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同爱(出书版) 作者:金陵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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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同爱(出书版) 作者:金陵雪- 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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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她还要生气。
  聂未起身收拾碗筷。闻人玥也慢吞吞地站了起来——她突然眼睛一亮,匆匆跑去客厅。
  
  未几,聂未便感觉到什么东西在他背心中间轻轻一划:“别动。”
  闻人玥从他背后探出个头来——原来她正拿着信用卡把他的椎骨当POS机刷:“我要买一碗小师叔的胃口。”
  他一时没有会过意,扭头皱眉:“什么?”
  闻人玥重复一遍:“买小师叔的胃口。”看在她那么辛苦做饭的份上,再吃一点吧:“白米饭拌上焖鸭的汤汁一定会好吃。”
  她缺少的,都是千金难买;她想要的,都是千奇百怪。
  他能给她一切物质飨宴,她心心念念的却是精神丰盈。
  
  这,就是代沟?
  她在刷哪里?两人的代沟么?
  
  “不是说我喜欢的东西,都可以刷卡买?怎么没有反应呢?一定是我刷卡方式不对。”眼见她拿着卡又要往他身上其他地方尝试,聂未不禁失笑,捏住她的手腕:“刷一次就够了。别淘气。”
  
  交易成功。
  闻人玥转身去厨房盛了一碗饭出来,拌上一点汤汁,托着腮看他吃下去,他吃得香,她就很高兴:“……不,我真的不吃了。”
  小师叔在这一点上真无知——女孩子就是那种吃得很少,然后光是幻想脂肪在燃烧就会很满足很安心的物种啊。
  真是惊世骇俗的理论。
  “我见过最瘦的女孩子也是抱着这种信念活着哪。”
  在聂未眼里,所有女人可以分为闻人玥和非闻人玥两大类。
  闻人玥已经够他琢磨一辈子了。至于非闻人玥?完全没有兴趣。
  
  吃完饭,他们很自然地就分了工——一个洗碗,一个拖地。
  厨房的窗户可以看到前院。闻人玥记得正是他去卫星城做手术的那个周末,物业带着园艺师送了两盆睡莲来放置在前院的花架上,说是聂医生一早落订。
  可是聂未回来后并没有提及,闻人玥也就没有多嘴。
  (看到这里,大家不要阴谋论,以为是于璧飞干的好吗。聂医森只是很含蓄地订了两盆她喜欢的花而已。)
  花到了,心意也到了。还用多说什么。可惜她总是匆匆忙忙出门上班,又匆匆忙忙回来做饭,都不曾好好地看过一眼。
  天已经黑了,看不清荷叶边美丽的花骨朵。但看得到蜻蜓影子忽高忽低地飞来飞去呢。
  
  整理完厨房,闻人玥脱下围裙,滑开厨房的门。
  客厅里有旋律流淌,聂未正站在音响边整理CD。他穿着灰色背心和同色运动裤。背心好看,绷在身上;运动裤好笑,大小合适,偏偏有些短。
  他没有穿鞋子,看来是对自己拖的地板很有信心。
  在这种家常生活的氛围中,她看了他好一会儿,直到他转过身来:“发好呆没?”
  “……都收拾好了。”她干巴巴地汇报,“你刚才说我可以看电视。”
  他不置可否,赤脚走过来。
  
  上次陪她看了一会儿,还问了她剧中人物的关系——结果撑不到三分钟就枕着她的腿睡着了,直到感觉她的手指在他睫毛上划来划去才醒来。
  
  这部无聊透顶的青春偶像剧,结局肯定是最像女人的男人和最像男人的女人在一起了:“你也把鞋子脱掉。”
  她看着他——不给她看电视,她不喜欢。地板很凉,她不喜欢。
  他也看着她。犟不过,她只好脚跟一顿,脱掉鞋子,站在那里。
  
