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同爱(出书版) 作者:金陵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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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同爱(出书版) 作者:金陵雪- 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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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科学。还是人类在她昏睡的六年中取得了进化上的大进步?
  对一切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闻人玥都心存敬畏,自省其身。
  
  不让抓就不抓好了。为什么耍小脾气。
  住在小师叔的家里,躺在小师叔的床上,享用着小师叔的肉体,还要对小师叔甩脸色。
  这得多不懂事才做得出来。
  
  她不是那个不懂事的闻人玥了。所有以上的可能均未出现。
  重来的这一次她乖顺极了,仿佛被催了眠。要躺就躺。要坐就坐。要接吻就伸舌头。要拥抱就箍着他的背。要十指相扣就张开手。要反应就依依呀呀地乱叫。
  
  什么?你和一个没有归属感的人谈自尊?
  不如和一个没有祖国的人谈民族气节。
  
  床笫之间,闻人玥真是聂未的启蒙老师。
  一旦启蒙,他比谁学的都快。
  
  他不是不解风情的聂未了。所有以上的可能均未出现。
  
  “啪”一声,床头灯被拧亮。闻人玥下意识遮住了眼睛,又慢慢张开指缝。
  
  像无头苍蝇一般乱撞时,总有他送来一道白光。
  在“火花塞”手术为她的世界送来清醒的那一刻,她已经无所遁形。
  
  这一刻,面对面地望着,裸裎又陌生。
  
  “阿玥。别因为一句话闹得不愉快。”聂未低声道,“好不好。”
  只不过是一句不合时宜。
  太颠簸,她头晕倦极,压根没有听清楚他说什么。只是本能地嗯了一声。
  不满意?没什么不满意。他已经很卖力了。她的身体非常满意,满意的都快溢出来了。
  今天晚上不好过,又要等两个星期才能好好爱她:“别这样。”
  她以更低更婉转的声音回答:“没有啊……你好棒。”
  
  醍醐灌顶。聂未突然明白,这些床笫私语完全不是真心话。以前也从来没有过真心话。
  
  他隐隐觉得他们之间有些磕磕碰碰,遮遮掩掩。但至少在床上坦诚和谐。
  也许他有些贪婪冒进,但总能进步。慢慢来,还有大把时间。
  可原来全无默契可言。
  
  这次他在浴室呆的时间比较久。闻人玥正要睡过去的时候,聂未绞了一条温热的毛巾回来。
  他摸到了她颈侧的耳机线。不知为何一股无名火腾地升起,立刻扯开。
  她猛然睁开眼睛,看着他。他今天已经表现的非常像恶棍了,不在乎多这一次:“我不想说第二遍。”
  “……我自己擦。”他坚持自己动手,帮她擦拭所有汗渍污迹。医生的手势很轻柔很专业:“要不去洗洗。”
  她摇头。擦拭完了,他握着毛巾,坐在床边。
  “应师兄约我明天晚上吃晚饭。我们一起去吧。”
  闻人玥猛然清醒,赌气翻个身:“不。我已经约了别人。”
  聂未没了声音。闻人玥思来想去,似乎从来没有人敢忤逆过他,正想怎么圆场才好,他又开口了。
  “阿玥。我不懂怎么哄你。你要是有什么不满意,就直接说出来。”
  
