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依为病(出书版) 作者:钫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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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依为病(出书版) 作者:钫铮-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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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浅言深,简明把事情始末一股脑儿倒给凌励听。
    话说曹亮,本来曾是简明的大学同班同学,一直想追简明,不过,简明那会儿喜欢就读研究生的前夫,曹亮没戏。后来简明离婚不久,又遇到曹亮。曹亮这些年算事业小成,有两家厂,几处房产,因忙着干事业,还没找到合适的女朋友,再遇简明,便继续追她,拖拖拉拉一年多,简明总算答应嫁给他,但前提条件是他必须和儿子冬冬能相处得来。
    曹亮求婚成功,颇为欣喜,竟愿意打发他厂里的司机,开着他的私车,拉着简明在他置下的几处房产中选一个当婚房,并说好周末和冬冬聚聚,请孩子好好吃一顿。可叹曹亮是个务实到近乎吝啬的人,周末那天,逛商场不给孩子买礼物,甚至以小孩子不能惯的名义,拦着简明给冬冬买玩具。去吃饭也不问孩子乐意吃什么,走好几条街,带简明和冬冬去吃打折扣的日本菜,赶的气喘吁吁到目的地,才发现他想去的那个餐厅已经改成家眼镜店,敢情他自己也有很久未曾光顾于此。这也就罢了,为了吃到那顿优惠的日本菜,在地上捡到个日式馆子广告宣传单,又带着简明母子奔去,还是不坐车,简明拖着冬冬,跑的几近力竭,而其实那家店食材也不算新鲜,只是面比较大碗而已。
    不止于此,曹亮不喜欢陪孩子玩和聊天,只顾聊他的股票基金。托辞天冷,要求到简明住的地方看看,到了简明的住处,又找借口把冬冬支走,一心想和简明亲热。简明忍无可忍,跟他大吵一架,提出分手,他还不甘心,三番五次找到店里来……简明跟凌励说,“我今天也是被逼急了,才闹到这个地步的,让你见笑……”
    凌励连连摇头,“不会不会,我就是担心自己好心办坏事,让他误会什么。”出于劝和不劝离的心态,凌励努力帮曹亮讲话,“其实,还是挺好的人,这些年,也没忘情于你,男人专情,又有事业,算难得了,你今天错过,保不齐将来遗憾。”
    简明抿嘴乐,带几分狡黠,“我想他不是专情吧,只是忙着赚钱没时间顾及感情这部分,因为做人无趣交不到女朋友,倒显得好像很专情似的。”耸耸肩,简明结论,“全都是错觉。”
    凌励咋舌,“哇,你也算寡情了,不但薄情,还刻薄。”
    凌励这个评价,让简明颇为不甘,设问,“那如果你是女人,跟你约会的男人总是迟到。平时聊天,无非地产,股票,还有他厂里的营销。出门不管你穿的是什么鞋,能走里就走路,能搭地铁就地铁,除非必要,绝不花钱打的,即使他自己有车,但为了省油钱,除非天灾人祸婚丧嫁娶,不能轻易动用。请问,碰到这样的人,你会如何选择?”
    凌励皱眉,“哪有这么夸张?你偏见了吧?”
    简明不置可否,给凌励个白眼。
    歉意作祟,凌励不死心的,继续给曹先生找理由,“其实男人不都这么不解风情,粗心大意的?很难做到你们女人标准中的浪漫体贴。”
    简明用小汤匙挖她的提拉米苏,静半晌,略略自省,“或者你说的对。我也不是没想过,曹亮有比我前夫好点吗?如果他的行为,是冬冬的爸爸做,我可能未必介意。唉……”简明长叹口气,往椅子里靠的深一点,嘟着嘴嘀咕,“其实我不确定是不是偏见,不过我倒是有点偏执的。我这人吧,碰到喜欢的,就不管不顾,把人往死离惯,他做什么在我眼里都好都对,连他屋里飞的苍蝇都可爱。不喜欢,就擎着别扭,瞅啥都不顺眼,人家送我香水你都当是臭屁。没办法,走极端,不节制……”
    凌励总结,“所以,就像你说的,情和缘,缺一不可。”又有疑惑,“如果你还不够爱他爱到包容一切的程度,为何答应和他结婚呢?”