  沉默有点尴尬。接吻有点浪荡。国计民生,天气环境,都不是合适的话题。
  
  他低下头去,看见她的脚指甲涂着鲜艳的大红色。不由得想起床上这十只蔻丹在眼前晃动的艳景,心内一漾:“你很喜欢红色。”
  “嗯。”闻人玥也低下头去看,“……和裙子不搭调。”所以她不爱穿露趾鞋。
  “很好看。手怎么不涂了。”他记得回国后第一次见她,手指也涂着大红色,伸出廊下去接雨水。
  上次指甲劈了之后她再也没有涂过:“做事麻烦。”
  “你觉得麻烦的事情就请家政助理来做。”聂未道,“每天做顿晚饭就行。不想做饭,下饺子,馄饨都可以。”只要她做的,他都爱吃。
  闻人玥嘟哝:“天天做还把你喂瘦了。真不如吃医院的营养餐。”
  “……你真不知道我为什么瘦了?”他附耳,她脸红,他总结,“秋天就好了。”
  
  他的脚趾一直抵住她的脚趾;她想跳舞不是这样的,就朝后退,他一把揽紧她的腰,贴近自己,脚趾一拱一拱地把她小小的脚撬起来。
  然后她就踩着他的脚背了:“我——”
  “不要再问我你重不重。一米六九,一百零六斤。我很清楚。”
  闻人玥大惊失色。她一向对外宣称一百斤整:“你你你怎么知道……”
  他是大国手,一看便知。只是术业有专攻,不能像身为麻醉师的沈最那样误差控制在200克以内:“负担不了的重量,我不会扛起来。”
  寥寥数语,便已经说得十分动人又贴切。
  “其实我只是想说……”她觉得他这句话和眼神一样有深意,“这首歌不像英文歌。”
  他选的是一首德文歌《Bedingungslos》:“家里也有陈淑桦的精选集。”
  (不要看到有beding就乱想好吗!自己去查吧!)
  “或者你唱一支来听听。”
  “……讨厌!”
  
  “你是不是想家人了。”看着她带着淡淡愁苦的小圆脸,聂未终于问了。
  闻人玥瞬间被击中:“嗯!最想妈妈。”
  每每此时,聂未便无计可施。他也思念父母,十几年来从未间断。
  但因为知道不会再见,所以不像她这样,有求不得的烦恼:“阿玥。今天晚上不要想。”
  
  她实在晓得他想要什么,于心不忍:“嗯。不想了。说别的。那个……你缝过最细的血管有多细?”
  他摸了摸她垂到腰际的头发:“和你的头发一样。”
  她微微睁大眼睛:“那怎么缝,针穿过去就破了。”
  他并不觉得这种技术有多值得炫耀,但见她眼中有惊讶与赞叹,不由得又补了一句:“要均匀缝十二针。”
  “哎呀,你上辈子是苏州的绣娘吧!”他的飞针走线比她厉害多了。
  聂未嘴角一抽搐:“你呢。上辈子是什么。”
  “……作恶多端的大坏蛋!”
  “强占绣娘为妻?”
  她不知道接什么话才好了,只得笑笑:“也许吧。强占完了,还在外面眠花宿柳……”
  他箍在她腰上的手臂一紧:“这辈子不行。”
  “嗯……”闻人玥一眼瞥见一扇紧闭的房门,聂未对她说过这间客房不能打开,“不然就把我杀死在那间密室里,和小师叔的前任女朋友们呆在一起吗。”
  “……你脑袋里都装的什么。”他没有前任女朋友。
  “小师叔别紧张,我开玩笑呢。”
  
  其实在聂今的婚礼上,他就想和她跳舞。
  晃着晃着,经过琴房。
  钢琴上放着一张聂家的全家福,闻人玥看了好多次。
  每看一次都会笑昏——十几岁的小师叔又黑又瘦,好像一道从非洲射来的光呢!
  