  原来求一句真心话这样难。
  原来想一句真心话这样难。
  求和想之间的距离,这样远,这样近。
  
  闻人玥伸出手来拉着他:“可不可以——抱着睡。”
  “当然。”他很快回答,“当然。”
  聂未翻身上床,一伸手将闻人玥揽入怀中。
  相拥而眠听起来很美,实施起来很麻烦。碎发会拂得鼻腔痒痒吗?埋在颈窝里会不会呼吸不畅?手臂枕在哪里才舒服不会被压麻?紧紧箍着还是松松搭着?腿呢,是放对方的肚子上,还是□两腿中间?伸直?曲起?
  聂未打了个喷嚏,伸手将她的头发拨到一侧胸前,挽到耳后。好容易调整到了双方都满意的姿势,很快又有新问题。
  “好热。”
  相贴的肌肤升温,沁汗,又粘又腻,干了,又出一层。
  冰山原来有一颗滚烫的核。紧紧贴在一起时,她觉得自己要融化了。
  可是不想松开。
  “许昆仑的女朋友和你同年。”
  “嗯。”猛然听到海泽表哥的师父的名讳就这样自然地从他口中说出来,闻人玥有些奇怪的感觉。
  “想不想和她交个朋友。”聂未道,“还有几位大国手的夫人,比你大不了几岁。”
  “不想。”闻人玥更觉奇怪,“我有朋友。不想去认识完全陌生的人,而且也不会有话题。”
  “随你意。”聂未低声道,“只要你高兴。”
  “唔,大国手……都比你年纪大吧。至少也会有个十来岁的差距。”
  “嗯。”
  “然后夫人和我差不多大——老牛吃嫩草啊。”闻人玥道,“不过我发现,现在成功的专业人士娶年轻老婆好普遍。”
  她抬起头,发现聂未正乌沉沉地望着她:“你介意?”
  不知为何,闻人玥突然想起曾经对海泽表哥说过的玩笑话:“没有。其实一辈子并不是很长。到了七老八十,一身皱皮,一模一样。”
  聂未笑了一声。闻人玥又道:“上辈子是苏州绣娘。这辈子做了大国手。小师叔的下辈子,不知道会是哪个领域的杰出人物。小师叔的每一世,额头上都刻着‘业界精英’四个字。”
  她总是感性得出奇。聂未紧了紧搂住纤腰的手臂:“你呢。”
  “我?”闻人玥闭着眼睛,“我没有修来世……只求阿弥陀佛,不要把我投生到兵荒马乱的地方去。”
  “别迷信。”停一歇,他低声道,“那我去做无国界医生。”
  “小师叔还想做医生呀?好累。”闻人玥奇道,“我都不是很想做人呢。变成一只猫一只狗也不错。”
  “兽医。”
  他的眼睛也闭上了。怀里的小美人儿终于开了窍:“如果我下辈子是一颗蛀牙——”
  
  牙医。
  当然。
  你在哪里。我就去哪里保护你。
  
  体温调节合适了,她一直往他怀里钻。睡意像无边无际的夜空,覆着无边无际的夜海,轻轻地晃着。她嘟哝了一句什么自己都没听懂。聂未顿了顿,开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子。
  闻人玥满意之极,在怀抱的更深处呜呜地说着什么。
  聂未一边拍一边头大:“不会唱。快睡。”
  
  闻人玥睡得很香,一夜无梦。第二天醒来时,聂未并不在床上。
  抱着的枕头上面还有他的味道。
  窗帘仍拉得紧紧,光线幽暗,难辨几点几刻。
  人呢?已经去赴约了么?
  不要!闻人玥翻身坐起,摸着了手机就拨聂未的电话。
  未几,电话在楼下响起。
  
  电话的主人在阳光普照的琴室里。闻人玥从未见过他以这样懒散的姿势,坐在地板上看相册。
  听见脚步声,他便淡淡地望向门口。
  闻人玥突然觉得不太妙。
  到了期末,看着满江红的成绩,老师要和她清算的眼神也是这样——是你学的不好,还是我教得太差?
  别,别装作若无其事。别,别以为卖乖就可以抵消。来,好好谈一谈。
  “醒了?”聂未合上相册,“见你睡得很沉,就没有叫你。”
  他每次起床都会立刻拉开窗帘,从不管她是否还在酣睡。今天算是体贴一回。越体贴,越心惊:“……我收拾一下就回去了。”
  聂未起身趋前,挽起的袖口下是她抓出来的伤,没有上药:“你和同事约在哪里见面。我送你过去。”
  “同事?我没有约她们啊——”甫一出口,闻人玥便知道穿帮了,脸色大变。
  