    简明含着那根小汤匙,目光对着车窗外。凌励自觉问太多了,“哦,不喜欢回答可以不答……”他话还没说完,简明已给出答案,“为了钱。”
    凌励惊愕,这超乎他的想象,倒是很奇怪,在他印象里,从未把简明往唯利是图那挂人里归类过。
    “我结婚后,一直做家庭主妇,没有工作经验,没有好看的文凭,自然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简明苦笑,凌励面前并不隐讳自己的履历,终究,在陌生人面前,倒更容易推心置腹,没有利害关系的牵扯,也不在一个生活环境里,谁能晓明朝再见又是何日何夕?所以简明放心大胆直抒胸臆,“就因为这个,离婚时我没资格争取我儿子的抚养权。这两年,就是随便做这份工作,一边读关于营销的课程,等拿到文凭,好另谋出路,我的目标是把儿子带回到自己身边……”
    可惜不是谁都有耐心等简明达成目标,前些日子,简明的母上大人给女儿电话,提及隔壁邻居的女儿,穿的有多时尚,拎着多高档的礼物,开着多名牌的汽车衣锦还乡探望双亲。母亲语气中的无限艳羡简明听得出来,心里愈加愧疚难堪,别人家孩子蒸蒸日上,独她似乎年纪活到了狗身上,每况愈下。又记起邻家女孩儿学历能力也都普通,怎么短短时间内就风生水起?问之,母上答,“什么啊,被人包了,二奶。”又道,“这年月管那么多呢,划拉着钱就行,钱才是真实惠……”
    母亲一番话,对简明无异于金刚狮子吼,醍醐灌顶,这确实是笑贫不笑娼的年代,奈何她又是个不合时宜的人,没那种当二奶的天分,但好在她身边尚有个够资格论及婚嫁的有钱人。和曹亮结婚,能解决很多问题,可以把孩子接来身边,可以令父母安心,也可以让自己活的容易点,算一劳永逸。简明自认她并非是那种战斗力十足的斗士,有与这个世界周旋的本领,劝自己,嫁他吧……“可惜,还是吹了。”简明语气里有许多无奈,“我真的是个顶没用的人,无可救药。”
    凌励心酸,在这个晚上,刚签妥一份离婚协议,在命运前输掉家庭和爱人的晚上,听着简明这番话,他异常心酸。不知如何安慰简明,就像不知道如何安慰自己。象是在说服她,也象在令自己坚信那样,凌励坚定的,“执着没什么不好。”
    “谢谢你这么说。”简明抬眼对着凌励,他镜片后的眸子闪亮,嘴角还沾着蜜柚芝士蛋糕的果粒和碎渣,哦,怎么吃的象孩子似的?噗嗤,简明忍俊不禁,笑得凌励不明所以,“咋了?”脸上就多几分傻乎乎的纯粹。不知怎么,简明一霎间竟有种冲动,很想帮他将嘴角的蛋糕渣擦掉,伸出手,在挎包侧袋里掏出张纸巾,放凌励手里,指指嘴角,“擦擦吧,太影响老爷们形象,你已经超过七岁很久了。”
    凌励恍悟,捏着纸巾,边笑边清理自己,“还好,你没拍照存档,不然可糗大发了。”
    不过顺手,简明把凌励堆在膝上那堆看上去山一样的大衣,手套,挎包,一件件拿起来理平,放在他们两人座位中间稍空一点的位置,“你说你抱着这一堆吃东西不难受吗?”今天,凌励穿了件深灰色樽领羊绒衫,简明觉得他还是穿那件藻绿色的低领线衫,搭着条褐色围巾好看,清新的象刚出校门的学生。嗯,就是借他钱那天,他的那身行头,当然,她觉得好看的前提不包括当时医生脸上苦逼到不行的表情。
    对于简明这无心而起的动作,凌励不过泛泛应道,“男人都粗心大意的。”他只能用这样的说辞,硬生生忽略心头乍起的一丝悸动和温暖,好像有很长时间,没被人这么照顾过了。还有她看他的目光,瞳仁底下,似有星星之火闪了闪,闪的凌励心尖儿莫名其妙跳几跳,他的心也很久没试过用这样的方式跳动了。可能,女人当了妈妈,心思会别样细腻吧,凌励想,飞快地瞥眼简明,警觉地将目光移至别处,当然他知道她生得端庄清秀,偏近处端详,又有种娇柔到令人心口一紧的我见犹怜。
