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琮威带着陈丹童走进酒店大门之后，一边一个领班模样的人热情地迎了上来：“程董事长，欢迎欢迎。”在这里做事的领班和服务员都能记住常来的几个熟客的名字和称呼。
“意大利餐厅，两位。”程琮威看看陈丹童。
领班模样的人随口笑着说：“程董事长不和程太太一起？”
程太太？“你指我母亲？”程琮威理解这个程太太不是指自己的妻子，而是自己的母亲。“她也在吗？”
“不一起吗？”
“不一起。”
“我已经通知上面的人安排好了两个人的位子。”领班说着，请程琮威和陈丹童入电梯。金属色的电梯门徐徐关上，铮亮的门照出领班的人影。
**
李沐晨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星光百货，这些人是怎么了？她抬头看了看这家繁华的百货商场，弟弟出了事，作哥哥的怎么一点也不担心。那么他的父母会关心吗？李沐晨想到了程宏昌，她犹豫着要不要去问程宏昌。可她不想看到他的那副嘴脸。他家在哪里李沐晨也知道，可是这么贸然登门，好像也说不过去。她心有余而力不足，根本帮不到程宇飒。
怎么样办，宇飒……李沐晨紧紧地握着自己的包带，她不知道程宇飒现在在那里，有没有受到什么苦，自己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宇飒……是她的救星，救星有难时，她却无能为力。
她的手机铃声响起，她马上拿出手机，是白浩海打来的电话。“喂，浩海。”
“你现在有没有时间，我带你去见他。”
“程宇飒？”
“对，时间很紧，你有空吗？”
“有，有的。我到哪里找你。”
“你现在哪里。”
李沐晨告诉白浩海自己的位子，他说他马上开车过来接她，让她在那里等着。李沐晨焦急地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一辆车子驶到自己边，开车的人是白浩海，副驾驶座上还坐着一个中年男人。
“上车。”白浩海好像很急的样子，李沐晨马上拉开车门坐到车后座上。白浩海对她说，“这位是我所里的教导员。”
“你好，教导员。”李沐晨不知道这位教导员是干什么的，既然白浩海很严肃地介绍，说明这个人应该有某种权力吧。
“你的事，我给教导员说了。这事有点棘手，因为不在我们所的管辖范围之内，不过我们教导员在那边的派出所里有认识的人，给你说了说情，见个面也可以。”白浩海一边开车一边讲给李沐晨听，“上面对这起案子很重视，他被单独收押，你见到他之后有什么就快说。时间不多。”
“哎，好，好，我知道了。”李沐晨心慌慌，她也不知道一会儿看到程宇飒时该说什么，可以说什么，她一门心思想见到他，只是想确定他还好吗？这个想法真是可笑，他好好的，只是被关押，又没有去判刑。她的手脚开始发凉，手指无意识不停地绕着包带。“浩海，他会被判刑吗？会坐牢吗？”
“本来这也不是大事，只是媒体一曝光，上面很重视……”白浩海应该还知道些什么，只是他现在不方便说。李沐晨想想可能是因为熊教导员在的原因。
车子开了一会儿，开到另一个派出所里。进门时门口的人看到车牌就让他们进去。同样是蓝白色的房子，四四方方，门口两棵深绿的铁树静止不动，一边的车库里停着几辆警车，李沐晨感到了晕眩，就连原本温和的阳光也变得刺眼。
“进去吧。”白浩海叫了她一声，她才跟着走到屋内。这次教导员介绍了一个人，是个高高壮壮的男人，说是高教导。李沐晨打招呼之后跟着那个男人走到房间外面。
高教导员让李沐晨在外面等着，他先进去。没过多久，他又出来，让她把带着包让一起来的人保管一下。李沐晨就把包交给白浩海，让他拿着。高教导员这才让李沐晨走进去。李沐晨从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从进门开始就心神不宁。
高教导员把她带到一个房间，房间的正中间放着一张长方形的桌子，两边各是一把椅子。除了这些，房间里连盆绿色的植物也没有。李沐晨坐下来，想拉一下椅子，才发现椅子脚是被固定在地上的，连桌子也是。不但如此，房间的四个角上都有监控器对着正中间。
她进来之前会以为里面很阴暗，想不到里面的光线不错，顶上的日光灯把整个房间照得通亮。除了她进来的门，这个房间里还有另一扇银色的铁门。她猜到了，程宇飒应该会有那扇门后出来，她异常紧张一动不动盯着那扇门。他现在是什么样子，还好吗？听到门后传来的脚步声，她惊得站起来。这时一直站在门边的一个民警让她坐下来。李沐晨只好又坐下来。
银色的铁门被人后面打开，李沐晨一眼看到了程宇飒。她不敢站起来，只能无可奈何的看着程宇飒。她见到他时，想说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才几天没见到他，他的样子变得憔悴，整个人好像蒙了一层灰似的，颜色暗淡。他的头发也失去往里的黑亮无精打采贴在头顶上，眼睛的神色——李沐晨一看到他的眼睛，再也离不开视线，原本富有朝气的一个年轻人现在霜打后的茄子，失去了活力。她心里泛起酸意，眼角顿时涌出温热。
“宇飒……”李沐晨咬着牙，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很好，可他也很不好。“你还好吗？”