  想要做到最好。却总是走的更远。
  
  “小师叔……”
  不置可否,聂未经过她身边,走进厨房。
  “先吃点东西。”
  
  这是闻人玥第一次看聂未做鸡蛋三明治之外的食物。
  “把番茄切一切。”他拿起一块仔姜,咦了一声,“很像你的手。”
  闻人玥捧场地笑。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笑得出来。终究是被自己内心的犹大给出卖了。吃完这最后的一餐,最卑微的那部分就要被钉在十字架上。
  很快意大利面连同蔬菜沙律做好,端上桌:“小师叔不吃么。”
  “不饿。”聂未在她对面坐下,倒了一杯薄荷绿茶。
  闻人玥吃了一口,赶紧溜须拍马:“小师叔出品,必属佳品。”
  唉。忘了他素来不吃这一套。这次更是连“当然”两个字都欠奉。空有秀色可餐的脸,却摆出消化不良的姿态。意大利面再好吃,也没有胃口来装。勉力吃了小半盘,她便放下叉子。
  聂未也放下茶杯。
  “阿玥。你和我做,一次……”他问,“也没有吗。”
  闻人玥整条胃都翻了起来——他刚才是在说那两个字?
  这个可以用在任何具体或抽象事物中表示精彩顶点的中性词语,只有用在房事中,便带了重重的淫靡气息:“你说什么?”
  聂未心一沉。
  原来她真的不知道。竟然能伪装的那样好——还是他太忘我?
  于是打算先给她科普一下:“就是……”
  闻人玥心乱如麻,胡乱摆着手:“不用解释。我知道是什么意思。”
  “知道和感受是两码事。”
  她全身的血都涌到脸上去了:“知道就是知道。别再说了!”
  那就是有了:“有多重……吗?”
  他怎么还在说这件事情?!还加了多重两个字!
  闻人玥彻底崩溃,本能地反攻:“别光问我,你呢??你有没有??”
  这回击非常傻。
  “我有。”乌沉沉的眼睛抬起来深深地望着她,声音有些沙哑,“每次都很好。甚至有时候必须要控制,不能碰你,不能太投入——”
  
  光是听他这样说,她都有点受不了。双膝无力地站了起来,往客厅方向走:“我听不见。听不见。”
  “这种事情需要双方都感到愉悦。”聂未几步赶上,拉住她,“如果有一方并不觉得享受,那就一点意思也没有。”
  是技巧问题?是说了无趣的话?做了无趣的事?他知道自己是个乏味的人。“你不喜欢的,要告诉我。你喜欢的,更要告诉我。”
  一抱她,嗅到她的发香,又有些情动。
  “阿玥,宝贝儿……我喜欢和你做。我只喜欢和你做——”
  
  她拥有唯一一把通向他灵魂的钥匙。
  睡美人的第一个吻,就已经吻醒了王子。
  他是她一个人的。她也必然是他一个人的。
  
  全乱了套;她的眼睛水汪汪地,双颊绯红;他觉察到了一丝蹊跷,不顾她拼命反抗,单手探入裙底——
  
  被抱起来的时候,闻人玥拼命挣扎。聂未双手一松,作势要摔,她吓了一跳,赶紧闭上眼睛。
  “你要掉下去了,为什么不抱着我。你这么敏感,两三句话都能有反应,为什么不享受。”
  为什么要享受?没有一个姿势好看。闻人玥梗着喉咙回答:“我不喜欢身体的这种反应。这,这是饱暖思□。”
  两人姿势如同在秋千上一样。她感觉得到他很想要,但并没有像之前那样长驱直入,而是不厌倦地一遍遍抚摸亲吻,唤她的名字。
  这不是原罪。这是极乐。“我装不出来。阿玥。”聂未喃喃道,“我装不出来。你也别装。”
  她一直渴求这种纯粹的,肌肤碰触的感觉。
  聂未在没有得到她的同意之前,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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