怒气,这又如何!因此她们发泄完了气愤的情绪之后,不约而同地颓然垂下了头,为了那位不知情的女孩感到可悲,更为自己以前居然信任那个家伙而可笑。 
  半晌,叶晓芹才似笑非笑地说。“他那严重倾斜的巍峨高塔终于倒塌了,再也不能害人了。反正江璟也活不久了,就让那个女孩抱着凄美的思念过活吧,何必要戳破她的美梦呢?” 
  “才过了一个暑假,你又变了。” 
  “不变行吗?因为,我们无法选择我们将会碰到的人事物,就算非常不愿意面对,也没有办法逃避!”她颓然地说。 
  然后,她不认命地挺起腰杆子,流露出坚毅的表情。但是,双眸却沮丧落寞、了无光彩,失去焦距地凝看逐渐黯淡的世界。 
  她怀着浓郁的感伤与压抑的吶喊,把台湾发生的事扼要道出。 
  清官难断家务事,小洁只能双手抱住膝盖,望着拼命压抑的叶晓芹,颓丧地说。“哭吧!尽量的哭出来,不要憋着。现在,不是装坚强的时候,而是好好面对自己的心情。” 
  为了夏麟、为了他那浓郁的爱情、为了自己这些年的付出、为了母亲、为了父亲、为了无法抗拒的命运、为了江璟的欺人太甚、为了自己的傻,她再也无法承受接踵而来的压力,遽然奔到床铺,钻进棉被里,一手紧紧抡起拳头,一手猛搥着床,狂乱地嚎啕大哭,把所有的情绪一股脑儿渲泄出来。 
  小洁抖动着幽凄的眼神凝看她,彷佛见到了自己当年为了爱而不得不分手的伤心欲绝。她失落地叹气,默默地轻揉她那哭到抽慉的背。 
  我爱的究竟是什么?恨的又是什么?我不知道,也分不清。 
  只希望不要让恨的尘埃掺杂在爱里面。 
  但是,有多少人能做到这一点,更甭说坦然面对了! 
5 
  哭完了、泪干了、人走了、心碎了,即使如此,日子仍然必须过下去,现实生活不可能只为了可怜她而有一丝的改变。她只能在孤独的异国里,落寞地独自舔拭绺绺的伤口,让无情的岁月冲淡浓郁的爱恨情仇。 
  日子虽然恢复了以往的步调,但是人却无法静下来。 
  再谈一次恋爱,是疗伤的最好方法。虽然不时有曾经被她拒绝过的男同学,或者刚踏入异乡的男生追求她,然而为爱受到伤害的她不敢再轻易踏入感情世界,惧怕看似青翠的草原底下是汹涌的漩涡。 
  小洁也只能感同身受地黯然瞅着她,因为她的感情已经被纪锡桢婉转拒绝了。 
  爱情,毕业之后再说吧!这句话成为这两位女孩相互打气的话。 
  不过,叶晓芹却偷偷出卖了小洁。 
  圣诞节快到了。虽然内心的一角仍然隐隐作痛,但是叶晓芹认为自己已经能够坦然面对现实的残酷,于是她挑了张相当普通的圣诞卡,寄给夏麟,里面却只有寥寥数语。 
  “江璟得了癌症,已经在台湾过逝了。你要好好保重身体。圣诞快乐!叶晓芹上” 
  夏麟在圣诞节的前一天,收到了这张语气十分平淡、又溢满关切的圣诞卡。惊喜之后,潜意识就肆无忌惮地大声告诉他,高兴什么,不要自欺欺人好吗?这是两人最后的连系了! 
  即使他很不愿意认清这个事实,但是表情却很轻易地就出卖他。 
  因为,在他非常激动的神情底下,是相当的落寞与颓丧。交迭紊乱的情绪,逼得他只能发愣地站立,不知所措。颤抖的眼皮,冉冉阖上。轻轻抖动的双手,情不自禁地搓揉这张最后的圣诞卡。 
  他踽踽凉凉望着东北方,哆嗦的双唇微微挪动,彷佛对着就站在面前的叶晓芹说。“你,也要注意身体,千万别着凉了!” 
  今年的最后一天,强烈的大陆冷气团南下。 
  沉维涵卷缩在充满寒意的屋宇一角,用冰冷的双手企图煨暖凉飕飕的脸颊。虽然空气与身体是寒冽的,但是她的心却暖烘烘的,嘴角也挂着浅浅的笑容,因为她正凝看以前跟夏麟一起合拍的照片。心绪一转,她不禁担忧起寒流来了,他有多穿件衣服保暖吗? 
  她忍不住搓揉着双手,渴望煨暖这辈子真正所爱的人,但是红咚咚的手所触碰的却是了无感觉的空气。爱恋的眼睑冉冉垂了下来,后悔的泪水温润了干涩的眼眶。 
  小小的手提音响,飘出矢井田瞳所唱的“遥远距离”。那是甜蜜到心坎里的回忆,吶喊的渴望见一面,狂奔的爱恋,失落的惆怅。只因为,这是对所爱的人无法跨越的“遥远距离”。 
  尖锐的门铃声扰醒了沉睡于回忆的她。她懒洋洋地站了起来,宛如一席不知是冷、是热的空气飘到门前,面容倦累地打开斑驳的大门。 
  她,惊愣住了! 
  “我,终于找到你了!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力气才找到你吗?你,不要再逃了好吗?” 
  她,缄默不语,只露出含笑的嘴角,只漾着眷恋的眼神凝看所爱的男人。因为,她激动地不知道如何表达此刻的心境。 
  冷的直打哆嗦的夏麟,在碜人寒风中从怀里掏出用自己的体温煨暖的那张卡片,激动地说。“我要大声告诉你,你的噩梦终于结束,江璟已经因为罹患癌症过逝了!从今以后,你可以漾着倦累的笑靥,迎接新的未来。” 
  沉维涵茫茫然地接过那张宣告魔咒已经解除的卡片,但是她没有瞥它一眼,而是仍然一味地瞅着他。彷佛江璟的是生、是死,对心已死的她早就不重要,只有看着夏麟,她才能感受到自己仍然活在世上,更是保有一丝感情的女人! 
  只因为,他,是她的生命泉源。 
  “我跟她已经分手了。不管此刻我对她还存着怎样的感情,我只知道,我依然爱着你,因此我要重新追求你,绝对不要再让你逃了!” 
  “我……”她激动地不知应该兴奋地迎向他,还是愧疚地往后退怯,根本不在乎叶晓芹在他的心中占着何等的重量。 
  “不准你在我的生命中再次溜走了!我不要再失去你这个让我心碎、让我心痛、让我心疼、让我爱到无法自拔的女人!我要用生命中仅剩下的一辈子,细细缝合你所受到的伤痕,让你得到应有的幸福。请你……不要嫌弃我只能付出剩下的这几十年好吗?”他,最后忍不住哆嗦地说,更是因为惧怕她会一口拒绝,才感到这般的惶恐。 
  她,咬了咬唇,淌流的泪水温暖的冰冷的脸颊,流进灿烂的笑靥里。她,激动地张开哆嗦的双手,猛然扑向最真实的港湾,紧紧拥抱最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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