  “看什么呢。”
  “小师叔会不会弹琴?”
  “会一点。”他对音乐没兴趣,不过是为了让父母高兴才略学一学,“你呢。远日第一私立小学的音乐课很严格。”
  “据说我也会一点钢琴。”
  “据说?”
  “据说请过老师。”闻人玥道,“太小了,没有印象。保姆对爸爸说我很讨厌老师,讨厌极了,总拿东西扔他。但是爸爸又说我那时候对人表示亲近就是随手抓到什么就乱砸。老师断断续续教了一段时间,就走了。”
  “还想学吗。”
  “还好。”不觉得自己学过就不想。
  “我教你。”
  他那么忙,应思源说他给自己定的计划是一年要做七百台手术,怎么可能有时间教她:“心领啦。小师叔不会有空的。即使有空,还是多吃多休息吧。”
  不,一定会有时间。只是——做不到包教包会:“教不会就只好……”
  肉偿了。
  两人同时想起秋千架,心中均是一漾。
  明明是距今不到一个月的事情,可是回忆起来许多暧昧细节已经融入血肉之中,成为生活的一部分。
  聂未俯□去想温习教学内容,闻人玥突然又问:“你遇到过最年轻的病人有多年轻?”
  “40天。”
  “年纪最大的呢?”
  “87岁。”
  “有没有印象最深刻的病人?”
  “有。”他的嘴唇就在她颊边厮磨,“她正在和我跳舞。”
  
  想想也是。
  大家都说她是他的得意之作。
  
  其实得意之作也没什么不好。
  
  皮格马利翁爱上了自己雕刻出来的象牙少女伽拉泰亚,继而请求神赋予她生命,结为夫妇。
  伽拉泰亚不仅仅是皮格马利翁的得意之作,更是他的灵魂伴侣。
  
  不是谁都能成为皮格马利翁的伽拉泰亚。
  
  他的吻越来越绵密,越来越浓烈。她站立不稳,他的手移向她的大腿,开始将裙摆扯上来。
  裙子滑落在楼梯上。
  内衣挂在栏杆边。
  内裤也扔到床下去了。
  她全身上下只剩下那条腰链,冰凉,垂在肚脐上方。
  他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一迭声地唤她的名字:“阿玥。阿玥。”
  她知道他的意思。
  于是温柔地解开,一件又一件。
  他的肌肉结实富有弹性,她的肌肤细腻而光洁。
  裸裎相见后,他还不放过她,把她的手牵引到自己小腹下面去握住。
  那里灼热得烫手,仿佛有生命一般,一搏一搏地跳着。
  
  自从和她在一起,不管白天还是晚上,每周七次,每次一小时这种服药打针一般机械而仓促的做法一定令她委屈了。
  今天他想慢慢地调一调情,用最笨拙来取悦最心爱。
  “你上班的时候会不会想我。”小手滑腻而柔软,他觉得安心极了,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想他?
  没有时间。但也总是见缝插针地想他。
  一个女高中生买了第一个零钱包,她高兴坏了。差点拉住人家一起合影,还想彩信给他——小师叔快看,这是我的第一个顾客啊。
  一个中年顾客留在店里请教绣法,无意中叫了她一声闻老师,她又高兴坏了——小师叔听见没有,这就叫术业有专攻。
  脑袋里冒出什么新的想法,总想着第一时间告诉他就好了——小师叔,我在绣一个有船锚图案的海洋风手提包。
  这样挽着小师叔的时候,大风大浪也不怕。
  
  闻人玥并不觉得职业分高下贵贱。但开口对聂未讲这些琐事,大概他会觉得很无趣,只好自己偷着乐。
  
  见她不做声,他又低声道:“我总想着你。”
  只要一空下来就会想。她甜美的笑容,浓黑的长发,忙碌的身影,轻俏的声音,柔软的身体——饭菜很可口,她也很可口。
  头一次在大外科会议中走神,是因为想到了她。不知道她在干什么。想知道她在干什么。
  想她想到心口发痛。只有她能止痛。
  
  真想把她藏在办公室里,随时随地见面。
  因为她在家,一下班就要飞奔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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