    掩饰着闷头啃蛋糕,听简明问,“喂,你准备都吃光吗?不给老婆留点儿?”凌励讶异,给老婆?在今天?这是□裸的讽刺吧?要不是刚刚搅和黄了简明和她的未婚夫,心存内疚,大概他会跟她发脾气的。这么想,瞪住简明的目光忽地有几分严肃。
    凌励的心思,简明无法领会的,冲凌励的眼镜片伸出自己的爪子,指点无名指根的部分,意思她知道他有妻室是因为他戴着婚戒。凌励方省,对哦,他离婚了他自己知道,简明又不知道。不过,倒无须与之言明,他离婚了,今天签的字。大概最近,都不会想跟谁提这件失败的事情吧,含糊其辞,“哦,她啊,不吃甜食,怕胖。”
    “有毅力。”简明捡起她自己那份芝士切片嗑,嘴里含着食物,呜呜噜噜的,“我就不行,又没恒心又没毅力,废柴死了。”简明确信,刚刚有一瞬,她和凌励之间,似乎有火花闪过,不过弹指,归为沉寂,风过水无痕,这很好。毕竟对简明而言,未婚男,她没资格招惹,已婚男,就是严禁招惹了。
    一般有恒心有毅力的人,对自己有多狠,就会对别人有多残忍,可是,凌励不会在外人面前如此评价方楠,换过话题与眼前这位熟悉的陌生女人闲聊,“你喜欢吃西式糕点?”
    我们都在等开往春天的地铁
    “你喜欢吃西式糕点?”
    “以前很爱,现在马马虎虎吧,”简明说,“你知道要过圣诞了,店里忙,晚饭没空吃,这个时间也懒得再去找其他的,手边有什么吃什么啰。”
    凌励劝,“长此以往,很容易因为营养不够,导致内分泌失衡。还是要多补充些蔬菜水果。”
    简明故意瞪大眼睛,“哇,看不出来,你外科医生也很懂内科的嘛,内外双修?”
    凌励又气又笑,“就算不是医生也懂的好不好?”嗯?内外双修?!啧,以前方楠也对凌励说过这四个字。
    彼时,凌励刚升格为方楠的男朋友,可外科的工作量是令人气馁的,他完全没时间陪着女友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凌励有转去内科的打算,倒并非全为方楠,最主要的原因,他还是无法全盘接受整个外科的工作氛围和理念,每天披着手术袍,无休止地闷在手术室切病人,当自己的专业在日复一日的重复劳动中,逐渐变成只是一项技术,一种求生手段,而没有自省,没有关怀,没有悲悯和感恩,凌励不喜欢这样。虽说,我们的成长过程中不断向这个世界妥协是必须的,但说到底,人生终究是个逐渐剔除的过程,尤其个性中有耿直部分的成年人,很难做到接受一切,凌励跟方楠商量,转科。
    这是凌励第一次跟方楠提出要转科,方楠不同意,“我又没要求男朋友每天都黏着我。”内外双修,就是方楠那次说出来的,“要么你内外双修啊凌励,要不你还是在外科呆着吧。”她理由充分,“金眼科,银外科,最没前途是内科。阿励,你天生干外科的料,外科来钱快,你可别傻了。”见男朋友还在犹豫,方楠激将,“你是不是吃不了苦啊?”
    问题根本不在于他能不能吃苦,而在于吃了千辛万苦之后得到的结果,是不是自己想要的?可凌励发现,在这个问题上他很难和方楠解释清楚,不,准确讲,在这个问题上他很难跟大部分人解释清楚,尤其在方楠一朵红唇递过来的时候,于是,凌励放弃。
    凌励第二次提出转内科,已经是一年后,他是这间医院外科年轻医生中资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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