“沐晨，你是第一个来看我的人。”程宇飒坐到她对面，她看到他的手上还戴着银亮的手铐，他说话的样子轻飘飘的，好像没把手腕上的东西当回事。“你怎么了，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李沐晨紧咬着牙关：“你还好吗？”
“很好，吃好睡好。”
“可是你瘦了。”
“减肥。”程宇飒轻松地说着。
李沐晨听着心里更加不舒服，看他的样子能在里面好到哪里去。“宇飒……”
“不用为我担心，大不了被关个几年出来，不会被判死刑。”
“宇飒！”李沐晨火了，很想站起来打他一个耳光让他振作起来，但她看到一边站着的民警投来的目光只好作罢，强忍心中的怒火。他这是什么意思，自暴自弃了吗？她双手放在膝盖上，紧紧地捏住拳头。“你怎么可以放弃呢，我问你，这件事到底是不是你叫人做的！”
程宇飒盯着李沐晨的眼睛，平静地说了两个字：“不是。”
“我知道了。”李沐晨又对民警说，“我探视好了。”
一边的民警上前让程宇飒跟着走，程宇飒很配合的站起来身，李沐晨看着他的背影，心如刀绞。她本想说她会等他出来，可是她不甘心，看着他受到莫须有的罪名。他的背影显得那么孤单无助，他的父母兄弟都对他的事不闻不问，可是她不会。她要想办法救他出来，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出来，在他还没有被判刑之前……李沐晨想到了，得有关系，得有——钱！可是她一个普通百姓，哪有什么关系和门路。
李沐晨紧锁眉头走到屋子外面，看到一边的白浩海，他是个警察，说不定他有关系。就像现在这样托着他的关系见到了程宇飒，说不定他可以再找关系认识有权势的人——“白浩海。”
李沐晨还没开口说话，他先把手中的包递了过来，还神情严肃地说：“回车上，我有话要说。”看他的样子似乎是件很严肃的事，李沐晨只能先跟回到白浩海的车上。
白浩海发动车子开上路之后才说：“你男朋友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什么？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能明说吗？”李沐晨不知道程宇飒是否有得罪什么人。
“今天带你看他，也是在冒风险，上面的人不允许任何人探视他。听说上面的意思是好像要给他重判……”白浩海说话时慢慢地，一些话似乎是酝酿斟酌之后才说出口。“你知道什么？”
李沐晨摇摇头，慢吞吞地说：“我不知道。你说上面——是指你们领导吗？”
“不是，我听说是——”白浩海说话时看了眼熊教导员的眼神，李沐晨查觉到了。
“教导员，能告诉我吗？”
熊教导员有些不情愿地说：“我现在给你说的事，你不能告诉其他人，知道吗？不然我和白浩海都有可能会受到处罚。”李沐晨忙不叠点头应是，熊教员这才说，“听说是市里领导的意见。”
李沐晨听到番话时，不知该作何反应。难道说程宇飒得罪过市里的领导吗？“可，可是这件事关上面那些领导什么事，难道也损害到他们的利益，还是有别的原因？”
“因为有人在游说上面的人。”
“有人……”李沐晨不明白。
“哎，我说你这个姑娘，问这么多干什么，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熊教导员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在背后说上面大领导的事总归不是好的，说不定还会影响他的工作和前途。
“教导员，我求求你了，你知道什么就告诉我吧，我发誓不会说出去的，只要我知道就行了，好吧？求求你了。”她把哀求的目光又投向白浩海，白浩海两头为难，一边算是曾经交往的女朋友，现在说是好朋友也算不上，一边关系到自己的切身益。最后白浩海实在没办法，只好也帮着一起说好话。
熊教导员这才肯说：“听着，我从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刚才我和所长闲聊了几句，也说到件事，要不是所长给面子，你也见不到他了。说是有个人，不想让他出来。所以才问你他是不是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看样子，你也不知道。”
“可，哪个有钱人？”李沐晨想知道，很想知道，程宇飒得罪了谁，还有没有办法挽回。
“市里最大的地产商。”熊教导员不肯再多说什么，一路都是沉默。
又是另一个社会的人，有钱人的社会，权钱是最好的朋友，可是自己呢？真的知道了是谁又能有什么办法？还妄想着去求情，说不定对方连门都不会她进去，可是程家不也是有钱人吗？程家的人和那些人是不是认识的？
李沐晨打定主意，她要去程宇飒家，找他父母问个明白。
☆、Part45
安贝儿打开家门，迎接她的是家中的佣人玉嫂，玉嫂接过她手里的大衣挂职衣架上。她看了看客厅里，空无一人。“妈呢？”
“夫人出去了，还没回来。”玉嫂说。
“妈什么时候出去的？”安贝儿觉得有点奇怪，戚平珠以前也会外出，但是吃晚餐之前肯定会坐在客厅中，稳如泰山，一尘不变。今天真是奇怪了。安贝儿转动眼珠子。程宏昌不在的，可能是在外面——
安贝儿冷笑着，对这个自己公公的事，早在她嫁到程家来时早有耳闻，真是不提也罢。程琮威——嗯，他好像还在忙着。安贝儿本想去问问要不要回家吃饭，可是看他很忙的样子，也就算了。事做完了，他应该会回来的。也是，本来两个人的事，现在要一个做。
两个人，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